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服和绣春刀-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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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这些杨旭还真就丁点不知。

　　　　随后，又听大胡子问道：“你是隶属于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人吧！”

　　　　杨旭不回答，也不否认。

　　　　“你知不知道，锦衣卫辖下还有一个北镇抚司。在那里面当值的，多是受朝廷招抚的江湖人。虽不如你们北镇抚司的势力范围大，却战力更为强劲。”

　　　　杨旭又是一奇。对于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了解，他竟还不如这个大胡子。

　　　　“巧就巧在，今日我到了北镇抚司一趟，又好巧不巧的听到了些秘密。”

　　　　杨旭还在听，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瞧见一个人拿着严嵩的手书的人到了北镇抚司，请北镇抚司拿一个人。”

　　　　“拿谁？”

　　　　“拿你！杨旭！”大胡子再一次语出惊人。

　　　　“这不可能！”杨旭不信。

　　　　大胡子笑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北镇抚司本就有负责清理锦衣卫各司叛徒的职责，介时他们抓了你，随便找些什么理由都能要了你的命！”

　　　　严嵩对于杨旭这个年轻人的忌惮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不将之除去可谓是寝食难安。如今杨旭已经在嘉靖皇帝哪里挂上了号，若是更近一步坐上千户的位置，再想动他势必更难。

　　　　而更为令严嵩担心的是，杨旭是张辑一手提拔，将来必然会是张辑的一大助力。是他插手锦衣卫系统之前必须要除去的一颗钉子。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杨旭不再小瞧这大胡子。

　　　　“我是来救你的人。他们今日就会动手，所以我把你引到这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

　　　　“只要是找严嵩老贼的麻烦，我都愿意做。”又是一个痛恨严嵩的人。天下间，似他这样的人岂非是很多？

　　　　“小兄弟你先躲在神像后边，我把他们打发了你再出来。”大胡子出了庙门。庙外，不知又是一番什么景象。

　　　　夜色深沉，京中却自有一番灯红酒绿。清风楼和醉红尘，乃是京中富家子弟最喜欢的地方。前者可以满足一个成年年男子内心的欲望，后者则可以满足口腹之欲。

　　　　近两日，清风楼出入的生面孔越来越多。人多，自然代表着生意好，况且京中本就如此。天子脚下，皇城根儿上，还会有哪些不开眼的人敢在这里闹事吗？

　　　　偏偏就有！一行人关外的打扮，不管气候如何，身上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关外汉子性情粗犷异常，喝起酒来更是如牛饮一般，即便醉了也嚷着“干”。

　　　　许是久在关外的缘故，突见了京城姑娘的柔美有些心猿意马，这些关外人竟与清风楼中的女客们耍起了贫嘴，最后竟是动手动脚的纠缠在了一处。

　　　　见状，京城的这些公子哥们自然是义愤填膺，一个个出言指责这些粗鲁的汉子。到最后，清风楼的管事也不得不出面，却终究压服不住，两相大打出手。

　　　　清风楼中乱作一团，一群久在烟花之地厮混的富家公子哪里是这些关外汉子的对手，一个个被打的哭爹喊娘。

　　　　这个时候，酒气也消散了不少，清风楼的动静也引来了京兆衙门的捕快，关外人四散逃开，混入茫茫京城的人群之中不见踪迹。

　　　　趁夜，京兆衙门的鸣冤鼓都被敲烂了。府尹袁大人苦着一张脸，听这群公子哥七嘴八舌的诉说。

　　　　“袁大人，还请您速速将凶犯缉拿归案！”说话这人连嘴都被打歪了。

　　　　“是、是……”袁大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抓人总需要时间和线索吧！可这些公子哥们说的虽多，却没有丝毫有用的信息，这叫他如何是好？

　　　　最终，班头出了个主意。“老爷，何不将事故推到清风楼去。抓一些人，再罚些银子，也好给各位公子一个交代！”

　　　　袁大人眼睛一亮。“好！去查一查，这清风楼的东家是何人。”

　　　　“报！”大堂上还是乱哄哄的，就听衙役一路唱报，冲了进来。“大人，清风楼的东家来了。”

　　　　“还不带进来！”袁大人一抖威风。

　　　　“这……”衙役吞吞吐吐。

　　　　“有话就说！”

　　　　衙役说道：“还是大人您亲自去迎吧。”

　　　　“啪！”袁大人把惊堂木拍的山响。“混账！什么人如此托大，竟然要本官亲自出迎。”

　　　　“是常小王爷！”

　　　　“哪个常小王爷？”随即袁大人暗骂自己糊涂。想这京城之中，还有哪一位常小王爷？

　　　　常宝童倒也不为难他，趁着这个功夫自己就走了进来。一时间，堂上的贵公子们争相问好。

　　　　“袁大人，今夜清风楼的事……”

　　　　“下官已经知道了。”

　　　　常宝童笑道：“此番大打出手，我这清风楼也损失不小。这点钱本王虽不在乎，可这些歹人公然在清风楼打砸生事，分明就是不给我常某人的面子！”

　　　　一番话，说的堂上的贵公子们面色发烧。真要算起来，闹事的也包括他们。

　　　　接着又听常宝童说道：“无论如何，歹人一定要抓到。不单要给我一个交代，更要给在做的各位公子们一个交代。”

　　　　“是、是……”所有人齐声的附和。

　　　　“若袁大人实在为难，本王也就只好请五城兵马司的人帮忙了！”

　　　　“下官一定把事情办好！”

　　　　常宝童笑着离开了。这一局棋已经布下，就只待明日了！

　　　　城外，杨旭回来了。取出锦衣卫的腰牌，夤夜叫开了城门。他还记得那大胡子的嘱咐，让他小心严嵩的黑手。

　　　　当时他就躲在神像后面，周围一切都安静的可怕。听不见打斗的声音，但他却能感受到外面的紧张。

　　　　最终，大胡子回来了，身上无伤，只不过脸上有些疲累之色。庙外，虽有打斗的痕迹，却并无任何血迹。可见这两人谁也不能奈何的了对方，只好各自退去。

　　　　杨旭本想问问来的是什么人，可大胡子却说：“告诉你也不认得。日后小心就是！”

　　　　有千日做贼，却没有千日防贼的。若是真像大胡子所说的那样，截杀自己的是北镇抚司的江湖高手，自己哪里能够始终如今日这般的好运气。

　　　　“不如你教给我几手吧！”杨旭分外觉得和这大胡子亲近。

　　　　“你也不用担心。毕竟，北镇抚司的人没抓住你的把柄，还不敢明着出手。不过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离开京城范围。”大胡子不理杨旭的话，显然是不愿意教给他自己的本事。

　　　　夜至四更，天就快亮了。盛夏时分，天总是“醒”的特别早。终于，第三日到了。

　　　　早早的，常宝童又到了京兆府衙门。

　　　　“袁大人，过了一日，歹人抓到了没有？”

　　　　袁大人此刻除了苦笑，就只省下苦笑。他心底暗暗嘀咕，“这位小王爷还真是个急性子！从昨日到今晨虽说是已过了一日，可实际上不过才几个时辰而已。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到哪里去找凶犯呢？”

　　　　“我也不为难你！”常小王爷好像素来不喜欢为难旁人。“我已经请武城兵马司的人帮忙了，还请袁大人命京兆府衙门的捕快多多配合，早日抓到凶犯才是！”

　　　　“是、是……”除了连连的点头，他似乎已经无事可做。

　　　　终于，在常小王爷的作用下，整个京城霎时间“乌烟瘴气”。武城兵马司的步卒，京兆府的捕快全城搜捕关外人氏。暗中又有锦衣卫的人埋伏大盗李艾。当然，严嵩手里自然也不闲着。刑部的人更不是吃干饭的。一时间数方势力在京中不断产生摩擦，大有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刘府，胖子的家。自昨日起，京城中各处的买卖似乎都受到了影响。钱庄大肆的挤兑风波还未过去，几家绸缎庄又发生了盗窃事件，几处珠宝行又被告售卖假货，在今日已经停业。这京城中似乎就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把刘家推向死亡的边缘。

　　　　清晨时分，胖子站在庭院里伸着懒腰。看似是刚起床时的慵懒，实则他这一夜都没合眼。虽是担心自家的生意、担心自己的父亲，但更多的却是在担心杨旭。

　　　　杨旭走了一天一夜，若非有要紧事，他是不会这样莽撞的。

　　　　好在，杨旭今早回来了！

　　　　“你到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了！”

　　　　杨旭说道：“看来我的怀疑是正确的！”这一路上，他都在分析那大胡子所说的话。同时，又同近两日京中发生的事情加以印证。得出的结论就是，背后之人，是冲着刘家和锦衣卫来的！

　　　　“昨夜严嵩派人暗杀我！”杨旭当着胖子自然没什么隐瞒。“若不是刚好碰到了一个江湖人帮忙，只怕我就已经死了。通过这件事情，再加上大通钱庄的挤兑事件可以看出，这是严嵩的阴谋！”

　　　　“严嵩？你说是严嵩害了我父亲？”

　　　　杨旭说道：“很有可能！严嵩一直想插手锦衣卫，却屡屡不曾得手。在西安府更是被我们挫败了他的阴谋，令他怀恨在心。我想，暗杀我不过是他的第一步，他真正要对付的是张大人！”

　　　　张辑不在京城，可他那里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严嵩老奸巨猾，不动则已，若动，便是数路并出。

　　　　只有一点杨旭想不通。若严嵩对付锦衣卫倒还情有可原，可他设计陷害刘家又是为什么呢？纵然刘耀祖的父亲和张大人交往甚密，可毁掉了刘家的生意，对严嵩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也明白了！”刘耀祖突然道。“严嵩这一手实在是高！杨旭，你可知道大通钱庄的另外一个东家是谁吗？”

　　　　“另外一个东家？”

　　　　“是朝廷！大通钱庄是我刘家和朝廷联手创立的！”

　　　　这第三日，仍旧带给了杨旭许多震撼。

第77章　京城多事端（）　
“朝廷？朝廷也做生意？”杨旭不懂。

　　　　胖子说道：“朝廷也有自己考虑！自太祖立朝时起，商人便是贱籍，可只因利大，仍让人对此道趋之若鹜。况且，朝廷每年的赋税达上千万贯，若能汇总为区区几张银票，岂不省去了很多的事？”

　　　　更为重要的是，朝廷税收的转运，若是落在普通商人的手中，国家命脉便受制于人，这自然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所以，这大通钱庄背后最大的股东，正是朝廷！

　　　　士林之中，不乏那些古板的儒林大家，若是朝廷公开参与经商，必然会掀起士林之中反对的声浪。如此，世人才皆是认为大通钱庄是刘家的产业。

　　　　“你说这多些，和钱庄的挤兑事件有什么关系？”

　　　　刘耀祖说道：“当然有关系！若这股风波持续不断，必然会令朝廷觉得，我刘家已经无法掌控住这条经济命脉，势必会令换一家合作。而这个人若是听命于严嵩的话……”

　　　　其结果已可想而知。介时朝内朝外只有严嵩一家势大，无论对朝局百姓，都是一种负担。

　　　　京城重地，天子脚下，似乎已经数十年没有这般大的动荡了。市井百姓尚且不知这股暗涌代表着什么。他们不过是这股乱流中的一粒沙，即微不足道，也不惹人注意。

　　　　锦衣卫南北府司，朝廷内阁、六部，再到如今掌握着朝廷经济命脉的大通钱庄，似乎严嵩的手掌已经触及到了这些的核心。原本，他就是离权利核心最近的人，若再进一步……

　　　　醉红尘。街面上虽然动乱不堪，可这里却仍旧似往日的歌舞升平。江昊今日也在，许多人都看见他蹬上二楼。

　　　　“燕儿！”只有江昊一人知道，这“花魁”就是燕儿。是跟着他从西安府回来的。“你的仇就要报了！”

　　　　燕儿盈盈一笑。“那杨旭死了？”

　　　　“还没有，不过也活不多久了！”

　　　　燕儿为他斟了一杯酒，眼角飘的他心都荡了一荡。

　　　　江昊喉结动了动，也不知是在吞咽刚刚入喉的酒水，还是他的口水。“那杨旭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他所仰仗的无非就是张辑的庇护而已。如今张辑自顾不暇，哪里还能顾得了他？纵然杨旭有些本事，奈何这番严公子请动北镇抚司出马，料他也翻不出天去！”

　　　　“最近两日，听到什么风声没有？”江昊转而问道。他还没有糊涂，心底仍旧想着正事。燕儿之所以会成为“花魁”，就是他埋在此处的一个眼线。

　　　　酒桌上，是最不容易保守秘密的地方。而且，若是桌上再有如燕儿这般美艳的姑娘做陪，只怕天大的秘密也要被抖出来。

　　　　“都是些草包而已，哪里有什么正经事啊！”殊不知在燕儿的心中，江昊也同样是个草包。他甚至想不通，严世藩父子为什么会如此的器重他。

　　　　江昊说道：“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些个官宦子弟。他们各有各的消息，若能掌握好，自然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燕儿转至在江昊的身后，一双手轻柔的在其肩膀上捻动。“听说最近，三殿下正在忙着四处借钱。”

　　　　“裕王？他忙着借钱做什么？”

　　　　“借来的钱，自然是要花出去的。”

　　　　借来的钱，自然是要花出去的。可究竟该花在何处，却没人知晓。

　　　　裕王名朱载垕，嘉靖皇帝第三子。这位裕王也非是常人！两位兄长早夭，按祖制该册立其为太子。可嘉靖皇帝偏偏就不，反而是将之派往封地，成为一任藩主。

　　　　由此可见，皇帝并不喜欢这个儿子，故而众位大臣对这位殿下的看法也是不一。

　　　　这不，今年奉召进京，却迟迟不曾见到皇帝。朝堂文武也不与他多做深交，更是逼得他不得不借钱打点。

　　　　裕王殿下身量不高，只是常年在外，性情不比死朝中世家子弟那帮的跋扈。或许正是有鉴于此，他才有些个头疼。这借来的钱，究竟该如何花出去？

　　　　作为皇子，又有王位在身，自然还是有些朋友的。徐家、汤家、这些世勋显贵们自然不会眼看着他为难。

　　　　“王爷，这些钱真的要送过去吗？”下人问道。这人跟了他许久，自也看的出殿下的为难之处。可这件为难事，还要王爷自己决定。

　　　　“再等等吧！”终究，朱载垕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索性，他便再拖一拖。

　　　　天近午时，杨旭仍旧在刘耀祖家里打转。这个时候他本该睡了，可一件件烦心事搅扰的他根本就无法闭上眼睛。

　　　　昨夜一宿不曾合眼，今天怎么还会有精神？可他必须要打起精神！许千户刚刚传过话来，要他们换上便装在四门巡查。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了这位许千户，今日锦衣卫衙门中来来往往的差人甚多，其中生面孔占据了大多数。

　　　　此处离着西门不远的一间酒楼里，用餐的几乎都是锦衣卫的暗哨。单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朝廷鹰犬”与寻常市井百姓的不同。

　　　　公门中人，素来先以“恶”看人，杨旭若是当差日子久了，怕也会与他们一样。

　　　　林百户也在，他早早就等在了这里，等了已经有两日。那本就是他与杨旭说好的。

　　　　“你们怎么才来？昨日我等了你们一天，也没见你们过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林百户看见杨旭和胖子。

　　　　“我们是真出了事！”杨旭坐下，脸上还带着困倦的疲惫。“我差点丢了命，他差点破了产，你说算不算大事？”杨旭脸上还带着笑，笑容似乎已经同疲惫僵在了一起，根本就分不开。

　　　　“怎么回事？”林百户就像听故事一样。不！杨旭所说的话比故事还要离奇。

　　　　杨旭说道：“还是先说说你这里吧！好端端的，许千户这是做什么？”

　　　　林百户说道：“谁知道呢？就在刚刚，许千户命在京当值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