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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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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去罢了。



  “姐——”小芸吃完了自己碗里的一份饭菜,盯着桌上,轻轻扯着白氏的衣袖,“我还要吃肉……”



  “别闹,不是吃了吗?”白氏哄着小芸,“乖乖出去玩,明天姐给你买麻糖吃。”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关卓凡慌忙把小芸揽过来,用筷子夹了两块最大的肉,放在她的小碗里,“慢慢吃,吃完了三哥再给你夹。”



  白氏眼圈一红,把脸侧了过去。



  “嫂子,”关卓凡看着小芸狼吞虎咽的样子,鼻子也有些发酸,“家里……这么难?”



  白氏把心情平复下来,慢慢地说:“这几个月跟洋人打仗,京里人心浮动,什么都贵了,四十文钱还买不上一升米。我的抚恤银本来是每月一两,现在跟别人家的钱粮一样,都是减额发放,大家都骂肃大人,说他黑心眼子。”



  这个挨骂的肃大人,说的自然是肃顺。他为咸丰皇帝所宠信,是实际上的首辅,也就是宰相的身份。关卓凡读清史的时候,对肃顺还是佩服的,他敢于克扣旗人的钱粮,拿去支应前方打仗的兵士,这在关卓凡看来,原是正办。旗人不耕不作,凭什么每月白拿一份银子呢?然而现在设身处地,看着家里的惨状,听白氏这么一说,对肃顺不由得也有些痛恨起来,心中感慨:果然是屁股决定脑袋啊。



  他想了想,又问白氏:“不是还有我的那份儿吗?”他知道按照清时的规矩,他算马甲,每月应该有三两的例牌银子才对。加上军中的饷银,家里怎么也不至于难成这个样子啊。



  “你……”白氏奇怪地看着他,默然不语,忽然展颜一笑,“嗨,怎么净说这个,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吃点。”说罢,提起酒壶,替他把空了的酒杯倒满。



  关卓凡知道自己问岔了。看来他的那份钱粮,加上每月的军饷,多半都是被自己信手挥霍了,不曾有一分交到白氏手里。心下惭愧,寻思半晌,说道:“嫂子,那二十两银子,你收起来,给小芸换身衣裳穿。今后的日子,不用再担心,一切有我。”



  白氏看着自己这个叔子,觉得他跟从前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心中安慰极了,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那不成,银子你还是自己带上。穷家富路,你在外面,难保有用钱的时候……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我不走了。”



  “不走了?”白氏仿佛不敢相信,颤声问道:“你不走了?”



  “不走了。”关卓凡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伸个懒腰,笑着说道:“我来养活这个家。”



  *



  *



  这些天,白氏脸上都是喜洋洋的,连着图伯和小福,说话和做事的精气神和原来都不一样了。家里多了关卓凡,还是个官身,让这个家重新有了一个精神上的依靠,有了希望和奔头,不再只是苦哈哈地熬日子。连城外的战火,也都不那么放在心上了。



  关卓凡却老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只有三餐的时候才出来。每次小芸想找他去玩,都被白氏一把扯回来。



  “别去打扰你三哥!”她总是这样警告自己的小妹,“他在做文章。”



  说他在做文章,那是抬举关卓凡了。事实上,关卓凡是在做一样很接近于写文章的事——他在学写字。



  这段时间,他旁敲侧击的,又多弄清楚了一些家里的事情。老爹算是个“五品京堂”,在光禄寺任个闲职,四年前去世了。大哥叫关卓英,凭朝廷的恩荫,有了个监生的身份,然而身体一直不好,又染上了一桩恶习:抽鸦片,两年多前也去世了。白氏嫁过来不到三个月就孀居,没过多久,娘家的人又尽数死在太平军手里,只有一个幼妹被邻人带着逃了出来。



  至于关卓凡的“本身”,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曾经读过一阵书,没读出什么名堂,后来还是靠了几年前家里跟胜保夫人攀上的“瓜蔓亲”,认了胜保做“四叔”,才在骁骑营里补上了一个名字。他的那门“亲事”,是他还小的时候,老爹跟一位好友,都察院一位姓冉的都事之间,半真半假的玩笑之言,后来那位冉都事外放贵阳府的通判,跟着便是洪杨乱起,音讯全无了,当不得真的。



  关卓凡现在要做的,是把“自己”学过的文化知识捡起来,尤其是写字,这对他的未来,甚有关系。



  作为一个历史系的研究生,他对古文和繁体字并不陌生,阅读和断句都没有丝毫问题,甚至还能作上几首五绝和七律,大家常夸他“淫得一手好湿”。然而当他操起毛笔的时候,问题就来了。写字的动作,属于“身体记忆”,倒是纯熟得很,没有滞碍,但是写出来的繁体字,却往往缺笔短划,似是而非。这是简体字改革的训练成果,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发狠下苦功夫,一定要把这关过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八月二十六,关卓凡算了算日子,一大早就把家里人都喊到正厅里来。



  “三天以后,洋兵会进城。”他看着大家,“有几样事,要交待一声。”



  这一下晴天霹雳,图伯和小福都吓得目瞪口呆,倒是白氏还镇静些,她知道关卓凡既然这么说,一定已经有了打算,因此只是点了点头,静静地等着他交待事情。出奇的是,没有人问他怎么会如此肯定,仿佛大家都认为,三少爷知道这件事,是天经地义的。



  关卓凡有点小郁闷,他原来准备好的一套“掐指一算”之类的说辞,竟然没用上。他看了看白氏,她依然娴静的样子让他很佩服,心想: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嫂子,还真是有点道道。清了清嗓子,一件一件地交待。



  “家里要备齐一个月的米面青菜。”这是第一件。



  “三天以后,不许再出门,实在有事要出去,只许图伯一个人去。”这是第二件。他看看小福,又加一句:“你要是敢出去看新鲜,当心洋鬼子把你抓去做压寨夫人。”



  小福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图伯给我弄几块木头回来,”他拿手比划了尺寸,“再买点白色的桐漆。”这是第三件。



  “还有,我今天说的话,任谁也不许说出去。不然……”他脸色郑重地叮嘱,在空中虚劈一掌,“这可是杀头的罪!”



  等到图伯和小福都去了,他转向白氏,要说句特别的话。



  “额……嫂子,”他斟酌着用词,“到时候,你这身衣裳……换换,还有你的脸……”他做了个擦脸的动作。



  白氏一脸的不明白,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关卓凡急了,实话脱口而出:“你生得太好看,当心洋鬼子就地拿你当了压寨夫人!”



  白氏的脸腾的一下羞得通红,垂下头,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襟,一语不发。



  关卓凡知道她听明白了,看她的样子,心中好笑:你把衣服揪那么紧干什么,又不是我要拿你当压寨夫人……



  唔……压寨夫人?



  他看着面前秀色可餐的嫂子,心里忽然觉得一阵燥热。
第八章 别碰我家的女人(二更)
  米买回来了,面买回来了,豆干,腌菜,卤或熏的各种肉,都买回来了,把小厨房堆得满满。白氏和图伯小福,脸上的神色一天比一天紧张,只有小芸,仍然漫不在乎的嘻闹。



  关卓凡却一直在对付那几块木头,又锯又刨,又是涂漆,忙了两天,终于勉勉强强地做成了一个简单而又奇怪的东西。



  “三少爷做的是什么?”白氏不认得,偷偷问图伯。图伯摇摇头,他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



  第三天,关卓凡便招呼图伯,两个人一起把这玩意儿挂到了小院子正对大门的墙上。



  那是一个白色的十字架。



  白氏终于忍不住了,看着十字架,怯怯地问:“卓凡,这是干什么用的啊?”



  关卓凡叹了口气:“辟邪。”



  到了八月二十九这一天,从清早开始,关卓凡的心情便一点一点的变坏。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躺在炕上,用被子蒙住了头。然而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并不能让他与外界隔绝开来,当英法联军攻城的炮声响起来时,他还是清楚的听见了。



  法军攻城北,英军攻城南,僧格林沁在德胜门还要打一小仗,不过这已经无关大局了。我的首都注定要在今天下午,沦陷在外国兵的手里。而五天之后……



  五天之后,他们就要放火烧园子了。



  圆明园。



  *



  *



  整整一天,关卓凡都觉得心头烦闷。吃午饭的时候,白氏在门外轻轻喊了他两次,他只装作没听见。到了晚上,枪炮声稀落下去了,只是偶尔才能听到一两声冷枪。他心情平复了些,走出屋子,跟大家一起吃了晚饭。



  “我教你们一个手势,”他向大家比划了一个十字架的手势,额头,胸口,左肩,右肩,“要是遇见洋兵,或者可以救急。”



  大家都诚惶诚恐地跟着他学,动作认真而滑稽。



  他看了看白氏。她已经换过了一身粗布衣裳,脸上也擦了灶灰,额头上一块,左脸一块,右脸一块,每一块都是圆圆的,涂抹得很均匀——我说姐姐,你是在擦胭脂么?



  老天,让这帮鬼子赶快滚蛋吧——白天那种烦闷的心情又回到身上。他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天已经黑了,没过多久,忽然听见隔壁院子传来一阵打门的声音,接着便是大人的惊呼声和孩子的哭声,还夹杂着听不懂的怒喝声。



  他坐起身来,心里一紧:英国鬼子来抢东西了。过了一会,听见噗通一声,仿佛院子里有重物落地的声音。竖起耳朵再听,却又听不见什么了。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女人的低呼,跟着像是被捂住了嘴,声音攸的中断了。



  白氏!



  关卓凡只觉浑身的热血忽地涌上了头,抽出马刀,飞也似的冲出房间,跑到东厢白氏的房门口,一脚踹开了虚掩的门。在幽幽的烛光下,赫然见到一名红衣白裤的英国兵把白氏逼在炕角,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一只手试图撕扯她的衣服。看见有人闯进来,英国兵慌忙跳起身来,伸手去抓倚靠在炕边,上了刺刀的步枪。



  脸上是一部大胡子,头上缠着厚厚的白布。



  我草你妈的印度阿三!关卓凡一刀挥出,就在印度兵刚刚抓起步枪的时候,锋利的马刀将他的右手齐碗斩断,哐啷一声,步枪连着一只黝黑的手,掉落在地上。印度兵惨叫一声,仰面跌倒在地。



  老子送佛送到西!关卓凡扑上去,跨坐在印度兵身上,倒转马刀,刀尖向下,朝印度兵的胸口扎了下去,恶狠狠地低声骂道:“法克!”



  印度兵用左手勉力托住关卓凡握刀的右手,眼睛乱眨,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听到这句熟悉的“国骂”,用不熟练的英语慌乱地哀求道:“NO法克,NO法克……”



  “法克!”关卓凡手上加力。



  “NO法克,NO法克……”



  “噗!”一把剪刀,狠狠扎进了印度兵的脖子,他左手一软,顿时被马刀透胸而入,刺穿了的心脏,哼也没哼,身子一挺,死了。



  关卓凡喘了口气,惊奇地回头望去,只见白氏手里握着还在滴血的剪刀,胸膛起伏,浑身颤抖地望着死去的印度兵。



  我就说这个嫂子有些道道,果然没看错——他猜得到,白氏手里的剪刀,必是放在枕头底下,以备不时之需的。他站起身,轻声说了句:“嫂子,没事了。”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接过剪刀扔在地上,这才敢试探着扶住她的肩膀。白氏的身子抖得愈发厉害,忽然扑在他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虽然看她衣衫还是整整齐齐,应该没吃什么亏,但怕就怕她想不开。关卓凡连忙紧紧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温声说道:“没事了,咱什么亏也没吃,就要了他的狗命。嫂子,你可不许想不开啊。”



  白氏抽抽嗒嗒地说:“他把我抱太紧了,我都腾不出手来……”关卓凡心里一虚,心道:抱得太紧,这不会是在说我吧?连忙把抱着她的双手放松了些。



  “我都腾不出手来,使你教给我的那个咒……”白氏说完,觉得既窝囊又委屈,又哭了起来。



  什么咒?关卓凡迷茫了,转念一想才明白,她说的是那个划十字的手势。暗暗好笑,却见丫鬟小福牵了小芸,正站在门口吓得目瞪口呆,图伯听见声响,也提着灯笼从前院赶了过来。



  白氏刚才是受惊过度,下意识的扑在关卓凡的怀里,现在见到图伯小福和妹妹都来了,忽然醒悟,自己跟小叔子抱在一起,这算怎么回事?顿时大羞,把关卓凡一推,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又不是我主动的……关卓凡觉得自己背了个黑锅。看白氏不像会再去寻短见的样子,松了口气,心说这黑锅背就背了吧。先做个手势让小福把小芸带回房间,又招手叫过图伯,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提了刀,接过图伯手里的灯笼,走到院子里。



  英军里有印度兵,他并不感到奇怪,两次鸦片战争和后来的八国联军里,都有相当数量的印度人。奇怪的是,这个死掉的印度阿三,是从哪里跑进来的?他走到院墙下,打量了一番,很快就明白了,这家伙是跟同伴在隔壁抢劫财物,临时起意,不知踩着什么翻过墙来,想吃独食。刚才那一声重物落地,想必就是他跳下院墙的声音了。



  就在这时,从隔壁的院子里,传来几声叽里咕噜的呼喊。他知道这是那个死鬼印度兵的同伴在找他了,当下把身子紧紧贴在院墙上,仔细听去,大概是两个人。那两名印度兵没找到人,互相嘀咕了几句,急急出了门,朝巷口跑去了。
第九章 人无横财不富
  “操他娘的洋鬼子!”从隔壁传来了压低了声音的大骂,过了片刻,院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关卓凡默然,心想谁让你们家大门修得最气派呢?不知这一回被抢走了多少东西。



  回过身,见白氏带着小福,正在用水擦洗屋内的血迹,图伯已经把印度兵的尸首拖到旁边,开始在院墙下挖坑了,旁边杂乱的堆着印度兵的步枪,子弹袋,火药袋和两个包裹。关卓凡穿越前的研究方向是世界史,很清楚这种前膛枪在欧洲已经处于被淘汰的边缘,不会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什么帮助,于是只拎起两个包裹回到西厢房,把刀上的血细细地擦干净了,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袍褂,坐在炕边思索着。



  作为一个七品武官,今天是他第一次杀人。八里桥之战给他带来的改变确实很大,当他面对那个印度兵的时候,并没有产生任何的胆怯和犹豫,而干掉这个印度阿三,也没有让他感觉到丝毫的负疚和不安。



  活该!他心想。印度人自己的国家被英国佬占据,居然还帮着主子欺负到天朝头上来了,可见是死有余辜。至于包裹里的东西,自然是老实不客气的笑纳了。



  他先打开小的一个包裹,只见里面有两块粗糙的茶砖,一盒鼻烟,几块不知是牛肉还是马肉制成的肉干,一把小刀,一些散碎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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