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林晚录-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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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西晚晚与林音大喜，郭昢是郭子仪之子，凭着郭子仪在朝中的地位，莱州太守必定肯帮这个忙。但公西晚晚还是问道：“这样可行吗？”

　　　　郭昢点点头道：“非常可行；再说，三山岛整村逃难迁移，官府自然有备案，到时候问问此村百姓迁移到何处，自然会有分晓。”

　　　　公西晚晚喜道：“对啊，这个主意好，那就麻烦郭公子啦。”郭昢笑了笑道：“客气了。”公西晚晚又转身对林音说道：“你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哼！就知道关心我的师姐们漂不漂亮！！！”林音摸头委屈道：“哪有？”

　　　　此时郭昢看了看一边的大力法王，问林音道：“此人该如何处置？”

　　　　林音也有些为难，大力法王虽曾让他吃过不少苦头，但也不算十恶不赦之人，若就此杀掉，有些于心不忍；若不杀，自然是不能放掉，带在身边又多有不便。沉吟片刻道：“郭兄你认为如何处置妥当？”

　　　　郭昢与摩尼教本无深仇大恨，但只因得知李辅国等法王身份，便遭到对方无休无止的报复，甚至还被对方以家人性命相要挟，如今心中对摩尼教已是憎恨非常。他想了想然后说道：“林兄，若他能发誓离开摩尼教，我们便放他一马，你看可好？”大力法王是被林音擒住，郭昢不好自作主张，若是依他本意，自然是杀之而后快。

　　　　林音也觉此法大妙，有些佩服郭昢机智，问大力法王道：“大力法王，我敬你是条汉子，只要你发誓离开摩尼教，永不复入，我们便放你离去，如何？”

　　　　大力法王面不改色，斜了林音一眼，淡淡道：“落在你们手上，要杀便杀，说旁的废话做什么？”

　　　　林音在大力法王面前蹲下来，笑道：“我不想杀你，但也不能放你，若是你离开摩尼教，不是皆大欢喜之事么？”大力法王转过头去，不看林音，也不再说话。林音也不气，又问道：“华山派曾奉旨助朝廷抗逆，却遭官军践踏残杀，这是不是你们摩尼教的杂毛做的好事？”林音也是突然记起陈子隽说过此事，才顺口问道。

　　　　哪只大力法王一口承认道：“不错，华山派不肯与圣教合作，不听圣教号令，又老是妨事，没有灭华山满门，已是不错了。”

　　　　林音听了，摇摇头，大怒道：“好，好，好，果然你摩尼教，嘿嘿，肯定是那两个死太监和张老**下令的吧，也只有他们有那个权力；这三个人，老子一个都不会放过，还有你们什么狗屁教主。”林音想了想，又问大力法王道：“对了，你们教主究竟是谁？”

　　　　大力法王已不图活命，懒懒道：“教主才不是狗屁，他老人家不在中原，你找不到的；何况，你武功虽高，也未必是他对手。”

　　　　“不在中原？在西域？”林音问道。

　　　　大力法王懒得回答，等了一会，林音又问道：“你说华山派不与你们合作，你们权势那么大，要华山派为你们做什么？帮你们打丐帮，打其他门派？”

　　　　大力法王叹了口气道：“你要杀我，要放我，早些决定吧；此刻过后，我不会与你再说半句话。”说完，真的闭口不言。林音三人相顾无奈，好一会，林音才打定主意，对郭昢说道：“郭兄，此人交你处理吧。”

　　　　郭昢点点头，走到大力法王身前，问道：“你当真不肯脱离摩尼教？”大力法王动也未动。等了一会，大力法王仍是未开口，就只听长剑铮鸣有声，声响过后大力法王已横尸地下，身上未见伤口。郭昢以凌厉剑气刺断大力法王心脉。

　　　　林音虽不喜大力法王，却也憎恨不起来，敬他不屈，便找了些木柴将其草草火化掩埋。然后三人又赶去莱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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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久别终逢

　　　　接上一章：

　　　　也不知郭昢给了莱州太守看了什么，反正对三人是异常的客气；郭昢提出要查询三山岛村民搬迁往何处，他也是一口答应，并请太守府文书亲自帮忙。

　　　　翻阅户册乡帐，总算是有了结果：三山岛村民搬往莱州城东三十里一处叫元岭的地方。听了这消息，公西晚晚喜不自胜，便要连夜赶过去。莱州太守说天色太晚，那里山路难行，村民休息又早，不易打听，她才按捺心情，在莱州城再宿一晚。

　　　　第二日天刚亮，公西晚晚就拉着林音去那元岭；郭昢则留在莱州城等候两人。昨晚公西晚晚已细细问过路线，三十里路片刻可至。

　　　　元岭村地处两座低矮山丘之间，村子不大，仅数十户，比三山岛村还小一些；显然并不是所有的三山岛村民都搬迁至此。

　　　　公西晚晚站在村口，神情有些紧张，被林音握住的那只手微微沁湿。林音一面拉着她进村，一面不住安慰。近乡情怯，何况是记事起就素未谋面的家乡。（三山岛村才是）

　　　　进村后，林音便找了一位老者，打听本村是否有姓公西的人家，天可怜见，竟真的有一户人家男主人复姓公西。林音还问了一下此家情形，那公西家共有五口人，男主人叫公西良，还有两子一女，儿女都还未成亲。道谢后林音问公西晚晚是否记得自己还有兄弟姐妹，公西晚晚则说没有。

　　　　“林音，你说我都没有兄弟姐妹，这会是我家吗？要不要去啊？”愈近愈踟躇。

　　　　“当然要去啊，那三兄妹都未成亲，想来年纪不大，说不定是你去琼华岛后爹妈再生的呢？”林音安慰道。

　　　　公西晚晚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好，我们去，但是一会你帮我问。”林音笑着答应。

　　　　不片刻，两人来到一处不小的院子前。院墙及内面屋舍虽不像城镇中全由砖石硬瓦搭建，但比起其他的泥墙草顶的乡下屋舍要好的多，显然这公西一家过的还不错。公西晚晚见此，欣慰许多，尽管还不知此户人家是否自己亲人。

　　　　院门很新，也不知是何种木头，上面只刷了一层无色的防虫漆。林音站在门前，似被公西晚晚感染，略许有些紧张；吸了口气，然后轻轻敲了几下门。

　　　　不久，门便从里打开，一位四十多岁妇人开门出来，问两人找谁。林音与公西晚晚对望一眼，然后问道：“大婶你好，请问这里是公西良先生家么？”

　　　　那妇人嘴尖眼小，上下打量林音两人数次，开口道：“你们是谁，找我们当家的做什么？”并不是很友好，但这里确实是公西良的家。

　　　　公西晚晚局促不已，终于开口道：“大婶，请问您是从三山岛村搬来的吗？原来的三山岛村还有其他姓公西的人么？”

　　　　“你们是官府的么？看年纪不像，问那么多做什么？”妇人已经不耐烦，就要关门。林音见了好笑，心想晚晚亲身母亲不会就是这种脾性吧。他不敢无礼，依然笑道：“大婶等等，我们不是坏人，只想和公西先生打听些事情。”瞧瞧的塞了块银锭给妇人，连公西晚晚都没看到。

　　　　果然此着有效，那妇人将大门拉开了一些，说道：“进来吧，老头子就在屋里。”林音暗暗道：“四五十岁就是老头子了么？”

　　　　院子不大，数丈见方，但十分整洁。院子北门一排数间房屋，屋舍均是新葺；整个院落，算是胶东比较常见的，只是比大多寻常农家要好一些。

　　　　进了院子，妇人喊道：“老头子，有人找你。”又接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不是本地人。”说完又招呼林音二人进屋。

　　　　还未进屋，便有一中年汉子走了出来，林音一看，便确定七八分，这人就是晚晚的生父：两人长的太相像了。公西晚晚自然也察觉了这点，更是惊慌激动。

　　　　公西良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二位面生的很哪，是来找我的么？”林音不敢怠慢，弯腰行礼道：“公西先生你好，就是来找您的。”林音拉过公西晚晚，又问道：“进去说可以么？”公西良重新打量公西晚晚一番，面色微变，说道：“进来吧。”又对妇人说：“你也进来吧，有事。”

　　　　四人进了屋子，公西良让两人坐下后立刻问公西晚晚道：“姑娘，你是叫晚晚么？”

　　　　公西晚晚此时已然明白，面前这人就是自己生父，俏眼微微一红，轻声道：“嗯，你是我父亲么？”

　　　　公西良不管一旁震惊不已的夫人，点点头道：“是，总算见到你了；为父，为父这十几年来，常常想念你。”又叹叹气道：“孩子，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虽终于见到念念不忘的父亲，公西晚晚心中却不似应当的那般激动，平静更多于涟漪，她笑了笑，说道：“我很好，您和娘还好吗？”看了看一旁的公西夫人。那妇人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却无任何欣喜激动之色，甚至眉头还微微皱了皱。

　　　　公西良点头道：“我们都很好，几年前搬来这边后，官府让我做了元岭村村长，算是不错了。”又问道：“对了，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公西晚晚说是有朋友在莱州府做事，帮忙查的；公西良听了又道：“好，我们能见面，总算是一家人缘分未尽。”又对他夫人道：“你去做饭吧，多煮些饭菜。”公西夫人“哦”了一声就走出门去，边走边嘀咕：“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米面。”

　　　　声音再小，以如今公西晚晚内力也是听的清清楚楚，她心中百感交集，又有些怅惘。公西良想对夫人说什么，却未开口，便对公西晚晚说道：“孩子，你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知道么？”

　　　　“嗯，在村口听人说过。”公西晚晚问道：“他们不在家吗？”她想喊一声“爹”，却发现难以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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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何处不同

　　　　接第四十四章

　　　　“你妹妹去年嫁人了，两个弟弟在附近镇上做事，晚些会回来。”

　　　　“啊？妹妹多大了。”公西晚晚自己二十出头，妹妹应该二十不到，嫁人那么早么？其实当时女子十五六七出阁的不少，公西晚晚这已算是“大龄青年了”。

　　　　公西良道：“今年虚岁十七了吧，就嫁到附近的村子。”又问公西晚晚道：“你成亲了么？”公西晚晚摇摇头道：“还没有呢。”

　　　　公西良又点点头，指着林音问道：“这位小兄弟，是你的，你的朋友么？”公西晚晚脸上一红，正不知如何作答，却听林音抢道：“伯父，我是晚晚的相公，只是还没成亲。”

　　　　“噢，那就好，你们也不小了，有打算何时把婚事办了么？要不要找个日子，就在元岭村成亲？”公西良有些犹犹豫豫，林音与公西晚晚二人均觉不对劲，这做父亲的，似乎不怎么关心自己女儿。

　　　　公西晚晚还是有些害羞，又是林音说道：“我们本打算在晚晚找到您与伯母后就回琼华岛成亲。”

　　　　公西良说道：“回琼华岛？那里有自己的房屋么？”

　　　　林音与公西晚晚都有些愕然，房屋很重要么？但他们也从不发愁有没有居住的地方。公西晚晚点头道：“有的，什么都有，师父对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这院子虽不小，但你两个弟弟年纪都到了，做父亲的总要给他们打算一下。”他看了看公西晚晚又说道：“若是你们愿在元岭村安家，我也自然会给你买置办房屋。”

　　　　公西晚晚心底微微发凉，也算明白自己那未谋面的妹妹为何不足十六就嫁人，亲生父母二人竟是十足的重男轻女之辈。她本就未想过也不需给这边父母增添什么负担，但是被人当做负担，那就另当别论了。她笑了笑，说道：“没事的，我在儋州呆惯了，来这里只怕还适应不了。”又看着公西良，咬了咬牙，说道：“爹，我就是回来看看您和娘过的好不好，见您二老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您叫娘不用给我们做饭，我们这就去莱州啦，还有朋友在那等着我们呢！”

　　　　公西良脸色一变，说道：“这怎么行，刚来怎么就要走，不行，不行。”再如何重男轻女，也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林音也说道：“晚晚，吃顿饭没关系的，不是还没见过你那两个弟弟么？”他虽知公西晚晚心中难受，但千辛万苦寻得父母，若只见一面就离开，总是不好。

　　　　公西晚晚看了看林音，点点头道：“那麻烦爹娘了。”公西良笑道：“傻孩子，有什么麻烦的。”他想摸摸公西晚晚头，但见女儿神色不悦，就没伸手。

　　　　三人坐下来，各说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六七年前，公西良带着一家人从三山岛搬到此处。公西良曾读过一些圣贤书，人也机敏，在三山岛时就是靠帮人撺掇嫁娶，教村里幼童读书识字赚些小钱来维持一家生计，一家人过的很是清苦。数年前逃难此处后不久，便做了这新村之长。元岭村并未遭兵灾匪祸，加之此地物产丰饶，两个儿子又皆成人，家里的日子便慢慢好过起来。公西晚晚也将自己拜师学艺、行走江湖等七真八假含含糊糊的说了一遍，心中却已知：这个“家”以后只怕不会常来了。亲情虽天生，却也不耐后天磨。父母在公西晚晚心中本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影子，如今虚影凝实，却不若想象中美好，伤心失望之情，无需言表。

　　　　到了傍晚天擦黑，屋内也未点灯，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公西夫人一直不见人影，也不知是不是在做饭做菜。过不多久，公西良的两个儿子一起呼喝着回到家中。

　　　　公西良点上灯，指着公西晚晚对对两名儿子说道：“瑾儿，瑜儿，这位是你的姐姐，你们从未见过的。”公西良大儿子名公西瑾，小儿子名公西瑜，两个儿子长的都随目前，眼小嘴尖，一脸精明。

　　　　大儿子公西瑾皱眉问道：“父亲，你说她是我姐姐？怎么从未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女儿？”

　　　　公西晚晚听了，心中一凉，原来父母从未提起过自己？公西良面色一沉，喝道：“我骗你们不成，你们姐姐打小就离开家，你们仔细瞧瞧，她与你们珠儿妹子相貌何其相似！”

　　　　那兄弟俩借着灯光，凑过来看了看自己这从未见过的姐姐，待发现她与自己的父亲和妹妹相貌确实相近，已无半分疑惑。但两人面上毫无欣喜之情，一起淡淡说道：“姐姐好。”公西晚晚也强起笑容，说道：“你们好。”那兄弟俩都笑了笑，存着一般的心思：这姐姐不是来和我们争家产的吧。

　　　　两兄弟又来和林音这个便宜姐夫打了声招呼，便一起去厨房帮母亲做饭。待饭菜上桌，已到戌时。一家人再加上林音这个外人围坐一桌，桌上有鸡有鱼，倒也丰盛，公西夫人还烫了一壶酒。只是一顿饭吃的冷冷淡淡的，毫无亲人久别相见时的热意温情；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