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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唐侯-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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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公主说的这种情况，唐舟之前就已经跟段珪他们说过，虽说建造书店是好事，谁负责都有可能获得天下读书人的支持，但同样也会得罪大唐权贵和世家，那太子和魏王虽然看到了此事的好处，但也看到了此事的弊端，而现在的他们力求稳定，怕都不会接手此事。
“公主殿下接手此差倒也是好事，您喜欢读书，平日里坐在书店看各种各样的书，岂不是很妙？”
这话有些打趣的味道，丹阳公主却是一本正经，道：“怕就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朝廷出资建立了一家书店，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书，价格贵了，根本不利于圣上所制定的策略，而价格便宜了，以那些权贵和世家的性子，势必蜂拥而来，把里面与科举考试有关的书全部买去，以此来断绝寒门之地读书的可能。”
听到丹阳公主这话，唐舟略一沉思，道：“是有这种可能，不过市场是瞬息万变的，权贵和世家把书都给买去了，长安城其他书店的书势必滞销，而他们为了赚钱，肯定会积极学习活字印刷术，随之降低书价，长安城的书店有很多，如果他们都降低书价了，公主觉得那些权贵和世家能把这些书全部都买去吗？”
说到这里，唐舟浅浅一笑：“就算他们都买去了，可我们就不会再刊印吗，权贵和世家再有钱，能买多少，又能买几次？而书价降低之后，那些权贵和世家能来买，那些寒门子弟就不能来买了吗？”
寥寥数语，唐舟已是让丹阳公主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可就在丹阳公主觉得开书店再无问题的时候，唐舟却是突然语气一沉，道：“公主的担心虽是小事，但有一种情况却是极其不妙的，如果长安城的书店都不降价呢？”
丹阳公主眉头微凝，道：“这怎么可能，在竞争的压力下，那些书店想要赚钱，就必须跟着降价。”
唐舟笑着摇摇头：“可如果他们不想赚钱呢？”
这么一说，丹阳公主猛然一震，是啊，如果那些书店想赚钱，肯定是要跟着降价的，可如果他们不想赚钱呢？
大唐的权贵和世家的势力很强大，他们想要把长安城甚至其他地方的书店控制住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他们把这些书店控制之后，就是坚持不降价，那么单凭一个皇家书店，怎么可能彻底改变整个大唐书本昂贵局势？
到时，皇家书店的生意可能会很好，可一家书店生意的好坏，根本无关全局，李世民和丹阳公主想要的是整个大唐的书本都降价，无论京城长安，亦或者是江南漠北。
“本公主就不信他们能把整个大唐的书店都控制住，总会有那么几个人忍不住利益的you惑而降低价格，甚至投入到这个行业中来的。”
唐舟浅笑，并没有否定丹阳公主的话，但却说道：“这个世上并不缺少倔强之人，有几个人会降价甚至不肯被权贵控制是很正常的，只是公主殿下却不能否认，这种人并不多，而如果权贵和世家找这些人的麻烦，公主觉得他们能平安生存下去吗，在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这样的人会更少。”
丹阳公主沉眉不语，她很清楚，唐舟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权贵和世家的权力这么大，要暗地里收拾几个人还不容易，而这几个顽强的人被收拾后，谁还敢不听管教？
至于朝廷，若证据确凿，朝廷倒可以介入，可如果他们做事隐秘的话，朝廷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那就一点办法没有？”丹阳公主眉头紧锁，思绪却是乱飞，她是个有智谋的人，她相信一定能找到解决这种情况的办法。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把书的价钱标的高一些，那些权贵见书本的价格并没有怎么变化，他们自然也就不会那么麻烦去控制整个京城的书店了，长安城的书店虽然不是很多，但那些权贵想要全部控制也不容易。”
听到唐舟这话，丹阳公主微微凝眉，冷哼道：“说的什么胡话，价格高些，那跟以前用人抄录的有什么区别？”
丹阳公主有些温怒，唐舟笑了笑：“公主殿下生什么气嘛，话我还没有说完呢，我大唐文化繁荣，各种各样的书都有，像什么诗词歌赋，医药百草，小说传奇之类的都有，这些书丹阳公主可让一部分价格高些，一部分价格低些，寒门之地买不起价格高的，可以买价格低的嘛，这些书籍涉及各方各面，只要寒门之地能先学着，哪怕只是看了本《齐民要术》，就有机会入仕不是，只要入了仕，其他书再想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唐舟的办法颇有一种循序渐进的意思，就跟李世民实行科举制度改革是一个道理，丹阳公主细细想之，觉得唐舟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她仍旧有疑问。
“照你这样说来，什么样的书应该贵些，什么样的书应该便宜一些呢？”
“一开始，自然是很多书都要贵一些，只有一小部分便宜就行了，世家和权贵看不起农学，那就让跟农学的书便宜一些，很多有钱人不是喜欢看趣味很足的传奇小说嘛，那就让这类书价格高些，如此一来，断不会引起权贵和世家的反感。”
138。第138章 非借不能读也
唐舟说完，丹阳公主觉得唐舟之言很有道理，只是虽如此，她却仍旧觉得不妥。
“你所说的确有些道理，可如此一来，也只有那些肯以偏门入仕的人才有机会继续学习下去，可如果很多人都不愿意这样，都眼高手低，那你的这个办法岂不是用处不大？”
丹阳公主很清楚，在这个世上，眼高手低的人很多，想要他们一开始先从农学入手，只怕很难，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人喜欢走一条捷径的。
听得丹阳公主这话，唐舟笑了笑：“书非借不能读也，想让寒门子弟读得起书，又何必一定要让他们把书买回去，让他们借去看就不行吗？”
听到唐舟这句书非借不能读也的话后，丹阳公主猛然一惊，道：“好一句书非借不能读也，这世上藏书很多的人，又有几个把藏书读一遍的，相反，那些借来的书反而读的很是认真仔细，因为借了之后要还，所以要马上读，妙，小侯爷的这个办法真是妙极了。”
唐舟浅笑，其实在任何时代，书的价格都是很高的，要一个人把自己喜欢的书都买下来读，那花费只怕是很大的，在他那个时代，因为国家对读书的重视，去图书馆借书是很普遍的事情，现如今这种情况，朝廷出资建皇家书店，赚钱在其次，想要让天下寒门读得起书才是目的，为此把书借出去岂不就可以了？
两人就借书一事的章程和规则探讨了一下，如此直到夕阳晚照的时候，才终于结束。
这时阳光已变得轻柔起来，风吹来阵阵舒爽，两人讨论完借书的事情后唐舟本来还想再做点其他事情，可却被丹阳公主给委婉拒绝了，因为她要进宫。
春试快开始了，可书店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李世民一定很着急，她需要进宫把这些告诉李世民才行，唐舟虽然有些失望，但想到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也就只好点点头同意，而在丹阳公主急匆匆进宫的时候，他则转身去了西市。
皇宫，御书房。
当丹阳公主把借书的概念和流程跟李世民说完之后，李世民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实在是好，这书虽说是用活字印刷拓印的，可纸张的价格却也是价值不菲的，就算全部推广开来，天下寒门子弟只怕也不一定能买得起几本书来，可如果能够免费借给那些寒门子弟，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世民说完之后，却又微微凝眉，道：“既然是借，又何必把一些书的价格高些，一些书的价格低些呢？”
“皇兄，价格有高有低，才不至于让权贵和世家太过反感啊，而且我们就算是借，也不能长时间的借，以七天为限，超过七天可是要罚金的，我们虽在帮助寒门子弟，可也不能让权贵和世家觉得我们的行为对他们造成了太大的威胁。”
说到这里，丹阳公主浅浅一笑：“而且，现如今只有京城的一家皇家书店，就算我们借书出去，又能借出去多少？价格有高有低，自然能刺激到其他书店相应的把我们降低价格的书籍也降低价格，如此我们循序渐进，总有一天能把大部分读书人要读的书都给降下去的。”
听完丹阳公主这些话后，李世民连连点头称是，而后问道：“丹阳，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丹阳笑了笑：“今天去八仙居吃饭，碰到了唐小侯爷，言及此事，他给出的一些建议。”
“唐舟？”
李世民的眼眸微微一动，从活字印刷术，到糊名制，再到现在的借书制度，这个唐舟可真是让他意外的很啊，这些东西，那一个拿出来都足以记录史册了，谁能想到，这些只是一个才不过二十几岁的少年所为？
这样想着，李世民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说起今天八仙居的聚会，朕可听说了一件趣事，一个乞丐作了首画眉深浅入时无的诗，把我大唐才俊都给压下去了，可是如此？”
今天八仙居那么多大儒大臣在场，李世民又怎么可能放心，想来是早派人暗中盯着了，而今天道王李元庆在长孙无忌那里也算是出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他不跟李世民说怎么可能？
丹阳公主见李世民谈起这事，本想随便敷衍过去，但想到李世民派人紧盯八仙居，肯定看到唐舟跟那个乞丐说话的情形了，于是笑道：“是有这事，不过那乞丐妹妹我也接触了一下，根本就是个不通文墨的人，想来那诗是有人教他的，至于何人……”
说到这里，丹阳浅浅道：“除了唐小侯爷，还有何人呢？”
丹阳公主是李世民的智囊，既然是智囊，若是表现的太笨，就有些不称职了，而且她若是故意隐瞒不报，反而容易引起李世民的怀疑。
如今她这么一说，李世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事情他的探子都已经跟他汇报过了，其中来龙去脉他自是清楚，他唯一不清楚的是丹阳公主给那乞丐一贯钱的事情，如今丹阳说出这话来，却也给出了一个合理解释，既然知道这事是唐舟所为，那么丹阳帮唐舟打赏那个乞丐一贯钱也不算什么吧，毕竟唐舟帮了丹阳公主这么大一个忙。
“我们的这个小侯爷啊，本事是有的，就是有时也太气窄了些。”
太气窄的唐舟走在街上去西市的时候，发现很多人都在讨论今天八仙居的事情，而他们讨论最多的就是一个乞丐把那些所谓的大唐才俊都给比了下去。
这事那些大儒和大唐才俊是不会说的，想到道王李元庆与长孙无忌的过节，此事必是在道王李元庆的授意下传出来的。
想到这些，唐舟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现在那些大唐才俊肯定气愤的很，可没有证据，他们不会找他唐舟的麻烦，但他们会不会把怨愤发在道王李元庆身上就不一定了。
不过在他看来，道王李元庆既然敢散布这样的消息，肯定就不怕那些大唐才俊的麻烦，不过以后他的八仙居是不是还能让这些人成为他们的客人，可就不一定了。
139。第139章 家常炖鱼
唐舟来到西市宋宅的时候，夕阳正好。
而此时的宋宅已经被工匠拆掉彻底翻新，而且看其样子，再过十几天应该差不多就能竣工了。
走过正在忙碌的工匠身旁后，唐舟直接进了最里面，在那里，唐舟让宋小羽盖了一间专门用来酿酒的酒坊。
酒坊是一个小院，四周用砖砌的很高，唐舟刚走进去，宋小羽带着尹四就从里面迎了出来，而尹四好像是在炫耀似的，指了指院落一角的棚子里道：“小侯爷，你让我们买的酒可都买来了，那庞隆真给小侯爷面子，价格便宜的很……”
尹四还想再说，可却被宋小羽一脚给踢开了。
“一边去，小侯爷好不容易来一趟，是听你絮叨这些的吗？”宋小羽翻了个白眼，而后望向唐舟道：“小侯爷，如今酒买好了，你让我弄的那个设备也都按照图纸给造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唐舟一听宋小羽的话，有些惊喜，道：“那个设备是用来蒸酒的，你造好了？”
宋小羽微微一愣，好像不明白什么是蒸酒，但她还是点点头：“好了，只是酒都已经酿好了，还蒸什么？”
唐舟浅笑：“酿好的酒纯度不够，可如果我们蒸馏一下的话，就能把纯度酒给蒸馏出来，这样的酒烈的很，几杯就能醉人了，当然，我并不提倡多饮这种高浓度酒，但以后我们做的一些菜可能需要这样的白酒，所以想着还是蒸馏一些的好，而且很多料酒什么的也需要白酒来兑。”
虽然听的不是很明白，宋小羽还是哦了一声，问道：“需要现在就蒸吗？”
唐舟点点头：“等我检查完设备没有什么问题后，就可以投入了，不过在蒸酒的时候，不可以让外人进入这个小酒坊，以免被人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对于这套设备的价值，唐舟还是很清楚的，他并不想靠这个来酿白酒赚钱，但这样的东西他也不想被别人给窃取了去，任何一个东西都是有其价值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就能拥有更多的主动权。
宋小羽点点头，然后领唐舟进了屋，唐舟检验之后发现并无任何问题，这才同意蒸酒。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春试就开始了，大唐贞观年间，科举才不过实行几十年，所以并不像后世那般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对考生的体力和意志都是考验，在大唐考科举，只要才情够，一般一两天就能够考完了。
而在这一两天中，长安城中可是热闹到了极致的，每天考试完后，就有一些新的诗词传出来，在这些诗词中，自然有上好的，于是整个长安城都为之传。
在这些天里，唐舟对这些事情倒不怎么在意，除了去宋宅监督蒸酒，就是去翠明楼看柳紫衣招聘的厨子的厨艺怎么样，以及那些学徒对一些基本的菜品掌握的如何。
如此，等春试结束的时候，宋宅那块地有关客栈的建造已经进入尾声，再按照唐舟的要求装修一下就可也了，而酒坊里的白酒也已经酿了十几坛出来。
春试结束的这天下午，唐舟正在家制作客栈所需要的菜单的时候，参加完科举的程处默和段珪等人突然把他给拉了出去。
“今天兄弟们都考完了，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才行的。”
“不错，今年科举虽使用糊名制，但我们这些人二审就不用糊名了，想来在朝中谋取个官职是没有问题的。”
段珪和程处默两人都这样说，唐舟望着他们两人，苦笑了一下，段珪虽然有些懦弱，但其学识却是有目共睹的，一审对他来说一点问题没有，再加上他父亲段志玄跟魏王李泰的关系，给他在朝中找个职位一点问题没有，但程处默这种大老粗，只怕一审都难过吧，他这样跟着瞎起哄，等结果出来后，就有得他哭的了。
不过虽然心中这样想，唐舟却也没有傻到实在的把这些话说出来，而他见这几人兴致都很高，也不好推辞，只是问道：“是应该庆祝一下，只是几位想去那里庆祝？”
众人面面相觑，是啊，他们该去那里庆祝呢，本来，拉上唐舟，就有让他露一手的意思，可如果去客栈，让唐舟做饭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大家相互望了一眼，最终还是程处默道：“去我家吧，我家厨子能做的菜也不少，到时唐兄只需要做一两道菜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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