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服和绣春刀-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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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奇怪了！”

　　　　同行的唐大人说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刚刚本官听闻，严嵩的独子被人绑架了！”他说的云淡风轻，却不知在杨旭两人的心底掀起了多大的浪花。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绑架了严世藩？而且还成功了！”两个人心中都有这样的一个疑问。倒是这位唐大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京城的事，任凭他们吧。我们如今首要的任务，便是河间府之行。”

　　　　杨旭一拍脑袋。“对了，我还有一件事！”他暗骂自己糊涂，险些忘记了老苏交代的事。

　　　　“怎么了？”唐大人问道。

　　　　“没事！我就是想回家里看看。好些日子没见我老爹，这次去河间府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呢！”三人牵着马，已经到了城门口。唐大人曾说，他手下的人为防打草惊蛇，都已经分批到城外等候了。

　　　　“我当是什么事呢？”唐大人安慰道：“这次我们准备充足，河间府的事不需两日就能结束，到时让张大人准你一个月的假，好好陪陪你父亲。若是张大人不准，我就去给你求这个面子。”

　　　　这位唐大人第一次见杨旭，就流露出一种很欣赏的模样。

　　　　杨旭不好再坚持，却暗暗的冲着胖子打了个眼色。这个时候，他只希望胖子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果然，胖子明白！

　　　　“杨旭啊！我昨日听出城的兄弟们说，你老爹近几日身体不大好啊！”

　　　　杨旭假意迎合。“怎么？我老爹病了？”

　　　　“不清楚。路过你家的那个兄弟是这么说的。昨天我本来想告诉你，可这一见到张大人就给忘了！”胖子说的有模有样，连杨旭都险些信以为真了。

　　　　“如此，我更应该回去看一看了！”杨旭坚持道：“唐大人请放心，我必然不会误了事。”

　　　　“那你早去早回。”

　　　　杨旭翻身上了马，临走时冲着刘耀祖眨了眨眼睛。而这胖子虽然不知道杨旭为什么要瞒着唐大人，但他知道杨旭绝不会无的放矢。

　　　　城门口，杨旭用锦衣卫腰牌叫开了城门，出城而去。他脑海中总有那么一个念头，觉得老苏留在自己家中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而这趟河间府之行，也必然不简单，甚至会比西安府之行更为凶险。

　　　　开平王府，这里依然被大胡子几兄弟充做了临时“大本营”。因为这里足够安全！

　　　　李艾回来了，就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这一日寻找下来他而已并非是一无所获，至少他知道锦衣卫似乎并没有组织什么后续动作。可见劫死囚这么大的事情，竟好似不了了之了一样。

　　　　他刚刚坐稳，半杯残茶中还带着余温，邱远也回来了。他实际上回来的更早，不过却先去看了看杨旭他们，发现这两个家伙都已经走了，这才赶过来。

　　　　“哈哈！老七！”大胡子一笑。“二哥这里有一件好事和一件坏事，你想先听哪个？”

　　　　李艾知道自己这个二哥好开玩笑。“先听好的！忙了一夜，总该有点好消息让我放松一下。”

　　　　邱远说道：“好消息就是，我已经找到三哥和老五他们了！”

　　　　“果然还是二哥有手段！”李艾称赞道。

　　　　“少拍马屁！二哥我这里可还是带回了一个消息呢！”

　　　　“说来听听。”

　　　　邱远说道：“如今你二哥我已经是逃犯了！”

　　　　李艾觉得有趣。“哦？大哥是什么罪名啊？”

　　　　“这罪名可不小，劫持当朝首辅严嵩独子，严世藩！”

　　　　李艾笑道：“二哥莫非酒醉了？”

　　　　“二哥非但不曾喝酒，而且已经几日不曾喝酒了！”这点上他说了谎，因为他刚刚在那家客栈中喝了个饱。

　　　　接着，邱远将昨夜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包括他为什么夜探严府，又如何同于家兄弟碰面，又会如何被误会是劫匪的同党，一直说道了骆女侠的事情。

　　　　“老七，你说二哥我是不是倒霉？”

　　　　李艾道：“二哥何止是倒霉，简直是霉运到家了！不过二哥，凭我们兄弟的本事，茫茫江湖还怕锦衣卫的人寻来不成？”

　　　　“你还是没有懂二哥的意思……”

　　　　“我懂！二哥想说的是骆女侠！”李艾言道：“可是二哥，你知道骆女侠是什么人，他是河南洛家的人。”

　　　　“二哥知道你和洛家的那些磕磕碰碰。但骆女侠毕竟不同于那些人，况且他和大哥、和二哥我都是有交情的。”

　　　　“二哥想去帮忙？”

　　　　邱远说道：“单是二哥一人怎么能成事？我们兄弟中若论起智谋，还要数七弟你啊！”

　　　　“二哥你也不必多说了，我们兄弟之间虽差着年纪，却与亲兄弟无异。二哥既然开口，小弟自然会帮忙。不过，二哥也知我和洛南一之间的仇怨，所以我希望二哥也能答应我一件事！”李艾说道。

　　　　“慢说是一件，十件、八件的也不再话下。”

　　　　李艾说道：“我希望日后我对洛南一动手的时候，二哥不要阻拦我。”

　　　　邱远沉吟了片刻。“的确，二哥以前不愿意你和洛家的人起冲突。不过如今就算你不动洛南一，这江湖上已经多有人看他不顺眼了。二哥只盼着，他能在你动手之前被旁人收拾了！”

　　　　他听得出，二哥这是答应了自己。“谢谢二哥！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宜早不宜迟！”这话竟和杨旭说的一样。“我们现在就动身。就你和我两个人！”

　　　　“不告诉哥哥、姐姐们？”

　　　　邱远说道：“你以为他们会像你三哥这般的开明？”

　　　　“哈哈……”

　　　　李艾明白，二哥这是不想让兄弟们将来难堪。他虽然答应帮忙，可他内心中对洛家，对洛南一的怨恨是无法化解的。既然如此，便不要让另外几兄弟卷进来了。

　　　　又何况，何辉伤重需要人照顾，京城动乱又起，也需要多几个人照应，所以这兄弟二人便没有通知旁人。

　　　　“二哥！”在马上，李艾瞅着邱远微笑。“我们怎么出城啊？”

　　　　“从城门出去啊！”邱远很自然的说道。

　　　　“我是可以，但只怕二哥不行。”

　　　　“为什么？”

　　　　李艾道：“昨夜于家兄弟已经见过了二哥，又将二哥你当做是劫持严世藩的人，你说今日城门口是否会张贴着你的画像呢？”

　　　　这点大胡子还真没有想到。

　　　　“所以，我能轻易出城去，可二哥却未必。”

　　　　“早知道昨夜就蒙着面了！”他昨夜本是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却不想碰到的竟是那对兄弟。“老七，你快给二哥想个办法。”如今就算是想找人易容，怕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这还不简单，把你这大胡子去了不就成嘛！”李艾行到二哥胡子被剃个干净的样子就想笑。

　　　　最终，邱远还是痛下了决心。这真可谓是忍痛割爱呀！

　　　　杨旭已经到了家。他已经快一月没有回过家中，自然想念父亲。还未等进到小院中，他仿佛就看到自己老爹坐在门前的木墩上抽烟。

　　　　可他老爹并不在这里。杨老爹早起之后从不抽烟，只会傍晚时分坐在小木墩上吞云吐雾。就好像是世间最大的享受一般。

　　　　“爹，我回来了！”

　　　　小屋里没有人，家中用具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杨旭知道，老爹是个爱干净的人，若是他在家，家中绝不会是这个样子。可老爹去哪儿了呢？

　　　　不急细想，杨旭便在屋里屋外翻找起来。他到底是要看看，老苏究竟留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终于，他在灶台下发现了一根竹筒，就好似是灶上的烧柴一样。可杨旭家中从来就不曾用过竹子作为烧柴。

　　　　竹筒密封着，也幸亏杨旭的力气不俗，否则还真要寻一样趁手的工具才好。

　　　　里边是一封信，杨旭几乎是颤抖着的手将之打开。因为这可能是老苏留在世上最重要的一件遗物。

　　　　上边写着：经查，唐天纵已投靠严嵩，望通知大人小心！

　　　　“这个唐天纵是谁？”

第87章　他不能死（）　
杨旭忽然有了一种猜测。“这信纸上写的唐天纵会不会就是唐大人？”若真如杨旭猜想的这般，恐怕这趟河间府之行，就要生出许多的变故了！

　　　　京城，严世藩被人劫持，其结果可想而知。京城难免又陷入到令一场动乱之中，刑部发下重金悬赏，但有知情者，便赏金千两，良田百倾。

　　　　与此同时，严嵩雇佣在府中的江湖高手也都尽数出动，在城中大肆寻找，想必不日便会有所收获。

　　　　严嵩已经老了，他已有些禁不起这般的折腾。最近朝堂上风云莫测，令这个久经宦海的“老狐狸”都有些摸不清脉络。

　　　　“报！”这个时候他若不在内阁，便定然在自家的书房中，而若非是有重要事情，下人们是不敢打搅的。

　　　　“怎么？可是公子有消息了？”严嵩询问道。

　　　　“禀阁老，公子的事尚未见回话。不过门上来报，说徐阁老求见！”

　　　　严嵩一愣。“徐阁老？徐阶！他来做什么？”

　　　　严嵩府上这下人甚是机敏，便对严嵩道：“听门上的说徐阁老已在门前下轿，看面上洋溢着喜气，想必是有好事。”

　　　　“哼！他有他的好事，来找老夫作甚？老夫现在可正烦着呢！”严嵩虽烦，却也命人迎徐阶进来。两人同殿为臣，又同在内阁任职，他自然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这徐阶却也不简单，嘉靖二年探花及第，官封翰林院编修，后几经沉浮，升做礼部尚书，数年前又进内阁辅政，乃是内阁中仅次于严嵩的两名次辅之一。

　　　　当时，徐阶多与严嵩政见不和，惹得严嵩不悦连上数本参他罪状。自那之后，徐阶可谓是变得极会做人，是朝中出了名的“老好人”。

　　　　只是不知今日，这老好人来此是做些什么？

　　　　厅上，徐阶正在用茶。距下人去请严嵩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可他却仍旧没有见到人。杯中的茶水添了又添，已然是寡淡无味，可徐阶却仍旧不曾将茶碗放下。

　　　　终于，严嵩到了。他穿着一身华服，上绣着大红的团花，面皮上不怒、不笑，令人看不穿他此刻的心境。

　　　　“严阁老，下官来的冒失了，还请阁老莫怪。”徐阶连忙起身。

　　　　严嵩摆摆手，道：“徐大人客气，倒是本官在后堂更换衣物，来的有些迟了，还望大人见谅。”

　　　　“下官不敢！”

　　　　严嵩的一口气终于顺了下去。他最喜欢看着朝臣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不知徐大人今日……”

　　　　“下官是来给严阁老道喜的。”徐阶说道。

　　　　“徐大人莫非是特地来取笑本阁？东楼儿昨日被带人劫去，你今日便过来给我道喜？”

　　　　“这……下官不知啊！”徐阶堆坐在椅子上，想是被严嵩这一句话惊到了。

　　　　严嵩看着他，见徐阶这幅表情，便知他的确还不曾收到消息。“既然不知，徐大人也不必如此。你说的好事是……”

　　　　徐阶正色过来。“下官斗胆，想要同严阁老攀个亲！”

　　　　“攀亲？”

　　　　“小儿徐磻生有一女，与阁老之孙年岁相当，下官有意让他二人促成一段姻缘。您看……”这果然是喜事。严家人丁本不兴旺，若能够多添下香火总归是好事。不过，严嵩也不会轻易应承下这门婚事。

　　　　严嵩要面子，即使对这门亲事并无异议，却也要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只为了抬高自己的面子。

　　　　“既然徐大人有心，且容本阁考虑一番。”

　　　　徐阶道：“那是自然。又何况，此事也要等严公子回来拿个主意。如此，下官就告辞了。”

　　　　“来人，替本阁送徐大人。”

　　　　京外，杨旭已与胖子等人回合。同行的还有五人，唐天纵也不曾介绍，只说是同行的北镇抚司校尉。而杨旭从这些人的眼神中便已经看出，这些人都不简单。

　　　　经过这么多，他的心思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单纯，经验也非往日可比。见这些人上马时伸手矫健，且马匹不显丝毫吃力，可见这些人都修习过轻身功夫。

　　　　一路上，这五人都不曾开口，只有唐大人不不断的询问杨老爹身体如何，却被杨旭巧妙的回避过去。

　　　　入秋之后，天气更加炎热，午时赶路最是辛苦，索性他们便寻了出酒家歇脚，顺便喂一喂马。

　　　　“我们歇歇吧。”唐大人主动停下。

　　　　身后，杨旭的目光总是在闪烁。“唐大人！”他忽然叫住了一行人。“一路同行，却忘了问一问唐大人尊名，真是失礼了。”杨旭在借机试探，看着唐大人究竟是否就是唐天纵。

　　　　唐大人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本官名叫唐无涯，日后两位小兄弟若是有事到北镇抚司去就报出老哥的名号，谁若是不听话，老哥就弄死他！”

　　　　胖子也开口附和。“那可就多谢唐大人了！今后在京城，我们兄弟就又多了一位靠山！”

　　　　“哈哈……”唐无涯大笑，就连随行那五个面色冷峻的汉子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

　　　　“难道真的是我猜错了？”杨旭的心中仍旧疑云重重。

　　　　此处酒家就开在官道旁，三间房的地界，院里搭着凉棚，放着五张桌子。一间屋子里也同样有五间桌子，另外两间分别是厨房和店家住宿的地方。

　　　　在他们未进门之前，门前便拴着两匹马。看样子是有客人先一步到了这里。

　　　　店家是个驼背的汉子，这令杨旭又不禁想起了老苏。只不过，这店家的模样要比老苏平庸的多。

　　　　朴实中透露着平庸，岂非便是这些市井小民的常态。

　　　　不用吩咐，店家已经端上了酒菜，就与店中那两位客人的酒菜一样，只不过分量更足而已。

　　　　官道旁的小酒家，自然不会有什么花样繁杂的吃喝，一行人也只能将就了。

　　　　杨旭的目光又一次从店家的身上闪过。在他的眼中，杨旭看到了一种满足感。看样子今日他们这两批过路客，已足够让这店家生活了。“呵呵！”杨旭不禁在想，老爹终日在家里也无事，而自己在锦衣卫中也日渐忙了起来，若是也给老爹弄这么一处酒家作为消遣也好啊！

　　　　这里的酒的确不错，喝起来竟然有一种异香。接着，便觉得脏腑之中热气升腾，香气竟会从腹中再次蔓延至口鼻，而后升入颅腔。这种感觉，怕常人一辈子也无法体会到。而纵然有些人，怕这一生中也就只能尝试一次。

　　　　突然间，杨旭睡眼昏沉，竟趴在了桌案上。

　　　　“杨旭你怎么了？只一碗酒便醉了？”胖子摇晃他的肩膀。可旁人哪里知道，杨旭此刻头脑十分清醒，可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却都不听自己的使唤。他心底祈祷着，希望胖子这家伙能发现自己的异常。

　　　　“唐大人！”果然，这胖子又没有让杨旭失望。“他好像中了毒！”

　　　　唐大人与他们同桌而坐，吃的是同样的食物，喝的酒也是从一个坛子里倒出来的，可他们和胖子却偏偏无事。

　　　　“怎么会？”

　　　　杨旭的身子已经被他们搬了过来，可面色上除了有些红润之外，根本就无一丝中毒的迹象，竟真的好想是酒醉了一般。而杨旭此刻所承受痛苦，旁人哪里晓得。

　　　　“快给他诊一诊！”唐大人吩咐，随行那五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过来替杨旭诊病。“大人，他的确是中了毒。”

　　　　唐大人忙吩咐道：“救活他，其他人把店家控制起来。”

　　　　那个老实巴交的驼背男子被看管起来，连同他和他的妻子，还有一个怀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