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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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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兄要臣弟做什么?”

    “走一趟邯郸。”

    “去邯郸做什么?”

    “接张子。”

    “张仪?”公子华圆睁两眼。

    “嗯,”惠文公敛起笑容,“你的疾哥前几日捎信,说是要在邯郸等候张子,迟些日回来。寡人当时还在纳闷儿,这辰光明白了。你方才说得是,不防一万,得防万一。你这就走趟邯郸,与你疾哥一起,无论如何,得将张仪毫发无损地带到咸阳!”

    “臣弟领旨!”

    贾舍人一行晓行夜宿,在一个明媚的午后驰进邯郸城门。

    “好信儿?”舍人、香女皆是一怔。

    贾舍人吩咐飞刀邹将车辆停到一家颇有特『色』的酒肆用膳。

    候菜期间,贾舍人指向不远处的丰云客栈道:“看到那家客栈没?苏相国初来邯郸时,就住那儿,看外观不错,不知可趁张大人的意?”

    “邯郸是贾兄地盘,在下悉听尊便。”张仪拱手。

    “唉,”张仪长叹一声,“说起这事,在下真也汗颜。近几日来,在下反复思虑,可思来想去,真还没个去处。”

    贾舍人吩咐飞刀邹将张仪的行李送到客栈,饭后自与张仪、香女步行过去。

    店家迎出。

    贾舍人指张仪两口子介绍道:“这是张子,这是张子夫人,皆是相国苏大人的朋友,从楚国来,暂在贵店安身几日,劳烦店家了。”

    “呵呵呵,”店家满脸堆笑,“苏大人的朋友驾临,小店蓬荜生辉!”又朝张仪、香女深鞠一躬,“小店虽说寒酸,却占地利,离宫城最近。张子、夫人若不嫌弃,就请选套房舍。”

    张仪还个礼:“不用选了,就是苏大人住过的地方!”

    店家引他们走过大厅,来到后院一处雅院,推门揖道:“张子、夫人,苏大人所住,就是这进院子!”

    张仪一看,好家伙,气派非凡,宽敞明亮,大大小小六个房间,装饰奢华,家具一应俱全。香女急道:“店家,这进院子大了些,能否换套小的?”

    店家迟疑一下,目视贾舍人。

    舍人未及答话,张仪摆手:“不大,不大,就是这儿了。”

    店家转对小二:“小二,客人住甲院,拿行李来!”

    一路下来,香女已经添置了不少日用,整出两个包裹。

    小二与飞刀邹各提一个过来。

第069章  张仪舍脸投义兄 苏秦计羞结拜人(2)() 
张仪、香女还礼:“谢贾兄了!”

    张仪、香女送贾舍人出店,飞刀邹已经坐在驭手位置,舍人上车,依依惜别。

    张仪二人返回院子,香女关上房门,对张仪道:“夫君,已经没钱了,怎能再住这进大院子?”

    “咦,钱呢?”

    张仪连跺几脚,却也徒唤奈何,接过报牌,恨恨地回去。

    香女拿出钱袋,摊开,果然里面一枚金锾也没有了,只有几十枚魏布。

    香女屈指算道:“靳大人共赠十锾,付医家谢礼一锾,让小二买『药』一锾,小二返回时,送谢礼二锾,余下几锾,路上用了。”

    张仪微微皱眉:“你再寻一寻,看有否漏掉的?”

    香女苦笑,半是抱怨道:“一路上,贾先生那么有钱,也还知道节俭,我们身上没钱,花起来却是手大,能余这点儿已是不易了。”

    “夫人放心,”张仪扑哧一笑,“店家眼下还不知道我们是穷光蛋,在这儿暂撑几日,待见过苏秦那厮,莫说这点儿小钱,纵使百锾,也不在话下。”

    “嗯嗯。”想到苏秦,香女这也安心了。

    翌日晨起,香女早早起床,洗漱已毕,拿出舍人在韩国郑都为张仪置办的新衣冠,让张仪穿上。

    张仪对镜自赏有顷,转对香女:“合身不?”

    “嗯。”香女拉拉肩胛处,满意地点头。

    门人看过,抱拳:“请先生稍候,待小人禀报主公,再来相迎。”

    “呵呵呵,凤凰落架,架子却不能倒!”张仪耸耸肩,将昨夜写好的名帖揣入袖中,冲香女扬扬手,拉起长腔,“走喽!”

    香女倚在门上,望着他走向过厅,正欲回身,见张仪忽又拐回,迎上道:“夫君,忘掉什么了?”

    “没忘什么。”张仪挠挠头皮,多少有些尴尬,“猛然想起一事,仪与苏秦同窗数载,玩笑开得多了。待会儿见到他,他必请仪吃酒,也一定会陪仪前来客栈探视,不定会与仪同榻而眠呢。若是见到你,知你是……是仪内人,他定会打趣,让人好不尴尬。”

    香女略怔:“夫君之意是……”

    “仪是说,”张仪略顿一下,“待他来时,就称你是吴国的香公主,此番赴赵,碰巧与仪同行—”

    香女扑哧一笑:“夫君,甭再说了。拐来绕去,听起来也够烦的。待苏兄来时,夫君就说,香女是奴婢兼护卫,随身侍奉夫君的,不就得了。”

    “这……如何使得?”

    “这……如何使得?”

    “有何使不得?”香女笑道,“实际就是嘛。”

    张仪拥抱一下香女,不无轻松地走出客栈。

    张仪已从店家口中探知这日无朝,也不着急,优哉悠哉地晃到相国府,也就是此前的奉阳君府。

    许是张仪起得过早,相国府的红漆大门依然关闭。张仪走到门外的石狮子边,将一只脚踩在雄狮的石屁股上,扎下架子等候,心里盘算见到苏秦时该如何说话。总而言之,不能让他瞧扁了。

    “嗯嗯。”想到苏秦,香女这也安心了。

    不消多久,大门“吱呀”洞开,一人拿扫把出门,正欲扫地,见张仪将脚踩在石狮子上,大喝一声:“何人敢踩相府狮子?”

    就要见到苏秦了,张仪的气『色』原本不错,吃此一喝,倒是来气了,斜他一眼,索『性』将脚在狮子屁股上连踹几下,皮笑肉不笑道:“哟嘿,踩了,你要怎样?”

    那人也不答话,飞跑回去,不一会儿,涌出几个人,朝张仪拢来。

    张仪眼珠儿一转,忖道,若是与下人动粗,待会儿见到苏秦,倒也不雅,遂放下腿脚,微微抱拳,赔出笑道:“你们这是来迎客呀!去去去,迎客也还轮不上你们,叫你家主子出来!”

    见他言语托大,几人果然住脚,一个年岁大的门人问道:“你是何人?”

    “姓张名仪,找你家主子来的,叫他出来迎客!”

    门人打个惊愣,扫一眼众人,又将张仪一番打量,拱手道:“先生可知我家主公是谁?”

    “哈哈哈哈,”张仪大笑几声,“不就是姓苏名秦吗?”

    “这……如何使得?”

    “先生可有名帖?”

    “有有有。”张仪从袖中『摸』出名帖,递上。

    张仪连跺几脚,却也徒唤奈何,接过报牌,恨恨地回去。

    门人看过,抱拳:“请先生稍候,待小人禀报主公,再来相迎。”

    门人进去,一刻钟后走出,对张仪打一揖,将名帖递还,揖道:“主公昨夜进宫,一宵未归,请先生改日再来。”

    “哦,进宫去了?”张仪自语一声,接过名帖,沿来路走回。

    次日张仪再去相府,递上拜帖,门人看也没看,递还拜帖,揖礼:“张先生,相国还没回来呢,请先生改日再来。”

    香女倚在门上,望着他走向过厅,正欲回身,见张仪忽又拐回,迎上道:“夫君,忘掉什么了?”

    “相国哪儿去了?”张仪问道。

    “不瞒先生,”那门人走近一步,压低声,“听说是陪君上前往鹿苑行猎去了。”

    “几时回来?”张仪显得急了。

    门人摇头:“这就说不准了。陪君上行猎,少说也得三日五日。”

    苏秦不在府中,再急也是白搭。张仪连叹数声,悻悻然踏上归路。

    如是七日,香女悄道:“夫君,只剩一枚布币了!”

    张仪吸进一口气,咬紧嘴唇。

    “怎么也不见贾兄了呢?”香女皱眉,“要不,你打听一下他,只要找到他,让他救个眼前急。”

    话音落处,店家敲门,兴冲冲道:“张子,好消息,相国大人回府了!”

    “苏子又是何时以天下为念的?”

    “你怎么晓得?”张仪问道。

    “嗨,在下替张子着急呢。今儿一大早,在下就到相府门前打听,刚好遇到相府家宰袁大人从外面回来,在下拦住他,问相国大人回来没,袁大人说昨夜回来了。到府上已快后半夜,这辰光还没起榻呢。”

    “嗯嗯。”想到苏秦,香女这也安心了。

    张仪大喜,紧忙穿戴妥当,疾步而去。

    张仪与相府的几个门人已经混熟了,半开玩笑道:“听说你家相国还没起榻,你看看这辰光起来否?”

    门人却脸『色』沉起,朗声应道:“张子不可无礼,我家相国雄鸡一鸣时就已起榻了!”

    张仪赔笑:“起榻就好。”递上拜帖,“请将此帖呈交你家相爷!”

    门人接过,揖礼:“先生稍候,小人这就禀报。”转身进去。

    足足过有一个时辰,门人方才跑着出来,对张仪喘气揖道:“先……先生久……久等了,实在对……对不住。”

    张仪心里窝火,却也不便发作,淡淡说道:“引路吧!”

    “不瞒先生,”那门人走近一步,压低声,“听说是陪君上前往鹿苑行猎去了。”

    “不……不可,”门人喘会儿气,揖道,“主公正在会客,是韩国使臣,正在商议重大国事。在下禀过,主公收下拜帖,约先生明日辰时再来!”

    “什么大事?”张仪怒从心起,厉声喝道,“你这就去报苏秦,就说是我张仪到访,让他出门迎接!”

    门人再揖:“小人不敢。小人恳求先生这先回去,明日复来。”说着双手呈上一只牌子,“这是报牌,明日辰时,先生带上此牌,就无须禀报了。”

    张仪连跺几脚,却也徒唤奈何,接过报牌,恨恨地回去。

    其实,这些日来,苏秦既未接待韩使,也未陪赵侯去鹿苑行猎,而是天天坐在听雨轩里,听贾舍人讲述楚国政治及张仪在楚的故事,这辰光舍人讲的是昭阳如何设计陷害张仪,听得苏秦两眼发直。

    贾舍人讲完,端茶润口。

    香女倚在门上,望着他走向过厅,正欲回身,见张仪忽又拐回,迎上道:“夫君,忘掉什么了?”

    苏秦将和氏璧一事的细节从头至尾回想一遍,思虑有顷,凝眉问道:“纵观此陷,大处虽有疏漏,细节上却是一气呵成,并无破绽。听闻昭阳是个粗人,何能想得如此细微?”

    “姓张名仪,找你家主子来的,叫他出来迎客!”

    “是陈轸设的局。”舍人小啜一口,缓缓说道,“陈轸受秦公委派,已在楚地蹲守两年有余。逐走张仪是他的诸多功劳之一。”

    “唉,”苏秦轻叹,“列国君主,唯有秦公是个大才。有雄图远略不说,还能知人善任,谋事有条不紊。此人若进鬼谷,得受先生指引,天下昌平或指日可待。”

    “好!”苏秦思忖有顷,抬头,“秦人那儿有何动静?”

    舍人抱拳:“苏子动辄想到天下昌平,实令在下敬佩。”

    “贾兄这是不了解在下,”苏秦苦笑一声,“在从咸阳回蹿的路上,在下并没这么想。在轩里的破草棚里拿锥子刺股之时,在下也没有这么想。”

    “那时苏子所想何事?”

    张仪回到店中,黑青着脸,呼呼直喘粗气。

    “回蹿路上,在下所想的只是自己。想的是,在下说秦为何挫败。锥刺股时,在下所想的是如何遏止秦势,成就此生辉煌。”

    “苏子又是何时以天下为念的?”

    苏秦想起琴师,想起他的绝唱,黯然神伤,垂头默哀一阵,几乎是由喉咙里挤出一句:“是听了一个人的琴声。”顿有许久,又蹦出一句,“他弹得真好,堪称天下第一琴。”

    门人看过,抱拳:“请先生稍候,待小人禀报主公,再来相迎。”

    贾舍人正想听下文,苏秦却转过话头,抱拳道:“不说这个了。听闻与张仪一道的还有一位姑娘,她是何人?”

    “是他夫人。”舍人应道,“此女是吴国前大夫公孙雄的后人,其父公孙蛭为雪先祖之仇,自创公孙剑法,与越王无疆决剑,同归于尽。”

    “唉,”苏秦轻叹,“列国君主,唯有秦公是个大才。有雄图远略不说,还能知人善任,谋事有条不紊。此人若进鬼谷,得受先生指引,天下昌平或指日可待。”

    “她叫什么名字?”

    “叫公孙燕,因天生体香,小名香女。香女聪明伶俐,剑艺超群,且心地良善,是个好夫人,更是一个奇女子。”

    “好啊!好啊!”苏秦连赞数声,“贤弟喜得佳偶,在下也就宽心了。”

    贾舍人略怔:“苏子缘何独喜此事?”

    “因为在下欠他一个女人。”

    贾舍人正欲刨根问底,袁豹进来,禀道:“主公,在下收下张子拜帖,约他明日复来。张子暴跳如雷,跺脚走了。”

    “唉,”苏秦轻叹,“列国君主,唯有秦公是个大才。有雄图远略不说,还能知人善任,谋事有条不紊。此人若进鬼谷,得受先生指引,天下昌平或指日可待。”

    贾舍人笑道:“苏子如此待他,莫说是张子,纵使在下,肺也让你气爆了。”

    苏秦笑应道:“真正的好戏,尚未开场呢!”又转对袁豹,“明日诸事,可否齐备?”

    “回禀主公,”袁豹禀道,“都齐备了。自辰时到午时,在下排得满满的。”

    “舞师来没?”

    “来了。邹兄正引他们收拾场地,这辰光正在忙活呢!”

    “好!”苏秦思忖有顷,抬头,“秦人那儿有何动静?”

    “一切照旧,不过,前日又来一人,看外相是个纨绔公子。”

    “唉,”苏秦轻叹,“列国君主,唯有秦公是个大才。有雄图远略不说,还能知人善任,谋事有条不紊。此人若进鬼谷,得受先生指引,天下昌平或指日可待。”

    “是公子华来了。”苏秦笑对贾舍人道,“听说此人守在大梁,一直盯着孙膑呢。秦公这派他来,想是已知张子到此,志在必得了。”

    贾舍人震惊:“苏子,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呵呵呵,”苏秦笑过几声,“干一行,务一行嘛。”又转对袁豹,“知会秦使,邀他明日午时到访,就说本相请他观赏一出好戏。”

    张仪回到店中,黑青着脸,呼呼直喘粗气。

    张仪吸进一口气,咬紧嘴唇。

    香女料他又吃闭门羹了,陪他闷坐一会儿,小声问道:“苏兄还没回来?”

    张仪猛然跳起,歇斯底里地一把抓过旁边一盏铜镜,狠狠扔到门外。铜镜碰到廊柱,掉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响。

    张仪猛跺一脚:“从今往后,你不许再叫他苏兄!这种寡情少义之人,他不配!”

    铜镜的响声招来店家。

    店家过来,见门大开,走进来,拾起铜镜,瞟他一眼:“张子?”

    张仪脸『色』发白,顾自喘气。

    店家将铜镜复置原位,哈腰揖道:“相国大人他……没有回来?”

第069章  张仪舍脸投义兄 苏秦计羞结拜人(3)() 
“张子且请消气,细细说来,”店家劝道,“难道是相国大人不肯相认?”

    张仪又喘一会儿,缓过气来,将这日的遭遇细细讲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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