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逆之吕布新传-第4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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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噫！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我终于明白了，这下子终于全都想明白了！”郭嘉不由得失声惊叹了！他是极聪明的人，刹那之间便想明白了所有的事儿。大司马的币制改革，说穿了就是变戏法儿，将一枚一两重的并州金币变成了一斤黄金。如此一来，一斤黄金就变成了十六斤黄金，四十万斤黄金的亏空便成了两万五千斤黄金的债务，只不过这是以整个洛阳政权作为押头儿的。若是洛阳政权的信用破产，并州金币立刻便成了一堆废铁，，那时就真完了。

　　　　作为多年的老友，荀攸很清楚，郭嘉智计无双，才大如海，这里面的门道儿，他眨眨眼就能想明白的。“奉孝，这四十万的亏空，被王隗这一招儿币制改革，轻轻松松地就抹掉了。素日里，世人只看到王隗的兢兢业业，却全然没有想到他胸中有绝大丘壑！真度支才也！”

　　　　“这一关儿刚刚顺利度过，大家伙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刚刚想喘上一口气儿，这不，讨吕联军又来了。大司马在并州一十四年，拼死拼活，费劲千辛万苦攒下的那些家底儿，都他娘的填到司隶、凉州、西域的无底洞里面去了。再加上救济灾民，你想想，财政能好吗？”

　　　　“如今外有强敌，内有内忧，国库空虚，朝廷无钱，大司马示意王司徒劝说世家大族们出钱，朝廷以名爵相谢，便是封个万户侯，也不是不可以谈的。可是结果儿呢？王司徒碰了一鼻子灰儿，世家大族们狮子大开口，要大司马让出大半儿权力。三公的位置，要两个，九卿之中，只留下卫尉和光禄勋，其他的全要，不仅如此，还要三个万户侯，二十个列侯。”

　　　　“虽说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条件也太黑点儿了吧！王司徒的老脸立刻就黑了，他按捺住骂娘的冲动，耐着性子和世家大族软磨硬泡，终于收到了最后通牒。三公得其二，九卿得其五，三个万户侯，三十个列侯儿。这是最后的价码儿，再也不能通融了。”

　　　　说到这里，荀攸便住口了，剩下的话还用再说吗？以郭嘉的聪明，还看不出来吗？果然，郭嘉果然聪慧，立刻便明白了。“公达，我明白了，这是赤裸裸的敲诈，趁他病要他命！别说是大司马，就是我郭嘉都不会答应的。愤怒之下，大司马便使出了赋税新政这一招儿，逼着世家大族表态了。你们不是狮子大开口吗？是敌是友，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吧。”

　　　　“于是乎，便出了吴珂这一桩儿事儿，这里面肯定有世家大族的影子。可是，如此一来，没了世家大族的支持，大司马如何逐鹿天下？还有，卷进这一场政潮里面的太学生，都是因为年轻气盛，不了解政治的肮脏，才上了世家大族的当，朝廷能否法外施恩，放他们一马儿？”

　　　　到此为止，郭嘉的目的便昭然若揭了。荀攸脸上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奉孝，你说的是两件事儿，我一件件和你掰扯。依靠世家大族打天下没错儿，但是，能够依靠的只是少部分，并不是全部。王家是世家大族吧，严家也是世家大族吧，蔡大家，卢子干，皇甫义真，甚至我荀攸，马太常都算世家大族吧。自古以来，人主都是杀一部分留一部分的。”

　　　　“远的不说，就说这几年，荆州刘景升杀过世家大族，益州刘君郎杀过世家大族，白马将军公孙瓒杀过世家大族，平州牧公孙度杀过，袁公路也杀过！袁本初和曹孟德没有杀，不是他们不想杀，是他们还没有腾出手来杀。一旦稳定了后方，他们也会掏出刀子杀人的！”

　　　　“为什么诸侯们都要诛杀世家大族呢？其一，世家大族们太过贪婪，诸侯们忍不下这口气儿！其二，杀人立威，以儆效尤。其三，这是最便捷的敛财之道！朝廷正在危难之时，世家大族们不但作壁上观，还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以大司马的性情，是绝对忍不下这口气的。并州军的财路，多半儿在商税上，田租和算赋、口赋只是小头儿。如今西域那边一开打，丝绸之路就断绝了，诸侯联盟讨吕，天下的商路也他娘的断绝了，如此一来，原本的小头儿小头儿就成了大头儿。要想不对小民百姓的生活造成大的影响，只好在世家身上打主意了。”

　　　　荀攸的这一番话，言简意赅，抽丝剥茧，将大司马实施新政的来龙去脉来讲得栩栩如生。听得郭嘉感同身受，深切地体会到了朝廷和大司马的无奈。同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构想的联合天下世家逐鹿中原的梦想已经彻底儿成为泡影了，至少二十年之内休要再提起。

　　　　“那些太学生呢？朝廷将如何处置？”郭嘉开口问道，他的脸上满是落寞。“无它，依照汉律治罪，绝不滥加株连！”荀攸斩钉截铁地答道。“我刚从南宫回来，三公九卿的廷议之上，昭懿夫人亲口说的：‘卖不卖东西，是商人自个儿的事儿，并没有触犯汉律，不可治罪。’罢市都没事儿，罢课又算得了什么？我猜，杀人的大辟，致人重伤的流刑，而已！”

　　　　说到这里，荀攸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了。“奉孝，直到此时，朝廷还在隐忍不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是世家大族再不收手，反而继续兴风作浪，洛阳城中就要流血千里了。”“公达兄说得极是！直到此时，朝廷的确还在兀自隐忍，顾全大局。郭嘉受教了！告辞！”

　　　　出得门来，郭嘉的心情喜忧参半，喜的是朝廷措置此事，分寸拿捏得极好，忧的是，自己的梦想和大司马的战略简直是背道而驰！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背道而驰，不如归去，另投明主。世家大族面临着生死抉择，他郭嘉郭奉孝也面临着仕途上的生死抉择。

　　　　何去何从，郭嘉不知道，世家大族是否会收手，就此服软儿，郭嘉也不知道。

第８０６章：阎行的前程（）　
就在洛阳城中暗流涌动，太学生们大打出手，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之际，太尉皇甫嵩的车驾终于到达了司隶的商县。随同皇甫嵩一起到达商县的，有八百多百战之余的老卒，这些老卒都是他的私兵。当年皇甫嵩在长安城中趁乱诛除董太师全家，靠得便是这八百精锐劲卒。

　　　　此次出征，皇甫嵩早就想好了，此次督师商县，应对汉中张鲁的进犯，自己扮演的大概是在后方稳坐钓鱼台，催粮催饷，坐待捷报的角色。亲冒矢石，披坚执锐，率领大军冲锋陷阵的事儿，大概是轮不到他的。他若是去了前线，亲临战阵，那将让臧霸将军情何以堪？

　　　　再者说来，他是三公之一的太尉，身份异常尊贵，督师前线就是给了张鲁好大的面子。一旦亲冒矢石，有个闪失，朝廷的脸面丢不起。说好的督师，结果儿太尉战死了，这才是天大的笑话儿。那时，在天下人眼中，他皇甫嵩就成了董太师的弟弟董旻一般的粗豪人物。

　　　　既然如此，自己帐下的这八百私兵总要有个妥善安置才是，整日里带在身边儿，是十分招忌惹眼的事儿。大司马虽然不以为意，可是马忠、曹雍和并州诸将，心中难免会有些不太好的想法儿。当年在长安城，他皇甫嵩率领八百私兵就能攻杀董太师全族，若是洛阳城中一旦出了乱子呢？想到这里，皇甫嵩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件事儿得马上办、立刻办！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儿便是趁着此次督师，将这八百私兵提上一两级，尽数安排到军中去，担任军侯、屯长、都伯之类的军官。如此一来，不但能让并州诸将和暗影、司闻曹放心，还能给八百私兵图谋个前程儿。凭着自己大汉军界元老的面子，大司马肯定会笑着应允的。果然被皇甫嵩料中了，他一提出来，朝廷立刻便大开绿灯了，特事儿特办，办得极快。

　　　　皇甫嵩部下的八百私兵，每个人至少都提了两到三级，职位最低的也是个两百石的屯长。除了留在皇甫嵩身边的几十个之外，尽数撒到了东到辽东、西到西域的汉军之中。如此一来，这八百私兵立刻便大喜过望了。原本指望着能提个一级半级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不次拔擢！要知道，一次提拔两级，在本朝军界的历史上，绝对是凤毛麟角的，何况这一次是八百人一齐提拨，可谓前无古人。即便是留在皇甫嵩身边儿的老卒，也照样提拔了两三级。

　　　　皇甫嵩的做法儿，立刻便赢得了军中老卒的尊敬。“看人家皇甫太尉，位高权重，却颇有袍泽之意！跟随他多年的老卒，功劳大的做了军侯，功劳小些的做了屯长、都伯。”“说得是！如此看来，皇甫义真是个念旧情的人儿！跟着他干，绝对没错儿！”“就是这个理儿！”消息一传开，不但是皇甫嵩所带的一万郡兵，就连远在商县的臧霸部下都立刻沸腾了，皇甫义真是四朝元老，大汉军界的泰山北斗，德高望重，此次出马，区区张鲁刘焉何足道哉？

　　　　显而易见，朝廷中的某些人，还有马忠、曹雍等并州诸将不太放心，巴不得皇甫嵩的这八百私兵早早离开大汉的京师洛阳城。他们一日不走，这些人便一日寝食难安，故尔三天就？？办完了。可是无论如何，这事儿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局中之人，个个都得偿所愿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儿办得极其漂亮，大司马够意思！官场中的潜规则，花花轿子人抬人，我皇甫嵩是知恩图报的人，一定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很快，报答大司马的机会就来了，事儿就应卫尉韩遂和他的女婿阎行身上。大司马做事儿漂亮，太尉皇甫嵩做事儿更漂亮。

　　　　阎行的的本职是卫尉丞，是卫尉的主要佐官，秩千石，但是身上挂着中郎将的虚銜儿，也跻身两千石大员的行列之中了。只要谨慎供职，不出大错儿，循资升转，不过三五年，一个实缺太守是跑不了的。可是，要想在大汉的军界厮混，就得有军功不是？军功从哪里来？自然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于是乎，韩遂韩文约便来走皇甫义真的门路儿来了。

　　　　“义真兄，我韩遂自从入京之后，蒙大司马垂怜，让我做了卫尉一职。但是，我毕竟是叛军的大首领，祸乱三辅十余载，朝野之间的凉州、司隶人士对我颇有微词。看现在这个情况儿，我韩遂能够保全头颅，得以善终就是天恩高厚了。再想出京独当一方，那是休想了！”

　　　　就在皇甫嵩离京前三日，卫尉韩遂轻车简从，带着女婿阎行去了皇甫嵩的太尉府。双方寒暄已毕，韩遂便开门见山，说出了上面一番话。皇甫嵩的眼光是何等老辣？一看韩遂带着阎行前来，就心知肚明，大概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可是韩遂不说，他也只好随口敷衍了。

　　　　“文约贤弟，不是老哥儿我说你，你这样想就不对喽！卫尉是什么职位，那是大九卿之一，中两千石的阶级！本朝的则例，宫门之内，统归光禄勋，宫门之外，皆属卫尉，京师治安，是执金吾的责任。本朝的名将李广、程不识都做过卫尉，这两位可都是鼎鼎有名的名将！”

　　　　“我说文约老弟呀，你想出京独当一方，就他娘的直说好了，用不着拐外抹角，在老哥我的面前玩里格朗儿。大九卿之一的卫尉你都看不上眼，咋地，让你做卫尉，你还觉得委屈了？”皇甫嵩的一席话，占住了理儿，再加上大汉军界元老的身份，说得韩遂立刻就面红耳赤了。响鼓不用重锤，一看韩文约知错了，自己的责任也尽到了，皇甫嵩的口气便和缓了。

　　　　“文约老弟呀，我说你这么聪明的人儿，咋就看不清楚时局呢？你也知道朝野之间对你微词颇多，你他娘的自己都怕，大司马就他娘的不怕？总得让你在卫尉的位子上坐上三两年儿，才能给你挪窝儿吧。这样于公于私都好交代，也好堵上那些清流世家的嘴儿不是？”

　　　　“再者说来，比起你来，黑山贼的大头领张燕更是不堪，坏事儿他娘的做得多了！如今在哪儿？人家现在是安抚幽州、冀州、青州、兖州、徐州等处全权处置大使！在和灵骓那娃子共事儿。灵骓是什么人？大司马的大女儿，吕安、吕征兄弟俩儿的亲姐姐，光是这一份儿信任，就是给上个三公，他张燕也不会换的。”说到这里，皇甫嵩大手一挥，朗声说道。

　　　　“老哥我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卜巳、彭脱你知道不？那是归降的黄巾将领，大司马已经决定，封夏育、卜巳、彭脱三人为乡侯了，食邑五百户！封侯的诏书这几日便会由持节专使赶赴漠北，当面宣布。同时征询他们的意见，是愿意继续留在漠北草原，为国戍边，还是愿意回到大汉的京师洛阳城，安享晚年。”一听这个消息儿，韩遂立刻便动容了。

　　　　夏育是本朝的名将，与臧旻、田晏齐名，是凉州三明之后的名将，论资军中资历比皇甫嵩都老。只是由于落日原一战，全军尽墨，身边仅剩数十骑，这才落到了臧旻、田晏身后。如今得封食邑五百户的乡侯，算得上是名至实归了。可是，卜巳、彭脱竟然也封了乡侯，这实在是出乎韩遂的意料之外了。既然黄巾贼都能封乡侯，自己这个凉州贼自然也是可以的。

　　　　“噫！皇甫老哥儿，你不说，我他娘的还真不知道！仔细琢磨琢磨，还他娘的真是这么回事儿！”韩遂坐在那里，两只眼睛眨了眨，立刻就想明白了。皇甫义真是四朝元老，久在京师，在董太师的手底下都能死中得活，可谓宦海老鸟儿。他既然如此说，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确凿无疑了。“多谢老哥指点！我这个小婿就拜托皇甫老哥儿了！”韩遂起身行了大礼。

　　　　“文约贤弟，你太客气了！一世人两兄弟，你的女婿，我看他，便是我的子侄一般。该说就说，该骂就骂，惹老子生气了抬脚就踹！不过，朝廷的规矩还是要尊重的，是我上疏奏调，还是你去求大司马放人呢？”皇甫嵩连忙伸出一双大手，一把将韩遂扶起来说道。

　　　　“皇甫老哥儿真是个爽快人，不瞒老哥儿，我刚从大司马府里出来。大司马一听，二话没说就点头了，以中郎将调赴军前，在你老哥儿帐下听用。诺，这便是告身文书！”韩遂从怀中摸出一纸文书，微笑着递给皇甫嵩。“他娘的！还好老子我没推辞，一听就点头了！否则，不就里外不是人了？”皇甫嵩朗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韩遂也朗声笑道。

　　　　就这样，为了自己女婿的前程，卫尉韩遂韩文约去太尉皇甫嵩的府里走了一次后门儿。

第８０７章：兵分三路（）　
商县，位于司隶校尉部京兆尹东南。夏商之时，为梁州之域，有周一朝，为古鄀国地。在浩瀚的史册之中，有关商县的记录屈指可数。据左传记载，秦国为将其势力发展到汉江流域去，曾经联合晋进攻鄀国，楚国出动申、息之师援鄀，并使子西为商公，秦晋兵始退。

　　　　秦孝公二十年，卫鞅破魏有功，封之商於十五邑，号曰“商君”。卫鞅被车裂之后，改商地为上雒县，县治在商於古道佛诞地，属关中京畿内史直辖。高帝开国之后，改为上洛县，归司隶弘农郡，光武帝建武十五年改属京兆尹。可是，约定俗成，老秦人还称之为商县。

　　　　商县，也就是上洛县，它的西南百里之外，有一座雄关，名叫武关。商县的重要，便在于它是武关的后据。武关一破，敌军在崇山峻岭之间，沿着丹水北上，遇到的第一座县城便是商县了。商县西北两百里，就是蓝田县，蓝田县之后，便是沃野千里的关中平原了。

　　　　商县、蓝田失陷之后，关中平原便便无险可守了。秦晋联军攻击商县，走的便是这一条道路，史书记载：这一仗，“斩首八万，丹水为之尽赤”。故尔，后人曾经评论说：“扼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