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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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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弯眉笑了笑,又像是觉得这巴掌打得还不够响,便转向周妪求证道:“当年在颍川之时,果真老族长便是如此规定的么?”
周妪面色沉凝,点了点头,却并没说话。
其实,也真不需要她再说什么了,她此刻的意思已然足够清楚,众人又没瞎,自是知道蒋妪说得属实。
可是,若蒋妪并未胡言,则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
既有着如此严格的规矩,吴老夫人又如何可能去后山?她就不怕受罚么?
这是场中大多数人的疑问,秦素自是心中有数,于是便问了出来:“蒋妪,我还要请问一声,既是族规如此之严,那为何祖母又能跑去后山呢?”
蒋妪无声地叹了口气,道:“夫人那一次出门,也是事出有因,无奈之下才出门的。原本那天正轮到我们四房做洒扫事务,我与夫人去井旁浣衣,结果那浣衣的棒槌却掉进了井里,夫人当时便急得掉了泪。六娘子应是不知,当年的秦氏族长,委实是个很……很严厉的人,以往也曾经因为……些许事情,族长便对夫人有了些……微辞。夫人后来也说,如果被族长知道了这事儿,只怕又要罚四房的妇孺不得吃饭了。那时候姑太太还很小,经不得饿,夫人心疼姑太太,就说要去山上寻一根差不多的木柴来充数。”
她口中的姑太太,便是说的秦素的姑母——秦世芳。
“原来如此。”秦素点了点头,复又不解地道:“可是,祖母为何不叫你顶了这罪去,或者由你去山上寻木?祖母为何要自己亲自前往呢?”
蒋妪便道:“好教六娘子知晓,当年族长定下的规矩是:无论是仆役还是主人犯了错,这一房的人都要跟着受罚,其实主要罚的还是夫人、女郎和使女们,郎君却是可以免罚的。就算是我顶了夫人罪,这个罚我们四房也跑不掉,姑太太也还是要挨饿。此外,洒扫的活计也很重,除了浣衣之外,还要收拾内外杂物、擦洗地面等等。这些活计夫人一个人做不完,我手脚快些,却是能行的。只是这样一来,我便不能陪着夫人去山上了。”
秦素闻言便笑道:“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那后来呢,祖母可从山上带了木头回来?”
“回六娘子的话,夫人是空手回来的。”蒋妪垂着头,两眼只盯着脚下的砖地,语声极为平板:“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夫人偷跑了出去,许久都没回来,我又急又怕,还惦记着要把活计做完,实是心焦得很。后来夫人终于回来了,却空着两手,我便问夫人怎么没找到木柴,夫人却是两眼发直,也不理我,面色更是惨白惨白的,很是难看。我以为夫人是身子不舒服,可我又实在丢不下那些活计,便将夫人拉去了井边,我一边浣衣一边问夫人出了什么事,结果夫人却突然将盆里一件洗净的裙子挑了出来,说是身上的裙子太脏了,要换上这条才洗净的。我那时候才发现,夫人身上的裙子是反着穿着,只因那衣料颜色很深,所以不大容易叫人瞧出来。”
房间里响起了几声不甚明显的吸气声。
换衣,这不过是件平常到几乎可以忽略的事情,然而,在结合了蒋妪以及夏、伍二妪的说辞之后,这换衣一事,便显得极不平常,甚至有些耸人听闻了。
而反穿的裙子,就更能说明某些问题了。
为什么要将裙子反着穿?难道那裙子的正面沾上了什么东西,以致于不能见人,所以只得将裙子反过来穿上?
再往下想,闻氏就死在河床边,而吴老夫人去河床边瞧过之后却说什么都没有,她为什么要隐瞒?是害怕还是……别有原因?
众人的视线,再度齐聚于吴老夫人身上。
吴老夫人面无表情地坐着,面色阴沉得吓人。
蒋妪此时便又续道:“我当时不知道出了何事,听见夫人说要换裙子,我便说那裙子还是湿的,这样穿上去会着凉的。可夫人却执意非要换不可,我没了法子,只得偷偷跑去里头,从换洗衣裳里找了件差不多的裙子,拿去给了夫人。女郎许是不知道,那时候每日的换洗衣裳也是有定数的,长房的管事妪天天都会来清点数目,所以将新衣交给夫人后,我便又从洗的衣裳里找了件略干些的,拿回去抵数。等我再次回到井边的时候,夫人已经换好了新裙子,而旧的那条却被她团成了一团,那里头似是包着个石块。见我过来了,夫人就将换下来的裙子扔到了井里,还对我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房间里安静极了,唯有蒋妪低沉的语声,和着阵阵风铎,落入耳畔。
“祖母居然将衣裳给扔了,为什么?”秦素问道。
与其说她这是心有疑问,倒不如说,她是代替这屋中绝大多数不知情的人问的。
蒋妪抬起头来,空洞的视线掠过秦素,投向了不远处灰暗的天际,语声越发冷寂:“一开始,我也不明白夫人为什么扔衣裳,我只知道,那裙子里头就算裹着石头,只怕一时半会也是沉不下去的,因为夫人只随便地团了几团,并没拿衣带绑紧石块。到了水里,衣裳是轻的、石头是沉的,那衣裳一散开,就能继续浮在水上,石头却会沉下去。我便有些担心,怕明日浣衣的人还能从井里捞上这衣裳来。我有心想提醒夫人几句,可是夫人当时……当时的脸上实在太难看了,我不敢多说,就想着到了晚上,我自己再悄悄地来将衣裳捞出来,找个地方埋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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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井中衣
蒋妪对吴老夫人始终极为忠诚,便是说起当年的事,也能看得出她的忠心。
秦素此时便轻轻“唔”了一声,赞叹地道:“妪果然是聪明忠诚,这法子也很好。”
蒋妪收回视线,看了秦素一眼,眼中便又流露出了苦涩的神情,垂首道:“我虽然想得好,可是那一天也不知怎么的,事情特别地多,我一直忙到晚上也不得闲儿,结果就在掌灯时分,忽然有个小宗的使女跑来说……说是从井里捞出来一件衣裙,还说……还说……那衣裙里头全都是血……上头还印着一个……一个血手印……”
房间里响起了一片吸气声,比之方才更加明显。
被扔掉的带血的衣裙、死去的闻阿姨、吴老夫人再三阻拦夏、伍二人不让她们上山、甚至主动帮着佃客寻物……
此时,就算是最为蠢笨的林氏,也用一种微带惊恐的目光看向吴老夫人,至于其他人,就算碍于身份不好明着打量,可是,那暗地里投来的视线,却比明着打量还要叫人难以忍受。
吴老夫人紧紧地抿着嘴,嘴角两侧的纹路深得若有刀刻。
她并没有去看这屋中的任何人,唯死死地盯着梁柱的方向,面沉如铁。
窒息般的安静,让许多人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老夫人蓦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虽然她在笑,可她的眼睛却是冰冷的,那眼底深处涌动着的恨意是如此强烈,让她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是,是我杀的!我杀了闻氏!我用石头……亲手砸死了她!你们满意了么!”她猛地叫了出来,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令人不寒而栗。
“呼啦啦”,又是一阵大风蓦地刮过,那卷起的竹帘似经不起这狂风的侵袭,“哗”地一声散落了下来,整个房间都随之一暗。
“呵呵,就是我杀的,我杀的!那又如何?”吴老夫人厉声说道,眼中满是红丝,面容因扭曲而显得格外恐怖,“我杀一个妾有什么不对?一个妾而已,打杀就打杀了,谁还能拿我怎么样?族规?律法?我犯了哪一条?你们谁能把我绑去见官?”
她用一种半是疯狂的眸光看向秦素,复又环顾众人,嘶声道:“我只是……我只是请她把阿宏的吃食匀下几口来,给我的阿芳而已。这是多大的事情么?我一个主母求到了她面前,她居然敢不应,还笑话我,说我没用。她凭什么?难道只因为她生了个儿子,而我却生不出儿子来,所以她就能一辈子踩在我的头上么?我就活该被一个贱妾瞧不起?!”
那一刻,吴老夫人的发鬓随着声音而颤抖着,双手五指张开,在半空里胡乱挥舞,就像是想要赶开什么一般,尖声道:“我就是不服气……我怎么也不服气……论出身、论教养、论学识甚至论美貌,闻氏又哪里比得上我一根小指头?可就因为她生了儿子,族长就屡次三番让我下不来台,说我担不起四房主母的重任,说我还不如一个妾室。呵呵……呵呵……”
吴老夫人又开始笑了起来,眼角却渗出了泪,双唇泛出青紫色,表情越发凄厉可怖:“难道……难道……就因为我不能生儿子,我这么多年来小心谨慎侍奉舅姑、善待弟妹,便都不算回事了么?凭什么一个低贱的妾室,也敢当着我的面儿冷嘲热讽?我真的不服气,我不服气!”
她像是再也不能压抑这长久以来的怨愤,蓦地尖声吼叫起来:“……我不服气……不服气!不服气!不服气!”
众人俱皆呆住了。
包括秦家的儿郎在内,人人都是一脸惊惧,眼看着吴老夫人作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阻止她。
此刻众人唯一的感受便是:吴老夫人疯了。
她发了疯似地尖叫着,那压抑了几十年来的愤怒、怨恨以及……恐惧,在此刻尽情喷涌了出来,让她像个疯子一般地大喊大叫,撕扯着头发,状若颠狂。
秦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一片冰冷。
“祖母终于承认了。”她清朗的语声似冰棱,让众人心底一凉。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觉,秦素的神情委实太过冷静,冷静得就像她早就知道了这件多年前的秘密。
“这也太……”钟氏喃喃自语地道,拿布巾掩住了唇,唯露出了一双惊恐的眼睛。
俞氏又开始哀哀地哭了起来,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其实,不只是她,便是太夫人等人,此时也是寂然无语。
吴老夫人亲手杀死了闻氏,这件事本身其实不算太大。妾室本就等同于贱奴,买卖打杀皆无问题,除了吴老夫人的行为有些失身份外,闻氏之死并不叫人吃惊。
可是,在亲手杀死闻氏之后,吴老夫人却又将闻氏所出的庶子秦世宏放在身边教养,这种行径,却有些叫人悚然了。
去母留子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在刚生下孩子之后才做的,且也只有商户、小族才会这样做,颍川秦氏当年可是大士族,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还有,秦世宏知道这件事么?
如果他知道了此事,他会怎么做?
那一刻,房中诸人似是再也感受不到半点盛夏的热度,许多人——尤其是秦府的小辈们——皆是浑身冰冷,心底发寒。
他们尊敬的长辈,他们向来视之为天的慈善长者,如今却亲口承认当年曾经杀过人,且还不是因为妾室做错了什么,而只是因为她“不服气”。
就因为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将人给杀了。
这样的长辈,真的是他们的亲人么?
秦彦婉与秦彦贞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被秦素置于地上的那块匾额。
当秦素命人摘下匾额之时,她们其实也是生气的,气这个庶妹不懂事,居然这样羞辱自己的姓氏。
可是此刻,在听到了这样惊人的秘闻之后,再去看那“德晖堂”三字时,她们居然觉得……刺目!
秦家的长辈,果然有德行有失。
秦彦婉与秦彦贞同时无声地叹了口气,齐齐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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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老花匠
此时,吴老夫人已经从尖叫变成了自言自语,房间里不住回荡着她低而颤抖的声音,从头到尾都只有一句:“我不服气……我不服气……我不服气……”
这含着无比怨恨的语声,只听着便已叫人骇然。
秦素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眸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片刻后,她已是转向蒋妪,轻声道:“妪,你扶祖母回东萱阁歇着吧,她累了。”
蒋妪早已是泪流满面,此时闻言,她便向秦素躬了躬身,上前去扶住了吴老夫人。
许是大肆发泄过了一通,吴老夫人的神情有些呆滞,双眼无神,任由蒋妪扶着她,除了重复不断地喃喃自语外,并无旁的举动。
秦素转过身去,趁着背对众人之机,向不远处的黄源打了个手势,复又侧首对蒋妪道:“劳你陪我祖母回房,一会你们也不必再回来了。我记得祖母有头晕的病症,妪别忘了给祖母吃药。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
她似是颇有悔意,说着话已是低下了头。
高老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假慈悲。”
秦素没理她,仍旧继续吩咐蒋妪道:“待此间事了,我会再去探望祖母。我带来的人里有个会武技的女高手,极擅推拿,比阿忍可厉害得多了。可惜她一个时辰后才会来,届时我会叫她住去东萱阁,请她多陪着祖母些日子,叫她代我尽孝。”
“是。”蒋妪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所谓派人陪伴,实则就是监视,蒋妪是个聪明人,如何听不明白。
只是,经过今日之事,她对秦素再不敢有半点怠慢,闻言并无半点不满,老老实实地便应下了。
吴老夫人仍旧有些痴痴呆呆地,似是并没听明白秦素在说些什么。这厢蒋妪便扶着她离开了明间儿,主仆二人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院门处。
秦素远远地看着他们,神情莫辨。
不过,她当转首回看太夫人时,她便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淡然,不疾不徐地道:“太祖母,您可都听清楚了么?”
太夫人长叹了一声,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到得此时,她已知今日之事绝不可能善了,秦素定是有备而来,而多年前那一笔笔糊涂烂账,也终于到了清算之时。
坦白说,她并不觉得特别难过。
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疮疤揭开、脓血四溢,所有事情摊放在众人眼前。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迟,她已是风烛残年,却还要亲眼目睹秦家经历一场动荡,这让她有点难以承受。
看着太夫人毫无神采的双眼,秦素心底微微一哂。
抬袖拂了拂发鬓,秦素目视太夫人,端容道:“太祖母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便在于——姑息。”
这堪称无礼的一句话,太夫人听了,却是无半字可回,唯缓缓闭上了眼睛。
秦素淡然一笑,拂袖道:“来人,再请郑槐进来。”语罢她转首环视四周,补充地道:“祖母与闻阿姨之事,乃是因,而接下来的事情,则是果。”
此言一出,有不少人的视线都转向了高老夫人。
方才郑槐说的诸事,都是与高老夫人有关的,且秦素在更早之前便说过,要还高老夫人“一个因果”,众人此时便不免会想,秦素所说的那个果,应该便是指高老夫人了。
此时,高老夫人已是面色微变,看向秦素的眼神如针尖般冷厉。
郑槐很快便进来了,秦素请他跽坐于榻上,方道:“之前因有旁的事,便请郑老先去别处歇了会,如今我却想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还请郑老继续往下说。我记得方才您说过,如果用了麻黄,会引发有心疾者心阳暴脱、猝死当场,却不知这个药量是多少为限?请郑老就以先伯父当年的病症来推断一下,长期用是怎样的,短期又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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