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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仓库到大明-第10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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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归来之时作为动手的日子,可见深沉。这样的陛下……我等该欢喜还是该……无奈?”

    杨溥的嘴角微微翘起,却不是在笑,更多的是无奈。

    “马上就是宣德五年了,诸位,咱们也算是见证了一场从内到外的纷争,或是说革新,以后会如何?是就此停手,还是不断去尝试,危险的尝试……”

    ……

    “陛下……”

    宋老实发誓这是他见过最狼狈的俞佳。

    俞佳先前自告奋勇去打探消息,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他此刻提着袍子的下摆,几乎要用狂奔来形容他的姿态。

    他一路狂奔到了台阶下,然后跌跌撞撞的冲了上来。

    在冲上最上面一级台阶时,俞佳差点一个狗啃屎。

    他稳住身体,气喘如牛的往暖阁那边冲去。

    宋老实好奇,正好没事,就把扫帚夹在腋下,跟着去了那边。

    没人拦他,所以他顺利的走到了暖阁外,还侧着身体,做出倾听的模样。

    这位大抵就是宫中胆子最大的窃听者,两个侍卫见了就干咳一声,提醒宋老实赶紧走开。

    宋老实的身体才动,里面就传来了俞佳尖利的声音。

    “陛下,兴和伯在三法司那边,在都查院的门口打了林詹……”

    宋老实被这个过于尖锐的声音吓到了,正准备退回来,却听到了皇帝的声音,

    “这么说兴和伯是去了都查院,然后林詹自己出来了?”

    尖利的声音小了些,但依旧能让宋老实听清楚。

    “陛下,兴和伯去了都查院外面,先是右都御史王彰出来,接着林詹和不少人也出来了,当面辩驳,兴和伯最后动了手……”

    当面辩驳在前,动了手在后……

    宋老实不懂这些秩序变化产生的不同结论,他傻乎乎的回身对那两个侍卫低声说道:“陛下生气了。”

    那两个侍卫本是准备过来劝退皇帝的宠儿宋老实,可里面再次传来了皇帝的声音,让他们一下就退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朕正好近日无事,可观,可入局,就看满朝文武怎么来敷衍朕。”

    宋老实不懂这些弯弯绕,却凭着直觉感知到了皇帝不高兴,就喊道:“陛下,奴婢能打人!打逆贼!打死他们!”

    里面的声音中断了,宋老实丝毫没有犯忌讳的感觉,他挥舞着拳头喊道:“杀逆贼!”

    ……

    王彰站在都查院的门外,看着那些围观的人在冲着这边指指点点的,只觉得胸中一阵烦闷。

    身后的林詹依旧在惨叫着,却让人只听出了痛苦和愤怒,没有丝毫沮丧和害怕。

    这也是一种本事吧!

    一个人必然会有狼狈的时刻,怎么把狼狈化为正面的印象,这不是件轻松事。

    王彰作为上位者在这方面自然有些心得,但却也不及林詹的道行。

    他缓缓回身,看着那些尴尬呆立在原地的下属,说道:“散了吧,都回去做事。”

    这些人开始仗着人多势众才敢出来,后来方醒独自上前推开王彰,当着大家的面把林詹扇倒在地上,却无人上前帮忙,甚至连声援都做不到,可见已经被方醒给镇住了。

    这是都查院的耻辱!

    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个耻辱,可方醒已经远去,先前的气势汹汹有些羞刀难入鞘。

    许多人开始转身回去,少部分不甘的看着方醒的背影渐渐远去。

    “刚才咱们慢了啊!”

    有人遗憾的说道,看那模样,若是方醒还没走的话,他就敢冲过去。

    “是啊!他只敢偷袭,还号称什么名将,可笑!”

    “……”

    听着这些声音,王彰突然觉得脸上在发烫。

    这是许久未曾有过的现象,他干咳一声道:“都回去,带着林詹。”

    他记得以前有人把这种人比作是‘门槛猴’,当然,更多的说法是叫做‘窝里横’。

    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担心方醒突然又杀了回来。

    远处早已没了方醒的身影,那些官吏都意趣索然的被上官喝骂着回去。

    败了!

    就如同是两军对垒一般,作为都查院主将的王彰渐渐面如死灰。

    ……

    林詹不足惧,他只不过是小虾米,借用了御史这个身份掀起了大浪。

    大浪会卷走谁?

    先北后南的清理顺序如今看来是再正确不过了,若是先动南方,那影响会大到让整个大明都会颤抖的程度。

    北方先行就是预告,给了南方士绅一个心理建设期,让他们知道南方也是迟早的事。

    这是最谨慎和稳妥的决定,如今南方被镇压下去,大明初步实现了赋税革新。

    这是最重要的一步棋。

    “兴和伯,你觉得林詹是不是被人指使的?”

    一骑追上了方醒,很是好奇的问道。

    来人就是最近很少露面的朱瞻墉。

    他现在也开始蓄须了,不过胡子稀稀拉拉的,看着有些可笑。

    方醒见他面色微白,就说道:“有什么好指使的?难道闹一场就会把田地还给他们?”

    朱瞻墉理解了,就拱手致谢,然后说道:“兴和伯,那林詹以前的名声不错,蛰伏多年一朝动手,让不少人侧目。他家中的日子也还行,并没有欠债。”

    这是担心方醒不清楚林詹的底细,做错了决断。

    “你关注这些做什么?有时间还是赶紧回去,抓紧时间生个孩子吧。”方醒领情,但却觉得时机不好,多半会让人诟病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是缘分,等吧。”

    朱瞻墉对此兴趣索然,方醒也不劝他,只是催促他赶紧走。

    消息已经传出来了,路上不少人在看着方醒一行。这就是个漩涡,而朱瞻墉不合时宜的掺和进来,弄不好会把事情搞的更复杂。

    “那不是新乡郡王吗?他怎么和兴和伯在一起?”

    前边有人喊了一声,顿时两边就像是开了锅一般的,中间的方醒等人就像是锅里的鱼肉。

    “新乡郡王……难道这才是兴和伯被弹劾的真相?”

    “呀!新乡郡王走了,这是欲盖弥彰啊!”

    “藩王和重臣勾……亲密,这个味道不对啊!”

    “新乡郡王在皇室的地位低下,这是不甘心了?还是别人在怂恿他。”

    事情正如方醒所想的一样,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出重臣和皇弟勾结的大戏。

 第2346章 意外同意的安伦

    “别找本官。”

    胡濙冷冰冰的把第五位来访者拒之门外。

    从方醒殴打林詹开始,到被人发现他和朱瞻墉随后‘碰头’,不少人都迸发出了让人胆寒的热情。

    热情很旺盛,却让胡濙觉得恶心。

    “都是利欲熏心之辈,别沾惹,不然脱不掉。”

    胡濙的警告当然要被重视,于是闫大建就把这个意思传达了下去,礼部上下顿时肃然。

    等安排好后,闫大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所有的房门都关上了。

    关上了房门,也就关闭了八卦的传播,至少姿态是做出来了。

    闫大建听着此起彼伏的关门声,自言自语道:“兴和伯,你这可是自作孽啊!”

    ……

    方醒在作死!

    这是京城公认的事儿。

    殴打林詹,这是跋扈。而后和朱瞻墉碰头,然后朱瞻墉马上就走了,这在许多人的眼中就是焦虑和心虚。

    说不清大明究竟有多少人恨方醒,以前是官员和士绅,而在南北清理投献和诡寄之后,连许多百姓都恨上了他。

    “他断了多少人的财路?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天下有多少人恨不能他明日就被凌迟处死,你说这样的日子可能过下去?”

    金幼孜觉得方醒是个疯子。

    “若说士绅是一块巨石,那他方醒顶多就是一枚蛋,以卵击石,咱们且拭目以待吧。”

    这时有人来了,在门外没进来,却能听出口音是平时给他们端茶倒水的小吏。

    “诸位大人,方才有人上了奏章,说是天下汹汹,为了大明的长远,最好是按照秀才、举人、进士的等级,每个等级的人给个明确的优惠,一人多少亩田地之内免税,这样既可避免了投献诡寄,也能让士林噤声,各安其位,如此天下就可太平了。”

    这小吏口齿清晰,哪怕是低声说话,值房里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的。

    等他说完后,杨荣干咳一声,外面传来跺脚的声音,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是心有不甘,借机生事,而方醒不检点就是诱导,乱七八糟,让本官头痛!”

    说完后值房里一阵安静,咳嗽声也不闻。

    “黄大人的身体也不知道如何了,说是肺疾,得静养。”

    杨荣揉揉眼角,说道:“陛下依旧没管啊!”

    金幼孜说道:“方醒肯定要进宫和陛下解释,否则事情闹大了,陛下也会为难,挥泪拿下他也不是不可能。”

    杨溥眼中的异彩猛地爆了一下,问道:“可是有风声?”

    ……

    方醒来到了东厂。

    从他扇了安伦耳光之后,东厂上下都视他为对头,只是作为皇帝的家奴不得私自动手,这才憋到了现在。

    于是在门外他就毫不意外的被拦住了,拦截他的番子在颤抖,却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要是方醒给他一耳光就好了,若是一拳打晕更是好上加好。

    这也是投机。

    “本伯要见见汪元。”

    番子一愣,刚想拒绝,辛老七说道:“从金陵到北平,若是有什么手脚要做都足够了,去问安伦吧。”

    番子遗憾而又庆幸的进去了。

    他遗憾的是自己准备好了挨打的准备却找不到借口,不,是被辛老七吓住了。

    若是方醒动手,顶多就是掉几颗牙,身上青肿。

    可这些痛苦却能在安伦那里换来嘉奖,说不定过几年就会变成档头。

    没有野望和梦想的人就是咸鱼,而这位渴望权利的番子却最终没敢去尝试激怒方醒

    “汪元?”

    安伦在喝茶。冬天坐在温暖的屋子里喝一杯热茶,非常的惬意。

    他低头看着微黄的茶汤,嗅着茶香。用右手在茶杯上方挥动了一下。

    水汽被打散,就像是一幅画被人泼了墨,再也感受不到原先的韵味。

    在边上整理此次南方谋逆名册的陈实抬头道:“公公,汪元是南方名士,而且还和逆贼文方有勾结,怕是不好见外人吧?再说……”

    他飞快的看了安伦一眼,没看到异色,才敢继续说下去。

    “清理田亩之事就是在冒险,触怒了天下的士绅,方醒蛊惑多年,一朝成事。可那些士绅可会甘心?他们若是联起手来,那还真只能杀了方醒来安抚天下。”

    安伦还在看着茶汤,茶杯上方的水汽重新变得渺渺,意境闲适淡然。

    “让他见。”

    陈实惊讶的道:“公公,陛下那边……就算是陛下那边不管,可终究是落了我东厂的面子。”

    安伦被当街扇耳光,对东厂上下来说就是奇耻大辱。在陈实看来,此刻安伦最该做的就是严词拒绝,然后马上进宫向皇帝禀告此事。

    而清理田亩看似顺利,那是因为皇帝是用了武力来压制士绅。

    压制只可一时,一旦那些士绅重新振作起来,会有多少人想吃方醒的肉,喝他的血。

    在恨意几乎可以烧干那条沟通南北的大运河的基础下,方醒做什么事都会被人放大查究。

    而皇帝……

    那个来报信的番子已经走了,安伦喝了一口茶,惋惜的看着水汽散乱,说道:“天地君亲师,天地过于缥缈,所以人世间最为尊贵的便是帝王。”

    这话非心腹不得听,所以陈实很感动,眼中都有泪水渐渐蓄积。

    “那些士绅不敢,至少明着不敢诽谤陛下,可方醒呢?他算是什么?若非有军队压阵,全大明的士绅都会一拥而至,把他撕成碎片。”

    安伦放下茶杯,突然问道:“闫大建最近如何?”

    陈实想了想,“公公,他很老实,每日点卯上下衙,回家就不出门。”

    “哦?是不错。”

    安伦仿佛是在惋惜的叹息一声,随口问道:“他的儿子呢?”

    “公公,闫春辉在福建还没升官,在当地的名声极好,都说他高风亮节。”

    “好,咱家知道了,继续盯着,盯紧些,咱家总觉得闫大建不是好人。”

    ……

    东厂也有牢房,不过不多,主要是关押重要人犯。

    方醒被带着往里走,最后在一排砖房的前面停住。

    砖房看似坚固,可却容易被人从里面慢慢的挖通。

    方醒觉得这肯定是安伦的主意,否则东厂那些锦衣卫调过来的老手哪里会不知道这些禁忌。

    有人过来开了一间砖房的门,番子带着方醒进了里面。

    打开门之后,里面的光线不错,让方醒看的清清楚楚的。

    方醒看到了地桩!

    房屋的中间是一棵金属地桩,而披头散发的汪元就是被铁链束缚在了地桩上,看铁链的长度,也就够的上边上两步的马桶,再远就不能了。

    汪元眯着眼看着被光线笼罩着的方醒,然后眨巴着眼睛笑道:“你倒霉了?”

    方醒走过来,鼻子抽抽,说道:“本伯记得你很爱干净,如今却在这腌臜的地方受罪,稍后会被送到西市去挨一刀,你觉得如何?”

    汪元的讥讽被方醒的预告给击碎了,他重新低下头去,问道;“方醒,那你来这里作甚?是了,那些士绅不敢对陛下如何,但你这个始作俑者和操刀者却跑不了,方醒,你会被无数人诅咒,你的全家都会被诅咒男盗女娼……”

    方醒看着他怜悯的道:“垂死之人的话,本伯就当是放屁。本伯来此就一件事,你们喜欢资助帮助那些有前途的官员和读书人,告诉本伯,那些人的名字和来历。”

    汪元抬头冷笑道:“反击如大潮,方醒,你在金陵有多得意,那么在北平就会有多绝望,你是活该,这是报应,至于名册,你想要吗?那就砸破老夫的脑袋,自己去里面找吧。”

 第2347章 色厉内荏

    “势很重要,人有势,势在你这边,那么斧钺加身也是等闲。”

    门口多了个人,安伦的心腹陈实。

    方醒恍如未见,继续说道:“你当年考不中进士,那就该老老实实地做你的士绅,趁着机会收取投献,几十年下来,家产会非常可观吧。”

    汪元抬起头来笑道:“家产再多有何用?”

    “对啊!你利欲熏心,自己做不成官就四处下注,许多所谓的名士就是这般吧。”

    “对,名士也要互相吹嘘的,不然哪来的名声?”

    大抵是自知必死,汪元反而是放开了,很坦然的说道:“我辈为何鄙夷商贾?彼辈整日劳心劳行,家有万贯依旧不肯罢休,整日只知琢磨着如何赚更多的钱钞,就如同是过冬天的老鼠,明明储存的食物足够一辈子食用,它们依旧在不停的奔波。”

    “那是人生价值,正如你一心想为官做宰,只是不得意,就把一腔野心转到了子孙的身上,奔波忙碌,千般机巧,为何?”

    方醒侧身看着墙壁上那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乌黑斑痕,淡淡的道:“在欲望上你们和商人没什么区别,目标不同,却殊途同归。”

    “可笑!”

    汪元冷笑道:“我辈若是能为官,为知县便能福泽一地,为中枢则能匡佑天下。商人庸碌,只为钱财,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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