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香飘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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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果香无限委屈和怨愤的看着坐在地上没脸没皮的撒泼的崔氏，声音哽咽着：“婆婆，今天我只问你一句，我自从十几岁就嫁到你们家可曾有半点对不起这个家？”顿了一下，粗粗喘了几口气，又道，“这么些年来我对您怎么样您难道心里还不清楚吗？我就是捂块石头这么些年来也给捂热了吧？可是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却这样对我？”说着林果香就嘤嘤的哭起来，眼泪流进脸上的伤口里腌的火辣辣的疼，“自从我嫁进这个家后，这么些年了你不是打我就是骂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冬天的时候白天要出去帮大哥家割羊草，还要回来做两家的饭，洗两家人的衣服，那河里的水都冻成了冰坨子你和大嫂还要让我拿着榔头去把那冰面个敲碎了洗衣服，那水冻的我一双手都没了知觉，手面上更是起了冻疮，稍微暖和一点就又痒又疼还不断的往外淌脓水，可是你还是不满意，不是嫌弃我做饭不及时就是嫌衣服没洗干净要不就是羊草割的不够多。”

　　　　顿了一下，林果香继续道，“等到晚上回来了，我还得就着桐油灯给一大家子做冬衣，还得想法子帮人纳鞋底补贴家用，你说，这么些年了，我哪天不是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等到地里的活儿忙的时候你就叫我先去帮着大哥家干活，可我们家自己地里的活儿都慌了，那草长的都比庄稼还高，你看到了就又要大骂我……我这哪里还是你们家儿媳妇，这分明就连个畜生都不如！家里要是养了个畜生让它干活的时候还得让它吃饱了呢，可是你说，你哪天让我吃饱过，却还见天的催着我给大哥家干活。”

　　　　说着，林果香就哭起来：“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王家，你们要这么对我？平时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可是我那五个月大的孩子到底招惹到你哪里了，你要这么对她？”

　　　　“娘，不哭……呜呜，娘不哭……”王元越看到林果香哭，自己也跟着哭起来，一边看一便踮着脚尖用袖子笨拙又小心的帮她擦眼泪。

　　　　外面围着的一圈人里有几个做媳妇的听了林果香刚才的那通话都想到了往日自己婆婆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儿，眼圈也都跟着红了起来。

　　　　秀才本来看到林果香出来的时候，眼皮就是一跳，现在再听到她的这些话，心底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心说：坏了，今天这事儿怕是要闹大了！

　　　　果然，他心里这话还没说完，就见崔氏嚎叫了一声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疯了似的一头冲到了林果香的跟前对着她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狠打毒骂：“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狗养的，扫把星，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不许你打我娘，你走开，你不要打我娘！”见到自己的娘被奶奶打，王元越一下子就炸了，几乎是连拖带拽的要把崔氏给拽走，最后就差没用嘴去咬她了。

　　　　秀才在心里呻吟了一声，连忙跑过去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好不容易把崔氏给拽到了一边，至于林果香，本来脸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这回被崔氏一打又开始往外冒血，样子甚是恐怖。外面有几个胆小的都小声叫着“死人了死人了！”

　　　　反正院子里、院子外面此时都是一团乱。

　　　　崔氏被秀才钳制在怀里，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盯着林果香，胸口更是被气的剧烈起伏，那模样恨不得能冲过去一口咬死她才好。

　　　　林果香跌坐在地上只顾嘤嘤的低声哭泣，根本就不看崔氏一眼，这样一来反倒让人更加的觉得崔氏咄咄逼人，连自己的儿媳妇都容不下。

　　　　哭了一会儿，林果香扶着王元越费力的爬起来，对崔氏道：“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吗，好我今天就死给你看。我倒要看看，我死了以后你能给你儿子娶个什么样的好媳妇！”

　　　　“够了，果香，你就少说两句吧，还嫌这里不够乱啊！”秀才一听林果香的话脸都气绿了，生怕老太太再发作起来，连忙大声出声阻止她。

　　　　“还有你，少在这儿假惺惺的，这些年要是没有你的纵容，我能被欺负成这样？”林果香几乎要歇斯底里了，“还说什么家和万事兴，我呸！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你这就是纵容着你娘和大嫂来把我打死了你好再去找个年轻漂亮的！亏我这么多年来还相信的你的鬼话，才弄的今天这地步，我好后悔啊！”其实林果香这完全是在冤枉秀才了，虽然他对崔氏和张氏欺负自己媳妇没有及时的站出来帮忙，但却也是真心本着家和万事兴大业去的，今天被林果香这么一说全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了。

　　　　“我告诉你们，就算是我死了我也要在地下看着你们，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过成什么样的好日子来！我现在先去，将来就在地府等着你们！”林果香丢下这句阴森森的话后竟推开身边的王元越跌跌撞撞的冲到井边低着头就往里跳。

　　　　“娘！”

　　　　“果香！”

　　　　“娘诶！”

　　　　“快，快拦住她……”

　　　　……

　　　　林果香这一跳井，院子里的院子外的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大家也不看什么热闹了，都冲了进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救人。好在当时秀才的反应快，抓住了林果香的一只脚，大家同心协力的把已经处于半昏迷的她给拉了上来，不然真让她掉下去了还真不好办。

正文　08　和离

　　　　抱歉，因为有点事情所以现在才更新，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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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果香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小簇跳动着并散发着昏黄光晕小火苗，她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这正在燃烧着的是他们乡下早已没绝踪迹的油灯。闻着那味儿，好像是桐油灯。

　　　　眯着眼睛看着那盏桐油灯，林果香突然觉得好怀念。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父母离婚后把她送到乡下爷爷家时第一天晚上的情景，那个时候爷爷也是点着一盏桐油灯把洗的干干净净的还带着阳光味道的床单铺在小床上的样子。那个时候她是那么的迷惘，不知所措，可是爷爷却无比慈祥温和的对她说：“孙女儿，以后就跟着爷爷吧，爷爷疼你。”

　　　　林果香不记得当时自己听到爷爷的话后是怎么想的，但是却非常清楚的记得自己睁着一双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爷爷足有半分钟。

　　　　“爷爷……”一想到爷爷，林果香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想到白天受的那些委屈，鼻头更酸了。

　　　　“醒了？”屋里挂着的帘子突然被轻轻的掀开了，秀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走进来，他把手里的碗放到床边的木头柜子上，转脸看到林果香眼角的眼泪时先是一愣，随即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林果香说完用手擦掉眼角的泪珠将脸转到了床里边，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跟秀才说和离的事情。离婚这事儿虽然在现代不是什么稀奇的大事，但是在这种闭塞又男女尊卑鲜明的古代，那可就是惊世骇俗的事情了，若是不小心弄个不好她这个提出和离的人很有可能就被人当成是离经叛道或者不守妇道给拉出去拿火烧了。所以这事儿必须的得慎重。

　　　　林果香正挖空了心思想着该如何才能把和离这事儿说出来，就感觉身边猛的一沉，自己的小手也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给握在了手心里，秀才温润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果香，我知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可是她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娘。”顿了一下，秀才声音缓了下来，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她做的有些过分了，可是毕竟她是长辈，有些事儿咱们做儿女的多让着她一些事情也就过去了，你说呢？”

　　　　秀才的话让林果香顿时火冒三丈，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脸来怒视着坐在自己身边打算用温柔攻势来给她进行洗脑的秀才，嗓音干哑的反问：“她那只是做的有些过分吗？”林果香故意把“有些”这两个字眼咬的音咬的重重的，“让让她事情就过去了？你说的倒是轻巧，感情这些年来被虐待的不是你！今天要是换成你是我别婆婆打成这样，你试试？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些好听的孝顺话来。你要是再能说出这些话来那我才叫真正的佩服你！”

　　　　“我知道你委屈，生气，我也生气，也心疼你呀，可是这事儿都已经这样了不忍忍还能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去打她一顿给你出气吧？”秀才觉得有点头痛，觉得今天的林果香特别的强势。以前他总是好奇生气后的林果香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总盼着自己的媳妇有一天能生回气给他看看，可这回真生气了他又头疼了。他现在可算知道了，千万不能惹好脾气的人生气，不然那是会出人命的，就像今天似的。

　　　　一想到白天林果香跳井的事，秀才的心里就一阵后怕，差一点自个就没媳妇了，那俩孩子就没娘了。他觉得有必要对林果香进行一番教育才行，告诉她这种寻死的事儿做不得，这是要命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得出大事。可不能跟老太太学，这是不对的。不过看林果香现在的情绪这么激动，估计他要真这么跟她说了又得让她炸毛，还是等她气消了再慢慢给她顺毛吧。

　　　　秀才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果香，你也别气了。老太太不懂事，咱不和她一般见识，来，趁热把粥了喝了再好好睡一觉，明天身体就能舒服些了。”秀才说着就侧身端起旁边木头柜子上的那碗热腾腾的面糊糊就要喂林果香。

　　　　林果香不领情的伸手打掉了秀才朝她伸过来的手，不耐烦的说：“拿开！”她现在哪有心情吃东西，而且还是一碗跟以前村里老人用来糊鞋底用的浆糊差不多的东西，不倒胃口才怪！

　　　　秀才也不生气，而声音温和的劝着林果香：“果香，生气归生气可是饭却是得吃的，李大夫可说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养着才行，不然以后可是会出大问题的。你要是气坏了身子到头来还不是你自己受罪么，别人肯定是不能帮你受着的，就是想替你受着也不行不是？”

　　　　话是说的没错，糟蹋坏了身子也是她自己受罪，可是林果香一瞟到那碗浆糊就忍不住反胃，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现在可是个病人，你不弄点好吃的也就算了，最起码也做点像样的米粥什么的，哪怕是配着咸菜她也能咽下去不是，可是现在却只给她弄了碗浆糊，这也太欺负人了！就冲这态度，她也要和离！

　　　　不过这回倒是林果香误会秀才了，家里仅剩的那么一点面粉全都拿来给她做面糊糊吃了，两个孩子对面糊馋的直流口水，可是却硬是忍着没舍得吃一口全都省给林果香了。

　　　　秀才拿面粉给林果香做面糊糊的时候，崔氏这次却是异常的安静，显然是被白天林果香跳井的事情给吓着了，若不然依着她以前的性子早就闹翻天了。

　　　　“我不吃，你赶紧把这东西拿开！”林果香不耐烦的挥挥手让秀才把那碗看着就让人倒胃口的面糊糊给拿远一点。

　　　　“那……行吧，等会儿你要是饿了再吃吧。”秀才想了一下，把那碗面糊糊端到了屋里一个墙角摆着的矮柜子上，他可不敢把它端到外面桌子上，就老太太那脾气没准儿一会趁着人不注意就给吃掉了。

　　　　“你坐那，我有话跟你说。”林果香指指床边的一张矮凳子，对秀才说。

　　　　“你说吧，什么事儿？”秀才在矮凳子上坐好，问林果香。

　　　　林果香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们和离吧。”说完索性把脸偏向一边不去看秀才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更不想看到他愕然的表情。倒不是舍不得，而是害怕会被秀才看出自己的眼里一点留恋也没有被他怀疑。

　　　　秀才听到林果香说和离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明显的一愣，接着才板着脸孔说：“说什么气话呢，这话当我没听到，以后这种气话可不要再说了。”秀才直接把林果香的话给当成了气话。

　　　　“我是认真的。”林果香转过脸来认真的看着秀才。

　　　　秀才看到林果香眼底的认真和坚定，又是一愣，过了好半晌才试探的问她：“你来真的？”

　　　　“嗯。”林果香点点头，心说：谁没事吃饱了撑的跟你开这种玩笑，又不神经。

　　　　秀才见林果香点头，呆坐在那里哑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哑着嗓子冲林果香怒道：“林果香我告诉你，我不同意！”说完就自顾自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胸脯更是起伏的厉害。他的声音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润平和，干哑的嗓音伴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听上去更像是以前村里那个打铁匠炉子旁那个风箱发出的声音。

　　　　“这种话我当没听见，你以后也不要再说了！”秀才胸脯起伏着，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孩子们。”说完也不给林果香说话的机会便掀开帘子头也不回的大步出去了。

　　　　林果香知道这事儿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了的，所以也不急，拽了拽自己身上硬的跟铁板似的棉被，调整了一下睡姿闭上眼睛想着心事慢慢进入梦乡。

正文　09　大嫂张氏

　　　　其实这一晚林果香睡的并不舒坦，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睡的安稳，再加上腹内难忍的饥饿更是饿的她出了一身的冷汗，被冷汗濡湿的衣服贴在身上，粘腻腻的让人难受。没来这里之前林果香就特别怕饿，只要肚子一饿绝对会手脚无力，头晕眼花浑身直冒冷汗，结果到了这里情况还是一样。

　　　　林果香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果然啊，这人无论深处在哪一种时空里，本质上的东西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林果香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把那碗面糊糊给吃掉的，本来就知道原身的家里是很穷的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吃的，结果自己还拿乔，这下好了，肚子饿的难受了吧？林果香一边在心里内牛满面的数落自己，一边把身子蜷缩成一只虾仁状，试图用这种方法来缓解身上的疼痛和饥饿感。可是效果却是差强人意。

　　　　而与此同时，陪着俩孩子睡在外屋的秀才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临睡前林果香的话更是在他的脑海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那句“我们和离吧。”像一把巨大的锤子一遍又一遍的狠狠地敲打在他的心上，心脏便是一阵闷闷地钝痛。

　　　　秀才做梦都没有想到林果香居然会跟自己提出和离，他也想过自己的媳妇会对他失望、伤心，但是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一上来就提出了和离这两个字。往日的画面如同无声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无声的放映，欢乐地、伤心的、难过的、激动的……

　　　　他越想心情越复杂，这些记忆里除了林果香初始刚嫁过来的时候还是真心欢笑过后好像她脸上的欢笑便越来越少了，最后直至完全消失不见。他突然想起，好像有好久都没有见到林果香真心实意的欢笑过了。

　　　　秀才想到这里，心里便是一疼，一股愧疚感充斥了他的整个胸腔。

　　　　“只怕她真的是伤心了吧……”秀才口中喃喃自语着，眼中的神色也变的暗淡下去，“就算是伤心了……也不能说和离就和离啊……好歹在一起相处了十一年啊，就算是养个猫儿狗儿的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你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来要和离啊……”

　　　　秀才正在这儿独自难过的时候，忽然听到里屋传来几声响动，他立即忽的一声便从木头板铺成的简易硬板床上爬了起来，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披上就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却看见林果香正端着那碗已经凝固了的面糊糊仔细研究着。

　　　　原来林果香被饿的实在顶不住了，便费力的从床上爬起来去拿那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