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乱清-第90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整条队伍,由首至尾,迤逦数里。”

    李鸿章含笑说道:“果然热闹。”

    “车队穿过天津城的时候,已经是热闹的不得了。人山人海就不必说了——这个西洋景儿,谁不要看?还有,车队经过的大街上,扎起了一座又一座花坊,上边儿用了中、英两种文字,写了各种欢迎致意的词儿。”

    “这些词儿,口耳相传,从天津一路传到了北京。爵相——”

    周馥笑笑说道:“我倒是从中学了一句洋文,叫做‘welechina’。”

    李鸿章点了点头,说道:“欢迎来到中国。”

    周馥大大一愣,万万没想到,爵相居然晓得这句洋文!

    两人对视片刻,不由同时放声大笑。

    笑过了,李鸿章说道:“我着实有些好奇:整个‘访华代表团’,两百多口子人,到底安置在哪里呢?”

    周馥说道:“分成两拨儿。一拨儿是我方才说的:约翰逊副总统以下,至‘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卡梅隆氏——这十位大员,和他们的随从,入住烧酒胡同。”

    李鸿章微微一怔,轻轻“哦”了一声,随即伸出一个巴掌,张开了五指,说道:“是这个数?”

    周馥点了点头:“正是!”

    原来,十位美国大员入住的,是“五爷”的旧邸——奕誴被褫夺爵位、逐出玉牒,府邸也被朝廷收回了。

    李鸿章缩回手,叹了口气,说道:“‘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不能不叫人感慨啊!”

    顿了一顿,说道:“听说,这位——”

    又伸出手来,张开五指,晃了一晃,说道:“还住在烧酒胡同?”

    “就是一个极偏僻的小院子,”周馥说,“在原王府的东北角,砌了极高的墙,宗人府的看守、照料服侍人犯的家人,出入都走一个小小的角门,和原王府其实是全然隔开了。美国客人就算见到了,也必以为高墙那头,是公馆外边儿了。”

    李鸿章点了点头,又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周馥一怔,颇出意外。

    李鸿章念的,是孔尚任《桃花扇》里的句子。

    周馥之意外,一是没想到爵相也看“杂书”;二,孔尚任的《桃花扇》,虽没有什么明显犯忌的词语,但字里行间,颇见故明之思,圣祖看了,很不高兴,找了一个由头,免了孔尚任的官,打发他回了老家。时移世易,现在自然没了康、雍、乾时那么多的忌讳,不过,摆《桃花扇》到台面上,多少还是有些出格的。

    李鸿章并没有留意到周馥些微的异样,说道:“不过,亲王府典制恢弘,层台累榭,烧酒胡同这座,又是刚刚腾空,一切都没有走样,略加修饰,拿来延接贵宾,倒是合适的很。嗯,还有一百几十号人呢?”

    “这一拨,住在会同四译馆。”

    这一次,李鸿章大大一怔,真正是奇怪了:“会同四译馆?怎么会?”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藩属和洋人
    会同四译馆,是专门接待朝鲜、琉球、越南、南掌、暹罗、苏禄、缅甸等藩属的地方,美利坚是“盟邦”,不是“藩属”,这是朝廷反复强调的一件事,又怎么会把“美利坚访华代表团”安置在会同四译馆?

    周馥也愣了一下,想了一想,才明白李鸿章何以做如是说,赶忙说道:“是我没有说清楚——不是玉河桥的会同四译馆!是会同四译馆在宣武门内瞻云坊的旧馆舍——因为闲置日久,无人居住,嘉庆五年的时候,就交回给了内务府,和会同四译馆……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李鸿章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会同四译馆的这种旧馆舍,正阳门外南横街还有一处,后来,也是因为无人居住,闲搁了太久,一般交回给了内务府。”

    顿了一顿,周馥又说道:“宣武门内瞻云坊的这片宅子,上百间的屋子,好几十年了,也没派上什么正经用场,还得花不少钱来维护。‘美利坚访华代表团’的行程定了下来之后,‘顾问委员会’看上了这块地方,请旨要了过来,加以修葺改造,改成了‘外事宾馆’。”

    “‘外事宾馆’?”李鸿章仰起了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脸上却是淡淡的笑容,“又是一个新鲜词儿啊!”

    “词儿新鲜,”周馥说,“里头更新鲜!”

    “据说,‘外事宾馆’里头,天儿再冷。也不用生炉子——都装了西洋的‘暖气’。我没有亲眼见过。也不晓得这个‘暖气’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听人说,大致是在屋子里布设一种铜管子,将烧热的水汽,灌进铜管子里边儿,屋子便通体暖和起来,还没有一丝火气!”

    “这个‘暖气’,就连烧酒胡同的惇王府,也还是没有的。”

    李鸿章一笑。说道:“这么说,衣、食、住、行,若单论住,下边儿这一百几十位,比上边儿那十位,还要舒服喽?”

    周馥也是一笑,说道:“如果天儿冷,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眼下三月阳春,除非遇上特别凌厉的倒春寒。不然,应该是用不着‘暖气’的。”

    李鸿章轻轻叹谓:“玉山。我又要发感慨了。”

    周馥想,爵帅感慨什么?是因“暖气”有感而发,慨叹夷之长技?

    不是。

    “你方才说,”李鸿章说,“以前,除了玉河桥,会同四译馆还有……宣武门内瞻云坊、正阳门外南横街两处馆舍,后来,宣武门和正阳门那两处,都派不上用场了,如今,只剩玉河桥一处馆舍——玉山,你说说,这是为了什么?”

    周馥知道李鸿章感慨什么了。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自然是因为进贡的藩属、进贡的次数,都愈来愈少之故。”

    “是啊!”李鸿章叹了口气,“拿暹罗来说,咸丰二年遣贡使,刚刚好撞上闹长毛,道路阻隔,贡使竟不能至。长毛是同治二年就打平了,到如今已经快三年了,暹罗的进贡,可还是没有恢复!嘿嘿,不晓得是音信隔阂到这个地步,还是人家根本就是在装傻?”

    “还有越南,上门的次数也是愈来愈少了!没法子——脖子被法国人掐住了嘛!”

    顿了一顿,李鸿章说道:“暹罗和越南,都是近年来的事情——玉山,我之前一直有一个错觉,总觉得藩属跟天朝疏落,是因为近年来国运不济,咱们在洋人那里吃了瘪,长毛又扯旗放炮,乱成一团,人家不能没有一点子想法——其实不尽然!”

    “你方才说的,会同四译馆宣武门内瞻云坊的馆舍,嘉庆五年就撤了——则在彼时之前,藩属和天朝,就已经开始疏落了!”

    周馥心中大大一震,脑子急速的运转起来。

    “何以至此?”李鸿章语气沉重,“则在彼时之前,咱们的国运,已经开始‘不济’了!”

    “寒鸦凫水,冷暖自知——咱们就是好大一片‘水’,藩属就是‘寒鸦’,时节变了,一开始,‘水’自个儿懵然不知,人家‘寒鸦’,可是‘冷暖自知’!”

    周馥轻轻吐出一口气,面色凝重,点点头说:“爵相睿见!”

    “天朝、藩属,”李鸿章微微冷笑,“说起来好听,其实藩属觑天朝,最是天底下一等一势利的眼光!你这儿有好处拿,自然愿意往你这儿跑;你这儿好处少了,甚至没有好处拿了,再千万里迢遥的往你这儿跑,人家自然就不情愿了!”

    “还真是这么回事。”周馥说,“我这一次入京,因为‘外事宾馆’的缘故,对会同四译馆的情形,倒是多了解了不少。大清会典有载,‘各国贡使负载方物,自出夫力,携至京城,颁赏后,在会同馆开市,或三日,或五日,惟朝鲜、琉球不限期限。贡船往来所带货物,俱停其征税。’”

    说到这儿,周馥笑了一笑,说到:“进贡这件事儿,于藩属而言,是天底下顶好的一门生意——不但不收税,携来的货物,如果卖不完,朝廷还会替他们兜底儿,包圆儿买下来!断不会叫他们空不出舱位来,满载赏赐和咱们中国其他的好东西回去的。”

    “可不是?”李鸿章说,“国家愈小,愈靠‘进贡’过日子!像琉球,几乎举国恃以为生!嘿嘿,咱们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时,不在乎赔几个小钱,自然可以大包大揽,你的货物,运来多少,我收买多少,价钱嘛,随你开!”

    “可是,”李鸿章继续说道,“乾隆末年以降,咱们中国,外表光鲜不光鲜不说,里子是已经空上来了,再撑这种场面,做这种赔本生意,可就愈来愈吃力了!于是,不大肯兜底儿、包圆儿了,价钱上也要讨价还价了,赏赐,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了——‘进贡’的赚头愈来愈小,藩属们自然也就和你疏落了!”

    周馥深深点头:“爵相洞鉴极深!”

    李鸿章悠悠地说道:“玉山,我的感慨,不止于此。我感慨的是,藩属不大肯上门了,洋人们,却是削尖了脑袋,一边儿夹枪带棒,一边儿甜言蜜语,死活要向咱们怀里钻!——世道,真的是不一样了!”

    “爵相,”周馥说,“真是你说的这么回事!就拿‘美利坚访华代表团’入觐一事来说——看到美国人蒙准入觐,我离京的时候,英、法、俄、荷四国公使,已群起鼓噪,要仿美利坚例,觐见皇上,面呈‘国书’,这件事情,沸反盈天的,现在还不晓得闹成什么样子了呢!”

    李鸿章大大一怔,面色变得极其郑重:“这可是大大的热闹了!”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天子正衙
    周馥晓得,李鸿章何以说“这可是大大的热闹了”。

    泰西诸国公使,请求觐见大清皇帝,本身并不是什么问题,之所以一直不能成事,关节在于礼仪。

    这个行礼如何仪,从乾隆朝的英使马嘎尔尼开始,一直扯到咸丰八年的《中英天津条约》,总算扯出个名堂来了。

    周馥说道:“有一帮子人——数目还不少,对洋人不行跪叩礼,总是心不甘、情不愿。美利坚也罢了,那是‘血盟’;英、法、俄、荷四家,算怎么回事?主人不愿见面,你打上门来,强求主人延见,那不是‘恶客’吗?”

    顿了一顿,周馥微微苦笑,说道:“可是,有《天津条约》在那里摆着,美国人又开了个头,英、法、俄、荷四家,理直气壮,这一次,想蒙混过去,恐怕不大容易。”

    李鸿章说道:“玉山,你等我一等。”

    言罢,站起身来,掀开袍子,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打开了一个大大的柜子,寻了一小会儿,找出一份档案来。

    “这是《中英天津条约》的抄件。”

    李鸿章回到座位,打开档案,一眼扫去,便找到了要找的:“是第三款——嗯,‘英国自主之邦与中国平等,大英钦差作为代国秉权大员,觐大清皇上时,遇有碍于国体之礼,是不可行。’这是说,英使觐见咱们的皇上,不按中国的礼仪,不行跪叩礼。”

    说完,将档案递给周馥:“玉山。你也看看。”

    周馥接了过来。注目片刻。说道:“爵相,这后面还有一句,‘惟大英君主每有派员前往泰西各与国拜国主之礼,亦拜大清皇上,以昭划一肃敬。’这是说,英使拿觐见他们本国和泰西各国君主的礼仪,来觐见咱们的皇上——就是行单膝跪礼了。”

    李鸿章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一句只说‘泰西各与国’。没提到英吉利本国。”

    周馥微微一怔,定睛看时,果然如此。

    “这,难道是……”

    李鸿章点了点头,说道:“恐怕就是这么回事——英使觐见他本国的女王,自然行单膝跪礼;觐见‘泰西各与国’,未必都行这个礼仪,有的‘与国’,说不定鞠个躬就完事了。”

    周馥“嘿”了一声,说道:“就是说。英国人暗地里打的主意,是拿鞠躬礼来对咱们的皇上了!”

    他想了想。再开口,声音里已带出了不忿:“《中英天津条约》是桂燕山签的,这个差使办得……”

    桂燕山,即桂良,恭王的岳丈,原军机大臣,年耆荣休,关卓凡进军机,就是接他的位子。

    李鸿章叹了口气,说道:“平心而论,也实在怪不得桂燕山——《中英天津条约》本就是一条缓兵之计,签的时候,朝廷就没有打算认真履约。不然,两年后,咸丰十年,怎么会再次跟英法大打出手?”

    周馥说道:“咸丰八年签《中英天津条约》的时候,咱们吃的亏,其实还不算大;但咸丰十年,输的可就惨了!以致文宗出狩,最终热河升遐!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鸿章从鼻孔中透出气来:“这个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顿了一顿,问道:“这个事儿,我是说,英、法、俄、荷四国公使请求觐见的事儿,‘上头’——轩王那里,是个什么意思?”

    “‘上头’的意思不清楚——大约也得看轩王的意思吧?至于轩王,只说过一句,‘稍安勿躁,必有切实答复。’”

    李鸿章微微一笑,说道:“说句不大恭敬的话,这个麻烦,是轩王自个儿惹出来的——他如果没把美国人放进来,英、法、俄、荷,也不会如此来劲儿。好吧,让咱们瞅瞅,咱们这位新晋王爷,到底如何收这个篷?”

    “对了,”李鸿章说,“美国人已经觐见过了,情形经过如何呀?这两百多号人,什么地方才铺排的下啊?”

    “乾清宫。”

    李鸿章不由轻轻“哎哟”了一声:“紫禁城?!天子正衙?!”

    顿了一顿,忍了一忍,还是没有忍住,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世道,真正是不一样了!”

    两百红发碧眼的洋人,浩浩荡荡,迤逦而入紫禁城,这个景象,略一思及,便叫人心旌摇动。

    咸丰八年,朝廷跟英、法等国,签了《天津条约》,说好来年“换约”。可到时候了,英、法公使欲进京换约,文宗及一班亲贵重臣,却视洋夷进京为“奇耻大辱”和“肘腋之患”,坚持要将“换约”地点改在“上海”。

    公使入京,明载于《天津条约》,英、法视中国此议为背约,何况之前花了偌大气力,就是为了驻节中国首都,以便和中国开展正常的外交,因此坚决不允。两下里说僵了,英、法乃大举强行叩关,致有辛酉的大变。

    那个时候,洋人十几二十人的使节入京,朝廷都予以峻拒,甚至不惜兵戈相向;今天,洋人十倍于彼之数,却不仅进了京,还进了紫禁城——天子居所,天下中枢!

    “美利坚访华代表团”,并不是最早进入紫禁城的洋人,前面还有一个杜立德。不过,杜立德虽然是洋人,进入紫禁城,却不是以洋人的身份,更不是以使节的身份——他是以大清的子爵的身份,“进宫谢恩”的。

    还有,乾清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内廷之首、天子正衙!

    “该在什么地方接见美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