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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要休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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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难着我了!”
“呃,洛雪姑娘平日里不?”
“从不!”
对答如流脱口而出,眉翎顿时扼腕,苏眉翎啊,苏眉翎,你今日说话怎么这般不谨慎!
正搜肠刮肚想要如何补救时,一只友谊的手伸了过来。
眉翎不知道,她拿着绣花针手足无措的模样,早已落入他眼底。她只知,某人接过绣花针,便饶有势头的挑起了针线。
案上烛火微漾,伴着柔声轻语,温莹了满室。
“我母妃位份不高,往年宫里用度紧张时,她便亲手给我缝制小衫,我小时候常坐在她身边帮她穿针引线。后来母妃病逝,皇后子嗣早夭,我过继到皇后膝下,从此锦衣玉食,不过,各种规矩自然也就多了。我倒更怀念从前围炉而坐,母亲绣着针线,听我诵读诗书,日子安静又简单”
晚风习习,夏日,即便是雨夜,郊外也少不得蝉鸣蛙趣。
而眉翎便这般托腮欣赏着俊逸的侧颜,末了,她忽而勾唇,“嗯,就像这儿的老伯和婆婆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管这天下姓什么,都不及晚上锅里什么菜重要,只怕”
七爷正点头,听到断声处,不禁停下手中针线,好奇道:“怕什么?”
“只怕七爷明日自己都不想穿!”
手一抖,终于意识到被自己缝的歪七扭八的袖口,自诩‘从小就穿针引线的人’也忍不住笑道,“呃,这个吧,本王觉得,其实不用缝也没关系”
嗯!因为缝与不缝没有差别,只是换一种破烂的形式而已。
眉翎点头表示赞许,反正她也不会
风寂雨歇后的夜,已是极静。
眉翎听着笑着,倚在案旁不知不觉的阖目,有手将她头扶到肩上,她迷迷糊糊中很受用的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格外安然的睡着。
案上一滴灯花熔落,曳着些许明暖,又坠着几许朦胧。
樱色的唇,不妆而朱,久久凝着她的一道目光,沉淀了几分看不透的迷惘。
今晚,一直放任着心事的人,一双剑眉终于凝紧。
白日在街肆上,虽匆匆一眼,看得并不真切,黑色绣金线的钱袋并没有多精致,只是,他恰恰见过同样的一个。
“七爷!赛马输了的人,今晚”
后面的话只动了动唇未出声,说的是‘请喝花酒如何?’
说话的人是苏玉衔,彼时,还是数年前,酣畅淋漓的一场胜仗之后,两人暗搓搓的打算去喝酒,只是这般犯军规的事情,怎能让当时的元帅苏安知道呢?
于是,两人佯装赛马,那马从军营里一溜烟的跑了,谁知道他们驾去哪了?是以,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赛马’去了。
但这事传到苏安耳中时,他果断认为,赛马合理,但主动要和云骓赛马,就太不合理。所以,最后花酒没喝成,两人还被苏安逮了个正着,罚了马蹲一夜。
但七爷清楚的记得,‘赛马’前,一个黑色钱袋自苏玉衔手中凌空抛起。打仗的人身上怎么会带钱袋呢,那是苏玉衔特意回营取来的。
他当时抬头望去,正看见风中飘着一个金色的苏字,似军旗一般,迎风飒飒招展,彼时暗自还取笑过,这般轻飘飘的钱袋里必定没有多少银两。
所以,那军旗般的钱袋算不上精巧,却足够别致。再见它,哪怕只一眼,也绝不会认错,更何况,此刻已熟睡的人,袖口里,又隐约露出了半角。这一模一样的东西,除了那正被通缉兄妹两,普天下还有谁会有?
一丝难言的绪色涌上心头,即便此刻伸手可及,但七爷再没有去探看钱袋的究竟,倒像是给自己留了点什么念头。
微凉的夜风穿堂而过,牵起案上烛火舞动,搅得人心神恍惚。
一声轻哼,叫愣了许久的人豁然回神,一低头,他不禁失笑,好似心忽然就不受控,任天下再大的事,也不及她一蹙眉要紧。
本倚在他肩头而眠,眉翎避着光亮挪了个位置,不知不觉蹭进他怀里。
七爷展臂将人又揽了揽,在她眉眼前同时落下一片阴翳,一大掌抬起,堪堪遮住了风烛,一夜未动。
眉翎第二日醒来时,眼前咫尺处,便是一纹络清晰的手掌,而阳光正透过他指缝,吻在眉眼前。
“七爷,你穿黑衣有些像一个人!”
第41章 吻心塞()()
翌日,天气晴朗的已寻不到半点暴雨倾城的痕迹。
两人策马回到刺史府时,墨玉与九爷早已焦急的候在门外。
实则焦急的也只有墨玉一人,九爷一副没睡醒就被拖出来的放空状,对两人一夜未归颇不以为然,甚至还有点我心了然的小期待。在他打到第十九个哈欠之后,终于听见了云骓的马蹄声。
“七爷昨日一夜未寝,还请早些回房歇息,洛雪先行告退了。”
一念及醒来时的情景,眉翎颊上没来由的热了几分,但话依旧说的毕恭毕敬。
七爷自是微笑点头,然而这话落进耳中,九爷顿时惊出了一双猫头鹰般的眼。
“七哥昨晚一夜没睡啊?”
“九弟!”某人王之蔑视了眼身旁异常兴奋的人,只道:“你买的豆腐吃完了么?”
“一夜还没尽兴?”
九爷过度的脑补中,七爷已径直迈进了刺史府。戎马疆场多年的人,耳目极敏锐,在刚进南苑不过两步,他高挺的身形猛的一顿,转首一道沉声喝下,“出来!”
余音未抹,刺史府南苑的半边天,四道黑影同时凌空跃下,连半跪行礼亦整齐如刹,“爷!”
四人皆是自己亲自甄选的暗卫,自是熟悉,七爷一进南苑便已觉察,却正是因为觉察到,才更疑惑,因为他此行根本未带暗卫。
正要斥问,身后九爷的懒笑先传了过来,“七哥,有人来看你了。”
南苑里,一个娇俏的身影正朝他走来,七爷微的一愣,抬步迎了上去。
***
“江小姐,丞相府传来口信,接你回京的马车两日后启程。”
本是寻常的一句话,却在一个平静的午后,叫眉翎心绪如翻江倒海般狂啸。不光是因为墨玉的提议,还有她自己嚣叫不安的心,好似昨夜暴雨的阴晦丝毫没有褪去。
“小姐,再不去来不及了,我们总要见上老爷一面的,一旦回京,就再没机会了,那个七王爷是绝佳人选,我看可以一用”
初夏的风在此刻轻轻掠过,柔中带着暖,像谁的手曾拂过她耳畔,扰人心神。
眉翎只静静的听着,始终不曾言语。墨玉焦急,她又何尝不是?
父亲,她是肯定要去见上一面的,否则,这一切的变故要如何理清。但那是刑部大牢,想进去谈何容易?
江逸虽是刑部侍郎,可这件事她是万不敢奢望他的。但一个掌管兵吏两部又统领三军的人,加盖他王玺或帅印的一份手谕,当足已送一人出入一趟刑牢。
手谕,临摹字迹对她来说轻车熟路,但帅印?
无助的望向窗外,漫天的阳光焐不化那眉间霜雪风长,眉翎重重的阖目,墨玉的话,她懂,她都懂,可懂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
那个男子,她要如何去欺骗他?
屋内是始终如一的沉寂,躁动又压抑。直到她再睁开眼时,窗外已是漫月霜天,刺史府内一清瘦的身影终于迈出了西苑。
墨玉说了许多话,有的她听不进去,有的她也没在意听,她只记得最后一句,“帅印,元帅是断不会离身的,在房内定能寻到,不若,我趁夜潜进他卧房,偷偷去盖上一个,将军令什么的,我们打小见得多了,回来仿写一个不难”
偷用帅印论军规必是死罪,堂堂元帅的帅印又哪是那么容易偷盖得到的?眉翎终于在出门前低低道了一句,“你别去了,我去,去试试吧!”
南苑最大的一间厢房门,此刻,是掩上的。透过窗纱依稀可见明敞的灯火,天不过刚擦黑,想来人应该还没就寝。
只是刚走近时还隐约能听见笑语声,这会一到门前,屋内反而静了下来,眉翎并未多想,深深的提了口气,扣上了门扉。
房门应声而启,来的是九爷,屋内共三人,除去七爷坐在案前,还有一黑衣背身而立,不知是两位爷的侍卫还是?
门开的一瞬,眉翎微蹙了蹙眉,隐约嗅见些什么,空气中似匿了丝香气,但屋内却好像并未焚香,只有三盏茶的上方云烟缥缈,应是刚斟满不久。
三人许是在议事吧?她可能来的不是时候!
“咦,这是?”九爷一抚掌,过分绚烂的笑意已在面上开了无数朵花。
眉翎尴尬的往后退了几步正欲告歉离去,案前坐着的人却已起撩袍而出,一时间除了那背立的黑衣,所有目光都落到她手中所托之物。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伤药纱布,伤口最好一日换一次药,何况那人昨日用的还是草药,她本想提醒军医按时来给他换,结果自己去讨了这些,倒成了她‘刻意’来的借口了。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自己的神色可有破绽,眉翎不大自然的点了点头以示意,便匆匆转身,然而腕上一紧,一大掌已握来,“你不会以为本王一只手,也能把药换了吧?”
九爷识趣的笑了笑,不知回首私语了什么,七爷略略点头,屋内另两人便一同离去了。黑衣始终低眉垂首,看不清面容,但九爷离开时的神色,用丰富已不足以来形容了。
眉翎赧然的吁了气,不是她非要晚上来,只是两个姑娘先前就商议过,等进了丞相府,若要做些什么,就趁着天黑去,哪怕当着江忠的面也不要紧,只要烛台‘不小心’被风打灭,即可神不知鬼不觉。
今晚,倒像是她蓄谋已久的如法炮制。只不过一走进厢房,眉翎就失声笑了,这刺史待客还真是相当的有分寸。
这位爷的厢房那叫一个大,没有五间也足已抵她那四间了,至于烛台嘛?就她那个厢房,平日点一个就够亮了,但这里,许是要批阅文书,屋内可谓灯火熠熠。
眉翎环视了一圈,没错,是一圈,这么些个烛台要怎么‘不小心’的打灭,一个个上前去吹么?
“想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开心?你要是知道了,恐怕不会开心。
手上一轻,托盘已被取走,她抬眼便触到他凝来的目光,这不是在等她回答吧?她确实在笑,可好像又不该笑。
眉翎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莫名的有些释然。可这份释然却在被他牵到案旁之后,又被骚动的不安取代。
药随手放下,七爷斜倚着桌沿摞起衣袖,眉翎就立在他身侧,谁能想到,这个位置,印玺近到触手可得,案上甚至还有现成的纸笺,只要随便盖一个,轻轻一下即可
心念百转,眉翎低着头,一点点的解开着昨日亲手包上的纱布。虽未伤筋动骨,可眼下血肉翻裂,亦足已想象那时碎石来势之猛,可她,当真是毫发未伤,就那么被他裹在怀里
如是煎熬的清理完伤口,上好药,又一寸一寸的重新裹好,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在拖延时间还是什么?
“昨日着淋雨了,今日可有什么不适?本王叫军医明日再熬一贴驱寒的药,你且多喝上一日,有备无患。”
正神游天外中,眉翎手下动作没来由的僵住。难怪今日军医送了两份药来,她没心没肺的喝下,甚至懒得问另外一碗是什么,只顾在纠结那件事,那件
眼梢不自觉的掠过帅印,一个念头猛然就夺过,连她自己也惊着了,难道她要实话告诉他么?
说她那悚人听闻的身份与经历,牵扯出江洛雪的死,再连累上白芷?
或者换个说法?
七爷左臂上最后一圈药纱也裹好时,眉翎已暗暗打定了一个主意,她目光略彷徨的抬起,恰落进一双脉脉无垠的眼底,似乎她无论何时看去,总能寻到他的视线。
只是她不知,她一直未抬头,那温凝的目光便一直笼着她。
“七爷!”
“嗯!”
眉翎本就站在他身侧,这会又稍稍靠近了半步。
房门自打她进来就一直敞开着,她不知是他忘了,还是留意到了她进来时的窘色,毕竟天色已晚,屋内就只她两人,是以,那门,是不便关上的,但她要说的话,又着实不能张扬,万一叫人听了去
眉翎思量中轻轻踮起脚尖,只想朝他耳廓寻去,然而一切来的毫无预兆。
七爷应声偏首的一刹那,微凉的鼻尖相触,他气息斜斜的从她颊上划过,熏一片桃红的醉意。
两道目光在那一刻胶住,玄黑的眼底似蕴着炽炙,在一点点散开,没待她看清,他眼帘已阖上。
一时竟说不上来是谁先开始的,他倾身而下时,她还在愣愣的垫脚,他唇瓣微凉,像秋菊的霜,像冬梅的雪,就那么翩然而落。
覆上她迎来的唇,轻轻的,菱角分明的唇峰若即若离的抚摩着她的,似唇尖含的雪,唯恐融化。
呼吸辗转采撷,转瞬有热意渡过,那唇再不是清清凉凉的。气息如火蔓延,含着丝缕侵略的压迫,叫眉翎恍然回神,她顷刻欲逃离,而腰上托来的大掌,早不知何时,已将她紧紧的扣在他身前。
眉翎不知此刻是羞是恼,只仲愣的望着咫尺的容颜,长眉若羽斜飞入鬓,最是那轻瑟的眼睫,打着扇形的阴影,一下,一下,似撩在心尖。
不知他舌尖是何时侵入的,但知那盏中的茶,必是上佳的雪顶含翠,而她唇舌顷刻已盈满茶香,像他独有的,一贯温醇的气息。
温柔里带了丝蛮横的缠绵搅人心神,就在眼帘也经不住要阖上,溺入他怀中之际,微促的气息迫得眉翎猛的一震。
她恍然睁开双目,眼角满屋的烛光仍旧明晃,桌上三个茶盏依旧水烟袅袅,刚进屋时的似香非香却已闻不见。
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现在又发生着什么,满案的文书军报只有那枚帅印最灼目,墨玉的提议,她来此的心机,他的无微不至,思绪在一瞬抽空之后,下一刻又乱如万千烟花齐放
疯了!
眉翎原本只想凑到他耳旁低语,求他写个手谕送墨玉进去见一位故人,但现在,他双目已阖上,她再也不用挖空心思了。
可当瑟抖的指尖亲触帅印,那一丝冰凉的触感像刀锋舔过,她方才惊悟,有些事情,可以,但是做不到!
眼梢转过门外漫天的星辰,眉翎听见了茶盏打翻的脆瓷声,一地的热气漫腾中,满案的文书纸笺在他身后翻飞。
毫不惜力的将人推开的一双手还颤抖在半空,眉翎此刻已分不出是羞是怯,甚至没敢去探看那被她狠狠推开的,几近没站稳的人。
“对,对,对不”
一时舌头打结,这无意识说出的话,吞吞吐吐总觉得哪里不对,怎么,怎么在道歉呢?
脑袋霎时嗡嗡的比那星空还错乱,她身影惶急的消失在门槛前时,屋内只残留半句慌不择言的话,“我,我把七爷当旁人了,所以才会,才会”
旁人?谁?
第42章 吻心塞(二)()
唇上还盘亘着她的气息;满屋的风烛晃得人恍惚,案上一枚歪倒的帅印,醒目又突兀,拧眉看着它的人;犹怔在她一句话中。
稍顷;七爷一掀衣摆,回神般的追了出去;却不想,在听见院中一声惨叫的同时,长身猛的刹住。
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知她为何会半蹲在草坪中;但那样的背影;那样的姿势,尤其是她一边低头吐着;一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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