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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要休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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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西苑的人也有一股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就像失眠,怎么睡,姿势都不对。
正如下一刻,眉翎又一个翻身之后,惊怵的半坐起。
几乎在同一时刻,屋内,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啪嗒,声音几不可闻,却被敏锐捕捉到了。
手慢慢的挑开一隙床幔,月光透过窗纱照一地霜雪,刺得她眉眼不由得眯起。眉翎却是屏息静听了半晌,除了竹叶娑娑,屋内再无半分声响。
幔帐随指尖收回而徐徐回落,伴着床榻内最后一丝光影也将要抹去,眉翎还未躺下的身体蓦地一僵,帐上投出的黑影转瞬已清晰,惊怔之际,她手还未来及触及,床幔已再次被悠悠然的掀起。
与一抹阴影同时笼罩下的,是颈前映上的是一刃青光。
“嘘!”
虚空的一声浮起,一冰冷的长指点来唇上,长身逆光而立,月光晕出修长的身姿,容颜匿在黑暗中,却依旧可见棱角精琢的脸庞,这分明的轮廓是?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眉翎惊愕不已,眼前的人正是她清晨才送的男子。
咚咚咚
还未摸清状况的人正深疑,屋外,一阵轻轻的扣门声又在那时乱入。
眉翎顿时一阵心悸,这几日藏了个战犯在屋内,只要听闻扣门声她已条件反射的心跳加速,这今日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了,没想到半夜‘贼’和‘抓贼’的,又来她这聚首了?
然而这些眉翎都没来及理清,有人已给她当头一棒。
床前有风卷面而过,眼前倏然又是月色清明,一落黑衣已侧身一跃潜入帐中,动作利索的连床都几近未晃动,而下一刻,轻冷的音调已幽幽的传来,毫无情绪却叫人闻出彻骨的寒意。
“我想,苏帅的女儿不会希望外面的人知道,失踪的战犯此刻在她的床上吧?”
“洛雪!”
不用怀疑,门外正是江逸温然的声音,而此刻,床榻上,两道目光隔着微暗的夜色胶着的声息不展。
在又一阵急促的扣门声响起之后,平缓的音调透帐而出,“兄长,洛雪已经睡下了。”
“哦”一声释怀的叹息,温润的音色又添了几分郁滞,“刺史府又出了些事,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既已休息了,那我便不打扰了。”
屋外攒动的身影与足音一同远去,长指撩起床幔,月光漏了几抹在榻上,男子幽邃的瞳孔映着窗外渐欲摇晃的火光。
那估摸就是江逸口中又出的事,眉翎想,能在她这西苑把火势看得如此清楚的,也只有一墙之隔的别苑了。
所以,关押战犯的别苑,起火了?一时百感交集,眉翎深深的凝向那火光映照得越发莫测的神色,“你究竟是何人?”
男子目不斜视的盯着隐约见涨的火势,声音与神色是如出一辙的冷倨,“你想知道?”
他说着目光陡转,携了几分玩味,“知道我是谁的人只有两种,要么是死人,要么”
第24章 修罗场1.0()
一把精致的袖剑信手一放,男子随即慵懒的躺下,“你选哪一种?”
这般戏谑的语调俨然不是个问句,眉翎自然不会去想选哪一种,她目光早已被那蛟龙蜿蜒而绕的袖剑缠住。
极快,快到男子唇上笑意未抹,大约他自己也未想到,这袖剑女子用起来不是一的般轻巧。
一刹冷寂,皓腕隐约间锋茫涌现,一线森冷的光势如破竹而下。
当然,竹未全破。半空中,一大掌自若的横来,床幔不过轻轻一晃,那捏猫爪似的力度显然十分不屑。
男子一手轻而易举的握住她手腕,另一只手闲懒的枕往头下,觑了眼垂直的刀尖,笑中轻蔑更浓,却不意在触到她唇上的浅弧时,微怔了神色。
眉翎也并未做什么,她不过是更轻而易举的松开了右手。剑芒顿时如一股寒流倾泻,只在兔起凫举间,她左手已挥过雪亮的刃光直逼在颀长的颈前。
冷光折射的喉结亦不由得一紧,待到男子从枕上抽手再去自救时,锋刃已砭肌肤。
唇上一线刀锋般的妩媚,透着霜寒,“巧了!知道我是谁的人也只有两种,要么是死人,要么,是我要杀的人!”
突如其来的一场对峙,就这么僵持了瞬息,榻上人先逸出一声低笑,“姑娘,好狠的心呐!”
“你既知我父兄是何人,就知道我下得去手!”
语气坦荡淳至,剑锋未敛,赛雪欺霜的面上笑意幽微,“阁下掌心无茧,不是戎马倥偬的人,来救你的人自称将军,能让将军行如此大礼的,想必至少也是侯爵,阁下年纪又实在不像是封侯拜爵的,所以”
眸光一凛,她笑意顷刻敛尽,“你是姜国的太子?”
男子神色如常,擒着她的目光却渐渐如旋涡般收紧。
审度的目光扬落在手中的剑上,眉翎试探道:“剑柄镌刻单字灏,姜国国姓宇文,宇文灏?”
话音刚一落,男子倏的半坐起身,无视架在颈上的剑,由着惯性欺身逼近,眉梢一挑,近在她颊旁的吹息分外暧昧。
“漂亮!”
不知言之何物!但端看他神色,眉翎想自己应是言中了,竟真是姜国太子。
只是这姜国的储君怎么会困在雁山的战犯中?心绪不由得又添一层迷雾,只是没来及深思,紧攥的袖剑警惕的往前一递,在那撩人的气息触在颊上之前。
宇文灏面上笑容还未淡去,颈前已触到的是锋利的尖刃,袖剑玲珑精致,四目的距离在一尺青锋之间戛然止住,窗外忽明忽暗的夜火在刀光上微妙的流转,锋刃一翻耀着两个莫测的神情。
这一番暗下较量,不分伯仲。
有趣!宇文灏勾了勾唇,他这一世还未曾遇见过敢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女子,尤其是在知道他身份之后。这般想着,他却并不避剑,倒像是笃定对方会先放下。
“听闻,我姜国抓了不少雁山的战俘!”
语气幽幽微微的曳起,顿时让一双平静的眼底微澜惊起,他指尖只轻轻一拨,锋利的剑刃在猝然陷入沉思的人手中,一寸一寸的挪开。
“不知道,有没有你哥哥呢?”
极促狭一的笑跟着湿热的气息释在眉翎耳廓,激得她浑身血液一冷,“你”
“嘘!”眉宇一划,他指尖点绛唇,“你听!”
窗外嘈杂的人声不知何时越来越大,院墙外的天光忽明忽寐,眉翎怔忪了一瞬,顿时惊惕,“你究竟要做什么?”
“跟你学的,放火劫狱啊!”
肆意扬起的笑音,携着耐人寻味的神色,有几分说不出的轻佻,“不过我以为你放火劫狱都不怕,没想到,你怕水?”
他说着恣睢的倾身而来,颊上利箭擦出的一抹血痕,若红色的发丝飘落在脸庞,和着窗外微晃的火光和月色,竟给那容颜徒添了几分魅惑。
眉翎本被逼得愣愣的后退,只是不说便罢,一说到水她顿时来气,没好气的冷诮道,“劫狱?你一敌国太子不怕死在这么?”
宇文灏轻嗤,从善如流的点头,“我怕呀,所以放完火,来你这躲避一夜!”
长指不慌不忙的从她手中抽剑回鞘,旋即散漫的一躺,没顾那已如针尖般的目光,自己眼一阖,倒像是开了天眼,“你看什么呢?”
眉翎低眉转目正有无数念头闪过,袖剑恰又被挑衅的递来,“你怕啊?”
见状,她冷冷一嗤,指尖顺势一拨,刀光如雪落霜凝缓缓划出,映着她不甚分明的眸色。
“你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你要杀我,何必问我?”一句反嗤叫刀光猝然滞涩,“更何况,你哥哥万一”
双目一阖,慑人的眸光停在了呼之欲出的半句。
“你?”
话未说出已被哈欠声打断,宇文灏眼也不睁,只狎昵的拍了拍身侧,“早些睡吧,明早启程带你去个地方,说不定,有你想见的人呢!”
“我是想问你”
“我?”他长眸一眯,戏谑道:“我好像一直都睡在这张床上!况且,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剑在你手上,人在你床上,苏小姐要不要再隔一排碗,浇上药啊?”
良久,一声意料之内的剑锋回鞘之音,宇文灏唇角无声翘起一弯弧度。
屋内顷刻间又静的针落可闻,院墙外的火不知何时已扑灭,夜又在一刹那静了下来。
刺史府的今夜,依旧除了西苑肆无忌惮的躺下的人,再无人能安眠。眉翎抱膝靠在床沿,她远没有表面的那般平静,姜国与战俘便足以刺痛她敏锐的神经,更何况
屋外残乱的乌烟在风中撕裂,将月光混沌的昏黄,同样混沌的,还有她的思绪。
除却哥哥,眉翎其实还一直在想另外一件事,一件不合常理的事,宇文灏既是储君之尊,又为何不惜以身犯险来放火劫狱,总归不是要救敌国的战俘吧?
第25章 修罗场1.0()
指尖是最先活动起来的,触手一片冰凉,似乎还很硬?眉翎打开眼帘时,整个人僵了一瞬。
身上不知何时跟大侠似的披了个薄衾,襟前还打了个死结?而脖颈则不是一般的痛,似乎,垂了一宿,一时半刻竟抬不起来了。
暼了眼床畔,身侧早就空了,这个宇文灏,思绪翩飞中,当她留意到自己的姿势时,转瞬陷入了另一种沉思,有些想不起昨晚入睡前?
记忆中是一副思考者的模样,那就算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也不能是这副尊荣吧!
两手交叉抱臂,一手持剑,另一手夹了张纸笺,两腿如和尚打坐般一盘,头闷闷的垂着,若再加件蓑衣草帽什么的,那阵仗简直就是行走江湖的高深莫测的剑客。
缓了好半晌,眉翎才费劲抬起脖颈,一甩手,竟然连臂膀都有些酸痛,看来这个姿势,真的是保持了一夜,否则怎会有种手臂都掰不开的感觉。
活动活动了臂弯,她暼了眼甩在床上的纸笺,不知笺上留的什么字,只见她神色微恍了恍,跟着一声冷嗤,剑便压着纸笺也被甩在了榻上,因为,门外响起了墨玉的扣门声。
“小姐,昨夜有人将战犯全部劫走了,早知道,我们就不大费周章了,等”
“噗——!”
墨玉说这话的时候,眉翎半口茶直接呛在了喉咙里,另外半口喷在墨玉刚刚准备享用的糕点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翎面上神情一瞬变化的太快,还未待墨玉心疼完她的早膳,她家小姐已经一溜烟的不见了,不过,这几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估计待会
果然,没等‘待会’,她还未腹诽完,门又被扑开了,但是,披风已经还给江逸了,她家小姐这回来是拿的是?
墨玉目光淡定的跟着眼前人飞速的一转,“哇!好漂亮的”
剑字还未出口,眼前又闪过一阵风,跟着风旋起的是一张翩飞若蝶的纸笺,辗转摇曳堪堪落在了她手中的餐碟上,氤了几点茶水,荼蘼几星墨花。
袖剑赐予你,若他日归还,允你一诺。巳时,城外西郊,宇文。
“赐?”墨玉瞅着这个字眼,跟她家小姐神色一样的龇了龇牙,“不过,宇什么?”
她眯起双目迎着阳光瞅了半晌,也没认出被水迹模糊的那个文字,纸便往在盘上一拍,裹着糕点一同扔了出去。
***
清晨远山如黛,云木苍苍恰似眉羽卷睫。峰峦叠嶂,绿水似镜将青山入画。一抹白衣飘裾策马而来的女子,若流岚飞烟入了画卷。
这般好景致,只可惜来的人无暇欣赏。
放眼望去,一弯青烟袅袅熏腾,在荒郊野外里,像放出的暗号,倒也不难寻。
眉翎顺着那火堆燃起烟雾的方向放马,果不其然,在一洞涧附近已发现在草丛中觅食的马匹,数量似乎还不少,且各个彪壮,与漠北的战马可堪一二。
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眉翎远远便将马匹停下,步行摸至入口。洞口开若半弓,数根钟乳似云雨倒悬,剔透的清露一滴一滴的垂落,似生怕打破了洞内的死寂。
眉翎探首望了半晌,不知是否来的不是时候,赶上人家开晨会,是以,她看来看去,愣是没看出个明堂。
一众黑衣匍匐在地跪了半圈,唯那一落孤影孑立,难怪洞口也没个人看守。不过,即使是从她的角度望去,隐隐也能看见宇文灏颈上暴起的青筋。
霍然一声怒喝响彻洞涧,惊的岩上的露水亦凝了一刹。
“把他们带上来!”
洞涧似乎很深,回音几番起落后,三个衣衫残破的人被连推带搡的拖了出来。
不正是那刺史府中关押的战犯?眉翎恍然一惊,这是要做什么?
“把赫连的剑拿来!”
沉怒的音调从喉头一字一顿的压出,一道雪刃已挥在手中,宇文灏冷冷的扫过跪地的三人,音色有几分不明的阴仄:“有人想见你们,所以,你们才有命与赫连一起被救出来,现在,我亲手杀了你们,祭他在天之灵。”
赫,赫连是谁?眉翎一副没跟上趟的惶惑中,只见长剑一挥带着杀气,却只从三人颈前毫厘处划过,意味不明的停下了。
“你们谁先受死?”
像听折子戏没赶上开场,眉翎惊惑之余又不免焦灼起,一时竟想不出如何制止这杀戮,然而她念头不过刚起,显然发现自己多虑了。
除了跪地垂首的三人,所有人的目光皆如利箭般同时朝她射来,因为,举剑的那人,忽而将剑锋转向了洞口。
宇文幽冷的红瞳诡谲的打量在她身上时,她已被黑衣推进洞了。
毫无征兆的,手腕被猛的一扯,被囚在他身前的同时,剑又落在了她颈上。
场景与前日有些相似,动作更行云流水的像演练过一样,眉翎有些没看懂戏,又被架上戏台的摸不着头脑,却正想着,一股鼻息倏的拂在颈后,若无骨的手轻一下重一下的撩拨,忽冷忽热,激的人一阵酥。痒。
“剑上喂了毒,想活着,就别乱动!”
什么意思?眉翎心头一凛,在看见地上躺着一身囚衣,遍体鳞伤的男子之后,渐渐摸到了些头绪。
那地上的人,确切来说已是一具尸体,却正是她闯狱时从背后劫住侍卫,要他们赶快离开的那个战犯,他大约就是赫连吧。
看样子是受了重刑,伤势明显重过跪地的三人,也不知是刺史查出了什么?还是那个侍卫逃得一死,因而严刑逼供?
而她自己?
眉翎隐约有些心生寒意的猜测,这剑既已淬毒,自然是早有准备,所以
“你放开她!”
不知过了多久,连回音都激荡得醇厚有力,忽然静下来的洞内,扬起的一调彻底打断了眉翎的思绪。
众目睽睽下,一个战犯铮然起身,明明是一身残破的囚服,却丝毫掩饰不了那一落轩昂之气。
所有的剑锋如泼雪般在同一时刻指向了他,包括,架在眉翎颈上的。她被宇文灏松开的同时,身后猛然发出的笑音已出离愤怒,“很好,你终于现身了!”
洞内的气氛一时波谲诡绕,却证实了她的猜想,不知是昨夜,还是在今晨在她到来之前,总之,早已布好的一局棋,她作为棋子,已经被用过了,不过,那个战犯?
惊怔迈向前的人,被宇文灏一手扯到旁侧,他举剑一指,压着的怒音已是极好脾气,“那两个战犯,你有什么想问的,去问他们好了!”
什么?他方才说有人想见他们,说的是她?眉翎微的一怔,刚想发问,他已转身走向那站起的男子,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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