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服和绣春刀-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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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提前起事（）　
“乌将军！”当着这名斥候的面，胖子不会贸然的称呼其为“大哥”。“将军，可否让我随您去看看？”

　　　　“哦？”乌将军奇道：“难道你认的这人？”

　　　　“我也不确定！”胖子如实的回答。“不过，我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将军您可能不知道，与我同来西安府的还有一位兄弟，他是个喜欢到处管闲事的人，我怕这会和他有关系。”

　　　　“既然是你的兄弟，那就和我的兄弟一样！”说话间，这位乌将军的口中满是匪气。不知道的人，多半会以为这是一个啸聚山林的“山大王”呢！

　　　　西安府，彭四爷今日没有心情继续饮茶了。他正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的四下里乱窜！

　　　　“鲍涛，你可看清了？”他在今日才发现，遇到这样的大事时，他只能与鲍涛一个人商议。早先，他怕自己所某之事暴露，是以不敢让过多的人知悉。而现在，他不禁有些为当初的选择所后悔。原本事无巨细的鲍涛，近日竟是屡屡让其失望。

　　　　一旁，鲍涛躬身说道：“没错，老爷！我看的清清楚楚！”

　　　　“不急，不急！”彭四爷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鲍涛，还是在安慰自己。“姓苏的那个呆子被锦衣卫抓了也没什么要紧，他还不知道咱们所做的大事！”

　　　　“老爷，您还是应该早做准备啊！”

　　　　“怎么？”

　　　　鲍涛为其逐步的分析。“老爷您想，若是锦衣卫不知道老爷筹划的大事，会贸然出手抓捕姓苏的吗？”

　　　　听到这，彭四爷的心底咯噔一声。

　　　　鲍涛接着说道：“再者，就算姓苏的不知道实情，可老爷您能确定锦衣卫不会以此事大做文章吗？锦衣卫办事，什么时候讲的是真凭实据？一个捕风捉影的猜测，就可以将人下狱。而到了狱中，什么样的口供锦衣卫造不出来？”

　　　　“咚”的一声，彭四爷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别看他是草莽出身，今日摇身一变成为了本地的乡绅。可他骨子中那种对于锦衣卫的畏惧之心，却只有减弱，并未消逝。今日，这种畏惧之心再次被鲍涛所勾起。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事到如今，彭四爷更加将鲍涛以为臂膀。

　　　　“先下手为强，恐迟则生变啊！”

　　　　彭四爷心底还有些犹豫。“可我们还没准备好啊！一但起事，需要大量的军费支撑。那笔钱……”

　　　　“老爷，这都什么时候了？动作慢一慢，不要说那笔钱，就连命都保不住了！”

　　　　彭四爷思索半天，终究是摇了摇头。“不行！那样一来，终究也无法成事！”

　　　　鲍涛观察着彭四爷脸上的变化。从这其中，他能够看出对方内心中的挣扎。他知道，自己该为其加上一把火了！

　　　　鲍涛继续劝说道：“老爷，您在城中不是还有人手吗？”

　　　　“你的意思是……”他手上仅剩的一些亡命之徒，是他多年来用重金笼络。这些人在手，才是他自身最大的保障。他们的存在，便意味着自己绝对的安全，是以，他们真正的身份，就连鲍涛都不清楚。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彭四爷并非完全的信任鲍涛。

　　　　现在鲍涛突然提起，彭四爷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小心。

　　　　“老爷，事到如今，只有命其冲进乔家，逼迫乔德海说出钱的下落！”

　　　　“这、这岂不是等于公然造反？”

　　　　“老爷，时不我待！若是您不走这一步，就等着锦衣卫的屠刀悬颈吧！”

　　　　“这……”一时间，彭四爷陷入两难的境地。身旁，鲍涛虽然仍旧是那副严肃的表情，可心中却是在阵阵的冷笑。“慢慢的考虑吧！考虑的时间越长，做起事来就会越发的果决！

　　　　屋中陷入沉寂，可并不代表旁人也会同样的选择安静。

　　　　“老爷。老爷！”屋外，一名仆人飞奔而来。“老爷，城外驻扎的大军，似乎有移动的迹象。”

　　　　“啊？”思考被人打断，彭四爷的脑子一时间陷入混沌之中。“往什么地方去了？”

　　　　“往西而去？”

　　　　“往西？”

　　　　“老爷，灾民可就是在西面啊！”鲍涛又为其加上了一把火。实则，这名仆人也是鲍涛安排的。在他来见彭四爷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城外的一切动静。不过，这些事情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给彭四爷。他要让这消息，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城外的军队也有了动作，一但他们将灾民控制住，老爷您起事的最后一道筹码也失去了。介时，您就算有大笔的军费在手，又有什么用呢？

　　　　彭四爷终于狠下了心，只见他牙关紧咬，内心变的如铁石一般坚硬。

　　　　“鲍涛，你亲自去带领城外灾民，老爷我带人到乔府去。两下并举，一定要赶在官军围剿之前将西安府控制住！”

　　　　“是！”鲍涛说道：“老爷，京城来的江昊，是内廉御史张廷玉的儿子。他现在，应该正在乔府之中。只要老爷能够将他控制，城外的官军自然是投鼠忌器。”

　　　　“妙哉、妙哉！”彭四爷高兴的只拍巴掌，浑然忘记了询问鲍涛，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消息。

　　　　鲍涛离开，那名前来报信的仆人也随之离开。出了彭家的大门，他们两个人都不由得随之松了一口气。“这只老狐狸已经上了套，再想挣脱恐怕就是不易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这名仆人问道：“是不是通知方大人，来个人赃并获！”

　　　　“不！”鲍涛说道：“你难道真的认为，姓方的会让我们牵着鼻子走吗？与彭老四比起来，姓方的才更加难对付！”

　　　　“那我们应该……”

　　　　“不用管他们，你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就好！姓方的那里，就算我们不去通知，他也一定不会错过这场热闹的！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而后我们拿着钱远走高飞。”鲍涛口中轻声的冷笑。“哼！凭借这点人就想造反？大爷才不会傻傻的陪着你去送死呢！”

　　　　“鲍大人高见！”

　　　　“哈哈……”

　　　　两个游走于各方的小人物，在这一刻心照不宣的笑了！

　　　　城西，破败的村落，这里原本也就只有十几户人家，经过近两年的萧条，也已经看不出村落的样子。只有一间修建的格外结实的土坯房，还未曾坍塌。就是在这破旧之中，刚刚经历过了一场生死的考验。

　　　　杨旭堆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空气吸入肺部，能够明显产生一种燥热干。这种燥热感，让杨旭觉得，就像是有一柄柄锋利的小刀，在剐蹭着自己的胸膛。这种犹如皮肤撕裂般的疼痛，却反而让其头脑越发的清醒。

　　　　能够感觉到疼痛，至少证明自己还活着。杨旭既然活着，那么死去的就一定是另外一个人。韩毅！

　　　　韩毅正躺在地上，身子佝偻的不成比例。不过，他的面貌看起来要比杨旭好的多，至少他无法感觉到疼痛。

　　　　杨旭不是第一次杀人。可每一次杀人，都会让他有不同的感觉。这一次杀人，他心中甚至感觉到有些稀松平常。他真怕自己会变成一个杀人的魔王，终日以杀人取乐。

　　　　眼见得这一切，最不能够平静对待的便是这位苏先生。别看他方才说的大义凛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可他终究是一个普通人。只要是个普通人，都会对死亡有一种天生的恐惧。这种恐惧，只有在亲眼见识过死亡之后，才会彻底爆发开来。现在若能够选择，苏先生什么都愿意说，只要能让他活下去！

　　　　这是人之长情，与气节无关。很多做好了视死如归准备的英雄们，在亲眼见到了自己同伴身死在自己身前，往往都后悔于自己所做的选择。与他们不同的是，杨旭会给苏先生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你是什么人？”杨旭的表情阴翳。实际上，这却不是他故意为之。是在杀了人之后，他身上的杀气不曾散去，而对他整个人产生了影响。而且，就算他不摆出这幅杀气腾腾的表情，苏先生也已经愿意交代自己的一切。

　　　　“你们、你们不是一路的吗？”苏先生颤抖的问道。他一个读书人哪里有能够明白，这种短暂的利益结合之间的关系。

　　　　杨旭追问道：“你的废话太多了，只管回答我的问题。要是回答慢了一句，我立刻就杀里你！”

　　　　“是！”

　　　　“叫什么？”

　　　　“苏文茂。”

　　　　“为什么给灾民送粮食？受什么人的指使？”

　　　　“是彭四爷，他出钱、我出力，一道救济灾民！”

　　　　“彭四爷？”杨旭来到西安府的时间不长，对这个彭四爷不慎熟悉。“希望接下来你能说些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苏先生连连点头，嘴里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十分痛快的交代了个干净。

　　　　原来，这位苏先生也是个落魄之人，屡次科举不中，便升起了游历之心，希望在天下人心中博得一个好名声。

　　　　适逢西安府大灾，他便兴起了一个念头。“还有什么，能比出面赈灾更加能够博得名声的呢？”如此，他便来到了这！

第56章　杀人？放火？（）　
不过，苏先生的心是好心，可他身无分文，不要说赈灾，就连填饱自己的肚子都是个问题。万幸的是，他遇见了同样想要出钱赈灾，却又不肯自己出面的彭四爷。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由彭四爷出钱，苏先生出力。其中不同的是，苏先生的确是真心为这些灾民着想，而彭四爷不过是想要利用这股力量。

　　　　每一个灾民，就如同是大海中的一滴海水。他们汇聚在一处，就形成了滔天的巨浪，随时可以将远行的船支打翻在海面上。况且，“大明”这艘巨舰，已经被其上的官员腐蚀的千疮百孔。

　　　　不过，苏先生所说的，也就仅仅是自己所知的一些。关于彭四爷和鲍涛两人的事，他压根是一点不知。

　　　　杨旭问道：“这个彭四爷是什么人？”

　　　　本能的，杨旭便看出这其中又问题。能够舍得花下这么大的人力、财力去赈灾，却又一无所求。即不图利，也不图名，这位彭四爷到底是为的什么？

　　　　若换成是以前的杨旭，恐怕也会和苏先生一样，认为彭四爷是个不图名利，一心只为救济灾民的义士。可现在，他经历了这么多，心思早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的单纯。

　　　　“带我去见彭四爷！”

　　　　“你究竟是什么人？”

　　　　杨旭说道：“你猜的没错，我就是锦衣卫！我之所以会到这里，就是为了查清西安府官员贪墨赈灾钱粮一事！”

　　　　“你不是到西安府挂地皮的？”

　　　　“当然不是！挂地皮的人，就倒在你的面前。”杨旭对其解释了几句。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他需要对方的配合。若不打消苏先生心头的顾虑，难保他在办事时会阴奉阳违。“这个人叫做韩毅，是严嵩父子派到西安府的人。而西安府官员孝敬给严嵩的十万两白银，就是城外那些，被你赈济的灾民所劫持。你说，我应不应该找你？”

　　　　“这不可能！”苏先生赶紧否认。“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银子得事情。况且，如果真的是灾民劫夺了十万两白银，有大笔的银子在手，天下之大他们哪里去不得，为什么还要留在这是非之地呢？”

　　　　在对方说话时，杨旭的双眼始终都在盯视这对方的眼睛。他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诧异、惊奇，等等神情不一而足。可偏偏没看出一丝谎言的味道。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难道那些银子真的不是被灾民劫持？”

　　　　杨旭在思索话中的真实性。却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阵阵的马蹄声。

　　　　因为是剿匪，不同于寻常的两军堆垒。匪徒们聚众为匪，散则为民，机动性十分之强。以往在剿匪的过程中，当官军接到消息赶往事发地点时，劫匪多已经一哄而散、不知去向。因此，在以往的经验之下，乌将军带到西安府的多为骑兵。这也是杨旭会听到大片马蹄声的原因。

　　　　“吁！包围这片废墟，不许放任何一人离开！”马上，乌将军还未来得急勒紧马缰，口中就传出了命令。

　　　　杨旭他们存身的地方，就是一片废墟。透过墙壁上的破洞，完全可以看清楚他们的存在。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识相的快快投降，不然大军杀将进去，便让你们踏入万劫不复之地！”乌将军这番话说的很熟练，显然是勤于剿匪的事宜。

　　　　废墟中，杨旭大步走出。身后，跟着的亦步亦趋的身影，就是苏先生。如今，他身上的绑缚已去，可四肢却因为长时间的束缚而感到酸麻，走路也不是十分的利索。

　　　　“杨旭！真的是杨旭！”胖子的那双小眼睛，当先就将他们认了出来。“乌将军，是自己人！他抓到了、抓到了！”激动之下，胖子说话变的语无伦次。

　　　　“抓到什么了？”虽然还搞不懂胖子在说什么，可既然他说是自己人，那便当做是自己人好了！

　　　　“杨旭！”刘耀祖那肥胖的身子跳下了马。三两步就跑到了杨旭身前。其速度之快，令杨旭都有几分汗颜。“你跑到哪里去了，害我担心了一夜！”

　　　　“胖子，你瞧我抓到了谁！”杨旭的周身，依旧散发着冰冷的杀气。不过，胖子一向神经大条，也没有太过注意周身这冰冷的来源。

　　　　“我刚才在马上就能看到了！”胖子说道：“就是这家伙给我们的马下了药，才让我们差点被那些‘恶鬼’给吃了！”提起这件事，胖子就狠起了对方。细想之下，他仍旧觉得腿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跟我可没关系啊！”苏先生解释。“当时，我只是让人拦下你们，不想让你们进城。可鲍涛那家伙私自指挥，才对你们下手的。我知道了之后，想阻止却也晚了呀！”

　　　　“谁是鲍涛？”

　　　　苏先生回答。“他是彭四爷身边的人。”

　　　　“胖子，看来我们应该去见见这位彭四爷了！”

　　　　…………

　　　　“杨旭，就我们两个进城，会不会太过的危险了？”

　　　　马上，两人看着街边来往穿梭的行人。他们一个个有气无力，能够继续活下去，也仅仅是依靠着心中那已经在这两年中，越发模糊的信念。这信念告诉他们，朝廷仍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子民！

　　　　浑浑噩噩的，为了糊口而忙碌的居民们还不知道，在即两年前的那场大地动之后，西安府的令一场动乱已经酝酿好，只待爆发的那一刻。

　　　　杨旭他们走的不紧不慢，就像是坐在马上信步游荡，而不知前路为何。他们谁也不曾发现，身后有一道靓丽的身影，正注视着他们。

　　　　孔姑娘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准备离开。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走，又为什么走的这么急。也许，是不愿再见到这些冷漠的亲戚。也许，是厌烦了这个人人面上都毫无生机的“死地”。又或者，是不愿意见到他！

　　　　决定要走，且步子已经迈出。如此，就绝没有回头的可能。孔凝霜虽是一介女儿身，做事却比男儿还要果决。不然，她也就不会在杨旭即将与燕儿“鸾凤和鸣”之时，弄塌屋顶，破坏了他们的好事。

　　　　而现在，她要走了。西安府的事，再也与她没有关系。也正是如此，才令孔姑娘躲过了这一场大劫。

　　　　西安府，因为地动的关系，买卖越发的难做。可这也仅仅是针对那些坐商而言。相反，一些惯于挑着扁担走街串巷的小买卖人，生意却变的越发红火。因为这一连串的变故，使西安府中，无论身价如何的百姓们，都学会了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往常大手大脚，花钱似流水一般的人家，也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