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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第5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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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全然不同。

    ……

    丫鬟们很快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两人四目相对。

    沈谨言率先打破沉默:“四姐,多年不见了。”

    这一声熟悉的称呼,瞬间驱走了彼此间的生疏和尴尬。

    顾莞琪眼中露出笑意,轻轻喊了一声“四弟”。

    十几年前,沈谨言还是定北侯府嫡出的四少爷,顾莞琪在姐妹中也排行第四。两人见面,一个叫四姐一个喊四弟,倒也有趣。

    自从离开定北侯府,再无人这般喊过他了。

    沈谨言心中涌起浓烈的酸楚,又有些异样的喜悦。

    他出身难堪,顾家上下再不会接纳他。亲如兄长的顾谨行,在边军里对他处处照拂。回了京城之后,便自动自发地和他保持距离。

    他能理解顾谨行的苦衷,心里却无法不黯然。

    顾莞琪假死遁逃,更名易姓。如今以齐婉儿的身份重回京城。和他的处境虽不尽相同,却有微妙的相通之处。

    他今日鼓起勇气来见她,或许就是出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唏嘘感慨。

    想来,顾莞琪也有同样的微妙感慨,看着他的目光里,没有同情怜悯,也无鄙夷不屑,只有豁达和坦然。

    在这般明亮粲然的目光下,沈谨言只觉得背负了数年的枷锁骤然消失,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自在:“四姐,其实是我自己想来见一见你。姐姐根本不知道。”

    顾莞琪嫣然一笑:“我猜也是。刚才丫鬟来禀报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是自作主张悄悄来见我了。以二姐的性子,怎么会在年末这一日让你到客栈来。”

    语气轻快又活泼,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四姐一般无二。偏偏眼前这张英气俏丽爽朗明快的脸庞,又和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颇为新奇。

    沈谨言下意识地多看顾莞琪一眼,很自然地说了实话:“今日宫中有宫宴,我夹在其中,总有些尴尬,所以便一个人溜了出来。出宫之后,一时没有去处。便到了客栈这里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沈谨言说得坦白,顾莞琪也没有遮掩的心思,无奈地笑道:“我一个姓齐的外人,平日借住在定北侯府里便罢了。今日是岁末,侯府里举行家宴,我一个外人,难道要厚着脸皮参加侯府家宴不成?”

    说完之后,两人再次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心酸和唏嘘。

    你知不知道那种感觉?

    身处热闹喧嚣之中,身边明明有许多熟悉的脸孔,可你就是无法完全融入其中。

    没有人刻意排斥你,你自己便会萌生退意。

    “你不在府中,顾尚书和三夫人心中岂不难过?”沈谨言低声问道。

    顾莞琪目中有一丝黯然,语气却十分镇定:“有我在,侯府上下都会不自在。我识趣地避开,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然后,又反问道:“你不也一样?”

    不肯留在宫中,不愿打扰帝后一家数口相聚的欢愉和睦。

    沈谨言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心里掠过一丝奇妙的暖意。

    这世上,总算有人懂他的无奈心酸。

    ……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各自伤怀,各自悲叹。

    很快,又将这一抹黯然抛诸脑后。

    “说起来,老天待你我也不薄了。”顾莞琪笑道:“我如今是声名鹊起的女富商,百万身家。你是正经的五品官身,日后统领边军军医,凭着自己的本事立足。再无人敢小觑轻视你。这岂不是挺好?”

    沈谨言失笑:“原来四姐这般关心我,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顾莞琪挑了挑秀气的眉头,笑道:“边军一役,你立下大功,这天底下还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日后再不用妄自菲薄战战兢兢,只管挺直了腰杆站在人前。”

    同样的夸赞,由顾莞琪口中说来,总有种别样的洒脱。

    沈谨言原本略有些阴郁的心情,在顾莞琪灿烂的笑容下消融不见,也随之明朗起来:“被四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变得高大威猛了许多。”

    顾莞琪被逗得扑哧一笑:“行了行了,在我面前就别贫嘴了。还有,你我如今一个姓沈,一个姓齐,也别四姐四弟的了,听着怪别扭的。我叫你谨言,你叫我婉儿便是。”

    顾莞琪本就活泼跳脱,这几年远走海外四处闯荡,愈发磊落洒脱,更胜男子。说起自己如今的闺名,毫不拘谨。

    沈谨言被她的洒脱感染,也未觉得自己唐突,笑着应道:“好,这样说来,我可就大大占了便宜。你年长我三岁,我也直呼其名。”

    顾莞琪故作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喂喂喂,你故意强调我年长三岁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暗指我年岁太大还在装嫩?”

    沈谨言连连拱手:“不敢不敢!婉儿姑娘生的脸嫩,比我看着还年轻一些。”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相怜(一)

    顾莞琪想再瞪他,已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性情爽朗,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明丽,宛如开了一树的花。

    沈谨言自八岁起去普济寺,后来进了太子府,再后来随顾莞宁进宫。这些年来,他身边从无同龄的少女。见得最多的是顾莞宁。

    顾莞宁不喜说笑,生性冷凝,偶尔笑起来,也是节制而含蓄的。

    而顾莞琪,却毫无顾忌,一张嘴咧得老大,目中盛满了欢快的笑容。如同烛火一般,照亮了整间屋子。

    温暖而明亮的笑容,令人心生向往。不自觉地想靠近,悄然汲取那份乐观阳光和温暖。

    沈谨言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耳后也微微发热。

    他忽然无比庆幸自己的一时冲动,今日出宫之后来了八方客栈,见到了她……到底庆幸什么,他没有去深想。

    眼下这一刻,已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光。

    “一转眼,我都快二十三岁,确实不再年轻了。”顾莞琪毫不介意地说起自己的年龄:“对了,你小我三岁,过了年也有二十了吧!”

    沈谨言点点头:“我已至弱冠之龄。”

    对男子来说,二十岁是一个极重要的年纪。弱冠之年,意味着男子长大成人。便如女子的及笄之年。

    顾莞琪好奇地问道:“你也不小了,为何还不成家?”

    沈谨言是顾莞宁一母同胞的弟弟,如今又有正经的五品官身。便是出身不堪,也不乏想和他结亲的高门大户。

    事实上,从沈谨言回京城的那一日起,不知有多少家蠢蠢欲动,想结下这门亲事。

    “我不想成亲。”沈谨言很自然地吐露心声:“我姓沈,日后若是成亲生子,岂不是要延续沈家血脉?”

    “我不愿如此。所以,我不会成亲。”

    “沈家,自我断绝血脉香火!”

    顾莞琪:“……”

    再多的猜测,都不及亲耳听到来的震撼!

    沈谨言没有伤悲之色,也未动怒,就这么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已决定此生孑然一人,姐姐早知我有此意,并未逼我成亲。”

    顾莞琪哑然片刻,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样也好。人生短短数十年,但凭自己心意活着就好。不必顾虑世人怎么想怎么看。”

    ……

    短短几句话,听得沈谨言心潮澎湃,似有一种极陌生的汹涌情绪再胸膛中来回激荡,扯动他多年未曾动过的心房。

    沈谨言定定地看着顾莞琪。

    顾莞琪略略侧过头,露出大胆淘气的笑意:“你不想回宫,我不想回顾家。你孤身一人,我也正愁无人作伴。不如你留下,我让厨房做几味菜肴,我们两个小酌几杯如何?”

    沈谨言想也不想地应了声好。

    顾莞琪走到门边,开门吩咐一声,很快转身笑问:“你酒量如何?”

    沈谨言很老实地答道:“往日从不曾饮酒。后来到边关,天气太过寒冷,大哥喝酒的时候,我也跟着喝过几回……”

    “酒量如何?”顾莞琪饶有兴致地追问。

    沈谨言怡然道:“三杯!”

    顾莞琪:“……”

    只能喝三杯酒的人,有什么可骄傲的!

    沈谨言又徐徐笑道:“不过,我和大哥喝酒,他从未赢过我。每次都是他先醉倒!”

    “这怎么可能!”顾莞琪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大哥酒量虽不甚佳,喝一壶还是没问题的。怎么会喝不过你?”

    沈谨言眨眨眼,悠然一笑:“因为我每次喝酒前,会服一颗特制的解酒药。之后,便是喝再多酒,也绝不会醉。”

    顾莞琪:“……”

    想到那样的场景,顾莞琪颇觉好笑,又为兄长忿忿不平:“你这么做可太不厚道了。这不是成心灌醉大哥吗?”

    沈谨言笑着叹了口气:“大哥初到边军时,将领们对他并不服气。千头万绪,烦心事极多。既要顾着军中之事,又要面对不停死去的士兵,还思念牵挂着家人。那一段时日,是大哥最苦闷的日子。”

    “他整整半年,都未安稳地睡过一整夜,每夜做噩梦。只有酩酊大醉,才能勉强入眠。所以,我时常陪他喝酒。”

    “为了让他喝醉,我只能先服解酒药。否则,我只三杯就倒下了。”

    原来如此。

    顾莞琪恍然,想到喝醉才能入睡的兄长,不由得阵阵心疼,忍不住叹道:“外人只看到大哥的风光,有谁知道大哥在背地里是这等辛苦。”

    “是啊,大哥确实不易。”沈谨言对顾谨行同样敬重钦佩:“换了是我,未必能如大哥这般坚强。”

    顾莞琪看了过来,目光温和:“你不必妄自菲薄。如果当年你身世未曝露,今日获胜归来的边军主将就是你。”

    沈谨言沉默片刻,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

    是啊!

    世上没有如果!

    曾经的过往,在他的心里烙下惨烈的无法消除的烙印。

    便如她一般,再努力也回不到当初了。

    顾莞琪心中莫名地酸了一酸。

    不过,她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很快便将这丝消沉抛在一旁,欢快地笑道:“今日你没带解酒药吧!我倒要看看,你是否三杯就会醉倒不起。”

    沈谨言连连拱手求饶:“还请婉儿姑娘口下留情。”

    口下留情……听着怎么有些别扭!

    顾莞琪心里暗暗嘀咕一回,俏皮地眨眼应道:“等着瞧吧!”

    ……

    事实证明,男子说的话不能尽信。

    沈谨言酒量并不止他说的那般浅薄。

    热腾腾的菜肴送来后,两人各自斟了上好的佳酿,开始喝酒。

    顾莞琪这几年在外,练就了一身酒胆,远胜过酒量。吹大气时颇有架势,颇为唬人。真正喝起酒来,其实酒量并不算高。

    而号称“三杯就醉”的沈谨言,已经喝了“十个”三杯了,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

    酒气蒸腾下,满面红晕如泛桃花的顾莞琪杀气腾腾地瞪了过来:“沈谨言!干了手里这一杯!”

    沈谨言有些无奈地提醒:“你快喝醉了!”

    顾莞琪睥睨的横了他一眼:“我怎么会喝醉!”

    沈谨言:“……”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相怜(二)

    嚷着自己绝不会醉的人,当然是已经醉了。

    顾莞琪酒醉的模样和别人不同,目光亮得惊人,说话也比平日更多。乍一看,分明是清醒的样子。一张口说话,便露了馅。

    “我没喝醉!”

    “想当年,我到了晋州的时候,一个人能独自喝一壶酒。吐了再喝一壶,喝完再吐……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酒量真的很好。”

    沈谨言:“……”

    沈谨言哭笑不得。

    他深知不能和酒醉之人口舌较劲的道理,顺着顾莞琪的话音说道:“是是是,你酒量很好。不过,我酒量不高,已经喝醉了。还是别喝了吧!再喝下去,我没力气回宫了。”

    “不回宫,就在这儿睡下。”顾莞琪颇为豪迈地挥挥手:“整座客栈都被我租下了。空房子多的是。想睡哪一间客房都行!”

    沈谨言喝了几杯酒,虽未喝醉,其实也有些酒意上涌,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我留下,对你的闺誉有损!”

    “去他的闺誉!”顾莞琪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自信昂扬的她格外地神采动人:“我乘船出海,船上的船夫和侍卫都是男子,一船百余个男子。照你这么说来,我还有什么闺誉!”

    沈谨言:“……”

    “这几年,我算是明白了。”

    顾莞琪继续大放厥词:“世人对女子约束极多,是因为女子中有诸多聪慧出色之人。一旦让她们抛头露面在外行走,便会影响到男子的地位。所以,男子们才会鼓吹什么‘贤良淑德’。其实都是狗屁!”

    顾莞宁说了粗话,面色半点不改,继续说了下去:“我过去的十几年,就是一只养在金丝笼里的鸟雀。锦衣玉食,目光短浅,整日只惦记吃喝玩乐。”

    “如今,我已跳出牢笼,天高海阔,任凭我去闯荡!”

    “我爹性子豁达,已接受我的改变。我娘却满心烦忧,时常在背后垂泪。我知道,她是觉得我这个女儿彻底变了,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顾莞琪。”

    “我也确实变了。任谁在天地之间肆意游历过,也不会甘心再回到牢笼里。我娘暗暗盼望着我以顾家义女的身份留在京城,然后嫁人生子,我根本不愿意!所以,我每日外出,让她清楚地知道我的志向。”

    “今日是年末,她盼着我留在府中,我硬是狠着心出来了。我知道她会伤怀难过,可是,我无法勉强我自己过不喜欢的生活。”

    说完,又仰头喝下杯中的酒!

    沈谨言没有说话,陪着她一起饮尽杯中的酒。

    顾莞琪大约是憋得久了,今日遇到这般体贴知趣的听众,顿时有了倾诉的兴趣,滔滔不绝地说道:“其实,一开始到晋州的时候,我也格外惶恐不安。我这一生,从未出过京城,从未离开过家人。只身一人在陌生的地方,如何能不心慌?幸好有郑统领一家人陪伴照顾,郑三哥也对我时时照拂……”

    沈谨言冷不丁地插嘴问道:“郑三哥是谁?”

    顾莞琪挥挥手,不以为意地说道:“他是郑统领之子,我爹本打算让我和他成亲……诶呀,这些不重要。”

    沈谨言:“……”

    沈谨言目光复杂地看着俏脸嫣红目光亮得逼人的顾莞琪。

    这还不重要?

    她差一点就是郑家的三少奶奶了!

    等等,为何他如此介意此事?

    沈谨言脑子里乱哄哄地,一时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继续听顾莞琪倾诉。

    “我时常去海边,便萌生了乘船出海的念头。我知道郑统领绝不会同意,若让京中的爹娘二姐知道了,一定会从中阻拦。所以,我便来了个先斩后奏!”

    “我手中有银子,私下让人造船,暗中准备。直至出海了,信才送至京城。他们就是再担心,也拿我没法子。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看着那张眉飞色舞洋洋自得的俏脸,沈谨言心尖似被悄悄扯动。

    有些痒,有些暖,有些甜。

    还有更多的茫然不自知的骚动,仿佛冰封了多年的心被解冻,又似春日到来,小草悄然钻出地面……

    “我是不是很聪明?”顾莞琪没得到回应,有些不乐意,又重复问了一遍。

    沈谨言忽然有些莫名地燥热,迅速点了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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