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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5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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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佑樘苦笑摇头;长身而起;道:“今个儿是皇后生辰。你们先陪娘娘闲坐一会;待会儿宫中自会赐宴;朕还有些事要做。”
    他不得不借了个由头;逃之夭夭。
    起来也好笑;别看这皇帝在朝臣们面前威严无比;可是他毕竟不是那种滥情之人。被这么多fù人一围;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自然还是走了为妙。
    女眷们都在坤宁宫;可是皇亲国戚们都是在一边的承恩殿里话;承恩殿只是一座殿;本就是内宫里负责待用的;不过平时用的机会不多;立国百年;也没有超出十次;不过每日都有直殿监的太监负责打扫;所以一点儿也没有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大家各自落座;叙旧的叙旧;闲扯的闲扯。
    这皇亲国戚大多分为两种;一种世袭下来的功臣之后;如魏国公、鄂国公英国公人等。还有一种;就是因为姐妹或是女儿嫁入了宫里而得来的爵位。这两种爵位区别极大;如魏国公;这就是开国大将徐达之后;爵位是靠先辈开国辅政而来;因此他们的公爵则为一等开国辅运推诚;至于那英国公;却是因为辅佐文皇帝靖难而来;他们的爵位则为二等奉天靖难推诚。
    无论是开国还是靖难;都是较为清贵的爵位;这两种爵位除了世袭罔替;现在是不可能再有册封了。
    而一般的皇亲国戚;如那寿宁侯;虽是张皇后的嫡亲兄弟;也只能落个四等奉天翊卫推诚的爵位;穿了;这是没有军功的四等侯爵;到死也别想再进一步。
    倒是柳乘风;如今册封为公;却因为有实打实的功绩;因此才开恩敕了个三等奉天翊运推诚的三等公爵。
    有了这样的分别;那些一等的开国和二等的靖难爵爷们多少会对三等、四等的爵爷不太瞧得上。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己才算是正儿八经的世袭豪门;不只是因为传承了数代;最重要的;他们的祖上都是从龙的大功臣;这是一份极为了不起的殊荣。至于那些四等的贵族;不过是靠自家的姐妹而得来的封荫;这种货色;岂能和他们相比。
    便是那些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三等公;在他们眼里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所谓豪门;绝不是一代两代;而是数代的积累;绝不是这些人所能媲美。
    因此大家闲聊话时;也都是曲径分明;一等二等的爵爷们绝不会凑到三等、四等的爵爷们一堆去;而三等、四等也厌恶他们的傲慢;自然也不愿和他们打交道。
    柳乘风算是如今大明朝的新贵;年轻轻就获封了三等公;算是大明朝的异数了;因此在三等、四等的爵爷中间;又在这张延龄的引荐之下;倒是颇受欢迎。
    柳乘风这个家伙;一向见人人话见鬼鬼话;别人凶恶时他比谁都凶;别人跟他套交情他比谁都来劲;这个久仰;那个作揖了一番;一圈下来;倒是和大家热络起来。
    不过柳乘风分明感觉到;在一个角落里;有个三旬上下的人正阴狠的眼光悄悄打量他;那眼眸中分明闪烁着一股子怨毒之色;此人穿着大红的朝服;瞧补子;应当是个侯爷。柳乘风的眼眸不经意扫视了他几眼;轻轻捏了捏身边的张延龄;听声道:“那人是谁?”
    柳乘风是新贵;可以还未融入京师贵族的圈子;所以对许多人并不知晓;张延龄不敢怠慢;瞧了那人一眼;才低声道:“郑州侯房信;怎么;柳公爷认得他?”
    柳乘风这才想起;自个儿清扫赌坊时;好像确实是清扫过一个什么郑州侯的赌坊。这郑州侯据家大业大;在京师里有颇多的产业;那赌坊只是郑州侯的一点儿生意。
    话虽如此;柳乘风扫了人家的赌坊;对郑州侯来;已经不是损失点钱财的问题了;最重要的还是面子问题;郑州侯是二等侯;地位显赫;尤其是在土木堡之役之后;不少的一等、二等爵爷们都在战争中陨落;甚至有不少人家;因为男丁都随大军出征;甚至到了无人袭爵的地步;从那时起;朝廷对这些老功臣们格外的看重;可以;便是当今皇上要扫掉郑州侯的赌坊;只怕也要思虑一下。
    现在一个锦衣卫佥事;拿郑州侯的赌坊开刀就开刀;这事儿在京师上层圈子里已经成了大家的笑柄;郑州侯房信自然心里很是不爽。
    不过那又如何;柳乘风可不怕这什么郑州侯;他的那赌坊藏污纳垢;查抄之后;赌坊的人也一并抓了;拷打之下;也招供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这郑州侯要是敢拿这个来做文章;柳乘风一点儿也不介意把他办了。
    众人正着话;朱佑樘便从坤宁宫那边来了;他跨槛进来;众人停止了议论;纷纷肃然行礼。
    朱佑樘面带微笑;压了压手;道:“这都怎么了;好好的一个寿宴;倒像是朝会一样;坤宁宫是如此;到了这里也是如此;大家都不要多礼;起来话吧。”
    众人才纷纷起来;朱佑樘随意挑了位置坐;又压压手;道:“来;都坐下话;诸位呢;都是与大明休戚与共之人;都是自家人;不要这么生疏。”
    他的目光落在张延龄身上;不禁道:“听鹤龄现在还在九江府是不是?今个儿来不了;倒是给皇后递了书信来;难得他有心。他在九江也是苦;这一次回来;算他大功一件。”
    张鹤龄去九江是亲自督促修筑驰道事宜的;这条道路倒不是为了商路考虑;而是为了朝廷将来与宁王翻脸时做好未雨绸缪的打算。
    九江位于南昌上游;紧邻鄱阳湖;当年朱元璋和陈友谅为了争夺霸权;就曾在这里进行过大战;而现在;却成了牵制宁王的重要堡垒;朱佑樘几次分析;都认为一旦宁王造反;九江必定成为最激烈的战场。
    因此;张鹤龄奉命前去主持修筑驰道;同时也在九江暗中做好囤积军备;以防万一。
    朱佑樘之所以这句话;却也算是对自个儿的两个舅子有了改观;不管怎么;这两个家伙也算是学好了;再不像从前那样胡闹;至少还能为宫里分分忧。
    不过他的话;在英国公、魏国公等人听来;却显得有些不悦;觉得自己似乎受了笼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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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天塌了
    朱佑樘一到;场面霎时冷清;毕竟能当着皇帝的面谈笑风生的人还真是不多。于是大家都只能干咳;或者低头端着茶盏却不去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张延龄代兄长谢了恩;他心里也清楚;若是从前;这修筑驰道还只是柳乘风的胡闹;可是现在;这驰道已经关系到了朝廷的军政大事了。
    如今已经有许多驰道修通;这些驰道带给朝廷极大的便利;无论是传送公文还是运送赈济的灾粮;甚至是调度兵马;都缩短了许多的日程;有些时候;灾情如火;提早一日到达;好处却是巨大。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些驰道;朝廷对地方加强了控制;从前许多的地方官员其实就是一方土皇帝;在他们的治下;他们便是一手遮天的存在;甚至朝廷的政令未必能有效地实施;可是现在不同了;由于日程的缩短;使得地方官员想要随意蒙混官或是朝廷的难度增添了不少。
    有了如此多的好处;朝廷自然不能再等闲视之;事实;此前从南通州到廉州的驰道还未彻底竣工;可是一条自辽东和京师的驰道已经开建。
    这样的驰道与从前的驰道不一样;要求的道路宽阔、平整;并且能尽量地缩减时间;可以容拖货的马车微微颠簸下迅速通过;因此所需的工匠实在不少。
    其实朝廷此前并非不想将从前的驰道修缮一下;只是大明朝自立国以来就从来没有国库盈余过。因为没有商税;又不能对读人征粮;朝廷的主要赋税来源却是来自于那些只有几亩薄田的寻常百姓;虽是拼命盘剥;却也实在没有多少油水;再加层层的克扣下来;根本就是入不敷出。
    这也是横在大明朝面前一个最大的难题。因为种种原因;朝廷根本就不能从富裕的人群中征收税赋;甚至是有些人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却不愿意将分毫给国家;反而征税的目标却是一群最底层的穷困百姓;最后的结果是富民越富。穷民越穷。
    而这些富民又往往是士绅阶层;就算不是;也都托庇在士绅阶层之下;他们打着各种幌子;一旦朝廷想要触动他们的利益;这些掌握了话语权的人便会忍不住大声疾呼;是朝廷盘剥百姓;甚至煽动人群与朝廷相对抗。
    宫里对付这种局面的办法也不是没有;既然士绅阶层一毛不拔;且绝不肯让步。那索性就让信得过的人来充实国库;而皇帝左右能信得过的人也只有一群阉货了;这些太监们在这种背景下立即得到了重用;分派到天下各处任为镇守太监;镇守太监唯一的职责就是就是为宫里搂银子。比如征收盐铁税之类。
    且不论这些镇守太监的好坏;他们做的坏事虽也是罄竹难;不过太监们却有一个优点;也正是因为如此;阉宦在大明朝做大的最直接原因。太监的权利来自于宫中;一切好恶任免都来自于皇帝。所以在皇帝们看来;大臣们维护的是他们自己的利益;而太监却是维护宫里的利益;一个大臣若是贪渎得过份;他一根毛也不会缴内库;可是一个太监就算再贪财;也得乖乖地将一笔笔银子送入宫中。在大臣们的压力之下;皇帝就不得不重视太监;而这些太监到了地方;要想捞足银子;当然不可能打几个寻常百姓的主意;倒不是他们有多善良;只是几个民的那么点儿钱财他们实在不放在眼里。太监们的目标是富户;只有盘剥敲诈富户;才能按时缴宫里所需的内帑。
    这些富户却又往往与读人与官员有着莫大的牵连;双方的利益截然相反;一个是想从他们身敲出银子;一个是想保全自己的家财;最后的结果就是;双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来去;这些都是朝廷岁入不足引发的问题;若是朝廷的岁入足够;富户和读人肯缴税;虽这种事仍然不可避免;可是至少可以缓和。
    只是到了弘治朝;问题就越发的严重起来;最大的问题是;朱佑樘是个亲近士绅的皇帝;这就导致地方的镇守太监们不敢乱来;从而使得宫中的内帑顿减;若不是聚宝楼大大地缓解了这个问题;只怕朱佑樘现在还在为朝廷收支的事头痛。
    现在内帑疯狂增加;朱佑樘自然也有了余力修筑驰道;这驰道的修建不但对朝廷有好处;这天下的士农工商其实都占了不少的好处。
    张鹤龄主持修筑驰道;其地位自然而然地也开始显赫起来;这件事若是办成;将来少不了好处。
    朱佑樘今个儿显得格外的好脾气;随即又问候起众多皇亲;倒是让这略带几分尴尬的气氛有了几分起色。
    不知不觉便到了晌午;太监那边来通报是娘娘那边已经开宴;不知这边什么时候开始。这正午的午膳可不是大家一窝蜂去的;女眷们在一起吃;男人们则是到另一边吃;曲径分明;规矩森严。
    朱佑樘长身而起;道:“进膳去。”
    他打了头;众人纷纷随他到一处殿中;里头早已摆好了一方方酒案;头摆满了瓜果和菜肴;一个个太监和宫人在席间穿梭;有的端着铜盆;有的拿着酒水;众人纷纷席地而坐;朱佑樘坐在最首;这一场宫中赐膳也就开始了;柳乘风和张延龄同席而坐;二位喝了几口酒;随即便叫交房司的舞者进来;在这殿中跳起舞蹈;角落里的乐者们也纷纷各自推拉弹唱;在欢快的舞曲之下;大家渐渐地放松了一些;连柳乘风的心情也变得好了几分;笑呵呵地与这张延龄饮酒嬉笑。
    朱佑樘喝了几口酒;脸色顿时有了几分绯红;其实朱佑樘饮酒的时候并不多;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喜好;仿佛什么东西都引不起他的兴致;所以几杯酒下肚;脸便不禁有了几分红润;带着几分醉意;朱佑樘举杯道:“朕享国十四年;今日皇后诞日;百官来贺;而诸位皇亲亦入宫中庆祝;朕心里喜不自胜;虽君臣有别;可是今日既是大喜之日;那么这君臣之别就都放一放;来;陪朕谋醉!”
    众人纷纷站起;端起酒杯一道儿了谦词;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的胆子也不禁大了起来;这殿中免不了传出几声欢笑。
    而此刻;一个太监却是撩着袍子飞快的朝这殿中跑而来;太监的脸带着几分急切;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到了殿门口;正要闯进去;却被外头当值的几个太监拦住。
    这几个太监阴阳怪气地看着这太监;脸浮出冷笑;有人喝问道:“安子;你瞎了眼吗?难道不知陛下正在这儿宴?真是岂有此理;你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敢随意乱闯;不知死了吗?”
    那太监脸显出一些慌乱;连忙期期艾艾地道:“坤宁宫……坤宁宫那边出大事儿了;我要立即见陛下;出事了……”
    他这么一喊;真是石破天惊;吓得那几个阻拦的太监也不由变色;坤宁宫那边……坤宁宫那边就是皇后娘娘那边;皇后娘娘出了事;这还了得?
    于是其中一个太监连忙道:“你快进去通报;出了什么事儿由杂家顶着。”
    他虽是顶着;其实就是故意卖个好;这么大的事根本就不必通报就可以直接禀告;陛下非但不会怪罪;反而是出了大事之后磨磨蹭蹭的;那才要治罪。
    这叫安子的太监听了话;倒也没再什么;跌跌撞撞地进了内殿;这内殿里早已乱糟糟的;一派喜气;可是突然这么个太监闯进来;让所有人都不禁一头雾水。
    宫里的规矩格外的严格;更不必当今皇对内宦的管制也是最严;在这个当口;居然有闲杂人等突然闯入;实在让所有人有些不知所以。
    朱佑樘也不禁微微一愣;这个安子;他是认得的;安子是坤宁宫的太监;朱佑樘经常出入坤宁宫当然有印象。他那有几分醉红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阴沉下来;忍不住喝问道:“安童山;你瞎了眼吗?难道没有看到朕在这里待!”
    安子连忙拜倒在地;吓得大气不敢出;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才期期艾艾地道:“陛下;出事了……出大事了……坤宁宫那边……”
    他到这里;声音已经嘶哑得不行;后头的话得有点儿模糊不清起来。
    朱佑樘顿时大惊失色……
    出事了……
    坤宁宫能出什么事;更不必;还是出了大事………
    朱佑樘连忙追问:“出了什么事?你快!来;给他吃口冷茶。”
    边的太监连忙递了茶水给这安子;安子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正色道:“陛下;坤宁宫的酒水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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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怒火
    有毒……
    这一下子;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几个手里还拿着酒杯的人手不禁一松;随即那酒杯啪哒落地。(。。 无弹窗)
    朱佑樘的脸色骤然大变。
    这是哪儿;这可是深宫内苑;在这里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朱佑樘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置信;可是这太监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那惶恐不安的神色;却让朱佑樘不得不信。
    他手撑着案牍;陡然想起在那詹事府的时候;那冉冉的青灯之下;那沉默寡言的少年坐在案牍后;拿着本用功苦读。
    那时候的自己;身体和现在同样孱弱;可是脸却满是卷气;虽是太子;却连寻常百姓都不如;日夜胆战心惊;如履薄冰;若不是太皇太后时常照拂;只怕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詹事府中的太监;大多都是宫里派出来的耳目;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他;都在用不怀好意的眼眸揣摩着他。
    而唯有一个人。
    唯有一个女子;那略显苍白的面容;总是盯着他看的盈盈眼眸;柔情似水。
    从那时起;就只有一个人伴着他;而她;只是很静谧的坐在一旁;无论发生了多少事;遇到了多大的凶险;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如何窥测;她也始终没有离弃。
    朱佑樘的眼眶红了;一片血红。
    双拳不由攥紧;这是何等的愤怒;他哆嗦了一句;最后在他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惶恐。这种惶恐又夹杂着几许的羞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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