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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心-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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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
我回头看了一眼周煊明，他没有发表意见，于是我自得的上了我们班的装甲车。
“谢冰清，走了！”
“好嘞！”
第160章 现实（）
既然有车场，那就有岗哨。
在装甲车场这里，周围都用铁丝网网住，只在出口的地方留出一个大门，效仿驻训地大门岗，在门口挖了两个大洞，垫上几麻袋砂土，然后盖个小凉亭。
晚上自然是有人值班，平时训练和我们一起出动，点名之后休息的时间，就组队回返车场。
好像是很累的样子，无论是要做什么事情，都要比我们多走一段路程，晚上车场因为人少，更显得寒冷——当然，账不是这么算的，留在车场值班的人，自然都是连队里最信任的人。
由于我在被装库各种出格的行为，我很自然的被剔除出这个行列，最终三排只出了两个人上车场值班。
张利耀和董敏。
说起来，这么一选，整个九班就被搬空了，从去年到现在，九班就好像一直就没有多少人，这两人一走，就剩下个新兵，自然就交给了代理排长苏班长负责了。
而除了值班，这里也确实需要岗哨，而且这种岗哨可不是值班的人出，而是每个排每天出四个人轮岗，夜班岗也多了个地方，这里夜里天气寒冷，白天闷热，除了比大门岗要不那么拘束一点之外，也没什么好的。
白天岗不是个好活。
我叹了口气，尤其是和这种油盐不进的家伙一起站岗。
有条件的时候，同一班岗哨一般是采取一老一新这种搭配来站岗的，所以我的同班岗哨，自然是新兵。
“王亚鹏，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跟那帮老兵顶牛？”
抱着过来人的想法，我想劝一劝这个脾气倔的不行的新兵。
“林班长，不是我想顶牛的，是那些人……那些老兵非要挑我毛病。”
听听，听听，这话像话么？怪不得他们老是要搞你。
一向以来，三排除了范玉洁李钢之外，其他新兵给我的印象都不错，所以我也想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帮他们，至少让他们在新兵一年的时间里面过得不是那么痛苦。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你一跟他们顶起来，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你挨的骂还少吗？”
“我不怕挨骂。”
王亚鹏的岁数比我还要大一点，长得也比较成熟，说这话的时候却让人觉得他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幼稚！
“退一步海阔天空，有时候语气软一下，要不然他们老那么整你，你过得也不舒心，是吧？”
我抱着好心劝说着。岂料王亚鹏完全不领情，不过估计是因为我是不整他的老兵，说话也有些直接了：“班长，那些人的嘴脸，我看不惯。”
“看不惯就忍一忍……”
“我不会忍。”
王亚鹏瞪大那双牛眼，指着自己鼻头说道：“我又不求着他们什么，我之前就跟我班长说了，我来这里当兵，是混资历的，我有关系，回去就可以直接当公务员，当完兵就走了，平时的事情我也都有做，为什么非得要强迫我做这个做那个。”
我一时语塞，不求上进的人你还能要求他什么？只能换了个语气和他说话：“说实在话，你们几个新兵，包括李钢范玉洁几个，都有点不求上进。”
我一开口，直接就把所有人一棍打死，不过这也确实是实话，范玉洁是没用了，完全不用考虑，李钢是练不出来，他的身体状况比我还差，要不让直接送到炊事班去，据说他在那边被安排做馒头，手艺不错好像。
至于剩下的齐放舟之类的，基本都是没眼力见的，有眼力见的两个，牛开偏科，能跑不能拉，狐龙涛不受他班副待见。
呵呵，想起来三排还真是惨，一个有用的都挑不出来。
“我其实知道，牛开和狐龙涛对他们班长都有意见。”
王亚鹏说的兴起，一边比划着一边唾沫横飞：“牛开还好，只要做事很少挨骂，狐龙涛就不一样了，做什么事都会被视作偷懒，范玉洁出事他就跟着倒霉，林班长，你知道不，狐龙涛差不多就要调走了。”
“调走？”
这件事之前确实有听他说过，不过当时只是个意向，没想到这么快就行动了。
“嗯。”
王亚鹏点点头：“走了也好，不用在这里受苦受累。”
出于对连队的荣誉感，我还是说了他一句：“平时训练能做到的就不要偷懒，你一天到晚的死气沉沉，不少班长看到了肯定生气，我新兵连也是跟你一样过来的，听我的没错。”
或许是经历的多了，我总是喜欢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啰嗦嗦的说一些鸡毛蒜皮的话。
迎来的却是王亚鹏一句：“我不怕，他们难道还真敢把我整死？不能把我整死就来啊，也就两年时间而已。”
我默然无语，或许王亚鹏才是对的吧，我去年一年没怎么反抗，不也被欺负的要死吗？隔壁班伍茂最凶狠的时候跟他班副干过架，将他班长直接摁倒在床上，那一米六几的小个子按倒他一米七八的班长也是厉害。
之后一般苏班长就不随便去动伍茂了，当然，该倒霉的时候也还是要倒霉。
想到这里，我叹口气：“劝不动你，算了算了，你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这个问题其实问我们同年兵更加合适，但是我这时候才发现，那些家伙其实连回去要干什么都没什么计划——我写的那几行字与其说是计划，还不如说是无所谓的纸上谈兵。
“家里都给我安排好了，回去就当个公务员。”
王亚鹏人不仅长得老相，连说话都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然后就坐在办公室喝喝茶混子日呗，还有什么？”
后来我退伍之后才悲哀的发现，像王亚鹏所说的那种生活，恐怕我一辈子都达不到。
而在那时候，却无法理解他的颓废，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就没有什么理想吗？”
“理想？”
王亚鹏冷笑一声：“那东西又值几个钱？”
我没有再说话，半坐在岗哨亭里，从裤腰带的地方掏出一本皱巴巴的网络小说，美滋滋的看了起来。
别说别人，其实我自己也是挺颓废的。只不过是口号喊得响一些而已。
第161章 武装五公里（）
有时候实话是一件很伤人的事情，王亚鹏说的话或许是无心，但我确实想了一下，发觉自己做不到他那样豁达。
去年我在干什么？执着于不让班长骂，到最后却是越做越错，越错越骂。我那么战战兢兢，图的又是什么？
图的心安吗？
归根结底，不过是对“上级领导”这四个字的恐惧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好习惯，反而是成为我今时今日这种畏怯性格的源头。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又过了一段时间，在树叶开始茂盛到最巅峰的时候，狐龙涛离开了。
他离开的那一天我并没有去送他，因为很不幸，我那一天是岗哨，连看他离开都看不见。
老兵如果离开我不会伤心，但是这么一个谈得来的，至少在我心目中能够说三排最好的新兵就这么离开了，说实在的，我也有些遗憾。
当兵之前很多人说的东西也许不适应这个时代的军队，但是有一点确实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良禽择木而栖”
如果这个岗位又累又苦待遇又差还收不到尊重，试想有谁愿意留下来为这个地方贡献自己的青春，要知道每个当兵入伍套上士官的人，都会将自己生命之中最珍贵的五年，八年，十二年甚至更多交代在这里，最后获得了什么？
去年连队里面断手断脚的班长们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不值得。
——并不是不愿意报效这个国家，而是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报效这个国家。
每个人都做不到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伟大，因为那种人的生命已经上升到一定的高度，他不会去计较这些东西。
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而已。所谓的军装，穿上身上，我有时候会问自己，不觉得羞愧么？不是愧对于纳税人，我认为自己已经做的够多了，一个月六百块，我到外面打工至少要五六倍这个数字，还没有那么累。
我感觉羞愧的是，我并没有实现自己梦想的毅力和力量，在这种时候已经松开了我或许想要的，放弃了或许想做的。
演完习就该差不多退伍了吧？
我嘴角露出苦笑，扳着手指数着日子，却发现还有大半年。
去年新兵下连我还嘲笑过一个同年兵还没开始正式训练就开始倒数退伍时间，今年的这时候我也步了他的后尘。
是生活磨灭了我的意志……吗？
不，意志一直一直都在，只是它并不是那么坚定而已。
路过帐篷外边的单杠，我走到那下面，轻轻地抚摸着，随后活动了下手腕脚腕，纵身一跳，双手抓住了单杠。
摇晃着双腿训练起了单杠二练习。
花了一小点时间，终究还是突破不了五个及格线，只好跳了下来，往帐篷走去。
刚吃完晚饭，时间还有些余裕，这时候的大家都在一个一个的做着自己的事，掀开门帘，我就看见我经常看的那本书就放在牛开的手里。
不好意思过去跟他抢，回头走到墙上的图书袋里面拿出一本全球通史，稀里糊涂的看着。
帐篷里很静，大家一般都不怎么交流，直到班长忽然开口：
“后天开始就是武装五公里考核了，被选到的人好好准备一下。”
我和谢秀峰应了声，牛开也连忙低下头，除了我们三个，其他人暂时都没有办法参加。
不过之前就有和四炮连的老乡谈过，开玩笑的要他到时候拉我一把，因为我确实武装跑不动。
“林旭。”
“到。”
我下意识反应。
“这段时间理论你好像总是没过关吧？”
班长问道。
“啊，哈哈”
这事情连装傻都做不到，而且因为这种事被抓去站岗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些事一直是老苏在管，我也不怎么管，但是你确实应该收收心了，听说你这段时间在站岗的时候看小说？”
“没有的事！”
这种事我可是不敢让班长知道，在连队里，如果是正经的小说还好，网络小说这种“网络毒瘤”被抓到，那肯定是一抓一个准，顺便全连通报怼一通，不过目前还没有遇见这种事，所以不少人胆子还是比较肥的，像我这段时间在看的，就是其他人看剩下的——
初高中有买过网络小说实体盗版小说的肯定知道，一帮同学要看书，那么原本厚厚的一本书就要被拆零散，有人想看前面，有人先看后面，这样才能保证利益均沾，我拿到的是结尾，以前在家里，这种抄袭的垃圾小说我是看不下去的，但是环境确实让我没办法拒绝。
不过在武装五公里跑之前，我都没有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通宵过，所以精神状态还算是比较好的。
五公里考核出动是有车接送的，我们每个人绑好自己的装具，到了车上把枪解开放好，一路摇摇晃晃下了山，谢秀峰比较贴心，坐了一会就给我递了瓶红牛。
“给。”
“谢了。”
我接过红牛，打开易拉罐就开始往肚子里灌。
这东西不算好喝，而且以前在被装库和同岗两人出去喝酒之后曾经买过，当时是准备当做解酒用来着。
喝完红牛，我抱着枪，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红牛不是说补充能量，还能让人通宵的吗？怎么我一喝这东西，就好像吃了安眠药一样，忍不住就想打瞌睡。
到了地方下了车，我还有些晕乎乎的，直到站在起跑线上，我才稍微醒过神来。
“每个人发两瓶矿泉水啊，当做手·榴弹塞在胸口，实在不行的话就拿出来往头上浇。”
张浩扯着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喊着：“还有，跟在队列里不要随便倒小步子，如果有谁要瞎跑的，抱歉，你自己脱离队伍自己跑去。”
我眼珠子转了转，趁着现场有些乱，直接站到了张浩身后。
这个位置既能少跑七八米，又跟得上大部队，到时候出问题了还能更容易找到人帮忙，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准备开始了，大家赶紧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具，还有，不准穿跑鞋啊，穿了要扣分的！”
没有人回答，张浩也不好这时候发火，活动了下身体，赶走了队头的老兵，站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预备备——”
“跑！！”
第162章 全力以赴（）
“走——啊！”
压抑住喉咙里面狂躁的冲动，脚下已经不由自主的跟上了前面的步伐，只知道向前，向前，再向前。
考核的跑道是全部由省道和一部分市场公路组成，在跑过一些有人烟的地方会有人维持秩序——但是，总里程足足有五公里。
这个和营区里面绕圈跑的五公里是绝对不一样的，因为这种情况之下，你永远也不会知晓究竟跑到了哪里。
身上穿着装具，身后倒绑着步枪，刚开始跑还轻松一点，甚至有些跃跃欲试想要跑到队列前头去，因为张浩带的队伍跑的实在是死气沉沉。
用我的心里话来说，就是太慢。
不过还没等我忍不住加速，旁边就有人直接被回头看的张浩一把揪了出来：“那个谁，跑不动还是怎么的？跑不动的话就到队伍前头去！跑你自己的！”
语气不是很好，但是意思是好的，在队列里跑步是要比个人自己跑要辛苦很多的，首先只是一个要对好步子就能让不少人大喘气了。
自觉武装五公里不行的我默默的跟出了队列，在其他几个人身后组成了一个临时的队伍，加快速度往前跑。
这其实是在争取时间，争取之后掉队的时候不会被拉的太远，别看张浩现在匀速跑，等到他跑了一段时间之后再过来看，才不得不佩服他这个人。
跟着几个人拐了个弯便看不见身后的队伍了，我深呼吸两下，迈开步子又加快了速度。
我的耐力是很差的，不在这时候和后面多拉开点距离，到时候肯定会掉队——
轻装估计可以跑到全连前十，武装是倒数有名，我也算是十连的一朵奇葩了。
“加油！”
半路负责核查的士官看到我们小部队跑过来，大声喊了一声，我却没有办法回应。
不知不觉双腿已经开始发软了。
“这该死的平底脚。”如果不是武装五公里不让穿跑鞋只能穿迷彩鞋，我又怎么会跑不动。
艰难的咽下口唾沫，我跑过士官的身边喊了一声：“还有多远？”
“多远？”
士官一愣，随后喊道：“加油啊！还有三公里！”
我噗！
这句话差点让我打了一个趔趄。跑这么长时间就跑了两公里？我怎么感觉要到终点了？
因为绑步枪的背包带绑的不是地方，两只手已经被勒得有些发麻，脚底下的作训鞋每踩到一次地面，整条腿的骨头就往上顶了一下。
好痛。
以前不是没有跑过武装五公里，但是没有这么痛苦过。
是了，以前不是穿着跑鞋跑就是在黄土地上跑，就算是在营区，也是穿着跑鞋，这一回穿着作训鞋和跑在水泥地上，整个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住。
额头的汗水已经不知不觉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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