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图书馆-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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捺不住了。
　　项欣忧心忡忡的看着下方，眯着眼睛道：“师傅，现在不阻止他们的话，那些人会扩大抢劫的地区吧。”
　　“除非现在事情就结束，等到晚上，全城都会是他们的区域。”刘匡的经历丰富，或许就是因为太过丰富以至于麻木，他只是扫了一眼烟火地，即道：“大的粮行都有自己的守卫，现在还不到拼命的时候。”
　　项欣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摇摇头停下了，一两名星术士可以制造混乱，却不能终止混乱。她有些失望的向天空中望去，太阳已经变成了红色，好像一块烤过了的大饼，使劲的蹭着旁边洁白的云，使之也变的暗红起来。
　　天际间似乎变的雾蒙蒙起来，一粒小黑点由远及近——项欣定睛一看，忽然叫了起来：“师傅，星术士，好像是王龄鹤星术士。”
　　“是他。”刘匡有自己的观察方式，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
　　几公里的距离，眨眼即到，项欣迫不及待的先问道：“王龄鹤星术士，情况怎么样？”
　　“有800人赶来，程晋州说程家在城外有米粮储备，”
　　刘匡眯了下眼睛，却没提出问题，只是道：“城里的情况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怕是等不到晚上了。”
　　“我通知吕续吧。”王龄鹤向四周看了看，悄然开启星阵。
　　他们三个老牌星术士都是有通讯星阵的，程家虽然极其需要，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此时就是检验一个家族底蕴的时候了。
　　刘匡全然没有项欣的担忧，带着几分考究意味的道：“我们可以看看，年轻人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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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续永远是大大咧咧的模样，收到信息后，使劲的喊叫了两声就不再管了，还是程察始终留心，赶忙去报告程晋州。
　　“还没有闹起来啊。”程晋州做了个深呼吸，随即笑道：“二管事，准备进城吧。”
　　“是，是——”程察答应了两声，还用眼角偷偷的看程晋州，出来的时候说的很好，可到了地方，现在进绍南城，真是祸福难料。
　　程晋州没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一马当先向前走去，再耽搁下去，就要黄昏了。
　　同是积雪行路，这三里，却走的很是轻松。当然，在精神上，不少人都是不轻松的。
　　城门官早就接到了命令，让壮丁们排列整齐，就开始吱吱嘎嘎的卷起绞索，厚重的包铜铁门发出挤压的金属声，如同喜获新生的便秘病人，将全部内容展示给众人看。
　　“进门之后，所有人都要喊：程家出钱建房，干活就有饭吃，要反反复复的喊，声音越大越好。”站在城门前，程晋州才下了命令。
　　众人互相传话，时间紧迫，也失去少了询问的机会。
　　程晋州轻轻的舔着嘴唇，他手上的粮食，也许能让两三千人满足，能保证1万人一天的需要，对于再多的人，却是没有任何的帮助。
　　不过，问题的关键其实并不是绍南城真的缺粮，而是人们觉得，绍南城将会缺粮，只要证明世界并没有因为大雪而发生变化，大部分市民，还是会乖乖的回到家中的——其中一项前提就是，程晋州运进来的粮食，不会瞬间被一扫而光，那只会适得其反。
　　吕续饶有兴趣的站回程晋州旁边，问道：“那如果人们来抢粮呢？”
　　“麻烦您先飞起来，如果人们一拥而上就来抢粮，你就杀人。一次就要杀到他们怕。””程晋州咬牙说完，又不放心的补充一句道：“一定要我同意，您才能杀人。”
　　“放心，这个我擅长。”
　　“那就好。”程晋州张着红通通的眼睛道：“绍南不怕911，绍南需要的是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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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混乱（2）
　　800壮士齐声高喊蔚为壮观，哪怕是在鼎沸的声浪中，也能像鲨鱼鳍一般露出头来，如果其中内容引人入胜的话，很快就能传遍整座城市。
　　住房、吃饭两项，正是绍南城的市民们要求，而州府无法满足的——几十万人，就算他们想要开义仓放粮，也要到达红日庄的道路打通，更何况义仓的决定权在朝廷手上，文书工作就需要好几天。
　　至于说建房，不管是由州府还是驻军，都是既不经济也不实际的举措，甚至临时居所，程允安也不敢说能够提供。因此，当听到数百人的呼喝之后，知府大人并不是放下心来，而是愈发的紧张了。
　　用骗局做安抚，揭穿之后可是会更麻烦的。
　　程晋州被吕续提在空中，很快就指着城南一片稀疏的宅地道：“我们向那边走，借您的扩音星阵用一下？”
　　“那是**星阵，能震晕敌人。”吕续立刻辩驳。
　　“**也好不到哪里去。”程晋州呲着牙自己笑了两声。
　　吕续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转手打开星阵道：“好了。”
　　程晋州点头，然后像是用话筒一样，呼呼两声……
　　空中立刻发出“呜呜”的风声。为了让更多的人听到声音，吕续将星阵功率开启的更高。
　　“啊，各位——”程晋州欠揍的笑着，道：“大家都想要买粮，但也要按照顺序来……”
　　游行众乱哄哄的叫嚷起来，能清晰听到的，无非是“吃饭……，房子……”
　　“有饭吃，有房子。”有了星阵，程晋州一个人的声音就能压过万人，他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指着南边道：“那边是程家的旧房，地方肯定是不够的，但就像我之前说的，程家愿意出钱建房，那参与建房的人，就可以用这些钱买粮食。”
　　立刻有人喊了起来：“我们现在就要粮食……”
　　亦有人喊：“城里就有房子……”
　　当然，灾民们几乎没有组织，面对不同的问题，发出的声音自然也就小了许多，如果是有经验的公关人员，很快就能从中扯出一道缝隙。
　　程晋州唯有装模作样的笑笑，如领导般在空中挥手道：“粮道已经打通，今天我们带来的粮都来自红日庄，各粮行的仓库也在那里，很快就会有更多的粮食运来，但今天晚上呢，只有干活的人才能买粮吃，其他不愿意建房的就不好意思了。”
　　有粮食，就不会饿死人，虽然底下仍然反抗声音四起，却远没有开始的声势浩大。
　　程晋州又指着州府的方向道：“围在衙门前的人让一让，派几个人出来，我们组织着去建房。”
　　程允安总算反应过来，趁机大吼：“人人有房住，人人有饭吃，大家都向南边走……”
　　绍南城南最是落后，控制起来也容易一些。
　　人群停滞了片刻，缓缓的开始了移动，却也不是都向着南边，就地闹事者亦不在少数，那些本着趁火打劫之心的人，更是按耐不住，只是相对全城而言，大家并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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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家老宅中，众人也都能听到程晋州的声音，其中赞赏者有之，不忿者亦有之，都静静的不去评价。
　　好半晌，待高墙外大部分闹事者都离开，老太太才出声道：“允德，去开仓，将粮都运去城南，请乌先生派两个人跟着。”
　　老大程允德是庶出，一生谨慎，这刻不言语的带着两人就走，几百石粮食不多，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却只怕在路上有不慎。
　　“晋州处理的不错，现在就要看善后了。”程老太太叹了口气，再问道：“允泉什么时候回来？”
　　下边有人小心的道：“还没联系上。”
　　程允泉去了南陵给上司拜年，如此天气，报信的人自然是追不上的。
　　“再派人去，把事情说给允泉，让他拖住。”老太太说完，就转身回了房子。
　　听到的人，或者迷茫，或者恍然，各有各的心思。
　　半空中，程晋州也同样转着脑筋，眼见事态没有恶化，就果断的在空中喊道：“所有绍南城的官员，请你们监守岗位，以免影响建房和分粮的过程，重复一遍，所有绍南城的官员……”
　　他一个小男孩说的话，自然是没有什么约束力的，但听到他的话，有明白的人，却都警醒起来，几个衙门更是四门紧闭，只派些衙役出来，绍南城的几家人也把有些松散的家人重新组织了起来。
　　程老太太重新从房子里钻了出来，盯着半空中的小黑点看了片刻，满面严肃的道：“大管家！”
　　“小的在。”管家站的腿都直了，猛的一动，险些扑在地上。
　　“你去程峰那里领两个人，告诉下面的人，今天的事情，不管是柴米油盐，还是其他，谁敢嚼一句舌头，立刻仗毙。”老太太声音压的很重，就好像沉重的晚霞。
　　“啊——是。”大管家平日里也是仪态有度的样子，这刻却掩饰不住的惊讶。贵族世家处死下人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灰色地带，除了皇室，死人通常是因为仆人挨不住，而不是主子铁了心要杀人，而老太太的命令似乎也有些太过了。
　　管家低头下去吩咐了，程老太太又嘱咐站在一旁的程家众人道：“刚才的命令，对你们也有效。不管是哪一支的，敢乱说话的都小心着。”
　　程家老爷子在外征战的时候，程老太太在家就是杀过人的，二代子大多养尊处优，只诺诺点头，无人应声。
　　刘青霜若有所思的看着脚尖，如此一来，朝廷要知道绍南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容易了。
　　众人各想的深远，老太太则继续发话：“程峰，你带些人去帮忙。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程老太太说的他，自然就是程晋州了。
　　“我带10个人过去吧？”程峰是侍卫长，若是带走的人多了，宅子里的安全就不好保障了。
　　“带一半走，另外管事只留几个人，其他都带过去。”
　　程峰瞪大眼睛，还是说“好”。
　　大家登时慌了起来，现在可是傍晚，城外若是再乱，家里连点防备都没有，但见老太太的面色，都明智的将话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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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混乱（3）
　　当人们聚集起来之后，更多的问题也就出现了。缺少规划，缺少建筑材料，甚至缺少锅碗瓢盆，都让一众人等手忙脚乱。天色渐晚，还缺少照明物品……
　　好的地方在于，冷静后的人们至少恢复了表面上的秩序，使得官府之间得以联系。但官员们仍然窝在官署中，现在出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得罪了程家，不论知府程允安大人是否下台，他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程晋州肚子里都能挤出苦水来。他不让官员们出衙，官面上的善后是简单了，做事却麻烦了。区区几十名吏员管理数万名不愿听指挥的灾民，难度系数不亚于姚明向后翻腾三周半。那起子小官们即便有万般不是，终究也是做熟了手的人，比起他程晋州，强了不知多少。唯一的好处，也就是事情紧急，大家都会听他一二。
　　小程同学却不知道，他在红日庄一刀斩首的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就连程家大宅，也收到了风声。些许小吏怎么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十几个大锅支了起来，柴火就是拆下来的门板之类，有了人起头，不少人都拆起了附近的小房子，然后燃起熊熊篝火取暖。程晋州也不阻止，实际上也阻止不了。
　　程峰带着几十人迅速从老宅赶来。
　　这是个五六十岁的硬朗老人，虽然满脸皱纹，头发却还是乌黑。他当年跟着程老爷子南征北战，就是亲兵队长，可惜始终没什么机会拿到爵位，年纪大了之后，干脆回了老家，在程家做个闲散人。
　　不过，程峰工作闲散，人却从不闲散，血缘问题也没有影响其威信，是少有的几个说话算数的旁支。来到现场只向程晋州打了声招呼，就大声的吆喝起来，他的声音洪亮充满自信，加之年长面善，指挥起来更令人信服。
　　几十名程家私兵一半围在程晋州身边，一半去粥棚附近看守。周围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灾民，红通通的眼睛盯着成袋的粮食，假如有人起头呐喊一声，兴许他们又会扑将上来。在这场大雪中，很多人都失去了一生奋斗而来的财产，很多家族一贫如洗，面对濒临绝境的人们，程家的威势只能维持表面上的安静。
　　所幸并没有革命的种子在绍南生根发芽。
　　初期的胆战心惊之后，十几个管事开始发挥作用。他们根据位置设粥棚，规定每锅粥的数量和质量，以亲族姓氏为单位给予灾民工具，并有意无意间让灾民们分散的更远。按照现代思想来说，这些都是有管理经验的人，即使骂人，也显的更凶悍。
　　米香味逐渐从沸腾的锅中飘散出来，刚刚安稳下来的人们有鼓噪起来，有的人掏出钱来想要买米买粮，有的人则手抱着粗瓷碗莽撞的向前拥挤。
　　程家私兵和少数衙役堵在粥棚前方，被挤的满头大汗。
　　程峰提着齐眉短棍来到程晋州身边，皱着眉头道：“这样下去，还是会暴乱的。”
　　“奶奶有没有开仓运粮出来？”
　　“有的。”程峰点头，又道：“但最多不过一百石。”
　　贵族世家，谁会在亭台楼阁中建一间巨大的粮仓，到了程家的身份地位，讲究的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米也要分籼米、粳米、香米等等，存粮着实有限。
　　最难过的也就是今天了，程晋州摸着脑门道：“省一点，或许能撑到明天，最好是能把房子做起来，事情就好办了。”
　　程察还在旁边候着，接过话茬道：“把人分散到城里各家去？”
　　“谁敢放谁进家门。”程峰断然否决道：“我们还是先找些建房的材料吧，我记得出城10里地就有木材市场，那里应该能买到东西的。”
　　“路上都是一尺厚的雪，现在的天色——”程晋州拖长了音，向外努努嘴道：“而且我们可指挥不动他们。”
　　“是啊。”程峰不禁露出一丝愁容，让灾民们就地干活还行，让他们在傍晚出城20里地，非得乱起来不行，就是普通军队，也没有这份素质。连建筑材料都没有，这与他先前想的可不一样。
　　“那出城运粮也不行了。”程察在旁边说着废话，算是开解众人。
　　程峰看看天边的晚霞，吁了口气道：“家里还有些木料，搬过来吧。还可以拆一些屋子，如果挤一点……”
　　“再挤也住不下五六万人。”程晋州甩甩脑袋，断然道：“程先生，麻烦您派人准备一些挖掘器械，还有锤子之类的。”
　　“做什么？”程峰诧异的看他。
　　“挖坑。”程晋州指着雪地道：“把地上挖开，挖深坑，下面垫草，上面盖草，就可以做临时居所了，家里没有房子的，都可以来住，干活的人不但可以住，还有吃的。草可以用牲口吃的干草，从城里再找些棉絮等等，差不多就够用了。”
　　他的话音自信满满，但心里实在是把握缺缺。
　　程峰听到一半就赞叹有加，在没有木料的情况下，挖坑的确是很不错的替代方案，既有效的解决住房问题，又能浪费大量的劳动力，他估量一番即道：“地方怕是有些不够。”
　　“把这里所有的房子都推倒。”程晋州手臂伸出，在面前的地图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却是将周围两三条街全部包括在内。
　　程峰瞪大眼睛，看着四圈有大有小的宅院，不由的小声道：“这里可不光是程家的宅子，还有许多是平民的，小贵族的，不少世家在这里也有产业，而且地面结冰，他们没有经过训练……”
　　或许是发觉自己提的反对意见太多，程峰不好意思的摇摇头道：“我在南疆打仗的时候，挖过临时睡觉用的坑，就是工具不好找了。”
　　“工具肯定是不够的。”看他主动揽下这活计，程晋州露出一丝笑容道：“把房子拆了，能用的都可以用上，要说贵族产业……”
　　他沉吟一番，也不想得罪太多人，转而道：“如果有贵族住的话，就留下，其余的全部推掉，原先的住户可以拿东西去别院住，事毕我们赔偿给他们。”
　　就算真的得罪人，程晋州也顾不得了，一边是他的便宜老爹，一边是其他普通平民，跷跷板可不平衡。
　　另有其他的管事着急，忍不住插话道：“那有些房子还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