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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撩人-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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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吟吟的。“这么好的姑娘,可惜自此要青灯古佛长伴一生了。”

    齐湑说完兀自低头喝酒,见刘致靖良久没有反应,抬起头来,就见刘致靖正神色复杂地发着愣。

    “怎么了?”

    刘致靖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齐湑没有多想,端起酒杯来和刘致靖碰杯。

    齐湑又说起别的来,话题也很快被转开了。

    两人从白天喝到晚上,喝了不知多少壶,出来时,两人都是醉醺醺的,勾肩搭背地从酒楼歪歪斜斜地出来,好像以前两人经常做的那样。

    齐湑的小厮见主子出来,就上前来准备扶他,被齐湑挥开了。

    “走开,今儿爷要去致靖家睡。”

    小厮不敢上前来,刘言见主子出来,也走到近前,却没有上来扶两人。

    齐湑跟着刘致靖踉跄着上了马车,刘言和齐湑的小厮交代了一声,驾着车回刘府了。

    次日五更不到,刘言叫醒刘致靖。

    刘致靖得去上朝,他醒了醒神,推开齐湑压在他身上的腿,起床洗漱了,上朝去了。

    刘致靖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众官员都已在金水桥上等候了。

    刘致靖来晚,却没人敢说他,刘致靖依然告了罪,归了位。

    金水桥上,依然闹哄哄。梁珩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向前面依然站得笔直的陈恪。

    梁珩进京有几天了,从没见陈恪有过什么动作,上朝的时候,也是眼观鼻口关心的,从不置一词。

    户部掌管着天下田户、均输、钱谷之政,每天要做无数的开支预算,忙得不可开交。

    作为度支司的员外郎,刘致靖也忙。

    而梁珩就清闲一些,因为凡是送到御史台来的案子,一定是大案。

    刘致靖散卯回家的时候,齐湑已经回家了。刘致靖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丫鬟过来请他,说夫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晚膳,请他过去一起用膳。

    刘致靖一听,不由头疼,不用说,这顿饭一定吃不好了。

    刘致靖却不得不去。

    果然饭吃到一半,刘夫人就开始拐着弯说今天去赴宴,见着哪家姑娘好看,哪家姑娘有懂事了。

    刘致靖快速吃完,等他娘一放碗,刘致靖就推说自己有事,不管他娘说什么,刘致靖赶忙退出来了。

    刘致靖出来时,夜色已晚,天上依然挂着一轮缺月。刘致靖突然想起来那天易旭落寞所说的那番话来。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刘致靖倚在游廊上,面前一汪池沼被淡淡的月色笼罩,像是铺散着一层白雾,看不真切池中的影子。

    刘致靖怔怔地看着水面,夜风骤袭,吹皱了一湖池水,湖面上顿起涟漪。

    谁见幽人独往来,拣尽寒枝不肯栖。

    。。。。。。

    刘致靖没等散卯就告罪走了,户部曹侍郎不敢有异议,客气两句,就让刘致靖走了。

    刘致靖出了宫门,刘言每天都是算着散卯的时辰来接他,这会儿并没有在午门前等候。

    刘致靖在城门马军营里拉了一匹马,骑上就往城外疾驰而去了。

    一路马蹄纷踏,山间小路多野花,刘致靖却无心欣赏,疾驰而过。

    很快,刘致靖到了一处古刹,古刹前的一级级青石板铺就的台阶,在风雨中不知静候了多少年,上面一片落叶也无,只有青苔,悄悄地爬满了青石阶壁。

    刘致靖看着近在眼前的古刹,突然升起后悔来,他来这里作甚?

    座下烈马见刘致靖良久没有动作,轻喷了一口气,却惊醒了刘致靖。

    刘致靖翻身下马,站在青石板前,似乎犹豫不决。

    良久,刘致靖像是说服了自己,将马栓在一旁,一步一步,踏上了古朴的青石板。

    寺庙大门敞开着,刘致靖迈了进去。

    只见寺内极为清幽,院内有一颗古树,枝繁叶茂,翠鸟啼鸣。中间一座香塔,里面香檀香尚未燃尽,几缕香烟,冉冉升起。

    刘致靖往里面走了几步,没看到人。

    好似有‘沙沙’的扫地声传来,刘致靖顺着声音寻去,转了个角,就见前面有一个手持扫帚的尼姑正背对着他,慢慢地扫着地上的枯枝落叶。

    那尼姑看着背影,十分清瘦。

    刘致靖走上前去。

    “这位仙姑,”

    刘致靖说到一半,又不知该怎么问了。

    正在这时,尼姑转过身来。

    刘致靖看清她的面容,不由大惊。

    这尼姑正是出了家的章伊人。

    章伊人看清眼前人,手里的扫帚‘啪’地下,落在了地上。章伊人被惊醒过来,连忙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章小姐。。。你。。。”

    “施主,请叫我慧明。”章伊人双手合十,沉声道。

    刘致靖的惊喜好似被人从中间掐断了一般,堵在了胸前再也出不来。

    刘致靖看着眼前的章伊人,穿着僧袍的章伊人依然不失秀丽,微垂着眼,脸上尽是平静,好似眼前这人她不认得一样。

    “章小姐,你这是何苦?”

    章伊人抬眼看了看刘致靖,平静道:“人各有命,我本该皈依我佛。”

    刘致靖看着面色古井无波的章伊人,不禁想起三年前那热情勇敢的模样来,甚至想起当初没有交集时,章伊人还是京城第一才女时,那种清高与孤傲来。哪一种样子,都比如今章伊人站在他面前,目光却空空,好似凡间再也无一物能让她动容般来的生动动人。

    刘致靖不知道自己何以要来见她,甚至等不到散卯就来了。章伊人当年捧着自己的心,想要给他,刘致靖甚至不想多看,就直言叫她收回。

    刘致靖这辈子,没感觉自己爱过谁,就算现在,刘致靖也没有感觉自己对章伊人有什么感情。

    他只是想知道章伊人为何想不开,或者说想开了,一定要出家为尼。如果是因为他,刘致靖不想一个美好的姑娘因为他放弃自己后半生。

    是的,他就是来问问章伊人是不是因为他,如果是,他好劝章伊人回头是岸。刘致靖如是对自己说道。

(捉虫)第一百十三章() 
半月后。

    梁珩对御史台的事务渐渐熟悉了起来;虞信中也开始带着他处理一些案件了。

    一般案件;由御史审核无异议后;即由侍御史签字画押;作为批复。

    凡是涉及五品官以上的大案;则有尚书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同受表处理;谓之‘三司推事’。

    只是五品官以上的大臣犯案被揪出来的近期没有;故以,梁珩上任半月,没有遇到过三司推事。

    这上。

    齐策依然在龙椅上正襟危坐;梁珩依旧微低着头,听前面大臣奏言。

    似乎一切已毕,齐策就快宣布下朝;徐恪突然站了出来。

    “臣有事起奏。”

    梁珩咋一听徐恪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忙抬起头来;就见果然是徐恪站了出来。

    梁珩也明显感觉到后面和他一样不能发言的小官们;背脊突然绷直了一般;变得紧张起来。

    “徐爱卿请讲。”齐策调整了坐姿;只是微微一调;却明显让人感觉到,齐策似乎这下才坐直了。

    “臣要弹劾御史李斯出巡青州;七品官阶不依例骑驿驴,却骑驿马。。。”

    众人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扯上自己。又不由抱怨妻陈恪来;你御史台的事,自己解决不就行了,非得大动干戈,跑朝堂上来弹劾。

    齐策显然也很失望,徐恪近一个月没有什么动作了,没成想,等了这么久的弹劾,就是这么一件小事。

    齐策声音里明显带着失望,还是道:“罚御史李斯三月俸禄,责令其改过。”

    徐恪面无表情,拿出一卷书卷来,往上一呈,继续道:“臣弹劾刑部尚书赵同,三月前郑淼一案,三司推事定下了流放,赵同却私自指示押送兵役,在流放半路,放了郑淼,郑淼并没有被押解至沙岛。”

    刑部尚书赵同脸色一变,呵斥道:“徐大夫,你血口喷人,我为什么要指示兵役放郑尚书?”

    徐恪没有理会他,内侍下来将徐恪手中的书卷取走呈给齐策。

    徐恪继续道:“臣要弹劾户部,江淮一带的粮仓里的实际数额,并没有如户部上报一般是三十万石,四大粮仓均有亏缺,多则十余万石,少则七八万石。”

    户部尚书王邦安本来就提着心,这会儿见徐恪将户部抖出来了,不由大慌,“徐大夫,你如何得知江淮粮仓亏缺?你有什么证据?”

    徐恪却不理会他,继续道:“现今各部不将此事当为当要之急,谷仓废弛,不将税粮及时入仓,反而据为已有,深负朝廷一片爱民之心。倘若遇荒年,粮仓不当,饥民四起,天下则必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此为国之重要也,臣特请皇上派出使官,前往江淮粮仓查明储粮,修葺仓廪。若有违者,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王邦安脸色涨红,正欲说话,就听徐恪又继续道:“古制有云:大臣为御史对仗弹劾,必趋出,立朝堂待罪!臣奏请皇上,将户部尚书王邦安趋出,待御史查明真相。”

    这古制自齐策上位就没有再沿用,徐恪还没坐上御史大夫的时候,弹劾了不少人,可从没提过这古制!可徐恪这会儿提上古制,谁能反驳,反驳就是在否认先帝,甚至先祖!

    齐策早已是怒火中烧,他自诩上位以来,日益国泰民安。朝里的大臣也被换了一拨,剩下的明面上都没有什么大错。原来竟真的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是有这些毒害国家的蠹虫!

    不待王邦安想出应对法子来,齐策喝了一声:“来啊,将王尚书押出去!”

    王邦安好歹已经做到了一部尚书,没成想今天会当着文武百官,被粗暴的御侍几近于拖的押出金銮殿去,不提罪名能不能坐实还两说,这个脸皮已经臊得没有了!

    王邦安被御侍拖得跄踉两下,认命地配合御侍往外走,不然真的被拖得衣冠散乱,那真的就是半分颜面也无了。

    梁珩看着素日高高在上的王尚书转眼被御侍押出去,这一切发生不过就是在一刻之间。

    梁珩见身边似乎人人自危,不由抬头望向前面那微低着头示以对天子的尊敬,背脊依然挺得笔直的人。徐恪还在不停地弹劾,一个个高官大臣的名字从他嘴里有条不紊地说出来。

    就说徐恪御史大夫新上任,新官三把火,却迟迟不点,原来都集起来,等着今天风大好燃起熊熊巨火。

    吏部侍郎孙盎被弹劾滥用官职,用官职牟利,甚至连刘竟年也因为为儿子谋了个差而被弹劾。。。

    徐恪每停顿一下,一些官员的呼吸就是一紧,生怕自己的名字,下一个就会从徐恪嘴里出来。

    众人为官多年,谁身上都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终于,徐恪弹劾了六七个官员后,停了下来。

    其他的可以容后再议,江淮粮仓最为大齐的粮食储备仓,是大齐百姓性命的保障,是重之之重。

    这核查自然要由御史出巡。

    齐策正想让徐恪推荐人选,就从文武百官后,看到了梁珩。

    齐策还认得梁珩,对于这个发现天黍的功臣,齐策本想将梁珩调进京后重用,正犹豫是擢升进中书还是门下时,徐恪主动跟他要起人来。

    齐策还记得当时徐恪是怎么说的。

    “御史当用清谨介直之士。清则无私,谨则无忽,介直敢言。梁珩出身寒门,且敢开仓救民,十分赤诚。梁珩在江宁这三年,民间风评可谓前无古人。若进了中书门下,难免染上官场习气。清贵难得,就此掩了实为可惜。”

    御史台乃朝廷耳目,国家纲纪,用得其人,则庶政清明,群僚儆肃。不则百职怠驰,小人横恣。这个道理,齐策明白。可如今御史台真正敢直言不讳的,只有徐恪一人。

    于是梁珩这才进了御史台。

    “这去江淮审查的事,就交给梁侍御史吧。梁爱卿刚从江淮回来,想必对那边比旁人熟悉。”

    众人顺着齐策的目光往后看来。

    梁珩初听齐策突然点到他,还有点愣,反应过来连忙跪下领旨。

    刘致靖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

    梁珩既能进御史台,迟早会被重用的,刘致靖知道。

    至于他爹,刘致靖根本就不担心,不过是小事罢了,最多被皇上斥责几句。

    梁珩接旨后,回家只来得及略交代了几句,带了必要的行李,就随着其他几个御史,匆匆出京了。

    江淮粮仓里如果没有亏缺,储存的粮食,足够大齐整国百姓吃三年。可一旦亏缺,现在风调雨顺,看起来用不上粮仓里的储粮,可一旦发生天灾人祸需要粮食,要粮没有的时候,才真正要命。

    如意常过来陪沈蓁蓁,这天梁珩走的时候,如意正好在。

    如意见沈蓁蓁有些担心,就宽慰她道:“小姐放心,姑爷这是奉皇命出巡呢,不会有人敢难为他的。”

    沈蓁蓁勉强笑了笑,“我无碍的,只是夫君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了。”说着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道:“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如意不好意思起来。

    “菱儿还小呢,我嫁人了,菱儿怎么办?”

    沈蓁蓁不赞同道:“那照你这么说,那些有弟弟妹妹的姐姐就不兴嫁人了?你二十了,不小了。真想做一辈子老姑娘不成?”

    如意见沈蓁蓁实为担心,像是长辈操心晚辈的婚事一般,不由一暖,虽说沈蓁蓁是小姐,可她们却是姐妹的感情。

    如意道:“梵弟最近生意忙,我还没来及告诉他。就算决定要嫁人了,也要和梵弟先商量商量。”

    沈蓁蓁点点头,如意和黄梵兄妹生活三年,感情早就如同亲人了,这商量却是要的。

    “菱儿你放心,我们现在也差不多在京里安定下来了,到时候。。。”沈蓁蓁本想说将菱儿接过来。可现在菱儿已经和如意生活习惯了,再接过来只怕菱儿不愿意。

    如意知道沈蓁蓁在为难什么,笑道:“小姐托大公子的时候,最好寻个京城的吧,到时候,我将菱儿接过去住。”

    沈蓁蓁见如意松口了,不由心下一松,连忙点头。

    可沈蓁蓁没想到,晚上黄梵就过来了。

    黄梵已是大人模样了。

    身量比梁珩还略高一些,人比壮实了很多,面上和梁珩的清秀不同,轮廓分明,十分阳刚。多年商场磨下来,没有沾染上商人的精明气,只是十分沉稳。

    黄梵一贯沉稳的脸下,却有一丝焦急之色。

    “沈姐姐,如意姐说您要托沈大哥给她找婆家了。”

    沈蓁蓁见黄梵深夜前来,只为此事。不由欣慰,果然黄梵懂得感恩,极在乎如意的。

    黄梵见沈蓁蓁点头,喏了喏唇,“那么,那么沈姐姐可有人选了?”

    沈蓁蓁摇摇头,“大哥还没有回信呢。”

    黄梵似乎松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黄梵放下茶杯,“可这匆忙间找的人,知根知底不知其心,万一对如意姐不好,可怎么办?”

    沈蓁蓁愣了愣,“都是在你沈大哥底下做事的,知道如意是我的姐妹,当是不敢对如意不好的。”

    黄梵似乎有点着急,“可他不喜欢如意姐啊,如何会真心对如意姐好?”

    沈蓁蓁这才看清了黄梵脸上的急色,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黄梵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像是个真正十九岁的男子,在被人发现不可言说的心事,不由自主地慌乱一般。

    “梵弟,你喜欢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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