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春风-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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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娘娘死活不肯用药，反倒是听说有位李仙人灵验，便宣了进宫做法事，哪有不信大夫反信乱力怪神的，唉。”

　　　　罗锦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李道子终于展露头角了。

　　　　只是。。。。。。古娆要去河间，莫非是李道子说的？

　　　　李道子。。。。。。

　　　　罗锦言脸色大变，她怎么以前没有想到！

　　　　李道子莫非就是当日不知所踪的李半仙？

　　　　难怪河间罗家能巴结上李道子，李道子本就是河间的，罗家能认识他也就说得过去了。

　　　　李半仙是知道那个生辰八字的，河间原本就有个传说，那里是凤栖之地，否则罗家也不会执念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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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八二章　李女官

　　　　罗锦言难得的整夜没睡，早上起来时眼下一片乌青。夏至急得不成，罗锦言要喝酸梅汤，她也没有拒绝，亲自到灶上，用乌梅子煮了，热腾腾端过来。

　　　　罗锦言看到冒着热气的酸梅汤，就没有胃口了，勉强喝了两口，就推到一边了。

　　　　这下好了，她彻底没有想吃的东西了。

　　　　她想了想，把白九娘叫过来：“告诉张小小，我要见古娆。”

　　　　白九娘吓了一跳，古娆是古淑妃的闺名。

　　　　听张小小的口气，古淑妃虽然让她办事，可也没有见过她，都是古淑妃身边的大宫女古明偷偷出宫与她联系。

　　　　且，古淑妃就是想出来，没有皇帝允许也不行。

　　　　可这是罗锦言吩咐的，她还是迅速去了关押张小小的地方，把罗锦言说的话复述一遍。

　　　　原以为张小小会说不行，却没想到张小小只是想了想，道：“我试试吧。”

　　　　仅这四个字，白九娘就明白了，难怪大奶奶信不过张小小，这女子肯定还有事情瞒着大奶奶。

　　　　罗锦言懒得再问张小小，她要直接见古娆。

　　　　张小小这种女人，有的是办法。

　　　　对付这种人，只要让她去做，而不要问她怎么做。

　　　　罗锦言相信，秦珏也是这样想的，否则他不要留下张小小。

　　　　果然，比罗锦言预想的还要快，两天后她便见到了古娆。

　　　　二十四衙门里，只有针工局是在宫外，罗锦言的骡车停在针工局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

　　　　没过多久，依然做中年妇人打扮的张小小快步过来，隔着车帘说道：“奶奶，人来了。”

　　　　罗锦言嗯了一声，充当车把势的方金牛一甩鞭子，骡车走出巷子，与迎面而来的另一辆骡车停在一处，两架车身靠得很近。

　　　　“古娆？”隔着车窗，罗锦言问道。

　　　　另一辆骡车里的人显然对这个称呼有些奇怪，她顿了一下才道：“你要见本宫？”

　　　　罗锦言冷笑：“蠢货，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蠢！”

　　　　她根本不知道那辆车上的是不是古娆，但即使来的人不是古娆，也一定是古娆的亲信，比如那个古明。

　　　　“放肆，你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对方低声喝斥。

　　　　罗锦言才不怕她。秦珏能把张小小收为己用，一定找到了张小小的死穴，因此张小小不会暴露秦珏的身份，也就不会把罗锦言牵扯出来。

　　　　以张小小的本事，有的是办法不让古娆知道这辆车上坐的是什么人。

　　　　罗锦言轻蔑地笑道：“你身怀秘术，本来不能怀上孩子，所以当你有了身孕之后，但担心保不住，便相信李道子能为你驱凶化吉，他告诉你河间是凤栖之地，你是凤命之人，所以你到了那里就能安全无忧，对不对？”

　　　　对面车上的人静了静，接着不悦道：“李道长没有说，是本宫猜的。再说本宫确实被人下毒了，多亏李道长相救，本宫才化险为夷。”

　　　　罗锦言闭上眼睛，难怪前世你那么得宠，却斗不过一个失宠多年的李贵妃。

　　　　你怀了孩子便整天提心吊胆，又担心宫里会有人下手害你，连大夫也信不过，稍有不适便怀疑自己被人下毒，这时李道子送你一碗符水，你喝下去没有死，便真的以为被人救了。

　　　　不过你也不算太蠢，前世李道子的符水，宫里但凡有头有脸的，谁没喝过？

　　　　赵极英明神武，不也是深信多亏李道子，他才能老来得子，有了赵思吗？

　　　　李道子仙风道骨，一副神仙派头，传说中的吕洞宾想来也不过如此。

　　　　如果不是古娆要去河间，罗锦言打死也不会把河间算命的李半仙和李道子联系起来。

　　　　“你不想留在宫里了？”罗锦言问道。

　　　　对面的人叹了口气：“本宫活不长了，可本宫不能把孩子留在宫里，可我。。。。。。”

　　　　“你怕你捱不到把他生下来的那一天，从京城到河间府不过几天路程，你想借着河间的好风水，把孩子生下来。”罗锦言幽幽地说道。

　　　　这一刻她相信对面的人就是古娆。

　　　　前世，她也曾经这样想过，她怀上赵思时，还没有册封，若想害她并非难事，曾经一度她不敢用药，更信不过大夫，恨不得逃出宫里，和孩子一起做个普通人。

　　　　她的背后只是想升官发财的罗家，而古娆背后则是瑞王府。

　　　　古娆的恐惧比她更多，更大。

　　　　“你孤苦伶仃，命如草芥，这个孩子是你唯一的血脉，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即使你死了，也是值得的，可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又怎能在宫里活下去呢，所以你要把他生在宫外，对吗？”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对面车上的女子惊愕地问道。

　　　　罗锦言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前世她附身白牡丹上时，曾经后悔为何没在怀着赵思时逃出宫去。

　　　　“我是能帮你的人，但你要告诉我，是谁把李道子引见给你的。”

　　　　“宗室营里有个仆妇病得要死了，主家怕过病气把她送走，半路上遇到李道长，喝了符水后，病就慢慢好了。一时在宗室营里传为佳话，很多人请李道长登门。”

　　　　罗锦言明白了，古娆怀相不好，就有宗室营的命妇向她引见了李道子，李道子看出她杯弓蛇影，自是处处说到她的心坎上了。

　　　　异族女子进了大周皇宫，能活到今天也真是不容易。

　　　　古娆是假扮成为淑妃娘娘到针工局里办事的宫女，这才得以出宫，她是胡人，能够逃过盘查委实不易，更是不敢在外面多耽搁，与罗锦言见过一面便匆匆回宫。

　　　　她刚刚在自己的坤秀宫里坐定，宫女便告诉她：“娘娘，李司籍来给您请安了。”

　　　　古娆心中一松，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李司籍是尚仪局的女官李怡，李怡还没进宫时，就很得她的喜欢。李怡精通琴棋局画，经史子籍，却又没有大家闺秀的清高，知道她认识的汉字不多，便常常把史书里的故事讲给她听，而宫里的嫔妃们，却常常在背后耻笑她是蛮夷生藩。只有李怡从不会这样，李怡甚至帮她从汉人的古书里搜罗资料，帮她编排汉人的舞蹈，有一次她跳给皇帝看，皇帝很高兴，说她越来越长进了。

　　　　加之李怡的祖父李文忠又曾经帮过她，因此，在宫里，除了古明，李怡就是古娆最亲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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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八三章　金蕉叶

　　　　虽然屋里只留下古明，可李怡还是恭恭敬敬给古娆行礼，古娆忙让古明扶起她，道：“好妹妹，这里没有外人，你不要和本宫生分了。”

　　　　可李怡还是坚持按品阶给古娆行了大礼，古娆无奈，只好让古明亲自给她搬了绣杌。

　　　　李怡客气地谢过古明，却只是坐了半个身子。

　　　　古娆心里一酸，宫里的女人虽多，但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除了李怡，没有人是真正看得起她，甚至还有人在背后说她是妖妃，说她是妲己和褒姒转世，她问了李怡，才知道妲己是媚祸君王的妖物。

　　　　只有李怡，无论人前还是背后，对她都是一样的恭敬，一样的亲切。

　　　　“娘娘，您今天可还顺利？”李怡身材修长，明眸皓齿，气质端庄，如同一颗明珠，润雅天生。

　　　　古娆很喜欢李怡的相貌，她进宫后才知道，汉人眼中的美人就是这样的，而她自己，无论穿得多少素淡，看在别人眼里，还是太过妖艳。

　　　　“好在有你安排，否则本宫肯定不会这样顺利”，古娆由衷地说道，看到李怡眼中的那抹怜惜，她就感到温暖，“小媚儿引见来的女子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小媚儿是歌妓，但很有些手段，一个弱女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五六个侍卫，当年她曾对古娆说：“今日你救了我一命，日后我一定报答，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古娆并不知道，小媚儿有很多名字，其中一个叫做张小小。

　　　　她刚刚怀孕时，暗中让古明微服出宫，到寺里为她求平安符，古明回来后，告诉她遇到了小媚儿，她又惊又喜。

　　　　她在大周没有亲人，但凡和瑞王府有关的人和事，都是秘密，所以听说小媚儿也在京城，她很高兴，所以后来她想逃走时，便想到了小媚儿。

　　　　“奇怪？她认识娘娘？”李怡问道。

　　　　古娆想了想，慢慢摇摇头：“她的声音很陌生，不像是本宫认识的人，可她却像是知道本宫很多事，对了，她也知道河间是凤栖之地。”

　　　　李怡微怔，秀眉蹙起：“这是李道长夜观天象所得，难道她也是懂得紫微天象之人？”

　　　　古娆就更不知道了：“你们汉人懂得真多。”

　　　　李怡噗哧笑了出来，道：“我的好娘娘，只有你这样心如明月的人才会这样想，如果汉人都能懂得，为何钦天监却看不出来呢。”

　　　　古娆点头：“或许那女子也是听人说的吧，毕竟像李道长这样的神仙是世间少有的。”

　　　　“那女子答应帮助娘娘逃走了吗？”李怡关切地问道。

　　　　古娆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她答应了，到时会把具体的安排写在纸上，藏到针工局后巷的一块青砖下。”

　　　　李怡站起身来，走到古娆面前，重又跪下：“妾身恭祝娘娘得偿所愿，从此和小皇子过上太平日子。”

　　　　古娆眼中涌起一层水雾，她把李怡拉到身边的杌子上，轻轻握住李怡的手：“可惜你在京城还有家人，不能与本宫一起逃出生天。”

　　　　李怡凄然一笑：“妾身有生之年，都会日日夜夜为娘娘和小皇子祈福。”

　　　　古娆用帕子拭拭眼角：“当初若是本宫早点向万岁提起，你已经得配如意郎君，又怎会。。。。。。”

　　　　“娘娘，您万万不可再自责了，这是命中注定，或许妾身来这世上，就是为了侍候娘娘和小皇子的。”

　　　　古娆握住李怡的手又紧了紧，久久没有松开，就像是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温暖和安全。

　　　　明远堂里，罗锦言收到了秦珏的信，秦珏在信上说，他已经动身，小年前定能赶回京城。

　　　　罗锦言先是打发人去楚茨园告诉秦烨，又让常贵亲自去杨树胡同，想了想，遂打发常贵媳妇到荷花池给徐老夫人也送了信。

　　　　夏至抿着嘴偷笑，大奶奶这样子，恨不能告诉全京城的人，孩子的爹爹就要回来了。

　　　　从接到信的那天开始，罗锦言就开始强迫自己吃东西。

　　　　这些日子她实在没有胃口，不但瘦了，脸色也不好，又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她可不想在丈夫面前扮成病西施。

　　　　她去看望张氏的时候，终于还是被张氏看出端倪了。

　　　　张氏又惊又喜，当天晚上就告诉了罗绍，罗绍直接傻了。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这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秦珏不是东西。

　　　　第二天，他提前下衙，亲自带了一车东西去了明远堂。

　　　　快过年了，正是亲戚之间送年节礼的时候，可是哪有当爹的给女儿女婿送东西的，而且还是这么多。

　　　　再看看那些东西的品种，于是，等到罗绍离开时，除了夏至和常贵媳妇以外的丫鬟婆子们，心里也都有数了。

　　　　大奶奶怕是有喜了。

　　　　就在罗锦言没有察觉间，明远堂里上上下下都像提前过年一样，大奶奶有喜，大爷要回来了，今年的赏钱肯定会翻一番。

　　　　大家走路都像带着风，脸上的笑容更欢畅，干起活儿也更卖力。

　　　　罗锦言却是越来越困倦，如果不是饿了，她能睡上一天。

　　　　小年的前两天，她每天敷脸，还让春分给她念词话本子，她想让自己有点精神。

　　　　春分捧着常贵刚从外面买回的词话本子进来，告诉她道：“常贵叔说了，那个叫什么怜花公子的可有名呢，只要署上他名字的，不管是不是真的是他写的，都能很快卖出去，可是无论那书斋掌柜怎样推荐，常贵叔也不买他写的书。”

　　　　罗锦言撇嘴，这个怜花公子不但文品差，人品也差。他两只手一起写怕是也写不出那么多书来，竟然还雇了别人帮他写，写完再冠上他的名字骗人买。

　　　　等到秦珏回来就告诉他，让他和万卷坊的人说一声，若是怜花公子来刻书，无论如何也别答应他。

　　　　她在春分拿来的词话本子里，挑了一本叫金玉盟的，让春分念给她听。

　　　　可是春分刚刚念了两页，就看到罗锦言靠在迎枕上，已经阂上了眼睑，春分偷偷笑了，合上书本，拉起炕上的薄被，给罗锦言盖上。

　　　　立春兴高采烈地撩帘进来，正要说话，春分忙向她做个噤声的动作，立春便用口型无声地告诉她：“大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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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八四章　傻爹爹

　　　　十岁以后，离家出走就是秦珏的日常生活，从十岁到十八岁，即使他在京城，十天里也有五六天住在外面，他回明远堂的时候，要么换衣服，要么拿钱。这种日子直到他成亲以后，便彻底结束了。无论罗锦言是冷着脸装哑巴，还是自顾自玩得开心不理他，他都愿意回家去，看着她，听到她的笑声，心里便觉得甜滋滋的。

　　　　四月时离京，到现在已经八、九个月了，秦珏从未像现在这样想回京城，他日夜兼程，提前两天回到京城。

　　　　他想给罗锦言一个惊喜，就像在河南时，她忽然出现在他面前那样。

　　　　所以他没让任何人通传，立春看到他时，他已经进了含翠轩。

　　　　“奶奶睡了。”立春小声说道。

　　　　又睡了？

　　　　他的媳妇就爱睡觉，一直是这样，睡觉时还能吐泡泡。

　　　　秦珏眼前浮现出一张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忍不住笑了。

　　　　“不要叫醒她，你们都退下吧。”

　　　　秦珏走进屋子，就看到罗锦言歪在临窗大炕上，靠着迎枕睡得正香。

　　　　秦珏仔细端详着她，比起在河南时，她好像又瘦了些，而且有些憔悴。

　　　　秦珏微微蹙眉，秦瑛成亲、岳母生孩子、还要操持年节的事，她是累着了吧。

　　　　他的气不打一处来，三太太和四太太什么都不管吗？还有那个管事婆子们，全都白养着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可能是睡觉的姿势不对，罗锦言有些不舒服，眉头蹙起，想翻身又翻不过来，嘴里不满地嘟哝，眼睛却还闭着，看上去就像只贪睡的小猪。

　　　　秦珏的怒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他悄悄脱了鞋，把鞋子小心翼翼放在炕下，没有弄出一点声音，这才轻手轻脚在罗锦言身边坐下，小鸡啄米似的吻着她。

　　　　他想把罗锦言亲醒，无奈罗锦言的眼皮似有千斤重，只是不耐烦地用手背拂拂被他弄痒的脸蛋，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她越是睡着，秦珏心里就越痒痒，他索性解来她身上的夹棉小袄，顺着脖子一路吻下去。

　　　　罗锦言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