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里的新娘-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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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奶娘，瞧您怎么又哭了呢，小姐回来了，是件高兴的事，你怎么能哭，再说了，这几天你哭得还少吗？”阿香似嗔似娇地埋怨，但她的眼里也莹莹水润，可见也是强忍着泪意的。

　　　　“你个小蹄子，竟然调侃起奶娘了，是不是皮又痒了！”奶娘对着阿香斥道，但她抬起的眼里却还是喜悦的。

　　　　我看着她和阿香，心里暖暖的，感觉这样的场景真是好久违了。自从进了梁家后，我那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每天生活在惊险刺激中，以前的生活虽然幸福，却还是过于平淡。在梁宅里的生活虽然惊险，却是丰富多彩的。

　　　　在我心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哪种生活的，总觉得两种状态都是值得留恋和记忆的。

　　　　“咦，小姐，你在想什么呢？”身边的阿香似是发现了我的沉静，开始骚扰我。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二楼我以前住的房间，奶娘正为我打开房门，于是我便笑了笑，说：“没什么，阿香我好累，可不可以就洗把脸休息？”我知道阿香最爱帮我打理一切，她这管家婆的脾性丝毫不弱于奶娘。

　　　　“那怎么行，我的小姐，早就给你准备好洗澡水了，你刚从那种地方回来，可是要好好洗洗晦气的！”奶娘急急地说道。

　　　　我汗颜，想起刚刚进门时，奶娘就准备了火盆让我跨过去的样子，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有诸多忌讳的。奶娘要是知道我在梁宅里的经历，还不把心脏病吓出来呀。

　　　　想了想，我还决定不跟她们说这些了，阿香和奶娘都只是普通女人，胆小得很，哪里经得起吓的。别说她们了，就连我自己在十六岁以前也绝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的。

　　　　进了房间，奶娘去给我准备换洗的衣裳，阿香则是帮我脱衣服洗澡。然后，我便让阿香和奶娘在外面，自己则是开始在浴缸里泡起澡来。

　　　　洗澡的时候，躺在按摩浴缸里，这几日的疲惫就袭上身来，我开始昏昏欲睡。在警察署里的时候身心皆都疲惫，现在松懈下来，我就觉得自己是动都不想动，就连洗澡的热水逐渐冷却，我都还是不想起身。

　　　　直到一股刺骨的寒凉涌进浴室，小小的浴室不稍片刻就冷得像座冰窖，我模糊的意识才逐渐地清醒。

　　　　因为门和窗都敞开着，不知哪里来的风吹进来，终于彻底惊醒了我。我从浴缸里坐起身了，吃惊地看着地板上，洗手台上，四面墙壁上，不知何时都已经凝成了一层薄冰。

　　　　我就坐在水中，浴缸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寒冰，我身上什么也没穿，身子被冻得发起抖来，第一个意识就是有脏东西出现了。

　　　　这已经成为我本能了，真是想都不用去想！

　　　　我猛然地从水里站起身来，脑子里浮现在杭城警署里的那个女狱卒的样子，是那只厉鬼跟我回家了吗？

　　　　一股凉意直接从脚底窜上脑门，比起周围突然降下来的温度，这股凉意发自内心深处。我想起了与叔父离开时那最后的一眼，那些从地板里缩回小隔间的红色液体。

　　　　那女鬼不是被惊退了，而是跟我回了家！

　　　　这个认知让我全身都战栗起来，心脏像是猛然被一只手用力的握住，下一秒就要被捏爆了般！脑子里浮现起家人的样子，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不要！

　　　　我真不该回家的，是我将厉鬼带回了家，母亲，祖父母，叔父，你们千万别有事啊！

　　　　我慌乱地扯过浴巾，随便地往身上一裹，几步就跨到了门边。

　　　　打开浴室的门的那一瞬间，我惊住了。

　　　　入眼的是一片的白，房间里，地上，床上，墙壁上都结了一层薄冰，晶莹剔透，如同一个冰雪世界，让我想起了跟祖父一起在欧洲游历时，所到过的冰岛。此时的场景是何其的象，然而，如果忽略那个坐在床边上的人的话，我一定会感叹一下的。

　　　　我的丫环阿香背靠着床沿坐在那层薄冰上，脸枕着床沿，眼睛看着浴室的门，无神地瞪着我，我的心彻底地凉了……

　　　　“不，不是真的，这一定还是我在做梦对不对，我还没回家，我还在那个临时的监房里……”

第211章　心痛（）　
我的神智陷入疯狂，然而我的心里却有着一片清明，看着眼前的少女，如花的年纪，正待绽放的时候，那么美好，此时却毫无生气地坐在那里。

　　　　明明，半个小时之前，还对我又哭又笑的，那样鲜活的一个女孩，就这样凋零了，我不敢相信，也拒绝相信！

　　　　我赤着脚踩在薄冰之上，脚下的冰被踩得碎裂，寒意从脚心涌进身体里，碎裂的冰扎进我的脚底，我却毫无感觉，寒意和伤痛都比不上我心中的悲伤。

　　　　阿香，这个自小跟着我，与我一起长大，形同姐妹的丫头，这个因为我回家，在我耳边高兴得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最后被我挡在浴室外的丫头，此时却这样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结上了一层冰霜。

　　　　阿香的身上什么也没穿，身子已经僵硬，双眼却惊恐的大张着……

　　　　我在她的身边蹲下，伸出的手不敢去碰触她的脸，“阿香，阿香，你怎么了，你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你起来呀……，快起来……”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伸出去的手终是颤抖着抚上阿香的脸，为她拭去脸上的冰霜，搬正她的身体。

　　　　入眼的却是，她那惨不忍睹的后背，鲜血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涂抹成一幅艳红的画，冰霜在她的背上与血液交织，如同寒冬里盛开艳丽的寒梅。

　　　　她整个背已经几乎没有一块皮是完好的了，我头皮有种麻到发疼的感觉。无法形容此时我的所见，正如我无法去想象，阿香在出事之前是怎样忍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疼痛，然而她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哪怕是小小的呼叫，在浴室里的我都应该能听到，然后冲出来救下她的！

　　　　然而，没有，在浴室里舒服泡澡的我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阿香死前是怎样忍受着痛苦的，她的身上的伤是如此多，密密麻麻，如同蜂巢一样密集，这令我有种晕眩的感觉。

　　　　她身上是密密麻麻的针脚，针连着红色的线，一根根从她皮肤上扎入，又从她的皮肤里穿出，在她的后背绣出一副艳丽的图。

　　　　这些针脚都是新的，从颈椎的部位朝下一直延伸到腰部，像是刚刚被绣上去的，血从针脚里渗出，在她白皙如玉的身上留下点点红梅，像一幅美得惊心动魄的绣图，在她的后背上铺展开来，让人移不开视线。

　　　　绣线从她的后背一缕缕伸展，像是女人的长发，一直延伸到我的床上。

　　　　床上也结了冰，一人坐在那里，绣线扎在她的身上，如同穿了一件紧身背心。

　　　　那人是我的奶娘，那个同样疼我爱我的老妇人，那个比我母亲还要关心我的老妇人，此时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在她的胸口处，是一个血淋淋的洞，那里有个被红线牵引出来的心脏，她的心脏破裂了，像是被红线扎穿了般，血液滴下，被结成了细细的冰棱，就这样挂在胸口处。

　　　　这个老妇人坐在那里，仰着头又张着嘴，双眼惊恐的暴凸出来，好像突然间看到了什么令她异常恐惧的东西似的，而她究竟看到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又是谁把那些红线绣在阿香和我的奶娘身上的？

　　　　只是半小时，我在浴室里泡澡只是花了半小时，在外面的她们就变成了这样子了。

　　　　而此时，房间里的冷意在加剧，仿佛有阵烟雾一直在围绕著我，我的心神开始模糊，分不清身在何处。

　　　　就在此时，感觉到后背一股危机感爬了上来，那是一个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一种怨恨和敌意，像是在痛斥和咒骂，我的心不受控地加速，脊背刺痛的冰凉。这种感觉就跟我在监房时被那只厉鬼盯上的感觉一样。

　　　　我回头想寻找那双眼的主人，可是周围的事物越来越模糊，只是那种感觉却还在。

　　　　我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是那个女狱卒的，那只厉鬼此时就在我的房间里！我用力想要把她找出来，直到大脑传来裂开般的疼痛，身子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禁锢住。

　　　　雾气越来越浓，房间里的家具终是消失在了雾里，我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句低语，“我的小姐，快走，这里很危险，……”反反复复在我耳边重复。

　　　　是我的奶娘的声音，她临死都还在为我担忧吗？

　　　　我的精神似乎开始游离，身体也好似漂浮了起来，分裂出了更多的画面。

　　　　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我，重复着喊着：“跟我走……”

　　　　又一只手拉住了我，“别去，我的小姐，别去……”

　　　　猛的一个拉扯，又是一个看不清相貌的人，“小姐，快走，你快离开……”

　　　　声音越来越多，到处都是伸出来的手，我被拉扯着，推搡着，大大小小的声音，时而低语时而尖锐的叫喊。我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我试图捂上耳朵，试图躲开纠缠，可是刚一抬手就又被拉住……

　　　　我的头越来越痛，分不清是谁的声音，分不清有多少人拉着我的手。不知过了多久，画面终于定格，奶娘的声音，阿香的声音和嘈杂刺耳的声音终于消失。

　　　　我的身体轻飘的随著雾气一同飘动着，似乎有风在我身边滑过，云彩在我的脚下飘荡，心情一下豁然开朗。

　　　　低头，一片葱绿的树林，绿意盎然，泥土的气息在空气中漫延，视野一点点下降，猛的下坠，我身体像是被一股力量推了一把，我挣扎着想要大喊，想要停下，可是无论如何努力，依旧无法阻止下落。

　　　　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在了我的视野中，趴伏在地上，手伸著像是在抓够著什麽……

　　　　那是……沈涵玉？……那是我的学姐沈涵玉？她为什么趴在地上，她睡着了？她摔倒了？她……死了，她死——心底里一个声音这样告诉我……

　　　　我费劲的平衡漂浮的身体，想要靠近，伸手想要去拉沈涵玉。我不相信沈涵玉已经死了。我不相信这一切。

　　　　这只是梦！

　　　　就算精疲力尽，我依然没有放弃。直到沈涵玉的身影消失。四周变成了黑白，我被丢在了地面，四周围绕着我的，是老电影一样的画面，似乎在播放着什么……

　　　　梁如轩出现在了画面上，里面还有——他叫着我的名字，拉住我摇晃着我的肩膀“雪清，快醒醒……”

　　　　肩头传来的疼痛，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我真的在做梦吗？

　　　　我越来越不懂，身体被固定一般的只能看著。梁如轩的脸在我面前越来越模糊，而画面里的我也突然不见了。画面变成了一片漆黑，就在我濒临绝望之时，我又看到我自己。

　　　　我在拼命地跑……似乎在寻找著什么。但是最终却一无所获，画面中的我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而我越发的迷茫了……

　　　　我抱膝躲在角落，恐怖从心里蔓延出来，雾气越来越沉重，阴沉的如同低气压一般，窒息的感觉。让我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召唤……

　　　　心里突然一凉，像是有股冰冷的液体。从我的心里流出，疼痛的感觉让我想到是血，可是……

　　　　四周突然像没有了信号的电视，发出刺耳的声响，零星的几点光，有红有白。

　　　　我胸口越发的憋闷，有什麽东西横在那里。我开始无法呼吸，眼前一片漆黑。在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置身于一滩湖水之中。

　　　　我被冰凉的湖水，一点点淹没。不是水在上涨，而是我在下沉。湖底像是有只黑手，将我慢慢的向下拉扯……身边都是流水的声音，湍急而又没有规则，仿佛四周都是下坠的瀑布……

　　　　突然，我听到了一个呼唤我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焦急。

　　　　我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水声过于吵杂，像是有意在干扰着，直到有一股力量在我的背后蒙的一推，我跟著水流不受控的下落……

　　　　就在我紧闭双眼，打算放弃一切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我。脚下踏实的感觉，让我知道我又回到了地面。我四处寻找那只手的主人。

　　　　回头之际，一个背影一闪而过。背影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回头给了我一个鼓励的微笑视线的模糊让我无法看清楚那人的容貌，只是一丝微风，带了股淡淡的清香……

　　　　雾渐渐的散开了，我瘫坐在岸边，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记忆杂乱又模糊，似幻似真的在心头环绕。起身想走出这幻境，刚一迈步景象就突然转变成了熟悉的街道，只是路人都像静止了异样，好像其他人的时间都停住了一般。

　　　　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响着，可是不管我多么的努力，还是听不清楚，肩膀越来越重，像是堆积着什么。不断的向我施加著压力。呼吸越来越困难，空气一下变得稀薄的感觉。喉咙突然一紧，一股冰凉的寒气直灌进我的体内……

　　　　我越是挣扎寒气灌的越猛烈，身体如冰冻一般，我开始窒息，意识也开始模糊……

第212章　迷醉（）　
我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看周遭的摆设，还是在我自己的房间里。

　　　　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秋月将银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稍一抬眼，便看到一张俊美无双的脸，离我不过咫尺之远。

　　　　我猛然坐了起来，“奶娘，阿香……”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阿香后背的绣图，奶娘的死时惨状，一下子纠紧了我的心。然而，在下一刻我的心神就动摇了，这记忆是真还是假？

　　　　在这之后的那个如幻如梦的经历模糊了之前的记忆。

　　　　难道，又是幻境，那个清朝女狱卒没有跟我回家，奶娘和阿香都没有死，一切都是我洗澡时睡着后的恶梦？

　　　　一只冰冷的大手抚上了我的脸，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水渍，我茫然地看着眼前放大了的俊脸，他完美的轮廓里透出夺人心魄的美。

　　　　然而，我却无心欣赏，眼里的液体还在涌出，无声无息，汹涌不断。

　　　　“轩……”开口低低地唤了一声，“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奶娘和阿香都还活着，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个恶梦对不对？告诉我，快告诉我，一切都不是真的，奶娘和阿香都还在楼下，都还在做着自己的事……”

　　　　我努力的，拼命的想求证，是的，那只是一场梦，我睡醒了，梦也就醒了，她们都没有事，只是我自己吓自己的……

　　　　谁知，梁如轩却只是看着我，他的眼里是怜惜，是无言的言说，然后，他一个俯身，在我的唇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于是我脑子倏地一下就懵了，再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言语。呆呆地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看着他瞳孔深处的氤氲墨色，看着他面上不断流转的复杂表情，我脱口而出：“轩……”

　　　　心，开始沉下，如有千金重般，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答案，哪怕是一个字，只要一个“是”字就好，让我确定自己的想法，让我确定奶娘她们还活着就好！

　　　　然而，梁如轩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她们死了……”声音低得微不可察，却给了我沉重的打击。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阿香后背的红梅绣图，奶娘临时前叫我离开的声音，都是真的！

　　　　我的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那是我童年里的她们，一幅幅，一幕幕，一一浮现。

　　　　然而，梁如轩却没有给我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