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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天-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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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从云急忙客气道:“多谢翁大人盛情!” 
  翁同和走上前来,突然拉住沈从云的手道:“沈大人乃国之干才,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翁某些话,想对沈大人说啊。” 
  沈从云一听,知道肉戏来了,心到老翁啊老翁,你这是害我,还是拉我啊?心里这么想,嘴巴上沈从云还是很客气的说:“翁大人是上官,又是长辈,有话不妨直说。” 
  “皇上快16岁了,亲政在即,皇上很欣赏你的才干,也非常期望你能练出一支强兵来。”翁同和一脸诚挚的样子,沈从云要不是知道翁某人属于基本没干什么正经事的主,还真的要被他感动了。 
  亲政在即?拜托,你想的太美了,还早着呢?就算是亲政了,哼哼!慈禧要到1889年,才肯让光绪亲政,就这样大权慈禧还捏在手里。 
  翁同和拿皇帝做幌子,沈从云连忙转身,朝紫禁城遥遥拜倒道:“臣沈从云,一定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一番惺惺作态后,喝了翁同和带来的送行酒,沈从云率众而去。 
  马车摇晃着走在土路上,这路还算平整,躺在马车上摇晃的人一直在打瞌睡。沈从云带的东西不多,走的也快,下午三点多三样子,就到了天津城下,队伍刚走到门前,就听有人在大声喊:“来的可是沈子归?” 
  沈从云探出头来,往外一看,喊话的是郑观应。 
  “郑兄!沈某在此!”沈从云从车上溜下来,连连拱手回应,郑观应的关系一定要搞好啊,这家伙是买办出身,日后用的上的地方可太多了。 
  “子归,一路辛苦了。李中堂说子归老弟下午准到,让我在这候着你,直接带你去行辕。”郑观应笑着迎了上来,拱手还礼道,后面还跟着几个士兵。 
  “有劳郑兄了!随便派个下人来领路不就得了,还劳您的大驾走一趟。”沈从云客气道,郑观应笑着往马车上一坐道:“上车,边走边说。” 
  几个士兵在前面开路,两人坐在车辕上,行走在闹市间,郑观应笑道:“朝廷圣旨下了,安了你一个钦差和谈副使的身份,中堂大人正等着和你商议这谈判的事宜呢。要说你现在好歹也是钦差了,怎么也不摆个仪仗?就这么不起眼的上路了。” 
  沈从云一听这话,心头不由咯噔一下,郑观应不会是来试探自己的吧,不行我得留点神。 
  “郑兄,这次谈判,朝廷让我给李中堂当副手,在下自然是惟中堂大人马首是瞻,不敢越稽半分。” 
  郑观应脸上看不出任何异端来,依旧是一副亲热的样子道:“中堂大人的意思,这一次由你来主持谈判事宜。你心里可得有点准备啊,法国人刁蛮的很,打了败仗还其势汹汹的。这一次法国谈判代表中,还有一个你认识的。” 
  “谁?”沈从云不由问道。 
  郑观应放慢语速,苦笑着道:“波里也!” 
  沈从云一听这个,立刻脸色一沉,冷笑道:“释放波里也,是谁的意思?不会是中堂的意思吧?” 
  郑观应面露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想?释放波里也和列莫波约,是军机处的意思,说是要表达一下我们和谈的诚意。丢他老母的,这么好的一张牌,就这样随便丢了出去。” 
  郑观应的愤怒不是装出来的,沈从云见了打心地里感觉到一份深深的无奈。这就是现在的中国,一个让西方打怕了的中国。 
  沈从云无奈的叹了一声,沉默了下来。车子继续在拥挤的街道上穿行,前面几个开路的士兵,骑着马边走边吆喝,不时还挥舞着马鞭耀武扬威,驱赶着道路上的行人。 
  沈从云看着那些百姓默默的忍受着让开道路,最多是用麻木的目光看一眼这些士兵,心头不由一阵悲愤。以前读鲁迅的文章时,很多隐含的内容都无法看明白,老师在黑板上口沫横飞的认真的讲课,在现面听着也是是记下对付考试。现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总算是感受到鲁迅先生那振聋发聩的呐喊声,是多么的急迫。(注,关于鲁迅,个人观点,有不同意见的读者,请勿争吵。) 
  沈从云自知不是圣人,也无法改变一千多年来,经过包装后的伟大的“儒家”思想深入到每一个人的骨子里的现状。沈从云唯一想做的事,先占个山头,有块自己说话管用的安身之地再说。 
  一阵烧饼的香味钻到了鼻子里,沈从云走了一天了,因为要赶路,路上只是随便的对付了一点干粮,想起要去见李鸿章,又想起上次李鸿章接风的酒宴给俄的个半死,沈从云赶紧的招手道:“停!停一下!” 
  “子归?何故?”郑观应奇怪的问了一声。 
  “我去买几个烧饼。”沈从云一哧溜从车上下来,顺着烧饼的香味就找过去了。郑观应开始一愣,随即跟在后面喊:“多买几个,我也要吃。”聪明人就是聪明人,脑子转的就是快,不怪他成为近代中国首席白领。 
  王大在这条街上买烧饼,已经有二十年了,十岁开始跟个父亲学做烧饼,做烧饼的手艺在天津城都是数的上的。作为一介草民,王大这一辈子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日子平淡的一天一天的过着。最近王大和周围的人闲聊的时候,倒是多了一件可以吹嘘的事情,因为他亲眼见着了那个专杀法国佬的沈从云。 
  那一天,沈从云刚到天津,从酒楼里出来的时候,策马慢行前往北洋大臣的行辕时,经过了王大的烧饼铺子。当时王大正好在买烧饼,看了个清楚真切,听周围的人说,骑着白马的那位,就是为天津卫的老少爷们收拾了法国人,出了一口恶气的沈从云。那天王大早早就收了摊,回到家里叫婆娘整了几样酒菜,端到父亲的牌位前。当年王大的父亲,也被火烧望海楼的案子卷了进去,抓到衙门里关了半年,放出来后没几天就死了。 
  “老板,来二十个烧饼!”沈从云冲到烧饼铺子前,喊了一声后自言自语道:“好香的烧饼,我先尝一个。”说着沈从云拿起一个烧饼就啃了一口道:“嗯,好吃,脆!” 
  王大笑呵呵的抱好二十个烧饼,正打算自我吹嘘一番的时候,看清楚沈从云的面目时,顿时傻了,捧着烧饼不说话,呆呆的看着穿着便衣,没啥形象大吃烧饼的沈从云。 
  “小七,拿上烧饼,记得给钱!”沈从云摸了摸口袋,发现没带钱,顺口就喊了一声盛小七。 
  盛小七上前摸出碎银子递过去一块的时候,王大的脸已经涨的通红的,使劲的摇着双手,憋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不要钱。真的,不要钱。” 
  “这叫什么话?咱爷们从不吃白食。”盛小七笑着把银子往摊子上一丢,王大急了,偏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猛的使劲删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一下才顺溜的道:“这位爷,我要收了您的钱,以后没脸下去见祖宗啊。”说着,王大拿起银子,从出摊位来,硬要塞回去给盛小七。 
  沈从云这时候吃完一个烧饼了,听王大这么说,不由的笑着问:“怎么?白吃不要钱?哪有这么做买卖的?” 
  王大愈发的激动了,颤抖着身子,猛的给沈从云跪了下来,高举双手喊:“乡亲们啊,这位就是替天津卫老少爷们报仇的沈从云,沈大人啊,你们说,沈大人吃我几个烧饼,我能收钱么?” 
第十三章 敲打
         PS:家里四个女人,实在是太闹了,只有等她们都睡觉了,我才有写字的可能,天啊!救命啊!   王大这一嗓子喊罢,热闹的街道瞬间似乎被施放了魔法,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闭上了嘴巴,目光嗖嗖嗖的朝沈从云看了过来。 
  沈从云也傻了,王大说着话怎么就跪下了,赶紧的要伸手去扶起王大的时候,边上一个一个青年人,默默的走到沈从云跟前,一起给沈从云跪下。 
  “沈大人,您打法国人,给咱爹报仇了,咱穷人没啥能报答您的,咱只能给您磕几个响头了。”说罢,砰砰砰三声,脆生生的磕头结结实实的。 
  沈从云糊涂了,这烧饼铺子老板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又来了一个。 
  “这怎么话说的?我打法国人,那是适逢其会也是一个中国人的本分,总不能看着法国人欺负咱中国,还得咽下这口气吧?再说了,那法国人这么多,可不都是我一个人打的。”沈从云笑着说罢,上前伸手要去扶这两位起来,这时周围有人喊了一声道:“好!说的好!” 
  “好!说的好!”人群顿时跟着同时喊了这么一嗓子,这叫好声就跟炸雷一般!周围的百姓不知道是谁先鼓了掌,所有人都跟着鼓掌起来。沈从云环视一周,看见一张一张朴实的脸上满是激动,一双双手都拍红了,不由的心中一酸,高高拱手,慢慢的转了一圈。 
  “天津卫的老少爷们,折杀从云了,从云不过是做了一点分内的事情,大家如此抬爱,从云有礼了。”沈从云喊了一声,伸手抹了一把不知不觉中留下的热泪。同时沈从云心道,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得赶紧撤,当出头鸟可一点都不好玩。 
  要走人的时候,沈从云这才注意到,整条街道已经堵满了人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围上了这许多人。 
  “老少爷们,从云公务在身,前往总督衙门,不能久留,大家帮忙给让让道。” 
  “老少爷们,给沈大人让开道路了。”人群中又有人喊了一嗓子,呼啦一下,原本围着沈从云的百姓,纷纷自觉的往后退。 
  可是这时候,街道上的人太多了,不是说让开就让开的,沈从云回到马车上时,街道两边站满了人,人群都在拼命的鼓掌,队伍艰难的往前蜿蜒前行。 
  ………………………… 
  李鸿章在书房里接见的沈从云,薛福成、盛宣怀等一干中外幕僚,纷纷在座。众人都在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沈从云。 
  一看这架式,沈从云心里咯噔一下,扫了一眼李鸿章依旧从容镇定的表情,连忙上前打了个千道:“见过中堂大人!” 
  “呵呵,子归快起来,怎么说你现在也是钦差副使,老夫可当不起如此大礼啊。”李鸿章阴沉着脸,没有上前搀起沈从云,一副山雨欲来的味道。 
  沈从云不明所以,做出一脸茫然的表情,依旧单膝跪着,抬头看着坐在中间纹丝不动的李鸿章问道:“中堂何出此言?从云是中堂一手提携的,如何当不得?” 
  李鸿章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在手上晃了几下,微微露出怒色道:“起来吧!你自己过来看!” 
  沈从云站起上前接过,展开一看,顿时一脸的苦笑。这是一封电文,看日期还是今天上午发出来的,上面说左宗棠、张之洞先后致电两宫,认为应该让沈从云主持谈判事宜。翁同和为首的清流,更是纷纷上书,历数李鸿章数次谈判丧权辱国,本次谈判不应该由李鸿章主持云云。电文是军机处转过来的,上面并没有更改李鸿章主持谈判的意思。 
  沈从云这才算是明白过来了,李鸿章知道朝廷要编练新军,要借着这封电报敲打一下自己。想到这点,沈从云露出一脸的委屈,愤愤道:“中堂大人,从云在北京城里老实的呆着,进了馆驿连门都没出半步,翁同和他们给中堂上眼药,这是要离间中堂和从云,中堂大人,明鉴。”说罢,沈从云刷的又是一个打千。 
  李鸿章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轻轻的抬了抬手道:“起来吧,坐着说话。” 
  沈从云长出一口气,心道这笔账咱先记下了,日后有的是算帐的地方。 
  边上下人端来一把椅子,沈从云朝李鸿章拱手道:“谢中堂大人不罪之恩!”说罢,这才坐下,目光平视着李鸿章,没有半分畏惧的意思。 
  李鸿章似乎也习惯了沈从云这种总算透着一股自信的目光,轻轻地摸了一把胡子道:“诸位都是老夫亲近之人,眼下议和在即。后日,巴德诺和波里也将作为法国代表出席谈判,大家都说一说,定下一个调子来。” 
  “中堂,中法一战,费驽三千万,朝廷不想打下去,这已经是肯定的了?在下以为,眼下法国人自己正掐的热闹,只要略微退让一二,和谈必成。”说话的是薛福成,李鸿章的首席幕僚,这话等于是代表李鸿章说的,也给这次商议,定下了一个基调,那就是忍让求和。 
  薛福成开了这么一个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发言,大致都是表示一个态度,象征性的赔点银子,然后维持《中法简明条约》的内容。沈从云一直没有说话,阴沉着脸在旁听,郑观应和盛宣怀也没有表态,只是安静的在一边听着。 
  说话最多的是一个高个子的洋人,沈从云听别人叫他毕德格,只见毕德格口水乱飞的说道:“中堂大人,我认为,维持《中法简明条约》是和谈成功以否的关键,这一点我已经多次重申,只要以这一条为基调,和谈绝对不是问题。” 
  “嘿嘿!毕德格先生是不是还记得美国独立战争的时候,法国人对美国的帮助吧?清国作为一个战胜国,按照你的意见去谈判,就算谈下来,李大人这位置也别想坐稳。我看你是拿了法国人的好处,帮法国人说话呢。”又一个洋人站了起来,一通英语说的又快又急,沈从云竖起耳朵,才听的了大概,心道怎么两个洋人在这里对掐起来了? 
  毕德格也不是吃素的,听了这话,立刻昂着下巴,慢悠悠的看着对方道:“德璀琳先生,我是为了清国在着想,法国虽然战败,可是法国有强大的工业基础为后盾,长期战争中国是不可能打的赢的。我倒要反问德璀琳先生,你这么煽动中堂大人和法国人对抗,是不是别有用心?我看你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利益,希望法国能和清国继续打仗,打个十年八年的才好吧?” 
  郑观应一见两个洋人掐起来了,立刻走到李鸿章身边,不停的用中文低声给李鸿章翻译两人的对话。 
  两个洋人吵着吵着都激动了,一会英语一会法语的换着来,(注,法语是当时的国际通用语言。)沈从云听的那叫一个费劲啊,还好大概意思都明白了,两个洋人一个是美国人,一个是德国人,都是李鸿章的洋幕僚。两人争论的焦点,正式这次谈判清国退让的最后底线是什么。德璀琳的意思是这次谈判,不但要废除《中法简明条约》,还要废除以前签订的《北京条约》,越南那块地方,法国人就别惦记了,还要法国人赔钱才能施放一万战俘。 
  毕德格一再强调,这样的条件,只会伤及法国人的自尊,促使法国新政府继续和清国开战,说德璀琳这是借刀杀人,为德国在欧洲的主要对手法国制造麻烦。 
  两个人各执一词,争的是面红耳赤,都拍了桌子,站在那里斗鸡一样的对峙。 
  沈从云听两个人争吵,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试图左右李鸿章的决定。美国人自然不希望废除法国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这样等于开了一个头,既然能废除法国的,就日后就有可能发生在美国身上。中国太大了,要想征服是没可能的,只能征服中国政府。德璀琳说的,自然很对沈从云的心思,可是这其中也不乏为了削弱法国的企图。 
  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李鸿章听着眉头皱的厉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沈从云的身上。 
  “两位,都别争了。”李鸿章终于发话了,两个洋人这才各自坐了回去,互相瞪着对方,一副不肯罢休的架式。 
  李鸿章微微一笑看着沈从云道:“子归熟知西洋事务,你来说几句。”
第十四章 密谈
       “要我说?”沈从云指了指自己,李鸿章微笑着点头。   沈从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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