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神-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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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弄得这么脏？”
　　
　　“我脏？什么脏？我哪里脏了？”林小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太脏了。我不想靠近你。”雷震天用帕子捂住了鼻子，对着旁边毕恭毕敬赶过来的童子挥了挥手“吩咐下去，立即刷洗所有的台阶。”
　　
　　“哎——”林小帆被羞辱了，莫名其妙地被羞辱了。他虽然惧怕眼前这个人的武功，可是父仇不共戴天，他怎么还能让他在死前羞辱自己“姓雷的，你别以为这是你地盘我就怕你了。人死不过头点地，我今天落你手上算我栽了，爷们儿也是条汉子……”
　　
　　“手好些了吗？”雷震天似乎没听见他的咆哮，继续发问。
　　
　　“关你P事啊——”
　　
　　“你是林家的儿子，当然关我的事。”
　　
　　“你要杀要剐来个痛快，你别侮辱人！”
　　
　　“我不想杀你。我担心你……”
　　
　　“啊？！”
　　
　　林小帆愣了一下，就听董勇远远地叫他。
　　
　　“小帆——”董勇小跑着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雷震天。看见他系在林小帆腰上的白绫，本能地生出一股敌意“小帆，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雷震天扔掉白绫，拍了拍手，看着林小帆轻笑道“他是你的朋友？”
　　
　　“嗯。”
　　
　　“凭他，能照顾好你？”雷震天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
　　
　　“小帆，这人是谁！”莫名被藐视，董勇恼怒起来。
　　
　　“一个变态！”林小帆一把拉起他，快步踩过清水池欲离开神泉教，不料脚底一滑，整个人噗通一声跌坐在水里，裤子瓦凉瓦凉地湿了个透。
　　
　　“哈哈哈哈……”
　　
　　背后雷震天的嘲笑在耳边盘旋，更是让林小帆恼火到了极点。他不顾董勇的关切，湿着裤子爬起来，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第二十二章　团子和团子们

　　
　　林小帆从灵山回来，就陷入了提心吊胆的恐惧中。雷震天发现了他还把他放走了，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是怎么想也想不透。起初他还担心，雷震天会明着放他走，暗地里派人来追杀。可他如坐针毡地收拾好了包袱等了几天，也不见任何异常的动静，于是那种警惕，也就慢慢松懈下来；将这个人暂时丢在脑后，开始考虑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洗脑”，林小帆渐渐接受了两个男人正大光明在一起的事实。他渐渐觉得，董勇的确是一个适合过日子的对象，家境好，人厚道，身材和模样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好。好到他经常在无意中，错把他当成林东海。又或者说，他曾经期待林东海给自己，而林东海却没能给他的，董勇实实在在地给了他。
　　
　　于是这一年的深秋，林小帆感觉自己恋爱了。
　　
　　他成天成天地跟董勇相处在一起，他们一起采摘成熟的橄榄，互相擦拭着对方身上的汗水。在碧绿色的橄榄树下，追逐着彼此年轻的身影，然后，像猫一样地滚在一起，藏到树干后面，贪婪地嗅着彼此热乎乎的汗味儿。
　　
　　“啊……这TM才是人过的日子啊……”林小帆心满意足地枕在暖暖的树根上，看着头顶透下的斑驳阳光，眯起了双眼。
　　
　　“说得倒像你以前没过过人的日子……”
　　
　　“那可不是……鬼过的日子……”林小帆眨了眨眼，头顶的光线被一片阴影遮去，董勇那小麦色的脸，近近地在头顶上看着他：
　　
　　“小帆啊，跟我回趟家吧。我可想带你见见我爹了……”
　　
　　“唉……”林小帆叹了口气，心里依旧有些忐忑。他认可了这种关系，并不代表董家老爷子能认可这种关系，让自己单传的儿子放弃传宗接代，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我是个男的，你爹能同意吗？”
　　
　　“你怎么又担心这个呀”董勇拨弄着他额上的碎发“我都说了不会有事的……”
　　
　　“是吗……那就见见吧……”
　　
　　“真的，你答应了！太好了！”董勇喜形于色，猛地捧起他脸，响亮地啵了一个“（╯3╰）唔么！”
　　
　　“哎呀！你干什么！真是……”林小帆赶紧用手蹭着脸。
　　
　　“哈哈哈哈……”董勇大笑着扑到他身上，在他抹干净的地方又啃了两口“小帆，我天天都在想着，过冬的时候能跟你捂在一个被窝里，抱着取暖……”
　　
　　“滚……”
　　
　　“（╯3╰）唔么~~~”
　　
　　“哎呀，滚开啦……”林小帆推开他站起来。
　　
　　“干嘛去？”
　　
　　“去洗衣服洗澡，不然真的没像样衣服穿着去见你爹了。”
　　
　　董勇爬起来，跟着林小帆回了作坊。一进屋，就见他翻东找西地一动坛子，于是纳闷地挠了挠头：
　　
　　“小帆，你找什么呢？”
　　
　　“上回洗头的油渣在哪，我想拿来洗洗衣服。”
　　
　　“啊？那个呀，我让堆到空地上烧成灰准备当肥了。”
　　
　　“啊？哎哟，你个败家子哟！”林小帆大户可惜地跑到作坊后面的空地上，只见前些天榨下的油渣已经被烧了个精光，灰烬还热乎乎地冒着烟“你怎么也不留点儿，全烧了让我拿什么洗头啊？”
　　
　　“这东西放久了会生虫的。再说，过几天还要榨新的，要不你再等等，或者我给你熬点茶麸洗洗？”
　　
　　“哎，行了行了，你个败家子。我有办法，你别管了。”林小帆用小簸箕装了些烧过的灰烬回作坊，在做饭的灶上翻了一会儿，拿出前些天煸五花肉剩下的一小罐白猪油，伸手挖了一坨，跟那些灰烬和在一起，揉捏成一团。
　　
　　“成了。草木灰加猪油，这东西洗什么都白。”
　　
　　董勇跟在林小帆后面，见他用那一团灰乎乎的东西在水盆里捏碾挤压，将那一盆水弄得白浊以后，把脏衣服浸了进去，脱了鞋袜踩洗。
　　
　　“这又是什么道理呀。”
　　
　　“老一辈的土法子了，猪油加上草木灰，旧社…会没有肥皂的时候都这么用的……诶？”说到此处，林小帆忽然愣住了“肥皂……”
　　
　　“小帆，你说什么呢？什么肥……造？”董勇推推他，见他依旧兀自发愣，好半天，突然一击掌跳了起来：
　　
　　“对呀，我怎么早没想到呢！你们也没想到啊！这灰碱加上肥油，那就是肥皂了。这古代社会要是出现这么一块肥皂，那就是开天辟地大发明啊！谁人不用，谁人不买呀。我要是能做出来，那我就是那发明电灯的——爱因斯坦！！！”（…　…｜｜｜）
　　
　　“小帆，你说什么呢？”
　　
　　林小帆忽然觉得一道电光从脑中穿过，就好比那转世灵通，“CHUA”一声开了光。就算爱因斯坦发明了电灯（…　…｜｜｜），也比不上他对人类的贡献巨大。这可是推动历史车轮前进的大发明，他，林小帆，即将用他前无古人的发明，让这个世界的人民，远离细菌和污垢，从此踏入干净清洁的文明社会~~
　　
　　“勇哥！”林小帆站在盆里一把抱住他“我要发了，不，是我们要发了。我要做肥皂，做肥皂！！！哈哈哈哈哈哈……”
　　
　　林小帆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在一股庞大的热情鼓励下，开始了忘我的“科研”。他先是用剩下的猪油拌上草木灰揉了几个大团子，像擦肥皂那样擦在衣服上，然后站到木盆里，反复地踩踏，又叫了董勇来帮忙，搓洗衣服。
　　
　　“小帆，先吃口饭吧，你都疯了一天了。”
　　
　　“哎呀，勇哥你就别吵我了……”林小帆恼火地踩着脚下的衣服，只觉得折腾半天，衣服上的灰土是少了，可同时也沾上了草木灰和油渣，看起来也没干净到哪去“怎么就不行呢……”
　　
　　“本来就洗不干净。那油渣和橄榄油是让你搓垢洗澡用的，天冷的时候让身上有点油，不龟裂。你可好，洗衣裳，那能洗干净么？你还是老老实实用杵敲吧。”董勇拿起那猪油草木灰的球“还有这个东西，怎么长得跟大粪一样……”
　　
　　“瞎说什么，这香着呢！”林小帆一把夺过那个团子，迈出木盆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林小帆又尝试了橄榄油跟油渣捏地团子，猪油和橄榄油渣的团子，橄榄油和草木灰的团子。最终比对之下，觉得都洗不干净，但是，橄榄油和草木灰的团子相对于其他团子们，要稍微好用那么一点点。就在他认真记下了这个重大发现之后又不出几天，他的宝贝团子开始产生了变化：它们中间的两个馊了，还有个别在泡了水之后长出了绿毛，没灾没坏的几个，似乎在几天之后也维持不了最初的形态，变得质量可疑起来。
　　
　　“唉……怎么会这样啊……”
　　
　　林小帆看着像供品一样盛在托盘里的大小变质团子，深深地被打击了。他的跨时代发明啊，就这样告吹了。这么一刺激，他就精神受挫地发起了烧，躺在床上梦呓一般地说着“科学发现要经过成百上千次的实验……”。吓得董勇以为他中了邪，紧张兮兮的要上灵山去给他求神泉来。
　　
　　这种一惊一诧的日子过了不多久，董家的作坊就进入了最后的收获阶段，一个想不到的访客出现在董勇和林小帆一同劳作的这片橄榄林里。
　　
　　这一天，大病了一场的林小帆终于可以起床活动了。他早起吃了一碗橄榄菜送的白稀饭之后，披着董勇另给他拿的干净厚衣往橄榄林去。不料走到山坡下轻轻一抬头，晴天霹雳地看见了最害怕看见的人影。
　　
　　雷震天！那个穿着一身哭丧布的雷震天竟然出现在半山腰的林子门口，还跟守园的张大爷有说有笑的！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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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想不到啊，还能在跟你见面。”守园的张大爷满脸皱褶地感叹着“这都过去多久了？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五年了。”雷震天一身纯白长衫，坐在白绸垫铺的矮凳上，用自带的杯子喝着自带的水。
　　
　　“是吗，都二十五年了，瞧我这记性……对了，我记得当初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的。他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呀？”
　　
　　“他……他自己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
　　
　　“啊……可惜了。还以为你们会在一起的。”张大爷唏嘘一声“回来好啊，回来就好好看看吧。这什么都没变，就是人老了。”
　　
　　“是啊。物是人非呀……”雷震天站起来，抬头看着面前碧绿的橄榄林。
　　
　　“前些日子，我们这儿来了个年轻人，长得……你别说，长得还挺像当年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我当时见了他就觉得眼熟，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嗯……很像的。没准儿啊，还跟你那位朋友认识。”
　　
　　“是吗……”雷震天低头轻笑一下，就听见张大爷指着山坡下叫了起来：
　　
　　“哎，就是他就是他。金小帆，金小帆你过来呀——”
　　
　　“我C！你个老不死的张老头，敢卖我……”林小帆原本挨着树丛不声不响地“撤退”，不料还是暴露了目标。张大爷这一喊，他立即撒开两腿，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料没跑几步，面前就有白布飘了下来，雷震天那张不阴不阳的脸，又一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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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玉凤姐给我的刺激不小，我还是忍不住想写爱因斯坦发明了电灯。




第二十三章　与魔共舞的日子

　　
　　“你想怎么样？”林小帆看着面前阴魂不散的雷震天，虽是两腿发抖，却不甘流露怯意。
　　
　　“如果你不想让我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就乖乖听我的话。”
　　
　　“吓唬谁……”林小帆刚想嚷嚷，就看雷震天扬手一挥，一道利风贴耳飞过，身后的矮树丛，齐刷刷被平着削去了顶端。他倒吸一口冷气，后怕地摸摸自己有些凉意的脖子，老老实实地看着雷震天。
　　
　　“陪我走走。”雷震天对他钩了钩手，转身朝半山腰的橄榄林走去“过来。走在我旁边。”
　　
　　林小帆无奈，只好跟在他的身边并排走着，看起来就像是陪他游山玩水一样。
　　
　　“过去这些年你都上哪儿去了？”雷震天像是老相识一样地开口“瞪我干什么，问你话呢。”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关心你。”
　　
　　“是关心你那山顶老巢吧？想从我这儿打听我哥灭你的作战战略，没门儿！我小帆哥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一个字都不告诉你。”
　　
　　“向你打听？”雷震天不屑地笑了一下“群英大会当天就被赶出家门的你，又能知道多少计划呢？”
　　
　　“你……那你找我干嘛？”
　　
　　“我说了，找你陪陪我。”
　　
　　林小帆一把捂住自己的菊…花。
　　
　　雷震天眺望着远方深吸一口气：“真可惜，来的晚了点。不然，可以看到满树的橄榄和满园子年轻力壮的少年。”
　　
　　“老色狼，变态……呃……”林小帆话没说完，眼前忽然一白，雷震天隔着一大张摆布，一手勾住他的腰，一手扣住他的下颌，将他整个拉进怀里。
　　
　　“我要动你，还用得着耍什么手腕吗？”隔着薄薄的白纱，雷震天的唇轻轻扫在他的脸颊和嘴角上，腰上的手，轻轻一按，立即让他全身一软。
　　
　　“你你你，你想怎么样？”
　　
　　“只要你答应我几件事，我就可以不碰你。”
　　
　　“好说好说……”
　　
　　“第一，不许再骂我。第二，别再跟我顶嘴。第三，乖乖听话。”
　　
　　“嗯……”
　　
　　“这就对了”雷震天满意地松开了他“这一惊一乍的脾气，还真像他……”
　　
　　“像谁啊？”
　　
　　“林震岳，你爹。”
　　
　　“你认识我爹？！”
　　
　　“当然认识。我和你爹当年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关系。”
　　
　　“那你还杀他！”
　　
　　“啊哈？林东海是这么告诉你的？哈哈哈哈……”雷震天仰天长叹“可惜啊，可惜……事实永远是唯一的，可是人们就是不愿相信。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敢做不敢当吗？”
　　
　　“我承认当年林家堡是我灭的，你爹娘的死也和我脱不了干系，你大可把这笔仇记在我头上。只是你想要报仇，还不够本事。”雷震天扔掉白布，上下审视了他一眼“你身上很脏，先去洗干净。”
　　
　　林小帆听到这话刚想反驳，但又看见他威胁地目光，于是只好瘪了瘪嘴，老老实实在他的监视下回屋拿了他的宝贝团子和换洗衣服，走向山泉岸边……
　　
　　林小帆记得，那一天，天气很晴朗，蓝蓝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干爽秋风，吹过收获的橄榄林，凉飕飕的有些冻人。他一只手解开身上的衣物，抬高依旧缠着绷带的手，哆嗦着走进冰凉的水里，吸着冷气往身上舀水。而雷震天就垫着白布侧卧在他身后，手支着脑袋，笑看这一幕风景。
　　
　　“大魔头，你出一趟门要带多少白布啊？用一张扔一张，那得花多少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