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里的新娘-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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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如珊的话令大太太的脸色变了变，一脸的煞白，身子摇摇欲坠，看得我都想过去扶她一把。不过，看着梁如珊冷着脸的样子，我可不敢这个时候去触她霉头，而且梁如轩的脸色也不好看，皱着眉头看向大太太的眼神满是厌恶，我更不敢动了。

　　　　我不知道他们竟然对大太太都有这么大的敌意，不过看在她在沈雁云生日宴上也曾帮我出过头上，我不能看着她这样无助的样子毫无动于衷，我抬头望向大太太，转移话题问道：“大太太，您一个人怎么来了，是跟着我们后面进来的吗，您出来怎么也不叫个人陪着？”

　　　　大太太看了我一眼，身子正了正，很快就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对着温和一笑道：“我是看到你们来了佛堂，当时我就在里面，老祖宗被惊吓到，才跑了出来，我见你们追出来，也跟着出来了！”

　　　　“那你怎么不叫人？”我又问。

　　　　大太太看了看被绑在树上的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老祖宗这个样子，我又怎么能惊动其他人呢！”

　　　　我愣了愣，她这是不想让梁宅里的人知道老太太的情况，是在维护老太太的面子吗，还是单纯不想将事情闹大，丢了梁家的面子？

　　　　“那太太是知道老夫人变成这样的人了，梁宅里还有谁知道？”我又问。

　　　　我的问话显然梁氏兄妹也感兴趣，他们也都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摇了摇头，道：“除了我，没有别人了！”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她变这样子多久了？”梁如珊接着就问，她的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似乎开始对这件事感兴趣了。

　　　　我在心里默了默，感兴趣就好，可以查查事情的始末，她就不会急着杀了老太太了。我又看向梁如轩，就见他皱着眉看着大太太，也在等着她的回答。但他脸上却不是感兴趣，而是不耐烦。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那天，大概是七天前吧，我去佛堂里给老祖宗请安，发现她……她竟然在……在生吃鸡，还……还弄得满脸是血和鸡毛，我吓坏了！”大太太结巴地说着，身子哆嗦着，似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我却在想她说的是七天前，那个时候我在做什么，是不是就在杭城警察署的临时监房里？

第270章　寻死（）　
我在听到大太太的话后，没有管其他人，就在想自己七天前在哪里，是不是在杭城警察署的临时监房里，答案是肯定的，那正是我遇到梁老夫人魂魄进去杀我的时候。

　　　　这也就跟我之前的猜测对上了，梁老夫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跟沈雁云有关了。

　　　　“大太太，您发现老夫人这样子后，为什么不救她，而是还要瞒着，难道您不知道她这样子会伤人吗？”我按下对沈雁云的猜测，先关心起梁大太太的行为来。

　　　　大太太看了看我，叹气道：“唉，我当然是想救老夫人的，只是当时她还有神智的，在被我发现后，她就求我不要传出去了，她争了大半辈子，也要了一辈子的面子，临老却受人陷害落此下场，她那老强的性子又怎生受得了！”

　　　　“这么说她是要面子才要您帮忙瞒着了？”我又问。

　　　　“不只是她老人家的面子，还有我们整个梁家的，我们丢不起这个脸……”大太太说着轻轻抹泪。

　　　　“哼，她的面子，梁家的面子，值多少大洋，你们当年就为了梁家的面子，才害死了我亲娘和轩弟的性命还不够吗，怎么，为了梁家的这点面子，到现在就连祖母也要舍弃了吗？”梁如珊冷言冷语，看向大太太的眼里满是讥讽。

　　　　“珊儿……”大太太满是愧疚地看向梁如珊。

　　　　“别叫得这么亲，我听着觉得恶心！”梁如珊厌恶地摆了摆手，“当年要不是那个男人为了让你进门，他也不会逼死我娘！不要在我面前摆这样的嘴脸！”

　　　　“不，不是的，大……大小姐，你这话我可不敢承担，当年的事我是进门后才知道的，怎么能将你娘的死怪罪到我的头上，老爷当年绝不是为了让我进门才逼死你娘的，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去问问老爷……”

　　　　“我能问还用得着在这里说吗？”梁如珊打断大太太的话，怒瞪着她，“你敢说这些年你就没有愧疚，没有夜不能安？”

　　　　“我……”大太太被问得连连后退。

　　　　“行了，当年事何必再提！”梁如轩打断她们的争吵。

　　　　不过，仅是这些话都已经让我心惊，关于梁如轩的死，一直是我所好奇的，虽然已经知道是他母亲抱着他在梁家祠堂里焚火自尽的，但其中的原由却还不甚清楚，如今看来倒是跟这位梁大太太有关了，难怪梁如珊要这样恨她，难怪梁如轩对大太太的态度一直是不温不火的。

　　　　只是梁如轩此时显然不想提起这些，这应该是他心中最大的伤痛吧，他的怨念所在，我想要帮他，想要帮他化解心中的怨念，然而看到他一脸不愿再想的表情，我知道此时还不是时机。

　　　　“好，那我们就先送祖母上路吧！”梁如珊点头，看向被绑在树上的老太太。

　　　　“不要！”梁大太太大惊，飞身挡在老夫人的前面，“你们……你们不能杀她，她……她是你们祖母啊！求求你们了，别杀她，让我带回去，我……我保证把她关起来不让她出来伤人，保证将想办法治好她，求你们放过她好不好？”

　　　　梁大太太苦苦哀求着，早已是泪流满面，那梨花带雨的样子让我的心也跟着软了。再看在她身后的老夫人，双眼渐渐的不红了，看着在场的几人，似是恢复了些许清明。这样的老夫人又怎么能杀了呢？

　　　　“呵呵，治好她，你拿什么治好？”梁如珊上前一步，盯着大太太冷笑道：“她已经死了，这只是个会活动的尸体罢了，你这么关心她早干吗去了，怎么会让她不明不白的死了，还被人炼制成鬼尸？”

　　　　“我……我不知道，我发现得太迟了……”大太太的泪如断线珍珠，滚落下来，“怪我，都怪我，我怎么就这么疏忽呢，是什么人害了老祖宗啊，他怎么就这么丧尽天良，连这样的老人家都害！”

　　　　她干嚎着，最后索性坐在地上，歇斯底里起来。

　　　　我傻眼了，这还是那个处处以高雅高贵于一身，温柔端庄的梁大太太吗？这到底又是闹哪样，只是为了让梁氏兄妹放了老夫人吗？

　　　　梁如珊与梁如轩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的面上也有错愕之色。

　　　　“好了，别嚎了！”梁如珊终于受不了，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别装了，不就是放了她吗，你倒是自己问问祖母大人好了！”

　　　　“真……真的？！”大太太立即从地上跳起来，一脸惊喜。

　　　　梁如珊撇撇嘴，转头不想理她。大太太又望向梁如轩，想要从他这里寻求肯定的答案，在梁如轩微微点头后，她才终于放心，立即转身面向老夫人。

　　　　我也好奇，老夫人还有神智吗，能答应她，跟她回去吗？

　　　　大太太小心翼翼地靠近老夫人，“老……老祖宗，您还清醒吗？”

　　　　老夫人没有回应，但却戒备地盯着慢慢靠近的大太太。

　　　　“老祖宗，别怕，我……我来带你回家了！”大太太小心地诱哄着。

　　　　“回……回家……”老夫人终于有了回应。

　　　　“对对对，回家，我们回家！”大太太欣喜得急忙忙抹泪。

　　　　我和梁氏兄妹三人也都为之惊讶，我们都知道老夫人还有一点神智在，却没想到还能回应大太太。不过，我们还没来得及为这一发现惊讶，老太太的反应却让众人都为之侧目。

　　　　就见她剧烈挣扎起来，“不，不要回去，杀了我，杀……杀了我！”

　　　　束缚着她的黑气因为她的挣扎开始松动，老太太的双眼再度泛红，张开的嘴里獠牙泛出白森森的光芒，咆哮着，欲要从束缚中挣脱出来。

　　　　“不好，快退！”梁如珊一声惊呼，已经拽着我退出十几米远。

　　　　梁如轩的动作也很快，跟着也倒退着离开，右手一抬，一股黑气从手中冒出，向着老夫人而去。黑气将老夫人的身体又围了几圈，将她再次禁锢在大树上。

　　　　大太太吓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火把也扔了出去。

　　　　老夫人却并没有安静下来，在树上奋力挣扎着，双眼的红光更胜了。

　　　　“太太，您快离开啊！”我惊呼。

　　　　老夫人显然已经失去最后仅存的理智了，她冲出梁如轩给她的束缚，第一个伤害的怕就是大太太了。

　　　　“老祖宗，您醒醒，快醒醒啊！”大太太从惊吓中回神，爬起来就要冲过去，我想都没想飞身扑上就抓住大太太。

　　　　“太太，你不能过去！”我急喊。

　　　　梁如珊也跟着过来，“不用拦她，她自己要做死，你拦着有用吗？”

　　　　我一愣，随即瞪了她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这位大小姐怎么就这么忍心，大太太这好歹也是条人命，难道就能看着她去送死吗？

　　　　梁如珊把头一转，不看我了，显然她也只是口上说说。

　　　　我回头，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大太太的嘴角勾起，我以为自己看错，定神再看时，她的脸上已经是一脸着急的神色了。正想着自己刚刚可能真看错了，却看到大太太的手放在身侧，在做着一个奇怪的手势，虽然很隐蔽，但因为火把就在她的脚侧，那个小动作却让我看得真切。

　　　　我不知道那个手势代表着什么，但心里却已经明白，这大太太也有古怪。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腥臭味，随之便是身体被扑到，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回事，自己的后脖子就传来了疼痛。

　　　　“啊！”一声惊呼从我的口中溢出，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傻了。

　　　　是老太太挣脱了束缚，将我扑倒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

　　　　“该死！给我去死吧！”梁如轩一声暴喝，然后我便感觉身上一松，压在身上的老太太被甩飞了出去，重重地摔了出去。

　　　　“小嫂子，你没事吧！”梁如珊将我扶起来。

　　　　“咝，好疼！”我一摸后脖子，手心一片血。

　　　　“没事，我来帮你！”梁如珊说着，一张符纸出现在她的手里，听得她喃喃几句，就按在了我的后脖子上。

　　　　我感觉一阵灼烧之痛，但痛过之后，便感觉伤口被止血了。

　　　　“谢……谢谢，如珊姐！”我忙道谢。

　　　　“不用谢，刚刚真是太险了！”她说着，看向老夫人。

　　　　这时，老太太已是白色火焰染身，在地上痛哭惨嚎着，大太太跪坐在一边，一脸的茫然。梁如轩背对着我们站立着，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挺直的脊背却显得那样凄凉。

　　　　梁如珊走过去，轻拍自家兄长的肩，安慰道：“别难过，这是她自己找死！”

　　　　突然，坐在地上的大太太转过身来，怨毒地望了我一眼。这一眼看得我胆颤心惊，她这是在怪我害死了老夫人吗？

　　　　我感觉自己有点冤，刚刚那情况我都还有点搞不清状况呢，怎么怪我呢？对了，刚刚大太太好象是做了那个手势，老夫人才发狂的，难道……

　　　　我不敢想象，看着此时柔弱的大太太，望着她跪坐着的背影，我感觉自己刚刚是看错了，就连刚刚那怨毒的一眼，都有可能是我的错觉了。

第271章　欺瞒（）　
“老祖宗，是媳妇对不起您，媳妇没用，不能护您周全，不能为您养老送终……”大太太坐在地下，声泪俱下地哭喊：“老祖宗，您就这样去了让媳妇怎么跟老爷交代啊，老爷回来了他都没来得及见您一面，这可如何是好！”

　　　　看到大太太如此哭诉，我的心里开始同情起她来，对于刚刚的那一眼很快就抛之脑后了。站在边上的梁如珊也微微动容，神色复杂地望着大太太。

　　　　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火把，“太太，您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老夫人如此也算是给她一个归宿了！”我劝解道。

　　　　大太太抹了一把泪，抬头看向我，“少奶奶说得是，只是……只是怪我没照顾好她，让她临老都遭了这样的罪……”

　　　　“太太能跟我说说老夫人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吗，平时您还有发现老夫人异样吗？”我问。

　　　　虽然猜测老夫人变成这样跟沈雁云有关系，但是这其中总是有个过程的，我不相信沈雁云就没有一点迹象败露出来。

　　　　大太太低头沉思，随后拢眉道：“说起来自从上次从庙里回来后没过几天，老祖宗就有些不对了，她怕见光，以前她在佛堂里念经也会偶尔出来在园子里散散步的，最近却不愿意出房门了，我去邀她多次都被拒绝。直到被我撞见她……她吃生食……”

　　　　我明白了，老夫人的生活上细节上的变化很可能就是她被人做了手脚的原因。

　　　　“行了，小嫂子，不用管这些了，她既然去了，再查也没什么意思了！”梁如珊走过来，叹气道。

　　　　我点头，是啊，人都死了，再查也没什么用了，我看向地上，白色火焰已经将老太太烧成了灰烬。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大太太摇摇晃晃起来，看着地上的火堆抹着泪，那样子像是突然老了十多岁。

　　　　“太太，您想好回去怎么说了吗？”我看她这样子，不由地问道。

　　　　我没有忘记在梁宅里还有梁仲煊梁大老爷，这位梁家的当家人若是发现自己的老娘惨死，要是动起怒来，谁能兜着？这事要扯出梁氏兄妹来，怕是梁宅里又将不得安宁了。

　　　　大太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老爷刚回来，好几次要见老祖宗，都被我找理由推了……”

　　　　“这事可瞒不了多久！”我接口道。

　　　　“哼，直说好了！”梁如珊没好气道，她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样子。

　　　　“不行，不能让老爷知道！梁宅再也经不起闹了！”大太太转身，对着梁氏兄妹哀求道：“大少爷，大小姐，我知道你们怨恨我，对当年的事一直不能释怀。但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们也该放下了！何况老祖宗都死了，有什么恩怨更应该一笔勾销，我不求你们能对我释怀，只求你们能看在老祖宗不得善终的份上，替我瞒过一时，只要老爷离开后，我就给老祖宗风光大葬！”

　　　　“怎么，你想让老头子离开后再行安葬，你是想他连老母的葬礼都不能参加？”梁如轩反问。

　　　　“呵呵，太太还真狠心呀，你这是让祖母连儿子都不能为她送终是吧？”梁如珊跟着讽刺道。

　　　　“不，不是的，你们误会了！”大太太连连摇头，“我的意思是暂时瞒过老爷老祖宗的死因，等过段时间就说她老人家得风寒病逝再请老爷回来。”

　　　　“那尸体呢？都烧没了，你拿什么给他看？”梁如珊用眼神示意地上的火堆。

　　　　此时，地上火已经烧到最后，火势越来越小，老太太的尸身已经烧成一堆灰烬。

　　　　“我……我到时会想办法圆过去的！”大太太也看着那一堆灰烬，脸上是各种莫名的情绪。

　　　　“我觉得行！”我点了点头，对梁氏兄妹道，“若是直接跟老爷说，我们很难解释清楚！”

　　　　梁如轩沉吟，紧蹙着眉头，似是考虑我的话的可行性。

　　　　“轩弟，你说呢？”梁如珊寻求自己兄长的意思，她这是把决定权交给梁如轩了。

　　　　大太太一脸企望地看着梁如轩，就等着他点头了。

　　　　梁如轩考虑了几息，便微微点头，叹了一口气道：“随你吧！”

　　　　“好好，谢谢，谢谢大少爷，大小姐！”大太太连连点头，一副总算轻松的样子，用绣帕抹着泪，脸上也有了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