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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心-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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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呗。”
冯梦谈兴不高，说话的时候还吸了吸鼻子，有点小感冒：“晚上直接在睡袋睡。”
“就这地上？”我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之前还臆测过，但是也从没有想过真的有这么夸张。
“唔，今天如果这东西没搞好的话，晚上睡的地方就更麻烦了。”
几句话之后我才了解到，他们过来第一天就集合全连搭建了两个帐篷，然后晚上所有人就挤在那两个帐篷里面睡觉，地上是泥土也没有办法，直接铺上一层塑料纸，然后放上睡袋，就因为这，不少人现在还感冒着。
第二天就抓紧将各班帐篷搭建好——因为连队在编人员远远不够，所以每个排也就搭建了两个帐篷，三个班的人员就挤到了两个班里面去。
早上过来直到中午，因为炊事班那边也没有搞定的原因，我们中午饭就没有吃上，热火朝天的干了一天之后，直到黄昏六点左右，炊事班才派人来通知，可以开饭了。
我们拿着自己的餐盘和碗筷，饥肠辘辘的走到了炊事班所在的地方——这时候他们的帐篷也没有搭建完成，煮的东西也就只有简单的一样面条。
换做是在地方，这种东西我们肯定是不削一顾的，面条和汤水全部煮在了一起，没放什么作料，用个铁桶装着，每个人上去也就一勺，哪怕又难吃又不解渴，我们也三两下吃完了。
吃完了不少人还到铁桶前面看一眼，很遗憾，已经全完了。
这就显示出吃货的优势来了，我自问我的吃饭速度是不慢的，但是为什么其他人能够再吃一碗呢？
这个疑问在晚上谢秀峰那里得到了解答：“笨，第一碗你就不要盛太多，吃完了就去盛第二碗，不就行了？”
哪怕吃的东西完全不够，但是晚上还是没有停下来休息，每个帐篷里面都通了电，吊上了一个小小的白炽灯，班里的所有人干到快十点了，才停了下来。
地面已经基本平整完毕，班长从班里带过来的物资里面拿出透明塑料布，铺在了地上。
“晚上睡睡袋，就在地上将就一下吧。”
昏黄的灯光下，几个人都忙着从背囊里将睡袋拿出来，然后拉开拉链，整个人钻进去，拉上拉链之后，还不忘在身上盖上沙漠迷彩大衣。
哪怕是这样，我感觉还是冷的不行，双脚在睡袋底部够着那层薄薄的棉衬，一晚上冰冰凉难受得紧。
早上七点多就起了床，收拾一下之后就集合吃饭，然后开始干活。
就自己帐篷的搭设，不知不觉就用了大概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剩下的还有杂物间，还有一些边边角角，比如连队前后水泥做的“红一连”字样。
但是相对于其他连队，我们算是比较快的了。
哪怕连队还有不少地方还未完善，但时间可不容许我们耽搁，将少数人留下继续完善，其他人则正式开始野外的训练。
第60章 步入正轨（）
我们连的宿营地靠大门岗最近，和副旅部的红砖房刚好相对，从大门岗有一条道路往山上贯穿，所有在山上训练的装步连两两相对。
说来也奇怪，我们十连明明排名不是第一个，却是进门第一个看到的连队。
正对着我们连队看，左边是一片苍茫的灌木丛，之前扎营的时候，没有厕所不少人就在里面自己解决，往右边看，副旅部的红砖房足足有二三十米米左右的长度，那里住着随我们装步营上山的机关人员。再往后，就是其他连队了。
哪怕各营连都没有将各方面的问题处理好，训练也在计划之中如期开始了。
清晨，不再是整个营区一起点名，而是各连队主官自己负责，点完名之后，所有人就顺着中间这一条平整好的山道往上跑去，整齐的口号声不久就响彻了整个驻训地。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不再是各个连队跑步竞争了，每个连队都有自己固定好的训练场地，我们连跑过最后的一个连队的驻营地点之后，迅速左拐，往更高的山上跑去。
早晨的空气有些微妙的潮湿，吸到肺里带着一股冰凉的味道，因为是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奔跑，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的不适应，我这种只能够跑个轻装的就更不用说了，跟上大部队就有点吃力，更不用说连队里还有不少胖子。
左转弯以后的坦途跑完，前面是个五六十度左右的陡坡，跟在旁边的连长一摆手：“冲上去！”
像这种这么陡的道路，平时也很少遇见好不好，我们只得喘着粗气，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的人慢慢的跑上去，原本整齐的队形在这时候已经全部成了游兵散勇。
除了刚开始入伍的时候，平时跑操很少会有人掉队，但是就这么一个早上，全连至少有十来号人掉了队，只在远远的身后缀着。
连长和一个班长停了下来，大声叫着后面的人跟上队伍，然后将这些人带到了山上。
过了这段陡坡，其他的地方虽然也是微微向上，但是跑起来也没那么累了，最后一段冲向目的地的路程，更是一段向下的斜坡，要不是我刹得住脚，这些斜坡的都要把我的作训鞋跑没了。
所有人在跑到目的地之后，自觉地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向右看齐，向前看！”
连长下了个口令之后，就将任务交给了一排长，然后一个人走到旁边和指导员说着话。
“先来个头转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飞排双手叉腰：“给我好好做啊，别让我看见哪个不长眼的。”
别看飞排只是个少尉军衔的排长，但是他在连队里的威望可不是说笑的，一方面他整体的素质要很好，基本上除了五公里，其他的项目就没人比得过他，另一方面他从新兵连开始就带着我们，平时带兵的方式也极其粗暴有效，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怕他。这时候自然没有人会因为这种小事去触他霉头。
放松完了身体，飞排又开始让我们拉一拉腿，然后就是一个俯卧撑仰卧起坐蹲下体力10*x的循环操作，搞定了才带人下山。
早操过程中没有人敢出声，就只听见响亮的口号声和刷刷刷的跑步声。
下了山之后所有人就开始忙着打扫卫生，相比起营区，这里不用叠被子实在是让我松了口气，但是外面的卫生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足足有两三百平方米的地方需要我们打扫，所以每天早操完毕，就要分工合作，留一两个人在屋里整理内务，排里其他人开始拿起扫把打扫外面的公共卫生。
就在连队左侧我们红一连字样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凿出来的平台，前几天有两个班长带着我们新兵用破砖头搭了一个灶台，用来烧热水，没办法，在山上生活条件自然要差了许多，但是像热水这种东西自然是要供应上的，每天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就必须要将那些捡到的枯枝拉到后面供给烧热水的班长使用。
打扫完了卫生，不久就有人吹哨小值日打饭。今天刚好轮到我，于是我拿着餐具，跟在其他人后面往上走去。
往上走的时候，才会看到我们左侧其实也是有东西的，在我们连队左侧的灌木丛掩饰下，后面的炊事班用车和水车，包括其他连队使用的厕所，都能一眼看到。
相对来说，后面的环境看起来要比我们前面的更好，在路过营部的时候，还能够看见路边一些正在搭建的健身器材。
再往上，就是各连队的食堂帐篷了。
我们小值日的主要任务是在大部队上来之前打扫好卫生，打饭，这样其他人上来就只有轮流打菜一样了，除了和在营区里整洁的食堂相比，我们自带的小餐桌看着就有一种抹不去的油腻意味了。
“嘿，看起来今年你们运气都不错啊。”
炊事班和我有些相熟的林强带着厨师帽，抬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了。
“怎么说？”
带队的老兵回头问了一句。
“去年哪里有这么好的待遇，还新帐篷，你看看，这帐篷是今年发的吧？”
两个老兵絮絮叨叨的往旁边去了，留下我们这些新兵自顾自的打扫卫生。
“林旭，今天你小值日啊？”
两个人说完了话，林强还特意过来打了个招呼。
“对啊。”
我笑了笑：“班长你胖了不少嘛。”
“胖才好呢，在炊事班，不胖才怪。”
林强挺着自己的小肚子，似乎有些洋洋得意。
“那吃的好呗。”
我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调侃道：“每天都不用训练，多好。”
要不是舍不下这张脸皮，我都有点想申请下炊事班了，又有的吃又有得休息，多好。
“你别瞎说啊，炊事班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营区里还好一点，在山上多累啊，每天负责你们这么多人还要洗个锅碗瓢盆什么的……”
这倒是句大实话，要是他们没水用了，还得我们出公差把我们连队的水一桶一桶的拎上来——在山上水是很重要的资源，要是今天水车没来，不少人估计就连口水都喝不上。
林强走出帐篷，忽然大惊小怪道：“喂！外面下雪了诶。”
“下雪又怎么……”
我忽然想到，下雪=扫雪，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第61章 闲谈（）
大冬天的扫雪是一件很惨的事情，在应该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时候，各营连很快被安排好了任务——其实这些东西也不用上级领导安排，自己连队的帐篷和负责的地方，自然是要解决的，因此，一般早上起床发现下雪的话，早上就不用出操了。
这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扫雪需要用的是细竹子做成的大扫把，大冷天的拿在手里咯的不行，就算手上套了两双手套，还是禁不住拼命往里面钻的冷气，所以只能一边扫雪一边跺脚，用这种多余的动作来驱散身上的寒冷。
连队的人不少，看起来好像每个地方都有人，而且这雪也不像是雨水一样会到处流动——如果你这样认为，那肯定是太天真了，因为不会流动，所以每一次雪一下大都会致使雪越来越厚，深的时候踩一脚就到了脚脖子去了，那所谓的大扫把上山这段时间用的时间长了，原本茂密的枝叶也变成了光秃秃的几十根粗竹子，不用力气的话，每次扫过去，都只能在雪地上划拉过十几道划痕，对于清扫积雪毫无用处。
一群人围成一排，将雪往炊事班旁边的悬崖上推过去，好不容易才将堆积起来的雪推了下去，下方哗啦啦的撞击声，不少人都露出一副松口气的表情。
雪已经停了，在野战军里，一般没有人会去看雪景有多漂亮，只会诅咒这混蛋雪快点结束——当然，你要是一直不结束也好，这是一个很矛盾的想法，雪下的越大，休息的时间也就越长，连队不可能让你在下大雪期间还拎着枪上山训练，上级领导下达的“安全是大局”可是近段时间最主要抓的重点。
雪下的时间太长也不好，大雪封山，雪一停的话，光扫雪就能把我们累死。
似乎老天也听到我们的祈祷，早上雪虽然停了，但是就在我们背着枪上山的时候，雪又下了起来。
连队领导商量了一下，还是下令带回，他们没办法担起出事的责任。
到副连部交完枪，各班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在这时候，最倒霉的其实就是站岗的人了，下大雪的时候还要在外面待着，如果没有指导员好心叫到连部，那就只能当个雪人了。
因为外面下着雪，屋子里的白炽灯也已经打开，班长和我们各自拿了个马扎，排成两排坐着。
班长拿着手机和家里通着话，我那时候一直不理解，班长为什么一直拿着手里的烂手机不肯换——后来也终于明白，虽然在当时只是小小的违规，但是班长手里拿着那东西，也给他一个出事之后辩解的渠道，因为那是上级发给连队领导，然后退到他手里的。
部队里禁止的，其实是最近两年兴起的智能手机，对于班长手里拿着的这种老式手机，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如果你是老资格的士官自然有这种资格，新兵要是想肆意妄为，想想外面站在雪里的岗哨，你估计很快就会过去将他换下来。
“李班长，哟，打电话呢。”
苏班长掀开帐篷门帘的一瞬间，外面的冷风夹杂着细微的雪粒吹了进来，让我不由打了个哆嗦。
“什么事啊，老苏。”
班长和手机里的老婆道了别，然后看向苏班长：“这鬼天气这么冷，你不呆在你自己家帐篷里，过来干什么？”
“找你说说话不行啊？”苏班长笑眯眯的说道。
这两个人虽然一个是第七年一个是第十一年，但是关系一直挺不错，这也是我们三排的优良作风了，班长一直很少内讧，哪像是自以为成绩最好的一排，三天两头就要吵架，当然，你要是认为那是所谓的狼性也无不可。
“说实在话，李班长，王双湖那事上面的决定已经下来了。”
说到这里，苏班长的表情有些无奈：“那家伙岁数不小了，这一回估计能上。”
“是啊，再一年他就没机会了。”
班长也跟着感叹。
一排的王双湖班长吗？
我心中不由好奇，拿着语文书掩饰着自己的表情，一边的耳朵支棱起来，仔细地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提干啊，多少年前我也想过这事。”
班长忽然拍了拍大腿，感叹一声：“差点就过了，考军校就差了好多分，现在你看我这样子，完了。”
别看班长现在肥得像只猪，看他以前年轻时候的相片，和现在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据说当时班长的训练成绩在连队里一直名列前茅，可惜的是，后来慢慢的就胖了起来。
这一胖毁所有，五公里跑不动了，单杠拉不上了，剩下能通过的，就只有一些用力气和爆发力的项目。
这样的班长，在我眼里已经属于堕落了。
我想起有班长跟我说过：“当兵的时间越长，人就越懒。”
为什么？因为你成了班长，就有人伺候，衣服不用自己洗了，饭菜不用自己打了，早上刷牙人家连牙膏都给你挤好，再加上平时体能训练这些个老班长就站在旁边卡个表吆喝一下，渐渐废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说起来王双湖以前也很猛啊。”
苏班长问我班长：“李班长，和他比试过没有？”
“说实话，要是比大纲里面的打靶项目，他一般是比不过我的，但人家是什么人，参加过全国比武的人，当时好像还拿了个名次，我怎么和人家比？”
班长摆摆手：“不过他提干之后不知道连队里放不放人。”
部队里的上升渠道以前只有两个，考军校和提干，以前提干的难度要小于考军校，因为大家的文化水平都比较低嘛，而且训练的也够拼命，再加上适合的岗位比较多，所以提干的难度还比较小，但是近几年，部队响应国家号召，要重视“高素质人才”，这下可好，一般的士兵上升渠道几乎被堵死，想要提干？好，一两千人里面先给我拔个尖再说，反倒是军校出身和国防生出身的，一下到连队就直接一个排长职务。
所以有时候，你拼了命也不如人家读几年书，像王双湖，不知道拼了多少年的命才有这个提干的机会——这还没定下来呢，据说还有几个竞争对手。
不过要是提干的排长，学习两年之后下了连队，那肯定会受到极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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