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从挽明开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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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皇会听我父亲的话？”袁嘉升道。

　　　　“哎，那当然。当年在朝廷，武皇只听得进令尊一个人的话。狄大人要是还健在，估计武皇现在也就不会为张昌宗、张易之两位奸诈小人所蒙蔽。”姚崇说。

　　　　袁嘉升注意到，姚崇那天总是话中有话，那一天的万象神宫禁卫，也特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比平时多了不少，确实像是有大事发生了。

　　　　万象神宫门口的禁卫军统领，也是一脸的严肃神情，仔细检查了姚崇和袁嘉升的腰牌，收缴了他们的佩剑，才放行。

　　　　“看来今天有大事要发生。”袁嘉升一进入大殿内，就感觉气氛明显不对劲，八十岁的女皇武则天，坐在高高的龙座上俯视群臣，虽然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但她的体态还算丰腴，娇媚的容颜还残存五六分，她的威严让朝堂之上的百官都战战兢兢。

　　　　武则天旁边站立的，除了姿色卓越的上官婉儿，还有张昌宗、张易之两位绝色男宠，他们兄弟两个确实美若莲花，脸上一脸傲气和杀气。太子李显的儿子李重润、女儿永泰公主兄妹俩暗地里讨论二张弄权，不想被张易之的耳目侦知，张易之添油加醋向武则天进谗言，说他们骂武则天秽乱宫闱，武则天震怒，立即派人叫太子进宫，严厉斥责，他的儿子李重润和永泰公主已经被收押下狱，囚禁起来等待发落。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张柬之等一帮朝臣两旁站立，都默不作声，不敢为太子李显求情，尽管他们在背后支持太子。

　　　　“求皇上饶命！”太子李显不住地叩头认错，泣不成声，道：“求皇上开恩，孩儿对永泰公主兄妹诽谤吾皇不知情！”

　　　　袁嘉升看了一眼匍匐跪在地上的太子李显，知道他就是被武皇召回的庐陵王。从他跪地求饶的姿态和语气可以看出来，当年充满傲气和自负的中宗皇帝，如今在强势的母亲面前，早已抹平了身上所有的棱角，身为储君却毫无权力，那张失去青春年华的中年大叔脸，泪水涟涟，显得懦弱不堪。

　　　　“你不知？不知就无罪了吗？”武则天面色略显疲惫，说。

　　　　“皇上，他们年幼无知，求母后饶命。”李显害怕失去儿子李重润、女儿永泰公主，一边说一边泣不成声。

　　　　袁嘉升和姚崇缓步走进万象神宫的正殿，太子李显正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向武则天求饶。

　　　　“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姚崇见场面颇为尴尬，便主动向女皇武则天行礼，让李显能有喘息的机会。

　　　　袁嘉升正准备依葫芦画瓢跪拜，没想到武则天竟然说：“狄爱卿乃国老之后，朕恩准你不必行礼了。”

　　　　“这是开玩笑的吗？”袁嘉升心想，看来武则天对狄仁杰的信任和倚重是所有臣子都望尘莫及的。狄仁杰以前每次来朝见武则天，她都阻止狄仁杰行礼下拜，没想到现在，他也可以享受这不用跪拜的特殊礼遇。

第79章　断案使（）　
此时的武周朝廷，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潮汹涌。

　　　　狄仁杰生前深得武则天的信任，不遗余力地向武则天举荐了一大批人才，除了张柬之、姚崇，还有御史中丞桓彦范、中台右丞敬晖、宋璟等数十人都在武周担任要职，出将入相。当然，唐朝实行“群相制”，宰相是授予一批高官的一项半正式官名，梁王武三思此时也担任武周宰相。

　　　　并且，天下人皆知，是狄仁杰劝服武则天立李显为太子，在武周的朝野中也人尽皆知。身为狄仁杰的长子，袁嘉升在站队时似乎没有悬念，被划到了李唐皇室那一边，宰相张柬之等人都希望袁嘉升站出来拯救太子李显和皇太孙李重润等人。

　　　　这一次，皇太孙李重润很倒霉，他与其妹永泰郡主李仙蕙、妹夫魏王武延基等人私下议论张易之兄弟何得恣意出入内宫，被张氏兄弟安排在东宫的宫女告发，这犯了武则天的大忌。

　　　　武则天的心思很复杂，她老了，其实也不想再杀李重润等人了，她杀的李唐皇室成员，已经让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李重润这个皇太孙，因为长相酷似祖父唐高宗李治，而深得祖母武则天的宠爱——在永淳元年（682年），李重润在东宫殿内出生，当时李显还是太子，武则天和唐高宗李治非常高兴，在李重润满月之日，大赦天下，还改年号为永淳，并且打算破例为李重润开设府署，设置官属。

　　　　不过，此时武则天也不想失去皇权，自她重新确立李显为太子之后，张柬之等朝臣就把大唐全部的希望和命运寄托在李显身上，也把大唐的延伸寄托在他的身上，一直想恢复李唐。

　　　　这一年的八月，武邑大儒苏安恒还以武则天年高而李、武并用为由，投匦上书，公然请武则天禅位太子李显，罢黜武氏诸王，话说得很露骨：“陛下年德既尊，宝位将倦，机务烦重，耗费精神，何不禅位东宫，自养圣体？自昔治天下者，不见二姓俱王。当今梁王武三思、定王武攸暨、河内王武懿宗、建昌王武攸宁诸王承陛下覆荫，和李唐诸王并列，臣忧陛下千秋之后，于国不利。特请黜诸武为公侯，任以闲简之职。”

　　　　这封上书，武则天虽然感到震怒，但她知道背后有张柬之等朝臣支持，加上苏安恒年事已高，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她破例没有杀掉苏安恒，退让了一步。

　　　　为了平衡朝廷各方势力，更有利于巩固她的皇权，武则天大力满足张氏兄弟的无理要求，大力提拔张氏家族的人为公卿大官，封张昌宗为银青光禄大夫、封张易之为奉宸令，封张昌宗的弟弟为都城洛阳的洛阳令，默许张氏家族参政的行为，还特许张氏兄弟随意出入内宫，这一点连李唐皇族都做不到，在很大程度上加强了张氏兄弟势力。

　　　　张氏兄弟此时可谓春风得意，没想到年轻气盛的太子李重润跟他们撕破了脸，不仅在进膳时怒骂二张兄弟乱政，还有恃无恐，仗着武则天疼爱自己，当面指责祖母武则天年老昏聩。

　　　　武则天震怒，李重润才十九岁，她认为李重润这孩子的背后是太子李显和张柬之等朝臣支持，她立即召回了狄光嗣和姚崇，让他们负责查办李重润的诽谤案。

　　　　“狄爱卿，阁老善于断案，从来没让朕失望过。皇太孙李重润和永泰公主兄妹诽谤案，事关重大，朕现在交由狄爱卿你负责查办，姚大人会配合你。”武则天在当天的朝堂上大声宣布。

　　　　这时，宰相张柬之站出来说：“圣上让狄将军查办此案，臣没有意见。不过狄将军身为骠骑大将军，来查办案件，与制不合。”

　　　　武则天说：“这个好办，朕就任命狄爱卿为断案使，这样方便查案。”

　　　　武则天做为一代女皇，在官制设置上，对大唐的官职做了很多改革，比如把原来的六部改为天部、地部还有春夏秋冬部，换汤不换药，只是换了个称呼。

　　　　此外，武则天设立了一些新职官，各种使，权力很大，在武则天统治的二十余年间，她大约新设立了12个使职：知匦使、理匦使、存抚使、营田使、督作使、飞龙使、防御使、闲厩使、采访使、招讨使、园苑使、庄宅使等。

　　　　这些新使，武则天根据需要随时而置，代替她本人前去处理各种应急事务，如同钦差大臣。有多大权力，得问武则天本人。

　　　　断案使又是武则天随心所欲想的职位，宰相张柬之问道：“皇上，这断案使，究竟有多大权力？”

　　　　武则天想了一想，宣布说：“此案事关皇家，朕不想受人非议，务必要查办成铁案。朕授权断案使调动大理寺的任何官兵和禁卫军，你们有意见吗？

　　　　武则天知道张柬之等朝臣，对晚年的她已经强烈不满，要是为了李唐，他们会表现出置生死于不顾的针锋相对。

　　　　武则天有点累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忧心重重，日渐衰老的她所体验的不仅仅是风烛残年的身体，更是孤独的心，礼佛也没能让她安下心来。

　　　　从皇后到太后，再到一代女皇，武则天以自己超强大的意志建立起的武周王朝，寄托了她人生的抱负和追求。现在她的控制力，随着身体的衰竭在衰竭，武周王朝表面上还掌控在武则天手里，但她已经力不从心，无法找回过去的壮年岁月，也无法弥补已经失去的权威。

　　　　武则天这时虽然还不知道朝臣要干什么，她政治强人敏感的直觉，察觉到自己正日渐被朝臣所轻视、所孤立。这时候，她急需狄仁杰那样的阁老来支持自己，狄仁杰死了，所以她给了狄光嗣极大的权力来支持自己——调动大理寺的官兵和禁卫军的权力，这比狄仁杰当年的权力还大。

　　　　“谢皇上恩典！”袁嘉升不知道武则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许武则天真的老了，把自己当狄仁杰了。

　　　　在场的文武百官，包括武三思、张易之和张昌宗两兄弟等人都蒙了，这断案使不仅能调动大理寺，还能调动禁军，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如果是查案，那大理寺足够了。但在场的各方势力，都不敢问一脸严肃的武则天为何要这么做，张柬之、姚崇等人则心中暗喜，在他们看来，袁嘉升跟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

　　　　毕竟张柬之、姚崇、桓彦范等这一班精明能干的官员都是狄仁杰当初推荐的，他们都是支持太子李显的。

　　　　看着哭成泪人的太子李显，武则天道：“好了，别哭了，一个太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皇太孙的诽谤案，朕现交与狄爱卿彻查，由姚大人协助。朕把他们召回来，就是为了查清楚这件事。”

　　　　“臣遵旨。”袁嘉升道，尽管直觉告诉他，武则天这次召他们回洛阳，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臣遵旨。”姚崇也欣然领命，道。

　　　　此时，武则天面带疲惫，转头对太子李显说：“你的儿子和永泰公主也都是朕的孙子和孙女，他们有没有不忠不孝，狄爱卿会彻查清楚，你们东宫全力配合。”

　　　　“儿臣谨遵圣旨。”太子李显停止了抽泣，赶紧回答道。

　　　　张易之的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姿态优美，缓步上前向武则天撒娇，道：“皇上，那宫女在东宫多年，一向对圣上忠心耿耿，还请圣上明察秋毫。”

　　　　“好了，朕今日累了，你们都退下吧。”武则天毕竟年事已高，在御座上坐了一会，已经哈欠连天，让内侍太监宣布退朝。

第80章　赌点大的（）　
武则天有点累了，正准备退朝，她刚站起身，一旁的张昌宗上前，扶着她伸出的手，道：“皇上，您看起来真是累了，我们兄弟俩现在陪您玩一盘‘双陆’，如何？”

　　　　“在这朝堂之上？成何体统？”武则天说：“朕今日太累了，回御花园你们兄弟玩吧。”

　　　　张昌宗抚摸着武则天的手，给张易之使了一个眼色。弟弟张易之撒娇道：“皇上，没您我们兄弟两个多没意思，要不你让狄大将军陪我们玩吧。”

　　　　“好好好，你们想玩，就让狄爱卿去御花园玩吧。”武则天说，她虽然宠溺张氏兄弟，但在这万象神宫这庄严的大殿玩双陆游戏，她还是有点顾虑。

　　　　“就在这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吧，就怕狄大人输不起吧。”张昌宗在一边唱和着撒娇对女皇武则天说。他们是玩‘双陆’的高手——张氏兄弟入宫前，久居市井，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跟市井的老师傅也学了投掷骰子。武则天晚年每当宴饮聚会，张易之、张昌宗和武家兄弟就一同侍候，他们用掷骰赌博比本领取乐，所以手法颇为娴熟。

　　　　武则天明白了，张氏兄弟是想试探一下狄光嗣对他们的态度，她也正有此意，于是恩准。于是，武则天问袁嘉升道：“狄爱卿，你敢和他们玩吗？”

　　　　唐代双陆，规则很简单，就是一个类似围棋的棋盘，上面刻有对等的12竖线；外加黑白棋子各15枚，然后投掷两枚骰子。参战方主要掷出二骰，骰子顶面所显示的值是几，便行几步。先将全部己方15枚棋子走进对方的6条刻线以内者，即获胜，因规则简单易懂，也难以作弊，唐朝人妇孺皆知，很多人喜欢用它来赌博。

　　　　“臣在边关，很少玩‘双陆’！”袁嘉升回答说。

　　　　“狄将军很少玩‘双陆’？谁信呀！皇上常说，‘虎父无犬子’，你的父亲狄仁杰可是朝中玩‘双陆’的高手。各位大人请留步，大伙做见证，我和狄大人今天要赌点大的。”张昌宗听闻狄光嗣很少玩双陆，很高兴，准备狠狠宰他一顿，顺便给他一个下马威。

　　　　“既然张大人这么说，我的父亲又是玩‘双陆’的高手，我不能给他丢脸，陪你们玩几把！”袁嘉升说。

　　　　张柬之、姚崇等人便也停了脚步，在大殿围观。他们将武则天对张氏兄弟的宠溺看在眼里，很失望，也说明她真的老了，随心所欲。

　　　　张昌宗见自己的激将法成功，看着武则天，笑道“皇上，今天臣想赌点好玩点的东西，让皇上开心。”

　　　　“六郎，你想到赌什么好玩的？”武则天睁开了睡眼，问道。

　　　　“就赌脱衣服，谁输一局就脱一件衣服，输家不许喊停，皇上，您看怎样？”张昌宗。

　　　　“脱衣服？在这万象神宫的朝堂，文武百官的睽睽之下，这提议真有点下流……”张柬之等人没想张昌宗竟然想出这馊主意，不过他们对张氏兄弟秽乱宫廷，无复羞畏，唐人的思想也比较开放，司空见惯了，谁也没说话，包括袁嘉升。

　　　　“怎么，狄将军，你竟然不敢？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哦。”张昌宗再次激将，笑道。

　　　　“这提议……真是有点意思，不过不够大。”袁嘉升呛了张昌宗一句：“赌就赌大一点吧，谁输了不仅脱衣服，脱的衣服也归赢家，张大人，你敢吗？”

　　　　张昌宗穿着一件百鸟羽皮缝制的皮衣，名叫“集翠裘”，是南海郡进献给武则天的贡品，武则天将这件珍品赏给张昌宗，武则天见袁嘉升打起了这件百鸟羽皮衣的主意，笑着说：“狄爱卿，你的聪明可不输狄阁老呀，朕赐给六郎的皮衣，那可是珍贵无比，价值连城，你的衣服可比不了。”

　　　　“皇上，此言差矣。”袁嘉升道：“臣此刻身上穿的紫袍，乃是大臣朝见圣上的朝服。张昌宗的衣服，只是皇上宠幸他恩施的衣服，孰轻孰贵，一目了然，到时候，如果臣输了，还不知道张大人要臣拿多少银两赎回这官袍呢！”

　　　　张昌宗一听，这话倒是十分有道理，便答应了。

　　　　“狄爱卿真有你爹的睿智，你们这赌注，有意思，开始吧。”年老的武则天大笑，说。

　　　　不一会，内侍太监就取来了一副“双陆”：两颗纯白色的象牙骰子，翡翠棋子，还有精致的白玉棋盘，让人炫目。

　　　　“狄将军，你先来。”张昌宗说。

　　　　“不，张大人你先来吧。”

　　　　“那么，献丑了！”张昌宗抓起两颗象牙骰子，大喊了一声：“流星赶月！”

　　　　顿时，只见那两个象牙骰子飞快转动，停下时，一个五点，一个六点。

　　　　“好！六郎公果然是玩双陆的高手！”武三思都忍不住拍张昌宗的马屁——现在张氏兄弟在武则天面前得宠，他们武氏家族也不得不给他们兄弟面子。

　　　　“狄大人，该你了！”张昌宗笑脸盈盈，把象牙骰子交给袁嘉升。

　　　　袁嘉升抓住骰子，随便扔了一下，一个三点，一个两点。

　　　　姚崇叹了一口气，对张柬之道：“哎，看来狄大人今天第一盘就要输呀。”

　　　　“先看看吧。”张柬之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