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笑生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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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关刀四虎（）　
小二有点为难地说：“那个女客倒是不介意，只怕客官不愿意。”

　　　　沙秋奇道：“为何？”

　　　　小二凑到沙秋耳边小声说：“那个女客面相丑陋，客人看到怕受惊吓。”

　　　　“无妨。容貌天生父母给，由不得自己作主。”沙秋走向那个桌子，又吩咐小二上五斤熟牛肉，一坛烈酒。又把葫芦交给小二装满。

　　　　牛肉五斤有点多，寻常最多只是吃个两斤。奈何大冬天的野兽绝迹，沙秋多日不见肉味，想着吃他个三斤应该可以。剩下的吃不完，可以带走路上吃。

　　　　小二见他衣着单薄，腰佩长剑，知是个练武之人，吃得多不足为奇，自去准备吃食。

　　　　沙秋走到那名女客身后，抱拳行礼相问：“此间各桌已满，在下唐突，不知可否在此搭桌？”

　　　　那女客也不回首，只道：“你所愿意，无妨。”

　　　　沙秋称谢坐下，顺便好奇看上对方一眼。这一眼，让他着实愣住。好在他立刻恢复如常，眼里没有任何厌恶之意。

　　　　那个女客当然注意到沙秋动作，嘴角轻撇。她本想说你也和他们一样，之前何必说得那么好听。可是发觉沙秋只是意外她的长相，脸上并没有厌恶神色，才没有说话。

　　　　原来此女客年纪约莫三十，穿着大长棉袍，兜帽取下垂在背后，看不出身材咋样。可她右脸上有一青黑大胎记，看起来十分凶恶狞狰，甚是吓人。怪不得没有人愿意与她搭桌。

　　　　沙秋是坐在女客对面的位置，靠着墙闭目休息。一直赶路，着实累。等小二拿来两大盘熟牛肉和一坛酒，他才睁开眼睛。

　　　　女客看到如此多牛肉，再看看沙秋年纪的样子，心里想着这家伙怎么吃得那么多。她再看到自己一碟菜一个馍一瓶酒，细嚼慢咽都吃这么久。如果不是天冷需喝酒暖身，她也不会在此地饮酒。

　　　　沙秋倒酒入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狼吞虎咽般仿佛没吃过东西一样。不只女客看得停下手，连旁边桌子的客人也都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均想，这年青人，咋这么能吃？

　　　　坛子不大，沙秋吃得一斤牛肉时已经喝完。他叫道：“小二，再来一坛。酒虽不算好，倒也勉强凑合。”

　　　　再来一坛酒，沙秋喝得没有那么急。两斤牛肉下肚，酒也喝完。打了个酒嗝，将牛肉用干叶包好放在包袱里。算好帐，沙秋再次靠墙闭目休息。

　　　　那个女客竟然还没吃完，时不时端起酒杯抿一口，然后想着心事。

　　　　没睡一柱香时间，拍门声大响。小二去开门，外面的人相拥而入，差点把小二挤得摔倒。后面进来的人反手把门插上，骂道：“这该死的天，下个没完！再下老子就把天劈碎，让你永远下个够！”

　　　　另一个满脸横的大汉扯着嗓子喊道：“小二，上酒上菜！”

　　　　四个汉子，狐皮大袄，四把大刀，柄有三尺长。另一个又喊：“小二在哪儿！还不快点上酒！”

　　　　小二连忙说：“在呢在呢。四位客官见谅，客满，没桌了。”

　　　　最后关门的那位哼道：“没桌？我关刀四虎还从来没有碰到过没桌子喝酒的事儿！”

　　　　关三虎吼道：“掌柜的在哪里，吃完喝完的让他们赶紧滚蛋。真不会做生意！”

　　　　这四人的叫嚷声把原本平静的客栈吵翻天。沙秋被吵醒，看向他们。女客也转头看向他们。

　　　　那关四虎就是最后关门的人，四周打量着，目光看到女客，惊叫道：“哎呀，长得如此丑，还出门。若不是看你是个女人，定把你打得爹妈不认识。”

　　　　一些客人听到，似乎说出他们的心声，想笑却又不敢笑，因为不知道这关刀四虎是些什么人。

　　　　关大虎看完周围情况，手中关刀呼地转了个圈，带着刀鞘指向正中的桌子道：“就是这里！小二，清桌打扫干净。上好酒，要大坛。上好肉，要带骨。”

　　　　这桌上四人是商客，带着四个镖师在另一桌。仗着有镖师，不忿被人如此当众抢桌子。说道：“我们没吃完，想上桌，慢慢等着。”

　　　　关三虎道：“好好和你们说话你们不识好歹，非要让这刀告诉你们该如何做吗！”边说边把手伸向后背的刀柄。他的刀背在身后，不象关大虎拿在手中。

　　　　四位镖师同时站起来，手摸着刀柄。一人说道：“江湖行走，讲的是个理。关刀四虎在江湖上也是名头响亮，不会做出如此无理取闹之事吧。我们是振武镖局的镖师，这四位是我们的雇主。还请四位好汉行个方便。”

　　　　掌柜也赶紧出来劝阻，此时镖师说话正好是个台阶。他拱手道：“各位、各位，息怒、息怒。这大雪天行路难，在此歇息，相互都有个难处。不如这样，有吃完的客官移步到那边散坐，腾出空桌好让新来的好汉歇脚。”

　　　　有些单身旅客本来就是搭桌，此刻吃完的赶紧移开，怕惹着这四个煞神。有的赶紧吃完离开。沙秋想了想，不愿惹事遂移步离开。去酒柜旁找张空凳坐下。

　　　　关四虎奇道：“咦？原来那个丑八怪不是他婆娘？这都能坐一起吃酒，也不怕晚上做恶梦。”

　　　　腾出一个空桌。女客那边仍然没有人过去搭桌，宁愿去散坐。女客没有因为关四虎的话生气，慢慢抿着酒。

　　　　掌柜协调好桌子，小二也收拾干净。正要请四位煞神上桌，哪知关大虎仍然对着正中那桌的四人说：“你们过去，这桌，我们坐！”

　　　　这么霸道，一人忍不住想站起来骂，被身边的人按住。商量两句后，四人让小二把酒菜端过去那桌，他们也过去坐下继续吃喝。

　　　　关三虎满意道：“算你们识相。”

　　　　四虎落桌，旁若无人的大声说着江湖之事，举止粗鲁。等酒肉上桌，喝得兴起还大声猜拳。掌柜看到，过来阻止道：“四位好汉，还请小声说话。楼上住着富公子和”

　　　　关四虎一把推开掌柜道：“你休要啰嗦。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声说话，方可尽兴。咱粗人，比不得那些富贵公子装文装雅。”

　　　　其余三虎哈哈大笑。

　　　　三楼天贵房的门咿呀打开，一个胖公子踱步出门。此人年纪二十，衣着华贵。虽胖不矮，锦贵长袍倒是衬显他另样的威武之气。

　　　　“我说是谁那么嚣张跋扈，原来是四只病猫跑来撒野。可惜呀，你们不是真老虎，否则那虎骨我就可以用来泡酒，虎皮可以用来坐垫。”

　　　　胖公子轻依木栏，看着一楼正中的关刀四虎说。

　　　　关四虎听到有人骂他们是病猫，还说要扒皮抽骨。气得脸皮直跳，手中的空碗立刻甩向三楼的胖公子。

　　　　那胖公子见碗袭来，不慌不忙地伸手一捞。使了个顺字诀把空碗立在食指尖上跳舞。他这手一露出来，果然把所有人都震住。

　　　　被震住的人包括关刀四虎。他们鲁莽，却不代表他们看不出胖公子的功夫不在他们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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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客栈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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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三虎骂道：“哪里来的死胖子，穿得人模狗样就出来乱吠。速速报上名来，等我打死后叫你主人来收尸。”

　　　　论骂人，关刀四虎从来不输阵。

　　　　掌柜心里苦啊，陪着笑两边拱手哀求：“诸位诸位，息怒息怒啊。四位爷，楼上这位就是江湖五公子之一的南富——姬公子。”

　　　　关三虎听到江湖五公子的大名，反而笑道：“可笑，什么狗屁江湖五公子，不就是仗着家里势力在外面招摇撞骗的纨绔。别人给他们面子，是害怕他们的老子。我们关刀四虎，不怕！”

　　　　姬公子脸露肥笑，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他说：“不怕？是因为你们自以为人多是吧。别说我有人，就算我一个人，也能把你们四只病猫收拾。”

　　　　此时他房间忽然冲出一个绝色美人。这美人，身披红艳金丝斗篷，粉黛娥眉。出来时，一脸怒气。

　　　　她对姬公子说：“你也是好脾气，与他们啰嗦那么多。还一个人对付他们，呈什么英雄。叫人把他们撵出去，省得在这里吵人心烦。”

　　　　这女子出现，让不少抬头仰看的人心中揪紧，好一个绝色美人啊。

　　　　关四虎也是看得呆，稍后才说：“原来藏着个祸国殃民的美人，比起那个丑八怪好看多啦。可惜漂亮倒是漂亮，嘴巴太毒。不如下来，让大爷我好好帮你调教调教。”

　　　　那女子听到关四虎的话气愤得真咬牙，姬公子连忙拍手，隔壁房间立刻冲出四名持剑护卫。还有个房间冲出一个丫环，赶紧跑到女子身边。那个丫环，容貌竟也不差。

　　　　这些护卫和丫环，早先得到姬公子的吩咐。没有他下令，不要出来。姬公子想与女子卿卿我我，自然不想下人随便打扰。

　　　　女子看到丫环出来，气愤的说道：“竟然敢说我是丑八怪，竟然说我是丑八怪。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关四虎解释道：“美人这可说错了，我没说你是丑八怪，我说的是那边那个丑八怪。”说着，指了指那边的女客。

　　　　女客正在看戏，被指被说居然不生气，好象与她无关似的。

　　　　楼上女子探头察看，正看到女客那张让人害怕的脸。她哎哟一声，差点摔出木栏。幸好旁边丫环没有伸出那么远，拉住她。

　　　　女子拍着胸脯说道：“哎哟，吓死我了。这是要我晚上睡不着，做恶梦吗？掌柜的，你怎么能让这样的人进来，还不快叫人把她赶出去！”

　　　　沙秋没想到这个女人本来还把怒气对着关刀四虎，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那个女客？人家只是长得丑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这些人全都莫名其妙。关刀四虎如此，仗着武功高强，行事霸道不讲道理。楼上那个富贵女子也是如此，仗着那个姬公子，嘴巴毒辣行事同样不可理喻。

　　　　还是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妙。看刚才关四虎扔的碗，又准又快，起码有折铁初期以上的实力。他沙秋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留在这里说不定就要被殃及池鱼。

　　　　于是他起身走向女客。

　　　　楼上女子看到沙秋起身走过去，心想这人想保她？关刀四虎也看向沙秋，所有人包括掌柜都看向沙秋。

　　　　女客静静地看着沙秋走来，要看沙秋是不是帮忙赶她走。

　　　　沙秋走到女客面前，轻声说：“一起走吧。”

　　　　女客却反问：“如果我说不呢？”

　　　　沙秋转身向门口走去，说：“那我自己走。”

　　　　沙秋走去拉开门栓，寒冷的风雪迎面扑来，吹进客栈。他径直走出去。

　　　　那个女客想了想，抓起自己的包袱，快速跑出客栈。身后，门被小二关起，同时也把是非关在了客栈里。

　　　　“你一个练武的人，没一点血性。”女客艰难地在一尺多深的雪地里行走，埋怨沙秋。

　　　　沙秋回头，道：“我又打不过他们这些疯子，不跑快点还不被他们咬死。”

　　　　女客说：“这大雪天，堵得人烦躁。”

　　　　沙秋看到这个女客走得十分艰难，周围又没有人家让她躲雪，说不定半路会被冻死。于是问道：“你往哪个方向去？”

　　　　“我往虎州。”

　　　　“正好顺路。我带你一段路，遇到人家你就借宿，等雪停自己再走，如何？”

　　　　“你见我丑陋，可怜我？”女客赶上两步，两人并排前行。

　　　　“每个人都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我只是尽我所能。如果你让我为了救你和他们打，我是不会动手的，所以才劝你离开。那些人，杀起人来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也往虎州去？”

　　　　“嗯，把兜帽戴上系好，风大。”

　　　　“你为什么不嫌我丑？不讨厌我？”

　　　　“长相如何，又不是你能决定的，你何罪之有？世人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沙秋随口引用一句净心天经的话，心里却对此话有了更深一层领悟。

　　　　“什么意思？”女客问。

　　　　“原来我还不太明白，今天见到你和你身边的事，我才明白。世间本无美丑，只因世人认为美，所以丑才出现。因为喜欢，也就有了厌恶。”

　　　　沙秋感觉行走一段时间，身体已经活动开，决定施展轻功。就对女客说：“我用轻功带着你走，把手给我。你不需要控制自己，注意抓紧包袱和兜帽。”

　　　　女客犹豫着伸出手，沙秋一把抓过。一股内力传入女客体内，将她带起。同时施展乘风诀，向虎州方向疾驰。

　　　　江湖五公子，沙秋曾经听罗杰说起过，分别是五个大州州主的儿子。他们年龄均在二十来岁左右，武功却在江湖同辈中位列前茅。

　　　　十二州中，最大的前五个州比其余的州都大不少。

　　　　东面大州是腾州，出了个马超马公子，江湖人称东帅或帅公子。西方大州是虎州，江湖称西贵或贵公子，姓寅名平。北方大州玉州，昴冷水称为北傲昴公子。中部大州龙州，龙书丹称雅公子。

　　　　南方大州明州，富公子就是姬宝玉。刚才在客栈的那位胖公子，就是南富姬公子。

　　　　这些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折铁实力，未来实力不可估量。再加上家族实力，才被称为江湖五公子。年轻一代的翘楚。

　　　　别看关四虎与那姬公子旗鼓相当，可是关四虎比姬公子大十岁左右。

　　　　他们为什么那么强！沙秋边带着女客在雪地上疾奔，边不甘心地在内心狂喊。

　　　　我不服！他们不就是仗着家传武功绝学吗？我现在也有净心天经。他们不是有名贵药材吃吗？我将来也有增益丹！

　　　　我不想下去遇到他们，还要避开他们，落荒而逃！

　　　　沙秋原来对阴阙宫的重谢不在意，此刻他无比的希望阴阙宫能把增益丹给他。

　　　　客栈的事刺激了他，把原本已经努力提升实力的他，刺激得无比渴望更快速提升实力。

　　　　刺激，发奋。即使带着一个人，沙秋仍然能够在雪地上踏雪无痕，让女客看得内心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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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世人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出自道德经。

第55章　楚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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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秋疾奔，脑子里想着净心天经。

　　　　原本他不明白为什么净心天经会说些与武功毫无瓜葛的内容，经历丑女的事情后，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丝真机。

　　　　那些内容就是让练净心天经的人改变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改变世俗习惯。如果不改变这些，就无法做到真正理解武学上的玄机。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前后相随。

　　　　有喜欢就有厌恶，就有破绽。喜欢或者习惯某个招式、动作，喜欢或者习惯某种方式方法，包括想问题亦是如此。有了这些喜欢和习惯，就有了某些规律，也就有了破绽。有了厌恶就有了偏见，不能真正了解所厌恶的东西。

　　　　有无相生，有招亦是无招，无招即是有招。

　　　　难易相成，最强或许包含最弱，最弱也许就是最强。

　　　　长短相形，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一寸长并非就是一寸强，一寸短并非就是一寸险。

　　　　高下相倾，高或许就是低，低亦可变成高。

　　　　前后相随，击也是退，退也是进。

　　　　这些内容，沙秋原本不明白，如今也不完全理解。但他知道，已经看到一条的明悟的道路。只要能达到将善恶美丑等对立的东西全部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