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杜鹃思华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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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瑶这不是还没出嫁呢么，咱们忙着告别做什么。”我拉住馨瑶的手，眉飞色舞的说：“好啦好啦，快去睡觉吧，晚睡会让皮肤变差的哦”
　　馨瑶看看我，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嘿嘿，芸熙你不用那么注意保养，反正不管你怎样宫主都喜欢。”这个死丫头，我明明是在替她缓和气氛好不好，还没良心的嘲笑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染澈，他却宠溺的对我点点头。
　　“你看，宫主都承认了吧。”
　　我红着脸狠狠掐了馨瑶一把，馨瑶躲到染澈身后笑的花枝乱颤的“快看芸熙脸红的样子多可爱啊。”
　　染澈看着我也哈哈大笑起来，这两个同流合污的坏人。
　　“宫主，快去看看婉柔吧！她。。。。。。”婉聆慌张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去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
　　馨瑶急切的拉住婉聆的手道：“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刚才我们一起收拾宫主的房间，我一回头的功夫，婉柔她就倒在地上了。。。。。。”
　　染澈没有说话，蹙着眉快步向房间走去，我们也紧随其后。一进门就看见婉柔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脸上泛着紫青色，眼睛无力的半闭着。
　　“婉柔中毒了！”馨瑶快步向婉柔跑去，却被染澈一把抓住。
　　染澈走向床旁，捏着一角将被子掀开，发现有几只不大的朱红色毒虫在床上迅速的窜动。染澈抬掌隔空向毒虫打去，七八只虫子顿时化作了粉末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染澈便皱着眉快步走出屋去。
　　这是怎么了？有人想害染澈，却误伤了婉柔？染澈要去做什么？为什么不赶紧救婉柔？难道。。。。。。难道没有那个必要了么？想到这儿我整个人都寒到了骨子里。
　　馨瑶深深向门口望了一眼染澈的背影，抿着嘴跑向婉柔身旁，抓起她的手臂仔细打量，突然低头用唇贴上了婉柔右手的伤口。我大惊，忙冲过去推开馨瑶“你疯了么！”
　　“我要救她！”馨瑶倔强的看着我，眼圈红红的，嘴角止不住的颤抖着。
　　“馨瑶你别激动，染澈会救她的。婉柔不会有事的，她刚才不还笑眯眯的站在咱们面前么。”说到这儿我的鼻子也酸了，不过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
　　我强忍着眼泪握住婉柔的手，她没有反应，眼睛紧紧的闭着。我又轻轻拍拍她的脸，她还是没有反应，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我颤抖着伸出手指按在她的颈动脉上，一秒，两秒，三秒。。。。。。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泪水终于冲出了眼眶。
　　婉聆飞扑过来，将婉柔抱在怀里，失声痛哭，几乎要昏死过去，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听了都会肝肠寸断。
　　馨瑶却一直没有动静，我回头一看，不由的大惊。馨瑶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嘴唇呈骇人的青紫色。没想到这毒竟这般烈，仅是沾到一点也会受不了。我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仅这短短的一晚，已经失去了婉柔，说什么也不能再失去馨瑶。我抓住馨瑶的肩膀，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
　　“芸熙，我没事，你抓着我做什么？”馨瑶虚弱的挤出一丝笑容看着我，声音小的几近耳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染澈左手抓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站在门口，仔细一看正是那日用毒针袭击我们的燕夫人。
　　“染澈，婉柔她。。。。。。”后半句实在说不出口。
　　染澈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将人头扔在门口，又转头看向馨瑶。
　　馨瑶吃力的抬头冲染澈笑笑，染澈在她身旁蹲下抿着唇看着她。馨瑶颤抖的抓住染澈的手腕，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已经发不出声音。
　　染澈心疼的拍拍馨瑶的肩膀，轻声道：“我都知道。”
　　馨瑶。。。。。。也要撑不住了么？没想到刚刚那些道别的话竟这么快就成真了。我傻傻的愣在原地，眼前不停的出现以往与馨瑶相处的每一幕，她咧着嘴笑眯眯的样子，她瞪着眼凶巴巴的样子，她得意的手舞足蹈的样子，所有都真切的历历在目，而她就要永远的消失了么？
　　一个人影突然冲到馨瑶身旁，将她紧紧抱入怀中，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暗紫色锦盒，将里面如明珠般的物体放入馨瑶口中。
　　是颜歌，他紧紧咬着下唇，面如死灰，眼睛红红的。
　　“馨瑶，我从来都没告诉过你，其实我一直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说着说着泪水就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馨瑶将头靠在他的怀里，轻轻闭上了眼睛。
　　染澈皱着眉，别过头去。颜歌惊呼一声，紧紧将馨瑶抱住，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笨蛋，我还没死呢。”馨瑶缓缓睁开眼，对颜歌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
　　婉聆自从亲眼看着妹妹下葬后，就一直失魂落魄的，整个人都麻木了，不说话也不哭，只是很安静的发呆。染澈也一直很沉默，我知道他是在自责，他那么骄傲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死去而无能为力，心里肯定不好过，何况还是在身边伺候多年的婉柔。
　　我们用燕夫人的头祭了婉柔，不过我知道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一直是个温柔得像水一样的女孩儿，就如我初见她时，浅粉色的衫子，纤纤细腰，清秀的容貌，羞涩的笑容。。。。。。人生有时就是如此可悲，当她一直在你身边时你会注意不到，但真的失去了你才会发现心里变得很空很空，空的让人害怕。
　　晚饭时一直没见婉聆的身影，于是我匆匆吃了两口便四处去寻她，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埋葬婉柔的田野里，今晚的月色很暗，仅是傍晚四下就已经变得黑漆漆的，不知是否连老天也在为这个逝去的年轻生命而痛心。
　　我失神的站着发呆，远远瞥见有个消瘦的身影躺在婉柔的墓旁一动不动，右手搭在高耸的黄土上，我的心猛然一紧，飞奔过去。
　　“婉聆你怎么了？”我抓起她的身体用力摇晃着，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婉聆轻轻睁开眼睛，看着那片黄土“我们从小一直是睡在一起的，她一个人会怕黑。”她的语气很平淡，但听在耳里却让我揪心得难以忍受。
　　我搂住婉聆的肩膀，想安慰她，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这种时候我该说些什么，我又能说什么。
　　婉聆出神的看着婉柔的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安静的看着。我抿着唇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也许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静静的守着她。
　　“她说过‘姐姐，以后我不要嫁人，我要永远跟着姐姐睡，一辈子都不要分开。’那时候我还笑话她粘人，是个小赖皮。”婉聆的脸上浮起浅浅的微笑“夏天的时候我们挤在一起很热，我会推她回自己的房间去，她就死死抓住我不放，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我见她那副摸样立刻就会心软，然后她就笑眯眯的抱住我的胳膊。。。。。。”她的唇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但脸上依然挂着浅笑。
　　说罢婉聆又躺回地上，右手轻柔的搭在黄土上就像是在抱着婉柔一样。
　　“芸熙，你回去吧，我们还有好多悄悄话要说。”
　　“。。。。。。”
　　婉聆回头看了我一眼，倔强的说：“让我再陪她一晚吧。”然后又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我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们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拖着已经麻木了的双腿往回走，胸口闷的像是有个千斤重的石头在压着。




☆、第十三章

　　农家院外的果园里有细微的声音传来，我悄悄走过去，躲在树后。
　　“馨瑶，嫁给我好么？”
　　馨瑶低下头没有说话，离得太远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又悄悄向前靠了几步。
　　“我会一生一世只待你一人好。”
　　馨瑶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住了拳头，现在她的心里一定很矛盾吧。
　　“是因为染宫主么？你喜欢他？”
　　馨瑶抬起头看着颜歌，死死咬着下唇。
　　“我知道我比不上他，可是他已经有沐姑娘了。”颜歌的声音很急切，却隐隐带了一丝无奈。堂堂一国太子竟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我很惊讶，用情是有多深才会放下身段如此百般退让。
　　馨瑶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颜歌怔了怔，抬手轻轻拍了拍馨瑶的背，柔声道：“因为我是暹罗国的太子么？没关系，我可以不做太子，永远陪你留在苗疆。”他的声音坚若磐石，没有丝毫的犹豫。
　　以前我从不相信真的会有一见钟情，但是到了这个世界，馨瑶于颜歌，染澈于我。。。。。。也许真的是冥冥中注定的因缘，即使天各一方，也终会有遇见的一天，而只是那惊鸿一瞥，就以愿追逐一生。
　　次日清晨，馨瑶拉着颜歌欢快的跑到我们面前，颜歌则低着头像个小姑娘一样羞嗒嗒的，场面滑稽的让我喷饭。
　　“宫主，嘿嘿嘿”馨瑶笑眯眯的看着染澈，没再往下说。
　　染澈玩味的瞥了颜歌一眼道：“说吧。”
　　颜歌深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突然弯下腰去，很正式的说：“染宫主，我会照顾馨瑶一生一世的，希望你同意把馨瑶许配给我。”
　　我噗嗤一下乐了出来，这算是向长辈提亲么？颜歌小同学汉语学得不怎么样，这些繁复的礼节倒是样样不落。
　　“馨瑶同意了么？”染澈明知故问道。
　　馨瑶微微红着脸瞪了染澈一眼“宫主何时也变的这般坏了。”
　　染澈看着馨瑶爽朗的笑了起来，我也在一旁捂着嘴偷笑，馨瑶竟也会有腼腆害羞的时候啊，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的。
　　“你们何时回暹罗成亲？”
　　颜歌忙接话道：“不急着回去，再多玩些时日。”
　　提起要分开的事，馨瑶的表情又有些凝重了。我转头一脸谄媚道：“染澈，反正咱们也没什么事，不如跟着馨瑶他们一起去暹罗国玩玩，再说馨瑶大婚你这个当兄长的怎么能不在场呢？”
　　染澈没有说话，表情还十分严肃。我疑惑的看着他，馨瑶要出嫁了他不是该很高兴才对么，怎么摆着这么一张臭脸。
　　“怎敢劳烦宫主亲自去一趟。。。。。。”
　　染澈突然打断馨瑶的话，眼里隐隐含着笑意道：“我这个做兄长的确实不能不去。”他还真是越来越坏了，这样吓唬馨瑶脆弱的小心脏。
　　馨瑶诧异的抬头看着染澈，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眼圈也微微有些红了。
　　“一大早你们这么热闹啊。”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怪腔怪调是谁发出来的。
　　“小云彩，你今天真好看。”柳彬白咧着嘴向我靠过来。我没有理他而是轻轻向染澈身旁靠了几步。
　　柳彬白又转头满脸堆笑的拍拍染澈道：“染宫主，多日未见，可有想念我啊？”
　　染澈嫌弃的蹙着眉说：“柳彬白你别动手动脚的。”
　　柳彬白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这堂堂染宫主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还怕人碰了。”
　　全体沉默。。。。。。
　　柳彬白自己笑得没意思了又转头打量颜歌他们“哎呦，快看这俩人干什么呢。”说罢他夸张的瞪大眼睛，捅了捅馨瑶与颜歌握在一起的手。
　　唉，他每次出场都弄得这么鸡飞狗跳的，自己却还乐在其中，这心理素质真是让我崇拜得五体投地。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道：“人家都要成亲了，拉拉小手有什么新奇的，真是大惊小怪”
　　“小云彩你说什么？才几日啊，这木头就得手了？”说罢又转头看向颜歌“厉害啊颜兄，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馨瑶又羞又气的撅着嘴踹了柳彬白一脚，颜歌则憨憨的笑着挠挠头道：“彬白，我和馨瑶准备回国完婚，你可愿一同去凑个热闹啊？”
　　柳彬白笑眯眯的看看染澈又看看我，转头对颜歌道：“颜兄大婚，怎能少了我柳彬白的份儿呢。只是囊中羞涩，这贺礼就一同算在染宫主头上吧。”
　　。。。。。。
　　三日后我们六人便风风火火的上路了，馨瑶和颜歌一直在打情骂俏，柳彬白一直絮絮叨叨的，婉聆一直很沉默，再加上倾国倾城的神仙哥哥染澈，我们这个奇怪的组合走到哪都是一条亮丽的风景线。
　　马车在林间飞驰，阳光透过树枝洒进车里，斑斑驳驳的映在染澈脸上，美得仿佛直视便是亵渎，让我不由得红了脸。
　　“小云彩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染澈斜靠在车窗旁，左手搭在窗上，修长的手指微微曲起支着下巴，静静的看着窗外。
　　柳彬白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也学着染澈的样子斜靠在另一侧窗旁用手托着下巴，夸张的装出一副高贵典雅的样子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忧郁？”
　　看着他和染澈一模一样却又天差地别的动作全车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天下间也就只有柳彬白敢总拿染澈开玩笑吧，也难得染澈从不跟他计较。想想真是奇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死皮赖脸的柳彬白竟成了我们最好的朋友。
　　暹罗国的气候很热也很潮湿，人们皮肤普遍偏黑一些。当地人的服饰也十分有趣，他们不论男女都喜欢穿艳丽的颜色，黄色红色是他们的最爱，男子下着灯笼裤，女子着筒裙，稍富裕些的佩戴黄金打造的珠钗首饰，贫民则喜欢戴五颜六色的鲜花。而且暹罗国还是个宗教色彩很浓郁的国家，华丽高大的寺庙到处可见，参拜者常年络绎不绝。
　　“严格啊，看来你穿得还不算很奇怪嘛。”馨瑶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颜歌。
　　颜歌冲馨瑶尴尬的笑笑，又转头看看我们。
　　柳彬白盯着一个有些微胖的贵妇人道：“颜兄，你们这儿的人平时出门都顶着这么多金闪闪的珠宝不怕别人偷么？”
　　“因为全国都信奉佛教，偷盗者即使不被发现良心也会受到莫大的谴责，所以不用担心被偷。”
　　显然颜歌并不知道柳彬白的本职工作其实是个贼，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小毛贼，是个混得风生水起的神偷。
　　柳彬白吧唧吧唧嘴，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道：“做贼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吃饭。”
　　大家的目光齐齐聚到柳彬白身上，第一次发现有人做坏人还做的这么大义凛然的。
　　“彬白此话差矣，人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从金银珠宝到一针一线一草一木，只要是不与而取即为偷盗，今时偷盗种下恶业，将来会尝到更多被欺骗被偷盗的果报。何况佛经上讲偷盗者严重的会堕落地狱，中等的会成为饿鬼，轻的会成为畜生。。。。。。”颜歌滔滔不绝的讲着，越讲越慎人。
　　柳彬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出了一头冷汗，显然他是害怕了。“颜兄，你说的这些都是针对你们国家的人吧，外族是不是就没事了？”
　　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原来柳彬白这么不禁吓唬啊，以前还觉得他心理素质好呢。
　　颜歌又道：“不是的，众生皆平等。。。。。。”
　　我忙打断了颜歌的话，替柳彬白解围道：“好啦好啦，别说那些吓人的了，反正就是不要做坏事就行啦。”
　　柳彬白长长出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染澈一眼道：“偷盗都这么大罪，那杀人不就更是了？”
　　“世间最大的罪莫过于杀生，所以果报会来的很快，所谓‘现世现报’”颜歌说着说着发现一车人都沉默了，自觉失言，于是尴尬的笑笑看向染澈“但要是真心忏悔，多做有利众生的功德，便可消除宿业。”
　　染澈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道：“弱之肉，强之食，没什么奇怪的。”
　　这会儿又多出一个杀人杀的大义凛然的了，柳彬白拖了染澈下水后，心情好了很多，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染宫主，我说你能不能别成天老气横秋的。”
　　“什么老气横秋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