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肝驸马-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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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有想法，王诜就待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去实施。眼看着天要黑了，就要到下工的时间，王诜叫张贵去通知同仁坊的全体员工，让他们派出几个代表来，今夜欣燕楼设宴，东家有重要事宜跟他们商量，然后就带着环儿先去欣燕楼定位子了。

第50章　庞老三进欣燕楼（）　
庞三是东京外城厢军的一员外籍军户，他是在真宗朝初的一次洪灾之中变成了流民，随流民潮从黄河沿岸来到开封府乞食，后来被收编成了厢军的一员，自此便在开封定居了下来。

　　　　像他这样的军人还有很多，只不过基本没有操练过，军饷也只有年终会发一些压仓底的陈芝麻烂谷子，根本活不下去。迫于生计，庞三通过团会以及上司寻过不少私活。

　　　　厢军的挂职将领有好多都是干着类似于职介所中介的活的，他们偷偷给厢军分配私活，然后再抽取佣金，只付给厢军很少的一部分，甚至不给。还有一些厢军将领甚至视手下厢军为家奴，经常征发士兵去给自家府上干活。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庞三这种厢军的生存条件可想而知有么艰难，更加可悲的是，他们身上还背着军籍，这个原本将他们这些流民从灾害中解救出来身份，现在反而成为了枷锁，逃离军营就会被视作是逃兵，那是要杀头的。厢军的后代同样也会继承军籍，他们就这样被世世代代关在了一个牢笼之中，没有出头之日。

　　　　不过庞三算是幸运的，自从五个月前被自家上司点了来这同仁馆做工之后，他们一家的生活水平就好多了。原本以为这是一个黑心作坊，以压榨他们的劳力来牟利。不过在做了几天之后，庞三才发现，这份活虽然繁重，但是却并没有压榨他们，每日准点开工准点下工，从不像之前待过的那些官方作坊一样，经常用鞭子逼迫他们没日没夜地干活。

　　　　而且同仁馆不仅包了他们的吃食，居然还发工钱，男人每人每月有四百钱，妇孺们的活也有钱，不过少一点，只有两百钱，这工钱虽然很低，但是那是对于普通开封百姓来说的，一般来说像他们这样的厢军根本是拿不到这么多的工钱的。在码头卸货是能有钱拿到手，工钱最多的工作了，但也不过十钱一天，那可是一整天高负荷工作，经常吃不饱肚子的厢军根本承受不了那种强度，做不了几天人都会废了。

　　　　相比之下，同仁馆的工作只是繁复了一些，但是根本没有多少强度，钱还多，提供的吃食也比外头良心许多，隔三差五居然还有肉汤吃，虽然只是那种带点荤腥味，用不值钱的猪皮熬出来的汤料，但对厢军来说已经是美味佳肴了。

　　　　总的来说，同仁馆里待遇最差的厢军们对这份工视非常满意的。

　　　　不过今天，张大掌柜临时通知他们派一个代表去谈话，所以厢军以及家属都是紧张担心起来，以为是他们工作时哪里出了纰漏。怕丢了这来之不易的工作，厢军们一致推荐了口才最好的庞三当他们的代表，并且千叮咛万嘱咐庞三一定要多说好话，替他们争取保住饭碗。

　　　　被赶鸭子上架的庞三现在心里头可慌了，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被赋予过这么重大的使命，所谓的口才也只是会几句从上司那里学来的溜须拍马，哪会什么谈话？

　　　　而且寻常被奉承两句就会飘飘然的张大掌柜今天居然是不吃这一套了，面色始终不太好看，还狠狠地训斥了自己一顿，要自己老实一点，这让庞三压力倍增，几乎就想转身逃跑了。

　　　　还好要去谈话的代表不止他一个，张大掌柜又从那帮雕版手艺人里头叫了个人，那些潘楼街来这里做工打杂的街坊里头也叫了一个，连同着从那帮将门的正式家仆里挑出来的张大掌柜他爹，一共有四个代表。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不管什么劫难，有人陪同总是会轻松不少，连张大掌柜的爹都被叫来谈话了，庞三心里顿时轻松不少，虽然还不知道要谈些什么，但肯定不是针对他们厢军的。

　　　　四个代表战战兢兢地跟在张贵身后，在开饭的时间离开了同仁馆。离开之时，庞三还闻见了远远飘来的饭香，里面夹杂着久违的荤菜味道，让他不由得一阵纠结，暗骂了一声见鬼。但是不久之后，庞三没吃着肉的懊丧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望着眼前那栋七层楼高的宏伟建筑，庞三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贼娘厮的，这里不是欣燕楼吗？他天天赶去上工路上都要经过这里，每次都会用奢望的眼神从外面观望这栋建筑，想象着这种酒楼里里吃的究竟是何种山珍海味，却没敢想过，自己也能有在这里吃饭的一天。

　　　　谈话居然是在这种地方进行？今天张大掌柜也太大方了吧！庞三心里狂喜，不由得开始想象，若是那帮把自己强推来受罪的家伙知道自己居然是进欣燕楼吃宴席，该是会露出怎样悔不该当初的表情？

　　　　生平第一次踏入欣燕楼这种级别的酒楼，庞三接触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外部恢弘的欣燕楼内部更是华丽无比，各种叫不上名的精贵装饰令他目眩神离，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鸡鸭鱼肉这里每一桌都有，到处都是美若天仙的舞女在翩翩起舞，宴席之中的人们都处在一种纸醉金迷的状态之中，连庞三都逐渐被感染，并且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原来人居然是可以这样子享乐的？这是为有过见识的他根本无法想象到的。

　　　　庞三飘飘然跟在张大掌柜在那漫长的楼梯上走着，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少个轮回，终于是走到了楼梯的尽头。

　　　　这里是欣燕楼的顶层，一走上这一层，底下楼层的喧嚣丝乐一瞬间就消失了，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屏障隔绝了，恍如闹市秘境，透着神秘色彩。

　　　　张大掌柜敲门请示过后，就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对里头招呼了一声，然后回头对着自己几个挥手示意。

　　　　跟在张大掌柜他爹身后，庞三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间欣燕楼最高级的包厢。

　　　　这间的名为燕来阁的包厢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富丽堂皇，装饰相比楼下的浮夸风格，更多了几分低调，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透着底蕴的奢华。

　　　　包厢里头也没有舞女，只有一张酒桌，上面已经摆满了各种精致菜肴，酒桌之上坐着一对年轻男女，那就是要跟自己谈话的对象？

　　　　就在庞三想入非非之际，张大掌柜恭敬地对着那个年轻的英俊男子说道：“少爷，这些就是同仁馆各方代表。”

　　　　连张大掌柜都叫这人少爷，他究竟是什么来头？庞三心里头震惊不已，又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时，身边几人都纷纷向那年轻人打招呼，庞三也混在了其中，跟着喊到：“见过东家！”

　　　　原来他就是同仁馆的东家？红遍开封的同仁馆，居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少爷的创立的！

　　　　“请坐！”

　　　　东家的声音比想象中的要温和的多，庞三紧张地跟着各位代表一起落了座，开始了这一场即将改变了他命运的会议。

第51章　学堂与兴趣课（）　
人都来齐了，环儿就守着规矩离了饭席，张贵也只是现在王诜身后待命，没有上桌，毕竟今天的主角是王诜。

　　　　包厢内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王诜可没什么给员工开会的经验，他的本意是想在一个欢快的气氛之中商谈办学的事宜，可是这几个被选出来的代表一个比一个紧张，他们都是社会中低层人物，第一次来到这种正式的高级场合，连见过大场面的张伯都是有点坐立不安，更别说其他人了。

　　　　王诜都被感染的有点紧张兮兮的，过了好一会才打破沉默笑道：“各位放松一点，今天我主要是想设宴感谢一下诸位为同仁馆作出的贡献，顺便再谈一点事情，不要这么紧张啊！张贵，环儿，给他们倒酒！”

　　　　环儿和张贵很顺从地就去为几位代表斟酒，但结果非但没有缓解气氛，反而让他们更加紧张了，尤其是庞三，看到张大掌柜给自己倒酒，脸都吓白了。

　　　　张贵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了席间的尴尬，虽然很是不理解一向擅长逢场作戏的少爷怎么今天也这么拘谨，但还是很快就帮着圆场说道：“各位，你们的东家就是那个传说中在潘楼街除恶扬善的王诜王公子，之前为奸人所害入狱，这段时间都是我代少爷管事。如今少爷回来了，你们都要老实听少爷的话。同仁馆待你们如何，我想你们应该都心知肚明，只要你们认真做工，定不会亏待你们，之前你们都很上心，做出了贡献，今天少爷请你们吃饭，这是你们应得的，放开吃喝就是，明白了没有？”

　　　　“明白明白！”

　　　　张贵淫威积重，一发话，除了张伯之外的，所有代表都是瑟瑟发抖地连连点头，忙不迭举杯齐敬王诜。

　　　　“东家，敬你一杯！”

　　　　东家是那个出名的除恶少爷，这在同仁馆不是什么秘密，闲余饭后，王府的那几个参与过的仆从天天都在那里吹嘘，他们听的都腻味了，也对那个传说中的王家少爷的真容如何越来越好奇，现在亲眼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少爷之后，他们才发现，王诜只不过是个长相俊俏的正常人，没有十尺身高，更没有三头六臂，甚至有点消瘦。

　　　　气氛总算活跃起来了，王诜笑着说：“哈哈，不要客气，同仁馆能有这么红火离不开各位，回去之后请转告一下我的谢意！来，干杯，祝同仁馆日后生意越来越好！”

　　　　“干杯！”

　　　　代表们都不是生性内向之人，开了话头之后也都活范起来，三杯两盏没酒下肚，说话声音也都大了，皆是吹捧起王诜除恶扬善之义举。

　　　　没多久，王诜就被灌的脸红了，他想着今天还有要事相谈，就停了酒杯，打断了几位代表的奉承，说：“各位，今天我想与各位商量个事情，这事与你们都有关系，我主要是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少爷这么见外干嘛，有话就说便是！”张伯开口道。

　　　　其他几人也停下了囫囵海吃，看向王诜，知道今日的重头戏要来了。

　　　　王诜深吸口气，说：“今天看到复印坊间还有许多孩子在帮工，我感触很多，童年应该是学习和玩耍的年纪，不该是为生计忙碌时候，而且同仁馆也不给那些帮工的孩子工钱，以后各位可以不要让自家孩子来帮工了。”

　　　　原来说的是这事，庞三和那个潘楼街街坊代表对视了一眼，说：“东家，咱家孩子干的都是些整理纸张坊轻活，一点担子也没有，而且那帮瓜娃子在家里呆着也只会胡闹添乱，没人管着咱在外头也放心不下，还不如带出来帮忙干干活，而且，额，还能蹭蹭饭。”

　　　　庞三声音越来越小，王诜哑然失笑，怕是最后一点才是主要原因。

　　　　这时，那个雕版手艺人代表也发言道：“东家，这雕版手艺是咱们家祖传的手艺，就指望着自家孩子传承下去咧，我们平时哪有时间教，只能带来边做工边教，东家，您放心，这绝对不会影响到工期的。”

　　　　几位代表都是提出了自己的难处，他们还不知道王诜的意图，只当是他们的孩子影响到了同仁馆的运作，纷纷求情说道。

　　　　王诜说：“各位误会了，我不是指你们的孩子给同仁馆带来了麻烦，我的意思是，孩子们需要接受教育。我打算再同仁馆附近开一家学堂，届时在同仁馆工作的各位的孩子，只要是十六岁以下的，都可以没有门槛免费入学。”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所有代表，连同张贵哥环儿都是目瞪口呆。

　　　　读书，在这个年头可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平民百姓想要出头，最好的途径那便是读书，只要能高中进士，那可就是鱼跃龙门！

　　　　开封府的私塾学堂多如牛毛，但全都收费高昂，穷苦市民根本支付不起，现在王诜居然免费提供他们的孩子入学，一时之间，几个代表都是露出又兴奋又犹豫的表情。

　　　　好久之后，庞三才开口说道：“东家好意我代表营里弟兄们心领了，但是我家那孩子可真不是读书的料，压根指望不上他能中进士，这书读了也是浪费啊。”

　　　　对于穷苦人家，供孩子读书可是非常困难的，能中进士的每年也就那么两三百人，那些十年寒窗苦读又考不上进士的人便成了家中累赘，干不了活还要吃一份口粮。是以现在的家庭对于供孩子读书是越来越理智了。

　　　　王诜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说：“谁说上学读书就得考进士了？就算不去当官，孩子们认点字，学点知识，懂点道理又有什么不好？学院就建在同仁馆旁边，同样供三餐，这样你们也不用再去操心孩子。”

　　　　庞三听完之后，眼中逐渐露出惊喜的表情，学堂就在同仁馆附近，还供给三餐，就算孩子真学不到什么，也有人替他们看管着，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事，他再没有拒绝的道理。

　　　　潘楼街街坊代表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雕版手艺人代表却是犯了愁。

　　　　“东家，那咱们家祖传的手艺怎么办？我们家的孩子还是不去上学了。”

　　　　王诜回道：“我办这学堂可不是只教读书的，还专门教各种职业技能，其中便有雕版雕刻手艺的兴趣课，有兴趣的孩子都可以报名去许多，老师可是原来同仁书坊的掌柜杨老先生，我想不会比你们自己教的差吧。”

　　　　王诜觉得杨老头一把年纪，实在是辛苦，早就想让他退休了，回去自己出面给他安排这个闲职，杨老头肯定不会拒绝。雕版手艺人现在可是稀缺资源，杨老头巴不得多收些徒弟呢。

　　　　那种雕版手艺人代表听说有杨老头亲自传授孩子雕版技术，心里可是乐开了花，那可是开封书房界泰山北斗一样的人物，手艺比他们都只强不弱，哪里会不乐意，嘴里连连感谢着王诜。

　　　　听说还有学雕版手艺的机会，庞三和潘楼街街坊代表更加惊喜了，那些手艺人待遇比他们强的太多了，一个月足有十贯工钱，要是自家孩子梦学会这门手艺，那以后可就再也不愁吃喝了。

　　　　本以为这就是今晚最大的惊喜，不过接下来，王诜说的一番话更是让所有代表都陷入了疯狂。

　　　　“既然是兴趣课，自然要孩子感兴趣才能报名，你们可不要逼着孩子去报他们不喜欢的兴趣课。对了，除了雕版兴趣课，我还打算开一门漫画兴趣课，由我亲自来教让孩子们学习画漫画。”

　　　　漫画课！学漫画！

　　　　这无疑是一个重磅消息！

　　　　从事这个行业，在坐的哪个不知道漫画是何物？听说居然那种东西也可以学，连雕版手艺人代表都意动了，若是孩子能够成为养肝闲人那样的漫画家，那他们可就能真的蜕变成大富大贵人家了。现在开封冒出来的漫画家不计其数，但是最最出名的就在同仁馆！所以他们丝毫不怀疑这门课程的教学质量。

　　　　此时，张贵也得意地说道：“各位可千万别质疑我家少爷的本事，传说之中的养肝闲人就是我家少爷！”

　　　　“嘶！”

　　　　几大代表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谁能想到自家东家居然就是那个神秘的养肝闲人。

　　　　短暂的沉寂之后，所有人都狂热起来，争先恐后地表示一定会让自家孩子去上学，而且要报漫画兴趣课。

　　　　漫画家这个职业才出世不久，可在他们心目之中已经是最顶尖的人物了，排第差上一些的进士都比不过，现在有了这么一条能让自家孩子成为漫画家的路子摆在前头，他们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张伯都是跟着一起激动了起来，可是转头看看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已经是过了能入学的年纪，不由得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