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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不善 坏妃晚晚-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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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怔怔地,欲开口,却是浅笑着摇头,挥手道:“全都下去吧。”

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房中,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前,浮现出朝晨的脸来。

想起她说的话,继而,又想起我景泰宫外有那么多的宫人来,喟叹一声。日后,他们便要自己好好地去谋个出路了。

檀妃,已经不是檀妃了。

弯腰,从床底下取出苏暮寒给我的木盒,指腹拂过那盒盖,那凹凸的梓树,已经深刻地印在我的心里。打开,里面,是顾卿恒在我及笄的时候,送给我的木梳。

还很新很新,我都没有用过它。

夏侯子衿总说,顾卿恒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说。赫然闭上了眼睛,相信他吧,一切,都会好的。

不多时,听得外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我没有出去,只开口问:“外头何事?  ”

“娘娘,羽林军将整个景泰宫都包围起来了。”声音传了进来,听出来了,却不是晴禾,而是,芳涵。

心下一惊,又问:“晴禾呢?”

芳涵又隔着门道:“方才外头了一位公公,说是皇上传召了她过天胤宫去了。  ”

缄默了,夏侯子衿传召她,不知又是所谓何事。摇摇头,一切,等晴禾回来再问不迟。

这一日,景泰宫里安静得很。

听说下午的时候,姚淑妃来过,却被外头的羽林军挡在了外头。说是奉了夏侯子衿的命令,景泰宫檀妃瘟疫复发,没有他的准许,谁都不许踏入景泰宫半步。

其实,姚淑妃心里清楚着,不是么?所以,她能来,不过是想借此羞辱我一番,那么,不见也罢。

晴禾到了很晚才回来,我把她叫进屋问话。

她淡笑着道:“娘娘担心什么?皇上只是要奴婢陪着娘娘一起和亲去北齐。”

她说和亲去北齐,我亦是知道,夏侯子衿既然能把她叫去,必然是已经让她知道了一切了。她此刻如此说,是不想让景泰宫的其他人知道。

闻言,我也不再问。

晚上的时候,景泰宫来了很多太医。后宫很快便传开了,说檀妃的瘟疫再次复发,来势汹汹,看来,是病危了。

半夜的时候,便传出檀妃病逝的消息。而我的贴身宫婢晴禾,也因为染了瘟疫,不治身亡。

此刻,我已经瞒天过海,出了景泰宫,晴禾与我一起,坐在轿子里。

翌日,宫中盛传大学士的义女,远赴北齐和亲。皇帝希望以此来平息两国之间的战争。

出去的时候,戴了面纱。晴禾扶我上马车的时候,我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远远地,站于高高的城墙之上。我瞧不清他的脸色,却也知道,他定是看着我,只看着我。底下,顾大人的脸上是一片的阴沉之色。我想,若我不是他义女的身份,他此刻,怕只会是笑得合不拢嘴吧?

“小姐。”晴禾低声唤我。

我猛地回神,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回身进了马车。车帘被缓缓放下,听外头一人高声道:“出发!”

车轮终于缓缓滚动起来了,窗帘微微掀动着,两旁的景色,时而显现,时而有隐去。只有那一贯的浓绿之色,不曾改变过。

从袖中取出那空瓶,低头凝视了许久许久,嘴角不自觉地一笑,扬手,将它从车窗丢出去。

最后一次了,以后,怕是再也不需要了。

晴禾只看着,却也不问我,丢掉的是什么瓶子。

队伍行了好久好久,掀起后面的车帘的时候,已经瞧不见那高耸的城楼。心下略微有些失望,放下车帘,背靠着车内的软垫。抬手,将面纱取下,忽然,又想笑。取下了面纱,他人却不知,还有一层在我的脸上呢。

不再多想,轻轻闭上了眼睛。

马车又行了一段路,忽然听Ⅱ青禾开口道:“小姐,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笑问:“什么事?”看她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着实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事。

她又是想了想,才看着我道:  “奴婢,想看一眼小姐的绝世容颜。”

心头一震,她说,绝世容颜……

听她笑道:“皇上说的,小姐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奴婢以为,那必定是惊为天人的。不知奴婢可有幸一见?”

夏侯子衿……

他那么说过么?

继而,又想起那日他在金銮殿上,说我的美貌,希望有朝一日,让所有人都看看。是啊,还有没有那个机会呢?

瞧着面前的宫婢,浅笑出声:“都出来了,还有何不可?”

闻言,她的眸中一喜,我道:“把水壶递给我。”

晴禾忙点了头,讲水壶递给我。揭开塞子,将清水倒在掌心里,将脸上的药水洗下。

清凉的水殊,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恰逢这般炎热的天气,登时觉得异常舒服。

浅笑着看着她。

晴禾凝视着我,半晌,才终是笑出声来,开口道:“小姐,您真美。”

将水壶搁在一旁,我玩笑道:“和亲,本该以这样的容貌,不是么?”

她知道我开玩笑,也笑道:“幸得皇上心里清楚看,否则可是追悔莫及了呢。”她说到此处,忽然缓缓敛起了脸上的笑意,顿了下,才又开口,  “小姐以往,是不相信奴婢。”

我缄默了,是啊,若非不信任,又如何会处处瞒着她。尽管,夏侯子衿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她,晴禾,我是可以相信的。只是,我却信怕了。

芳涵的脸,再次在我的眼前闪现。

还记得我初进宫之时,她问我叫什么名字,她还说“维桑与梓,必恭敬止”

。那般熟悉的话,让我想起苏暮寒,所以,我才会对她,有一种好感。

却原来,她本就是因为这个,才接近的我。

摇摇头,不去想这个。

晴禾又道:“据奴婢所知,朝晨也是皇上的人,却能得小姐那么信任。”

惊诧地看着她,尚不知她的话中何意,却见她淡淡一笑:“奴婢的命,也是太后和皇上给的。还记得那时候,奴婢和眷儿、浅儿才进宫,处处受人欺负。不是太后,奴婢恐怕早没命了。”

我欲开口,她却抢着道:“其实小姐不必将话挑明了讲。奴婢心里,都清楚着。太后帮我们,自然是有原因的。天下,没有白吃的东西。这个道理,奴婢知道。只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奴婢这一生,都是要奉献给皇上和太后的。”

“晴禾……”她的话,说得真是莫名其妙。

她又笑道:“让小姐见笑了,奴婢……”她才要说,感觉马车停了下来。

我怔了下,晴和忙掀起车帘,便听一人的声音传来:“小姐,天色暗了,今夜只能在此露营了。”

晴禾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她便道:“那便扎营吧。”

她的话音才落,便听外头又有人的声音:“大人,营帐落在哪边?”

“哪边都可以,只是夜里东风大,帐门不得朝东。”那声音淡淡的,传入我的耳中,却仿佛觉得有些熟悉。是谁?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自觉地掀起窗帘,却只瞧得见男子高大的背影。看他的装束,应该便是此次的送嫁将军。落了窗帘,回头想要问,便见晴禾已经起了身,朝我道:“小姐且等一下,奴婢去取些吃的来,我们等营帐搭好再出去。”

我点了头,她才出去。

在车内坐了一会儿,起了身想出去,又一想,怕是不好,便只好又回身坐下。等了好久,才见晴禾回来,她怀里抱着干粮,爬上车来,朝我道:“今日先委屈小姐了,只能吃这些。待明日,去了下一座城池,便能吃上好东西。”

我摇头:“没关系。”如今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还计较这些?

晴禾便将馒头递了过来,我接过来,便吃起来。

看她一眼,开口道:  “你也吃吧,现在都出宫了,没有那么多规矩。”

她倒是不拒绝,自个儿也吃了。

片刻,见她又将水壶递过来,我摇头道:  “我这里还有水。”方才,我可是用我身边水壶里的水洗掉的药水呢。

晴禾却道:“小姐还是用这壶吧,这里装的是清酒,这里地处空旷,免得晚上有寒气上身。”

迟疑了下,终是接了过来。Ⅱ青禾的话,句句在理。只是,我却觉得她突然要我换,心里觉得有些异常。假装饮了一口,猛地蹙眉,还真的是酒。

我是不会饮酒的,哪怕只是清酒,亦是觉得难喝。抬起衣袖,偷偷地将嘴里的酒水吐在衣袖上,假装掩面咳嗽起来。晴禾忙上前,帮我抚着后背,低声道:“小姐慢点儿喝。”

我摇头道:“科,我喝不了,罢了。”说着,将手中的东西丢给她。

她忙接了,讪笑道:“那便不喝了,一口也够了。”

轻轻皱眉,目光悄然落在那酒壹上,心里更加确定了一点,那酒,绝对有问题。

二人在马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外头有人道:“营帐准备好了,请小姐下车。”

我点了头,才要起身,便听晴禾道:“小姐请等一等。”

有些惊讶地回头,见她取了放在一旁的丝巾,重新蒙上我的脸。我才猛地想起,我脸上的药水,已经洗掉了。呵,总是涂着药水,我都快不习惯现在的样子了。

既是和亲,我此刻蒙着脸,自然也是正常的。

晴禾扶我进去,又伺候我在塌上睡下,才行至另一边的小塌上,躺下去睡了这里地处空旷,虽然已是夏日,晚上却也并不热,反而让人觉得有丝丝凉意卷上来。难怪晴禾要说,免得寒气上身,要我喝几口酒。

将毯子扯上身,可我还是觉得,那酒里面,有些蹊跷。那是一种直觉,却不是不好的感觉,我,说不出来。

此刻外头,怕是已经全黑了。

夏侯子衿说,那些刺客,会想要在半路上,行刺我。

这样想着,不免有些紧张。不过,我是相信,他说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绝对不会,让我爱到伤害。

睁着眼睛,等了好久好久,外头,只偶尔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他们的身影映照在营帐上,被拉得好长好长。除此之外,却是安静得什么都不曾剩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隐约地,似乎听见谁叫我声音。

“梓儿,梓儿……”

心下一惊,先生!

我想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又道:“梓儿,走。”

走?叫我走去哪里呢?

我好想问,这么久了,他去了哪里,究竟去了哪里?

我听见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逼近。

那感觉太真实了,我甚至,都能感受得到来人的呼吸声。尽管,已经很轻,可是我依然觉得清晰有度。

心猛地一沉,霍地挣开眼来,那高大的身影已经逼近我的床榻边。帐子里没有点灯,丝毫瞧不清来人的样子,我脑子里猛地反应过来,莫不是刺客!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张口便要叫,来人似乎是吃了一惊,慌忙捂住我的嘴。我情急之下,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他闷哼一声,却是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见他抬手,我的颈项一痛,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指微微动了动,微微哼了声,脖子后面好痛!才猛地想起,有人闯入了我的营帐!不是刺客么?不然,何以没有杀了我?

这样想着,忍着痛,撑开眼睛。

已经是早上了,眼前,是一片林子,而我不必回头,亦是知道自己背靠着一棵大树。本能地抚上颈项,皱起了眉头,这里,是哪里?

听见身后传来一人的脚步声,慌忙回头,不过一眼,我却讶然了。

李文宇!

那送嫁将军,是他!

难怪,我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却是怎么都想不来是谁。只因,我不过是听过一回而已。

他见我醒来,忙上前来,单膝跪地道:“属下冒犯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我瞧见,他的手中,拎着水壶。水壶的外面,还滴着清水,看来,他是去取水了回来。

扶着树干站起来,睨视着面前之人,沉声问:  “究竟怎么回事?”

他低着头,半晌才开口:“娘娘如此聪慧,实则在看见属下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一切了。”

我咬着唇,确如他所说,我也觉得自己已经,猜至十之八/九了。赫然闭上了双目,猛地深吸了口气,却是咬牙道:“本宫不知,你说。”

他依旧低着头,半晌,才道:“既然娘娘要属下说,属下说了,也无妨。”

“娘娘此次出宫,必然是清楚皇上交代的任务的。只是皇上说了,不能让您以身犯险。要属下,在半路,劫走娘娘。”

握紧了双拳,原来这才是夏侯子衿说的,对我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不会让我受到一点儿伤害。

睁开眼睛,望着李文宇,我开口道:“少了和亲的人,那些刺客,又如何会上当?”

他从容地说着:“晴禾姑娘会代替娘娘走完这最后一程,所以,皇上才要娘娘一开始,蒙了面纱。”

果然……

我怀疑的是没错的,晴禾给我喝的清酒里,确实有异常。而此刻,我才知道,那不过是蒙汗药罢了。所以,李文宇昨夜瞧见我突然睁眼并且反抗的时候,会露出那般惊讶的神色。只因,他以为,我该是失去知觉的。所以,不得已,才只有出手将我打昏带走。

猛地朝前走了几步,却发现头晕得厉害,一个踉跄,几欲栽倒。李文宇吓了一跳,忙伸手扶我,却是触及我的身子时,又猛地收回了双手。我一下子跌倒在地,听他惶恐的声音传来:“属下该死!”

一手扶额,我开口道:“本宫要回去救晴禾。”

这一次凶险无比,刺客的目标是我,我不能让晴禾涉险。更有是,想起瑶妃的惨死,此刻都觉得后怕。其实,我也怕死,只是,我却不能让晴禾就这么代我去涉险。

李文宇却是起身拦在我的面前,开口道:“皇上说,决计不能让娘娘回去。”

我怒道:“那也是一条人命,本宫不允许……”

“娘娘。”他打断我的话,抬眸瞧着我道,  “出宫之前,皇上曾找过晴禾姑娘的,若不是她自己答应,皇上是不会强人所难的!属下直接听命于皇上,属下如今的职责,是护得娘娘周全。”

终是,怔住了。

我才终于明白,晴禾那句“奴婢这一生,都是要奉献给皇上和太后的”的话的意思来。原来这一次,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了。

所以她才要说,想见见我的脸,她说,我从未信任过她。

心下终是愧疚了。她是皇上和太后的人,我也确实,从未真正信任过她啊。

而我现在,也只能祈祷着,她能活下来。

在地上坐了好久,才觉得晕眩缓缓地褪去,勉强站了起来,朝他道:“本宫现在,如何回宫?”

李文宇似在愣了下,随即开口:“皇上说,娘娘不必回宫。属下会找一处安静之地,先安顿娘娘住下。”

撑大了眼睛看着他,不必回宫!

夏侯子衿,他究竟想做什么?

厉声道:“混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低了头道:“属下知道。皇上说,等战事平定之后,再接娘娘您回宫?”

不觉退了一步,他终究还是,选择一个人去面对。

他说,爱上了,就要不自觉地去保护对方。

我此刻,方能感觉到他这句话的深意来。

呵,他可真厉害啊,用那么义正言辞的理由,骗得我出宫,好让我远离这场纷争,是么?

“娘娘。”李文宇上前一步,将水壶递给我道,“您先喝点水,这里离下一个镇子不远了,待到了那里,属下再找了地方给您休息。”

迟疑了下,终是接了过来。他转身将一旁的马儿牵过来,让我上马,自己则牵了马缝,走在前头。

我冷笑一声道:“李大人也一道上马,不是会快很多么?”

他的脸色未变,只道:“昨夜,是因为娘娘昏迷着,属下没有办法。如今怎还能再……”话至一半,他却不再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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