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神-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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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帆被绑在神泉教的大殿一侧的门柱上。在他身边，雷霆神神叨叨地将两大捆雷管炸药藏在林小帆“示众”处大殿两侧的石雕下面。然后嘿嘿笑着，在离地面半尺高的地方系上一条细不可见的引线，然后坏坏地看着林小帆一笑：

　　　　“来吧，来吧……等你那个哥哥一来，人就齐了。他只要一脚踢在这条线上，这里就会‘砰’地一声，炸成平地，嘿嘿嘿……”

　　　　“什么……”林小帆看着地上那条细线，闻着四周的火药味，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事实上，他坚信林东海一定能够救他，可现在，他却害怕他前来救他。因为他来了，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奔向自己，然后被这个精心准备的陷阱暗算“王八蛋，得罪你的人是我，你要杀就杀我一个，我哥跟肥皂店没关系……大不了我把肥皂作坊让给你，我以后不再做肥皂了还不成吗！”

　　　　“林小帆，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慷慨就义的嘴脸，从小就看不惯。就像你偷东西是多么迫不得已，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崇高理由似的”雷霆一边绑，一边指着他骂“明明就是跟我们一样的下等人，偏要装高贵，小时候整天仗着你妈厉害，把自己当‘少爷’。你还上学，你TM还念中学，会写两个字给谁看呐，你还真以为你能麻雀变凤凰，飞出庙街攀高枝啊！我就是要拉你下水，带你入帮会，就是给你小鞋穿，我要你明白这条命，让你永远别好高骛远！”

　　　　林小帆又怒又怕，死到临头的哭了起来：“你自己不学好还看不得别人有出息。我是生得不好命，从小就出来做兄弟，可谁甘心一辈子跟人做兄弟给人当马仔？在那个时候的庙街，我想当体面人只有去念书，这有什么不对？你有今天，不是别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你这是嫉妒，红果果的嫉妒，你还是爷们儿不是！”

　　　　“我还是爷们儿不是？哈哈哈……”雷霆苦笑了起来“我早就不是什么爷们儿了！不信你问问这两个男人——”雷霆指着一旁看上去只剩一口气的冷冬寒和雷震天“我早就不是爷们儿了。你也不是爷们儿！你跟你哥那点丑事，我早就听说了。你没资格鄙视我。”雷霆嘲讽地扬了扬眉毛“马上就要死了，有什么遗言现在说吧。”

　　　　“我C你MA……”林小帆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嘴就被他用破布给强行塞住了。雷霆像是告别似的拍拍他的脸蛋，转过身去，不顾杜秋风的劝求，将苏云绑在了另一边柱子上，同样塞上了嘴。然后，他就拖着冷冬寒绕到了后殿，在那个只有他们两人的神坛上，剥光了衣服：

　　　　“最后一次，痛快完了就上路。”

　　　　北风急促地刮过灵山峰顶，摇晃着神殿屋檐下，一串串金黄的铜铃。雷霆小麦色精瘦身体拉扯冷冬寒修长而苍白的身躯，一如既往地躁动着，咬紧牙关恶意地挖苦着：

　　　　“疼了吧？知道后悔了吧……”

　　　　“我后悔。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杀了你。”冷冬寒一字一句地说道。

　　　　“混蛋……”

　　　　紧绷的肌理，在冰凉的空气中渗出汗水。冷冬寒闭上眼不再说话，默默承受着身体的痛楚，跟着雷霆一同，粗喘地感受着身体难以抵抗的快…感，随着风铃的响声，不断摇摆。一下一下，仿佛永无止境……


第六十四章　灵山的阴谋
　

　　　　当神殿屋檐下的铃铛在风中渐渐停下声响，太阳也渐渐地沉落地平线。昏暗的山门前，神泉教的教徒打起了火把，星星点点的火焰，从山脚一直燃到山顶，如临大敌一般地阻挡了林东海上山的脚步。

　　　　林东海手按刀柄，沉色面对眼前一干阵仗。与上回围攻玉泉峰顶时雷霆率领的壮汉不同，这回挡在自己面前的，都是神殿之上的侍从，清一色白衣俊俏童子，不免有些恻隐。心中暗骂雷氏父子阴毒，知道侠士不杀老弱，竟让年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前来牺牲。

　　　　“此事因私怨而起，望诸位置身事外。林某不想伤及后辈无辜。”

　　　　“灵山净土不容践踏，犯教之人，杀无赦。”掌令师兄一声令下，白衣教徒齐齐兵刃上手，不留余地地杀将过来。林东海一则不愿伤人，足下运起八卦迷踪步，快速穿梭于刀光剑影之中。手中名刀虽含在鞘中，却尤盛利刃当风，所劈之处，催山倒海的气劲震开迎面杀来的教徒，，见人便擒，一路下了他们手中的兵器。冲过了山脚的第一道防线，林东海立即运起轻功，蹬地腾身而起，踩踏敌人肩头而走。守山教徒见他来势凶猛，半空张开刀网，幕天盖下。

　　　　“让路！”林东海不厌其烦，刀光出鞘！冷冷寒芒在空中瞬间交织出一朵银花，坚韧的藤网应声碎裂，网上萃毒的利刃如雨点般崩落而下。林东海衣摆一卷，直接将利器一举收罗，顺势向前一抛，驱散阻拦。

　　　　“神教净地，俗人退开！”只听一声吆喝，数名白衣少年祭出青蛇白蜂，毒雾蛊风，弥天盖地冲着林东海扑去。林东海见状大怒：

　　　　“谁也拦不了我！”

　　　　只见林东海立刀点地，横向一抡，扫起一阵劲风拦在刀锋之上一卷，右臂一震，一股掌劲顺刀势将气猛推出去，冲散面前蛊风，随即身形瞬移，冲破防线，追赶着太阳西沉的速度；提气直奔峰顶。

　　　　※

　　　　夜幕降临在玉泉峰顶上的时候，冷风渐渐静止下来。神教大殿前面的宽广水池，如同一幅对称的画一般，纯净地倒映着一轮刚刚升起的圆月。在这个清冷又萧瑟的早春夜里，青白分明得如同水墨虚境。林东海踏上玉泉峰顶的时候，只看见雷震天盘坐在天地与镜像之间，不动不摇地挡住最后的一段路程。

　　　　而在道路的尽头，赫然惊见林小帆和苏云被绑在神殿的两侧，口中塞着布，呜呜叫着冲他用力地摇头。林东海内心顿时像被抽了一鞭似的揪了起来，紧握着刀把，凝神戒备地止步在水池的另一侧边沿：

　　　　“雷震天，我依照约定来了，放了我弟弟林小帆。”

　　　　然而雷震天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没有回答。长长的白纱从他的肩上垂下，遮掩他的身体。他宛如一尊精美的塑像，守护着身后神殿。忽然，一阵细微的风吹动檐角的风铃摇晃，吹起细微的铃声颤动，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平静无波的池面上荡开涟漪的刹那间，犀利刀气剖开水面，在半空划出一道笔直的白光，激起万丈波澜，利刃贯向雷震天身体。

　　　　“唔唔唔唔——”林小帆远远地摇着头，奋力地发出叫声。然而就在眨眼之间，林东海的刀锋穿透了雷震天的身体。

　　　　“嗯！？”讶异对方的静止，林东海瞬间分神。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雷震天身后突然爆发一道掌气，直击他的心口。藏在雷震天身后的雷霆一击得手，腾身而起，手中回旋镖直取林东海命门。就见林东海凝气一挺，胸口硬受一掌，刀锋随之抽离雷震天的身体，登时血溅五步。他就势向池中一踩，旋身避开回旋镖，回身一掌轰向雷霆，将他震出丈外。

　　　　“哼，上别人家做客不脱鞋，没礼貌。”雷霆揩了一把吐出了鲜血，收回飞镖指向林小帆。

　　　　“原来是你在捣鬼”林东海站定了，强行压下胸口反涌的气血，不甘示弱地看着他“说，要什么条件。钱、地盘，还是作坊，随你挑。”

　　　　“放你娘的狗P！你以为我看上你们林家那几个臭钱了吗？”雷霆神经质起来“我告诉你，就是你把金山银山都摆到我面前，我也不稀罕！要老子放林小帆是吧，可以！拿你的命来换！”

　　　　“想让我自尽，这不可能。”

　　　　“哈……怎么，武林盟主也有怕死的一天啊？林小帆，睁开眼睛看看你哥，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你的命还重要，他舍不得为你而死啊……”雷霆幸灾乐祸地发作起来，殊不料这一松懈，林东海的刀光立即杀至眼前，他还没来得及应对，手腕就被刀尖挑中，回旋镖登时脱手，人也被击倒在地。

　　　　“我不仅不能为他死，我还要为了他好好活着。跟他一起活一辈子。”林东海一步上前，举刀要废雷霆脚筋。然而就在砍下的一瞬间，一双苍白的手，紧紧抓住了锋利的刀刃林东海盛怒地看着挡在面前的人，难以置信地一声怒吼：

　　　　“小冷！你站在他那一边吗！”

　　　　“不是。”冷冬寒中毒受伤的身体支持不住，软软跌跪在地，然而双手依旧紧握刀刃不放，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滴落，滴滴答答地洒在了雷霆纯白的衣摆上。

　　　　“你……”雷霆意外地一愣，随后立即回神，袖中银针在眨眼之间偷袭林东海。

　　　　“找死！”林东海臂一颤，震开冷冬寒双手，刀背在面前一过，挡开射向双眼的银针。灵敏的感官却在迎面而来的一阵风中，嗅到了淡淡的火药味。而雷霆却在这一刻将吹着的火折点上了洒在石砖缝里的火药粉。随着“嗤”的一声，天黑暗淡的地面上爆出了一团火花，迅速的向神殿方向蹿去，而那尽头，正是神殿所在。

　　　　林东海神色一变，刀背向水面一派，激起池中清泉，双手如大鹏展翅张开，运起周身气劲将池水推向着火处，成功将火扑灭。然后一掌震飞雷霆，朝着两名人质走去。

　　　　※

　　　　当林东海第一时间走向苏云的时候，这个女人的眼中，流露出失而复得的喜悦。然而，当林东海割断绳索，将她放下来，却连一眼也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便转身走向林小帆的时候，她那已经布满裂痕的心，终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尘埃。

　　　　“海……”苏云伸出手去试图阻止林东海的脚步，但就在那一刻，她看着林小帆身前不远处那条细不可见的引线，刹那间住了嘴。那根线，系着大殿支柱下的炸药，只要被扯动，旁边的炸药就会被引爆，他们两兄弟，甚至自己，都会

　　　　“唔——唔唔唔唔！”林小帆看着自己跟前那条引线，冲林东海使劲地摇着头，奋力地发出警告的叫声。然而就在这时，他却瞥见苏云在林东海身后，流露出坚定又绝望的神情。刹那间他心如明镜，他明白这个女人想要在这里，与所有人同归于尽，于是他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撑裂了嘴角吐出口中的破布，冲着林东海大吼一声：

　　　　“别过来——”

　　　　然而，仍旧是晚了那万分之一秒钟。

　　　　林东海的脚，踩上了那根细细的引线，在惊觉的那一瞬间，引爆了藏在两侧石雕后面的炸药。

　　　　巨大的爆炸声，在一瞬间，超越了双耳的极限，让听觉瞬间失聪。林小帆原以为，爆炸就像枪战片里那样，自己会被火红的烈焰吞噬；然而，他看到的却是雷霆疯狂的惊喜，以及苏云满足的笑，而最后这一切，在一瞬间，被一片无比耀眼的白光吞没，瞬间黑暗。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意识直塞弥留之际像是辗转了漫长的日与夜，又像是只过了眨眼的时间，林小帆再看见时，面前只有林东海一个，在火海蔓延的残柱乱瓦之中张开了双臂，紧紧将自己护在怀里。

　　　　“哥！”

　　　　林小帆叫了一声，头顶上方却传来一声怂人的轰响，猛一抬头，就见燃烧倒塌的房梁正正朝着他们兄弟砸下来。此时林东海咬紧了牙关向前一倾，像一棵开枝散叶的大树一样，遮挡在林小帆上方，用头颅与肩膀扛住了倒下的大梁。发冠在猛烈的撞击下松脱，乌黑的长发随着鲜血一起滑落，遮掩了他硬朗的脸庞。

　　　　“哥——”

　　　　“别怕。”林东海肩一耸，顶开身上的压迫，快速割断林小帆身上的绳索，一把将他的手搭在肩上，挥刀挡开纷纷掉落的瓦砾，搂着他出了废墟，将他放坐在神殿前方的水池边。

　　　　“帆儿，伤了没有？你可有中毒？”

　　　　“没有……”

　　　　“好。好……”林东海拍拍林小帆的肩，起身回头看了看即将垮塌的神殿。这时林小帆才看见，林东海的整个后背，已经被鲜血浸透了。青衫暗红的一整片，紧紧地贴在身上，。

　　　　“哥”林小帆揪心地看着他背后染成暗红的青衫，脑中掠过刚才苏云那狠心的神情，想起那晚听到的秘密，眼中不禁一阵酸楚“嫂子她……”

　　　　“哥知道……哥都知道。”林东海冲着他挤出一个平和的笑容“放心吧，哥有分寸。先回头救人再说。”

　　　　林东海将浸血的外袍扯下来在清池里一沾，抖开往身上一披，提起佩刀冲入了燃烧的废墟。

　　　　神泉教的殿堂一炬覆灭，熊熊的火焰燃烧着神殿上好的梁柱，滚滚浓烟夹带着浓郁得令人透不过气的檀香味，从灵山峰顶吹向远方。林东海用湿布捂着口鼻，艰难插步在废墟之中。熏眼的浓烟中，他努力分辨着物影和人影。

　　　　“云娘！云娘你还在吗——”

　　　　而苏云，此时正躺在呛人的浓烟中，万念俱灰的看着头顶残破燃烧的屋顶。林东海踏上雷引的一瞬间，她心中忽然感到一阵姗姗来迟的解脱。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一直被雷霆绑在角落里的杜秋风却突然扑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爆炸和掉落的屋瓦，然后两人一起被沉重的梁压在了下面，无法行动地被困在火里。如今，林东海的声音就在不远处一声声传来，而她的心，却不再像先前那样惊喜与期盼，她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一切那样，悲伤地闭上了眼。

　　　　“云娘！”

　　　　头顶传来的叫声再度惊醒了她。林东海抡起身上的湿衣拍灭了梁上的火焰，用力将木头搬开，一脚踢开压在她身上的杜秋风。

　　　　“我不用你救，你走吧。”苏云有些沙哑地说道。

　　　　“出去再说。”林东海说着，用湿衣将她裹住抱了起来。但没想到的是，脚边的杜秋风却在这个时候动弹了一下，竭尽全力地蹬着被砸断的腿爬上来：

　　　　“夫人，夫人……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可以为你死，我可以一辈子跟着你……”

　　　　“可我不喜欢你”苏云此刻再没有什么顾忌了“从小就不喜欢，我也不要你阴魂不散地跟着我。”

　　　　“你记得，你记得小时候的事——”杜秋风睁大了眼睛，努力地想要站起来，抓紧了林东海的脚不放“她还记得我，还记得我！你不能走，你不能带她走，她是我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没有权力拥有她——”

　　　　不可告人的秘密被说出来，苏云愣了一愣，随即平静地沉下脸，对林东海说：

　　　　“海哥，走吧，我不想死在这个人身边。”

　　　　“嗯。”林东海不厌其烦地一脚踢开杜秋风，抱着苏云火速奔出神殿。

　　　　“夫人——夫人——”杜秋风绝望又凄厉的叫声在火里响了起来，但不久，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崩塌声掩埋，再也听不见了。

　　　　苏云躺在林东海怀里，木然地看着外面被火映红的夜空，心里死一般地宁静。

　　　　“云娘，你怎么样？”林东海将她抱到水池边放下。

　　　　“哥，嫂子她……”一直等在外面，看着他们出来的林小帆指着苏云裙子睁大了眼镜。只见鹅黄色的裙摆，大半已经被血浸透，沾污的绣花鞋跟，正一滴滴地往下滴血，俨然是小产迹象。

　　　　“云娘！”

　　　　“海哥，我们本来有个孩子的。”苏云摸摸自己的肚子，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地平静说道“可是后来没有了。所以，我想补上……可这命，注定你我没这缘分。”

　　　　“别说了，先止血。”林东海解开她的衣带，撕下她里衣上看起来干净的镶边“帆儿，你到旁边回避一下。”

　　　　“哦……要我帮把手尽管叫啊……”林小帆肿着嘴角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