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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仙正道-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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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留在亭子的书生只怀疑自己仍在梦中,直到他怀里的小小只白狐不满地咬了他一一口。

    “哎呦,怎么还咬人呢?”

    他手忙脚乱地应付这只狐狸,当成宝贝似的捧在手心,哄着。

    宿县,十里外,观亭江神祠坛。

    这是当地非常出名的一位地,颇有神异之处,屡屡显灵。

    听说经过这里的人如果有不恭敬之处,就会手足乱舞,发疯癫狂,跑到山里,变成老虎。

    当地人没有敢不恭敬的。

    这一天,傍晚时分,有一道剑光自天际落下,正在这观亭江神祠坛不远处落下。

    剑光渐渐淡去,一个青衣少年的身影自其中显现而出,索性附近无人撞见。

    “才飞了十来里地,就耗去了三成真气,却连马都跑不过”

    这两天丁当试着在天空御剑飞行,但结果不是很令他满意。

    他这一脉剑仙御剑飞行的路数,是将剑气化作一种光,裹住自身在其中穿梭,即便没有真的剑一样也能飞。

    缺点就是很慢,对真气损耗太大,以丁当的功力飞行,不过堪堪追平在平地上奔跑的驽马,离地也就几十丈,飞个十几里山路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已经到地方了吧,在上面瞧见了,我想想啊,就在这庙前应该是有大石头的”

    绕了这观亭亭庙转了一圈,丁当在江边瞧见一片乱石,都有五六人高,上面还有些荒草、泥土。

    “这里应该是有一条悬藤来着找到了!”

    丁当上前,找到一根悬挂在石缝之间的悬藤,上前扣了这藤蔓几下。

    随后,便站在原地等候。

    不久,有两人踏着水浪从江中走出,来到岸上后,身上的衣服一点没有沾湿。

    “来者有什么事情?”

    “我是送信的。”

    丁当神色如常,并不以为惊奇,只是把信递过。

    这两人取了信就走,也不多说话,扭头就走。

    只见得他们一步步走入江中,最后一个浪头打过,淹没了这两人的头顶。

    “唔,按照我的推算,今晚江神应该是在宴请一干才子书生,过会儿八成要见我,这机会留给那个人他也最多就是蹭一顿饭,最多得些谢礼。”

    “要是换成我就大不同了”

    丁当抬头望向自己头顶上方三尺之处。

    一顶深青色的华盖半隐半现,丝丝璎珞垂下,一缕缕金黄色吉气为骨架,伞面上点缀着各种祥云图案。

    不久,那做仆人打扮的两人去而复返,对着岸上的丁当说:

    “江伯要见你!”

    丁当点点头,跟随着这两人分水而下,显出一条青石小道,道路尽头可以见到建造在水底下的屋舍亭台楼阁。

    江神的神力隔开了江水,这里一如陆上,四周亮堂堂的,环顾四周不知光源何在。

    这两个仆役将丁当引入一间宽敞的大殿,在末位的坐席下座下,这里已经摆好了桌椅碗筷,有精美的菜肴、点心、干果等物招待。

    丁当入席之后,打量了场上,人不多,只有四十多人,都是些年轻人,看着都是十五六岁乃至于二十岁出头,穿戴都是不凡,看得出非富即贵,相比之下倒是显得丁当相形见绌了。

    “今日恰逢本伯诞辰,大会宾客,诸位或是得了本伯请帖,或是闻讯而来,或是机缘巧合,都是本伯的客人,本伯敬诸位一杯。”

    主位上的江伯站起身来敬酒,下方客人都是捧起案上牛角杯,也是一口饮下。

    随后,就是歌舞,有怀抱琵琶的歌姬上台演奏,有身披轻薄纱衣的舞姬献舞,不时还停驻几步,献歌清唱。

    那歌舞之间,纸醉金迷,身旁的侍女轻言软语,频频劝酒。

    酒醉半酣之间,饶是在座之人非富即贵,出身不凡,都是见过不少场面的,也不禁沉浸其中,显出几分真颜色。

    殿后,隔着珠帘,江伯不知何时来到这里,正指点着殿中男子,对着两个宝贝女儿介绍。

    “这位就是江左梅郎,诗词双绝,容貌过人,可惜这书生体弱多病,注定早夭”

    “这个对侍女动手动脚的,是本地大户王家的二少,平时看着还好,弓马娴熟,听说还取了武秀才的功名,没想到醉酒了这般放肆”

    “这是鄞江候府老夫人的娘家外孙,去年得了秀才,有些文名,也算好学,没什么劣迹”

    两个女儿一红一紫,穿着襦裙,梳着双丫髻,出落得亭亭玉立,聚精会神地看着。

    瞧着场上这些年轻人半醉后的丑态,姐妹俩拿着绣帕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唉,别笑了,认真些,这里头每一个都是为父好不容易才请过来的,你们俩要是再不满意为父可就没辙了!”

    江伯有些气恼了,一人一下,在她们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哎呦!”

    她们异口同声地喊着痛。

    “爹爹,那末席的男子是谁?”

    妹妹眼尖,指着靠近殿外的那个席位。

    江伯看了过去,入眼正见到一位漫不经心地打着瞌睡的少年。

    “那是”

    他有些眼生,随后想起来了。

    “这是来送信的人,为父临时起意,便请入了殿中,待我用法眼去看看他的来历。”

    江伯运转神力,再用法眼看过去。

    法眼能观过去,能看未来,辨明来去,算定前程,种种因缘和合,都能清楚明白。

    不过这个非常依赖本身道行,若是道行不足,便只能瞧见一团迷雾。

    丁当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挑出几根削成蝉翼一般的银鱼之肉,慢慢地品尝,猛地眼前一亮,天星乱坠,到处都是雪花。

    “有人在探查我的来历?就在那里,是河伯!”

    他眉头轻皱,随后又舒展开来。

    这本就是题中应有之意,哪有父亲给女儿选女婿不查清楚对方来历的?

    不过到底还是不爽,丁当意念一动,真气上涌,化作丝丝缕缕,呈现云雾状,护住周身。

    在殿后,江伯从天机之中已经探明了丁当的过去,包括他的家世,正想看更多时,眼前升起厚重的云雾遮盖住。

    “微末道行,也想遮挡本伯的法眼?”

    江伯直接破开云雾,就要窥探丁当的过往经历。

    就在此时,猛地一个身影闯入眼帘之中。

    “何人窥探?我丁令威在此!”

    随后,天空上劈下一道雷霆,震得他双耳欲聋,双腿发软。

    “原来是那一位的后裔。”

    他两眼一黑,就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爹爹,你怎的了?”

    “要不要紧?”

    两个女儿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唉,没事,为父只是有些脱力了,此子背景也是不凡!”

    “为父观此子,身带贵气,面有格局,隐有青气,可谓白衣卿相、布衣王侯,乱世一等风流人物。”

    “这正是为父等候的人啊!”

    “历来神道随世而异,每逢人道变迁,吾等地也不能身免,总是要结交这等英杰人物,方能有望安稳度过变局。”

    “至于什么礼遇、一干外物,舍了也就舍了,日后还怕没有回报吗?”

    观亭江神笑着对女儿说。

    “比如历朝历代都有的,各地龙君嫁女之事,你道是随便谁都能有这个资格?不外乎结交人道豪杰,显示神异,以免被战火波及。”

    “可惜为父只有你们两个宝贝女儿,自家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外嫁?如是不然,就连我也都要学那些湖海龙君,嫁个女儿过去了”

    听了父亲这番话,苏浅语和苏倩玉两姐妹羞红了脸颊,这次又隔着珠帘往外面窥探了两眼,只觉得这少年真是生得好相貌,一时都是看呆了。

    “提到此子,为父不得不多说几句。”

    “他现下虽然看似无权无势,但在天上可是有人的。”

    “九霄之天,神霄最高,那神霄府之中唯有历代功行最高的天仙之中佼佼者才有一席之地,而那新任的神霄府侍中,便是此子千载之前的长辈。”

    “神霄府职责重大,一直未能满编,这侍中之位空悬已有百万载,不想今次被白鹤仙人丁令威占了去,实在是让人看不懂啊!”

    “为父只是个小人物,在人间排不上号的地,也就在这江边一亩三分地上耍耍威风。别人敬我,尚称一声神君,不敬我的,唤我毛神,毛神毛神,可不就是牛毛大的小神嘛!”

    观亭江神自嘲地笑着,揽住了两个女儿,不让她们再看。

    “这丁家小子实在是门第太高,非是你们俩的良配,为父把话都说明白了,你们可懂了吗?”

    世人都说江伯好,谁知江伯的苦恼?

    两个女儿生得太好,也是一桩错。

    “过一会儿,你们就按照事先说好的,前去敬酒,若是觉得中意,就送上信物,约定提亲时日。”

    苏浅语、苏倩玉两姐妹羞得双颊泛红,双手不断地绞着绣帕,只是轻轻地点着头。

第十六章自罚三杯

    殿内。

    丁当举起手中的牛角杯,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花纹装饰。

    他也算是经过大场面的人了,在水府时没少见过各种珍奇之物。

    咸溪神女背靠大族,宫中宝物应有尽有,即便是一个普通的侍者,待上一年半载也会变成鉴赏家。

    无他,眼熟、手熟罢了,与各种古玩真迹朝夕相处,自然而然养成一种感觉。

    比如,他现在把这杯子拿到手中,手感就告诉他,这是真正的犀牛角雕出的杯子。

    再多把玩了几下,就断定这杯子有些年头,最后再通过杯身上的纹理、手法等等细节推断,最后的结果往往**不离十。

    “梁国的大匠之作,宫廷御宴的酒器,失传两百年的手艺了,可惜手上这个不是精品,最多能值五十两。”

    丁当轻声点评着。

    殿中的歌舞犹在继续,不过对他而言没什么吸引力。

    他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索然无味。

    这些舞姬,无非是些化形成人的水精,学了点粗浅舞蹈,容貌也不过中上,歌词更是陈词滥调,总体而言,只能拿来糊弄些凡人,丁当这种见惯了的人就没什么兴趣了。

    “若论水域,这观亭江远在咸溪之上,一是江河一是溪,差别甚大;若论宫殿规模,这观亭江伯坐拥一方大江,水府之中宫殿就显得寒酸了些,就连咸溪水府都有些比不上。就算咸溪神女出身江氏大族、身家丰厚,也太说不过去了。”

    “看来,这位江伯,日子不太好过啊,也许跟他人身封神有关,毕竟江湖水系向来被水族视为自留地,哪里容得下人族插手?”

    心里头腹诽着,丁当有一搭没一搭地品尝着案上的时鲜果蔬。

    水府之中的饮食大多都用冰镇过,才能长久保存,这里头就有点寒气残余,常人若是经常食用,难免大病一场,故此观亭江神特意准备了一种鸽子蛋大小的红色果实,唤作明红,性暖去寒,中和寒气。

    这东西多吃有益健康,活跃气血,又有提神醒脑之效,可惜因为味道有些酸涩,所以场上诸人大多只是吃了一两枚就停箸了,白白错过了这种好东西。

    一阵鱼腥味自边上而来

    丁当心下了然,放眼望去,一位捧着酒壶、打扮素净的黄裙侍女正在挨个敬酒,看着倒是容貌不错,举止也挺大方,就是一股子鱼腥味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被她敬酒的人,大多都挥退了她,酒至半酣,什么真性情都上来了,甚至有喝得上头的家伙,以为这是自己家,指着她的鼻子骂。

    “这便是江伯的女儿了,也不知这江伯是什么来历,这么大一把岁数了有这么年轻的女儿?还有,从未听说这位江伯的妻子,莫不是还有别的隐情?”

    丁当在心里八卦着,面上却不露半分。

    他这次来这里,本不是他本人真的料事如神,而是祭祖时得来的指点。

    若非是那样,他还不知道族中还有个那般生猛的老祖宗,在天上做大官。

    “希望老祖宗没有坑我,我怎么瞧着这丫头有些蠢啊”

    丁当端了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酒一杯,压压惊。

    “故意给自己身上弄出鱼腥味,真的把场上的人都当傻子了啊?”

    丁当无语地看见了这样一幕。

    一位病公子,敏捷地避让开来,那酒水差点撒到他的身上。

    “对不住,这位公子,我这就给你擦擦”

    这位脸色苍白的病公子,戏谑地看着她做戏,看着她装作慌张地擦着桌案。

    随后,憨憨一笑,饮下了那敬酒,却什么也没说,就当没有发生什么。

    根本没有理会她

    这位号称江左梅郎的公子,显然瞧出了什么,故意无视了各种暗示、明示。

    “被嫌弃了”

    丁当叹了一口气,为这个蠢姑娘默哀。

    场上不止一个聪明人,但是没有一人愿意看出她的意思。

    其实经过前面四五次之后,大家都看出了她的套路。

    无非是她有意的人面前,就会故意弄撒酒水,或是落了东西,或是碰掉什么,总之,她若有意,便不仅仅只是敬酒,总要想方设法搭上两句话,试探一下。

    到了最后,差不多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套路。

    等到了丁当面前时,她已经窘迫地几乎无地自容,但还是坚持着把戏做完。

    丁当对这蠢姑娘无话可说,自银盘上取下最后一个琉璃盏,将其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敬酒这种事情,不是你这样的,多学学你的姐妹,喏,看她怎么做的。”

    这个黄裙少女扭头去看,另一边她的姐姐穿着白衣白裙,正和另一边的一位富家公子相谈甚欢。

    “话说你是叫做苏浅语还是苏倩玉?我头次见到你们,分不清楚。”

    黄裙少女羞恼地跺脚,脸上红得跟番茄似的。

    她靠近了,愤愤地舞了舞拳头,道:

    “你们这些人,都把我当耍猴看,对不对!”

    丁当扶额叹息道:

    “原来你才知道啊,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不正是来耍宝的吗?大家都知道,你真觉得能坐在这殿中的有傻子不成?”

    “对了,还未请教,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啊,姐姐想来应该稳重一些,那么你是妹妹吧,你是苏浅语,对也不对?”

    丁当一直觉得,不管在哪里,身为姐姐肯定是稳重的,就跟他的姐姐一样。

    “哼,你猜对了,我是苏浅语!那就是那个丁家的丁镇元吧!”

    苏浅语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看得丁当有些好笑。

    若是不提她身上那股浓重的鱼腥味,倒也算得上是赏心悦目。

    现在嘛净注意这股味道了。

    “我说,你至于吗?大家都知道江伯这次宴会名为庆生、实为相亲,不然找这么多适龄未婚男子作甚?你何苦这般,平白作践了自己,还弄这么一身难闻的味道真是蠢透了!”

    “要你管!”

    苏浅语瞪了他一眼,不过不再继续哭了。

    “算了,便宜你了,我走了这么一圈,竟没一个愿意收下这物件的,实在没脸这么回去,送你好了!”

    她解下腰间系着的一枚玉竹,揣到丁当怀里,随后急匆匆地退走。

    正说话间,另一边那位白衣白裙的少女也转了过来。

    这宫殿之中,分列两排,这姐妹俩分别从一边过来敬酒,想来是事先商量好的。

    大家都知道她们的身份,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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