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问集-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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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对，又奇怪地问了一句：“那你之前为什么说你不能修习龙树六法？”

　　　　秋汐抬起头来，看了宋大财一眼，说道：“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只是能感知得到，而你是可以吸收里面的能量。因此，我是没法修习龙树六法，你却是可以的。”

　　　　说完了这些，秋汐呆呆地想了一会，最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此外，我还只是知道他也是可以，此外就没有别人了。唉，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又何止十年这么短？”

　　　　宋大财见自己不小心又勾起了秋汐这些回忆来，心里就觉得很不安，带着歉意说道：“姐姐，对不起，又让你想起往事来了。”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也知道，他已经不在了，留给我的就只是回忆了。我有时觉得，你和他还真是不少地方很相像。”秋汐的思绪从回忆中走了出来，微微地冲宋大财笑了一下，又低下头去擦最后一块小石头，“我也能吸收里面的能量，但跟你的完全不一样。准确地说，我只是能够运用小石头里面的能量。”

　　　　“怎么不一样了？你又是怎样运用小石头里面的能量的？”宋大财很好奇，他完全想象不了，在不能吸收小石头里面的能量的情况下，一个人又怎么能运用小石头里面的能量？总不能把它像红薯一样啃着吃掉吧？

　　　　“反正就是完全不一样，我我总有我的方式。”话说了半截，秋汐马上改口，又换了个话题，“不说这个了。怎么好久没有见庞旭来了？”

　　　　宋大财见秋汐硬生生地收住了话头，猜这应该是个秘密，她不说的话，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就回答道：“庞旭跟着他叔公去外地收租子去了。他叔公在外面有几十亩田，没有十天八天回不来。”

　　　　秋汐将手中的小石头一块块码好，用那张棉布包裹起来，然后捆好，说道：“哦，看不出这个铁公鸡原来还是个小地主呢。你不是没有田种了吗？为什么不去租他的田呢？又庞旭帮着你，他总不能也涨你三分的租子吧？”

　　　　宋大财摇摇头说道：“我也想啊，但是他叔公的田都在外地，在天荒地这一带一块都没有。除非我们都搬过去，要不然根本就没有办法种。再说了，要是别人没有退租，我硬要去抢人家的也不好。要是我这样做的话，这是抢人家的口粮，跟田阿火又有什么区别呢？”

　　　　秋汐觉得宋大财自己的生计都没有着落了，还能替别人着想，就抬起头来，认真地盯着宋大财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大财见秋汐呆呆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怎么了？”

　　　　秋汐被宋大财惊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站了起来，说道：“那也不要紧，没有田种就没有田种了吧。再说了，种田也不是你的专长，还是不要种了吧。反正也饿不了你。”

　　　　说完，她就拎起棉布包往放杂物的房间里走去，轻松得就像提着一只棉花包。

　　　　这一幕让宋大财咂舌不已。这只棉布包看起来还没有南瓜大，但他知道每一块小石头都有两斤上下，完全可以想象这个包裹着一百多块小石头的棉布包的份量，可是在这个身腰如弱柳扶风般的女神手中，简直就像根本没有东西似的。

　　　　宋大财想，有这样神奇的女神包庇着自己，也许真的不用担心生计问题了吧？

　　　　她就是随便找个码头扛大包也能赚大钱啊。

第70章　交年换新岁（）　
逝者如斯夫。

　　　　不觉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虽然过去的一年出了天荒地矿难这件不幸的事情，这年的元旦还是如期而至。

　　　　天荒地在大宗国的南方，冬天里也不如何冷，在这新年的时节里温暖如春。虽然家里就宋大财和秋汐两人，但是年还是要过的。还在年底之时，宋大财就去买了些年货，想着给秋汐过一个喜庆的新年。

　　　　大宗国最盛大的节日被称为元旦，也被俗称为过年、新年或大年初一。元旦一般指正月初一，是一年的第一天；但在大宗国民间，传统意义上的过年是要从腊月二十三的祭灶开始，一直过到正月十九。

　　　　元旦的前一天就是大年三十，宋大财和秋汐两人一起动手，做了些鱼肉等好菜。秋汐虽然不食人间烟火，还是在面前放了副碗筷，但是她也不吃，就看着宋大财吃，聊一聊当今世间的各种人情世故，跟他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到了大年初一起来，按大宗国的习俗，大年初一是要给长辈们拜年的。宋大财走到叔公的房门口，触景伤情，他想起了小时候祝叔公破财的那个笑话，心中还是酸酸的，好不难过。

　　　　秋汐悄悄站在他身旁，问道：“又想起了你叔公？”

　　　　“嗯。”宋大财说道，“叔公命苦。我从小就没有见过爹娘，叔公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把我看得比他的命根子都重要。我曾经想过，以后要赚钱孝敬他，我要做出点出息来，可是都做不到了，因为他看不到了”

　　　　秋汐也被宋大财感染得心底酸酸的：“人总难免一死的，你也不要难过了。”

　　　　宋大财似乎是在跟秋汐说，又似乎是对自己说道：“这天荒地矿难一定是有人故意制造的。我宋大财发誓一定要找出制造这起矿难罪魁祸首来，为叔公报仇雪恨。”

　　　　秋汐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你的血毒未消，自身尚且难保，你凭什么去报仇雪恨？”

　　　　宋大财咬咬牙，一脸坚毅地说道，“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好好用功。”

　　　　秋汐点点头，说道：“就是应该这样，好好活着，好好用功。你叔公若是在天有灵，一定很宽慰。报得了仇，或者报不了仇，这倒没有多要紧了。”

　　　　秋汐本身是个快意恩仇的人，她听宋大财说过天荒地矿的那些事，也认同宋大财的判断，这一定是人为的。但是这事毫无头绪，根本就无从下手，也不知道宋大财有没有机会报仇了，因此秋汐就只能这样安慰他。

　　　　宋大财不笨，明白秋汐的好意，就谢了她，又看了一眼叔公的房门，磕了三个头，然后爬起来就跟秋汐说道：“一会我去给村里的长辈拜年去。”

　　　　听宋大财说要给村里的长辈拜年去，秋汐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似乎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懂得的，你是要去给你的巧巧家里的长辈拜年吧，你倒也不算太笨，懂得先去讨好泰山什么的。”

　　　　宋大财啼笑皆非，说道：“这什么跟什么呀，我是想给庞旭的叔公拜年去。”

　　　　“哦。”秋汐点点头，说道：“是给那个铁公鸡地主拜年啊，看在庞旭的面子上，也是该去的。”

　　　　宋大财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你也提醒我了，我还得顺带去给田叔公和田叔拜年去。”

　　　　秋汐白了宋大财一眼，说道：“说到底，你还是要去讨好泰山什么的。倒又说到我头上来了，说起来，好像是我给你出这种没用的歪点子似的。不过我跟你说，这真是没有用呸呸大过年的，我就不说了。搞不好，你这样还会让人觉得你太有心机，平白无故招人厌。”

　　　　口中说不说，不也是已经说了吗？宋大财笑了笑，说道：“管他呢，我自觉问心无愧就好，那又管得了别人怎么想的？”

　　　　秋汐还是摇头，说道：“人家不一定愿意在这个好日子里见到你。你就是这样，还想讨得了人家的欢心？”

　　　　宋大财还是笑了笑，没有再跟秋汐争论个明白，就带了点糖糕之类的礼品，往庞旭家走去。

　　　　不料大年初一的，庞旭家中竟然没有人。宋大财没有想太多，就折头去了田巧巧的家。

　　　　他刚到田巧巧家门口，就听到田巧巧在里面叽叽喳喳快活地说个不停，与平时的腼腆安静极为不同。

　　　　“大概是新年得了什么喜欢的礼物了吧。”宋大财心里想着。他听到田巧巧快乐的声音，也就开心了起来。

　　　　因为宋大财的名字，村里人是非常喜欢他上门拜年的，每见宋大财上门来，都会抢先拜年道：“恭喜发财，宋大财来我家了啊？”

　　　　谐音就是“送大财来我家了啊”，讨个好兆头。

　　　　宋大财知道这个，每每也是大声回答：“是啊。恭喜发财！”

　　　　得了这个好兆头，村里人都会喜气洋洋地高兴上一整天。

　　　　迎接宋大财的是田巧巧的阿爹，田叔。

　　　　田叔是做糕饼的，也许是面食甜点吃得比较多，长得胖乎乎的，一副很是和气面善的福相，跟他的姓有点异曲同工之妙。还好田巧巧并不像他那么胖，但圆圆的脸蛋甜甜的模样还是有颇点家学渊源的。

　　　　他见宋大财来了，把桂子坑村喜庆的一幕又再次重演一遍，给他派了只红包，收了他的礼，高高兴兴地把他迎了进来。

　　　　宋大财一进来，就看见庞旭正坐在厅中，他已经早来一步了，于是笑着跟庞旭打了个招呼：“庞旭，你来得早啊。”

　　　　庞旭却仿佛有点不安，说道：“我也是刚到不太久。”

　　　　田巧巧见宋大财来了，很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就去给他倒茶。

　　　　宋大财才刚刚坐下，田巧巧的阿娘扶着田叔公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了。

　　　　他赶紧起身，向田叔公和田巧巧的阿娘鞠了一躬，拜年道：“田叔公好，巧巧娘好，祝新年增福气！”

　　　　田巧巧的阿娘笑着点了点头。而老眼昏花的田叔公认了一会，终于认出来这是宋大财，笑眯眯地说道：“是大财啊，你要娶我家的巧巧？就今年结夫妻？”

第71章　新年有荐书（）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田叔公又说道：“好啊好啊，我早就跟宋老三说过了，我就喜欢你，老实能干，能成大器。不喜欢阿庞旭那小子，精奸懒滑的。”

　　　　田叔公喜欢宋大财，不喜欢庞旭，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但是他老人家耳朵似乎越来越背了，也没有看见在厅堂里面坐着的庞旭。

　　　　这一下，场面就尴尬了。

　　　　田巧巧脸红耳赤，庞旭也坐立不安。

　　　　见田叔公听错了，宋大财连忙大声解释道：“我是祝您老人家，新年里越老越福！”

　　　　“哦，原来这样，我明白了。”田叔公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指着田叔说道：“你是特意来我家，新年里认老岳父。”

　　　　见自己也被扯进去了，田叔无可奈何，朝庞旭歉意地一笑。

　　　　田巧巧的阿娘则皱了皱眉头，朝田巧巧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老人家耳朵不好使了，这里冷风大，我扶他进去。庞旭，大财，你们俩坐啊，吃些糖果茶水。巧巧，来搭把手。”

　　　　说完，也不管田叔公是不是乐意，她和田巧巧就搀扶着他进里间去了。

　　　　宋大财于是就坐下来，见场面有些尴尬，就随便捡了个话题，问田叔道：“田叔，天荒地的矿还会再开吗？”

　　　　他觉得天荒地的矿关掉以后，糕饼生意或多或少都会受点影响，于是有此一问。

　　　　田叔是个特别健谈的，见宋大财发问，就正中下怀，笑眯眯地反问道：“你可知道矿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待宋大财反应，他就自问自答说道：“这可是出了天大的事情。本来天荒地矿挖了这么深，不能再往下挖了，再挖就要出天大的祸事了。可为什么还能挖下去？就是因为虞部侍郎严鼎，你知道虞部侍郎么？那是很大的官。他收了矿上的史大总管的贿赂，那个胖胖的史大总管，你认识的。可是虞部侍郎严鼎得钱了，还是放任天荒地的矿继续开采下去。”

　　　　宋大财一听，就恨恨地插嘴说道：“这帮害人的蛀虫干的什么事！”

　　　　田叔本来正说得口沫横飞洋洋得意，见宋大财满脸恨意地骂了起来，只得强作同情地说道：“唉，三叔公就是被这些天杀的贪官害死的啊，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些天杀的贪官也没有落得好下场。”

　　　　庞旭管史大总管叫死大肥猪，这人他是认识的，就问道：“那史大总管现在怎么样了？”

　　　　“几个月前，他们的案子发了！上头的国主都气得在宰相面前拍了桌子，”田叔伸出胖胖的指头，指了指屋顶，“那个史大总管，你们都认识的，收监后被判了斩立决。那个虞部侍郎严鼎还没等人家去抓，案子报到都察院的当天晚上，他得知后就畏罪上吊自杀了。这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这些事情对于大宗国的普通民众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徒添了些离真相十万八千里远的茶余饭后谈资而已。

　　　　当然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往往要比真相要更加精彩、刺激和香艳，更有助于将听者和谈者腹中胀鼓鼓的饭茶酒化成臭烘烘的屎尿屁。

　　　　当然这些精彩、刺激和香艳的段子，却是不宜在宋大财和庞旭他们这些后生晚辈面前说起，这让好逞口舌之快的田叔说得不怎么尽兴，只好换了个话题，懒洋洋地随意问道：“大财，你到循州城里的仕考，考得怎么样？”

　　　　宋大财见田叔问起仕考的事，就回答道：“我考得了录仕资格。庞旭和巧巧也只是缺了运气，都差了一点就得了录仕资格。”

　　　　庞旭旁边补了一句：“大财考得了头名呢。”

　　　　田叔听到宋大财考得了录仕资格，脸上堆起笑容来，说道：“天荒地今年可是破天荒了，历年难得考出的录仕资格，大财就考到了，嘿，还是头名，这可非常不简单啊。”

　　　　考得了录仕资格，就是说半年后宋大财就可以上京城接受察征使的考察。

　　　　如果考察合格后，他就能被录用为仕职，做些文书之类的差事，能吃吃大宗国的俸禄，也算是有了安稳的生活。

　　　　如果宋大财能混得再好些，加入了光明宗，也可能就有着光明的前途了。

　　　　但是这都是如果而已，大家都知道大宗国的世情，如果没有家世的话，要想混出个名堂来，几乎比登天还要难上一些。

　　　　田叔这话也只是新年里应景说些吉利好听的话而已，并没有把这太当一回事。

　　　　庞旭却是似乎想起什么来了，突然问道：“田叔，巧巧是不是有个小姑姑啊？”

　　　　田叔点点头：“巧巧是有个小姑姑。她很早就离开桂子坑到京城去做事去了，也没有回来过，现在只有些书信来往。她走的时候大概就只有巧巧那么大吧，哦，似乎还要小一些，那时大财的阿娘还活着，她们俩很玩得来，经常在一起的。对了，大财，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呢。”

　　　　宋大财没有听说过这个，就好奇地问道：“跟我阿娘很玩得来啊？我怎么记不得这个？”

　　　　“她去京城时，你们还很小呢，当然记不得了。好像什么时候的事了，嗯，那是你阿娘反正你们还很小。你想啊，小时候，你们能记得了什么啊。”田叔说着说着，忽然看了宋大财一眼，就含糊其辞地带过去了。

　　　　庞旭并不关心田叔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又问道：“我记得巧巧说过，好像她就在京城当什么官的吧？”

　　　　“她当的什么官，我倒是不知道，好像是在吏部吧。”田叔提到这个就有些得意，“嘿，也不算是太小的官了。”

　　　　庞旭看了宋大财一眼，说道：“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可以请田叔给她说一说，让她给大财关照关照？”

　　　　田叔看了庞旭一眼，迟疑了好一会，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好吧，我给她修一封信吧。你们在这里坐啊，吃点点心什么的，我进去写信。”

　　　　田叔说完，就摇晃着圆圆胖胖的身子进了里间。

　　　　好一会，田叔才出来，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宋大财：“到时你去了京城，把信交给巧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