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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尽折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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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敢叫他跪下,谁给你的命让说这话的!”杏衣女孩不懂,见她那么凶,又号声大哭起来。青衣宫女冷眼过去:“你再哭,就滚出皇宫。”杏衣女孩欺软怕硬,瞬间噤了声。徐禾心里的烦躁一点都没消,他不笑得时候,坐那里,贵气天成,疏离叫人难以接近。他漠然道:“绿绮姐姐,你别凶呀,你知道你吓哭的是谁么,是英国公府的十七小姐呢。”嘲讽意味十足。青衣宫女绿绮越过她们,走了过来,招招手,瞬间身后的两个侍卫把圆脸丫鬟擒住,任她惊惶喊叫,把压到地上,直接跪在徐禾面前。英国公府的面子要给,但这么一个丫鬟,打死在这里都不为过,;绿绮道:“小公子,他刚刚怎么冒犯你了。”徐禾道:“哦,也没什么,就是非颠倒黑白诬陷我指着鼻子让我跪下来道歉,而已。”妈的神经病。杏衣女孩吓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连徐禾望过来的眼都不敢对视,往后瑟缩了一下。绿绮听了,拧起眉头,道:“把她压下去,先打五十大板,关着,让英国公的老夫人亲自过来救。”五十大板,那真的半条命都要没,这么一来,这丫鬟如此折了英国公府的脸面,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绿绮眼里冰冷未消,又看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一眼,“把十七小姐送国公府。”第一次进宫就被赶出宫宴的国公府小姐,这脸面,也就她一人丢得起了。圆脸丫鬟眼泪和汗水直冒,现在才认清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挣扎着侍卫的手,扑过去就要抱住徐禾的腿求饶。徐禾无语地往后退了点。“小公子,小公子,小公子,救救我!瞧我这贱嘴,瞧我这贱嘴!”她吓得一巴掌又一巴掌打自己的脸,红红肿肿,,哭得一塌糊涂:“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放过我!”她扯到了徐禾的衣摆,急切贴过脸去:“你踹我一脚解气都行啊!公子——!”声音凄厉至极。……这女人疯了。徐禾把筷子放下去,再往后退,没理她,转过头问绿绮:“绿绮姐姐是来找我的?”绿绮从狼狈不堪的丫鬟身上移开视线,换上一脸笑容,柔声道:“是啊,奴婢找了你好久,徐将军和长公主都在大殿,等着见你呢。”徐禾一愣,“爹娘都在啊。”绿绮笑:“对,昭敏郡主也在,就差你了。”“恩好,我马上过去。”他吃东西的欲望全被这对神经病主仆给弄没了。将魔方放回袖子里,心里的烦躁散去。换成一种又忐忑又激动的心情。自从徐将军和长公主从绿绮口中说出时,本来还想挣扎的圆脸侍女,动作停下,如雕塑一般不动了。巨大的后悔震撼和绝望从心里席卷而出。她知道他是谁了。在镇国将军的庆功宴上,她惹到了最不该惹到的人……圆脸少女发出一声呜咽,泪水滚入泥土里。徐禾本来是抱着规规矩矩去他爹面前卖个乖就完事的。毕竟他最近安安分分,考试都考了二十三名,又有他娘在,他爹肯定不敢无缘无故打他的。不停这样自我安慰,让他舒了长长的一口气。正酝酿感情,准备踏门而入大殿。扬起的笑容,在看到满殿的显贵世家时,就硬生生僵回了脸上。——卧槽!怎么那么多人!他把脚又收了回去,趁没人注意,悄悄从旁边溜进大殿。长公主和镇国将军坐在很靠前的位置,正笑着和帝后说着什么。徐禾还看到了薛成钰,坐在殿前,华衣清冷,表情疏离。殿中央,舞姬水袖款款,步步生莲,随着丝竹声,下腰转身,身姿窈窕,如梦似幻。他悄无声息坐到了昭敏的旁边。昭敏正嗑瓜子看舞呢,猛地被他吓了一跳,瞪大好看的眼:“你走路都没声的?”徐禾手指放到嘴巴上,嘘:“小声点。”昭敏:“你不是考的挺好的么?啧,作弊被发现了?”徐禾:“瞎说,我靠的是聪明才智好。诶,给我把那盘水晶饺挪过来,就你右边那个。”昭敏手指点着盘子给他移了过来。徐禾顾不得礼仪了,直接用手抓了两个放嘴里,真的饿惨了。看他这吃相,昭敏万分嫌弃道:“你是刚刚花园里没好好吃东西呢?”徐禾说起这个就糟心,腮帮子鼓鼓的,说:“对啊,没有。”遇到了两个神经病。看他吃完一盘饺子还饿着,昭敏又招呼宫女,再拿了些东西过来,顺便抽出手帕递给徐禾:“擦擦,你这样被娘看到,又要被数落了。”徐禾接过带有清香的帕子,擦干净嘴。吃饱喝足后,人都舒坦了。兴致还挺高地看完一曲舞,有人鼓掌喝好,他也跟着拍。拍啊拍,眼睛一扫对面坐着的人,转过去瞬息后,徐禾又把视线转了回来。唰地一下起身,“我去找个人!”动静还不小。昭敏,心累:“……你又要干什么去!”能不能省点心!徐禾看到了那个怪老头。老头身上穿着的官服大了一码,松松垮垮,看起来一点不正经,反而有点滑稽。他身体小,猫着腰,穿梭人群也不费力。绕到了那个老头后面,拍了一下老头的背:“嘿!”老头听曲看舞都快睡了,晕晕沉沉,被徐禾这个一打,整个人反应非常激烈。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妈耶,徐禾忙用手顶着他的背,防止他倒下来。老头坐稳后,气冲冲转过来,看到是徐禾后,愣了愣,消了点气但还是凶巴巴:“你干嘛!”徐禾眼睛发亮:“地动仪呢!做好了没有!”老头被他问的一呆,然后做贼似的,瞥了旁边,发现前面的人都在认真看舞。于是蹲下身来,和徐禾一样高,把那张纸从袖里拿出。摆在徐禾面前:“定了雏形了,一两个月后,差不多能做出来,”“???”效率那么慢。老头道:“你到时直接来工部,报上我的名字就行。”徐禾:“那你叫什么。”“……”话一出,两个人,一老一少,都陷入一种『迷』之尴尬。老头气呼呼:“天璇。”徐禾:“!!!”哇,这名字,那么拉风,别不是个世外高人。他来了兴趣想要问老头一些问题,但老头已经不想理他了。徐禾只好悻悻作罢。徐禾觉得自己被绿绮骗了,看这阵仗,他爹和他娘好一会儿功夫都不会有空见他。来这干嘛,他没薛成钰那耐心,能坐这这么久。从老头那里拿回他的纸,重新出宫殿,透气。然而,时运不济,他刚出宫殿,转个道的功夫,就遇到了很不想遇到的人。那个刁蛮任『性』的杏黄衣服的女孩没有被送出宫,她被一美艳的『妇』人牵在手里,后面跟着两三个丫鬟。那美艳『妇』人穿金戴银,在月下跟行走的照明灯似的。低头训着女孩:“你下次就不能动动脑子?那贱婢死了也好,愚不可及,由她带着你把你越带越没眼见。你今天遇上了将军家的小儿子,就该抓紧机会,收起你那破『性』子,耍什么刁蛮劲!那可是整个长乐都找不出的贵人了,长公主的嫡亲儿子,你要是攀上了,看谁还敢笑话我们的出生……”她说着,又算计十足地笑了一下,“而且,还和你同龄呢。”杏黄衣衫的女孩低低啜泣,“是,娘。”一阵风吹过,刚好、路过、一字不漏、听进去的徐禾。整个人懵了。消化完那『妇』人的意思后。心情哔了狗。要不要那么丧心病狂!靠!他才十岁啊!『妇』人牵着女孩转个弯,一抬眼,看到懵在原地的徐禾。瞬间狂喜浮上脸,她尖叫一声:“徐小公子!”徐禾装作没看到,转身就走。这位年轻的英国公府老夫人怎么忍心让到嘴的鸭子飞:“哎呀怎么跑了!婉儿你快去追,跟你徐哥哥道个歉!愣着干嘛,赶紧追啊!然后好好聊聊!”徐禾:“……”哇!这人有毒!他真是被吓得够呛。唤婉儿的女孩怕她娘也怕的不行,边哭边跑,过来追徐禾。这大半夜的,惊悚极了。徐禾绕过一个假山后,也拔腿跑了起来。他跑着跑着,撞到一个东西,手指一松,卷在掌间的图纸就被风给吹飞了。吹到前方,大殿一个很大的池子里。那池子水很深,还淹死过人。徐禾加快速度,伸手想去抓,但根本没抓住,眼睁睁看着它飘进湖里。然后被打湿,然后快沉下去。妈蛋!!!徐禾在湖边拍石头,痛心疾首喊:“我的纸——!”他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啊。心里惋惜不已。还没等他从伤痛中回过神,突然人跳入水中的声音从湖的另一边响起,扑起很大的水花。徐禾一愣。月光明晃晃,灯光也通红。映着湖面清寒。他看到有人往湖中心游,在这个未至夏的季节,水依旧寒彻骨。而那人潜入水中,好一会儿,又把一只手高高举起来,伸到空中,五指紧紧拽着他那张已经被打湿的图稿。徐禾还是愣着。湖中心的人慢慢朝他游了过来,用一只手,很吃力很艰苦。徐禾吓傻了,慢慢蹲下身。那人游到了岸边,把明明已经被打湿,却高举了一路的纸交到徐禾手中,温柔、而珍重。黑发紧贴苍白的脸,一双眼睛,抬起头看他,真的有紫『色』流光,炫目而纯粹纯粹到不曾窥见人间半分真实。没有说话,眼神忐忑,而惶恐。从他冰凉的手中接过湿成团的纸。同样冰凉凉,拿在手里,徐禾有些不知所措。他最后有点懵的,说了句:“谢谢。”

第33章 长大() 
听到他的声音,瘦弱的少年一愣,那种惶恐和紧张如影随形,他紧张地摇头,低声呐呐:“没、没有。”声音轻的可以消融在月光中。徐禾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伸出手:“水里很冷,先出来。”余木点头,眼眶红红的,他盯着徐禾洁白的手掌,却不敢伸出手,往后瑟缩了一下。一直被欺负,那种自卑和怯懦深入骨髓,他甚至不敢直视徐禾望过来疑『惑』的眼。徐禾心里叹口气,明白了,他收回手:“嗯,你自己来。”余木从水里慢慢出来,衣衫破旧,长发被打湿,披在身后。他小脸冻得发白,站到草地上,唯一想要说的话,还是磕磕绊绊才说出来的:“对……对不起,它还是湿了。”它湿了就让它湿啊。徐禾心情更复杂了,又是感动又是惊讶又是不解,他都不想让余木再说话了,这小屁孩说话真的太让人难过。徐禾道:“先进屋,外面风还挺大的。”余木乖巧地点了点头。已经甩开了英国公府家那神经病小姐,徐禾心里也舒口气,跟沿途宫女说了一声,带着余木进了一间房子里。房子里熏香燃起,暖洋洋的,去了几分四月的寒气。徐禾把他推到了榻上,又给他放了一堆被子,“你在这等等,我去问问有没有热水。”“不、不用了。”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紧张拽着徐禾的一角衣袖,余木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麻烦您了。”徐禾眼珠子盯他很久,他的视线很平静。余木却被吓得不行,本来就不敢用力的手,慢慢往回退,松开了抓着徐禾袖子的手。“……”我的妈……徐禾扯了扯嘴角,这小屁孩小时候活得得多憋屈呀,才能卑微成这个样子。努力把自己变的亲切一点,徐禾坐到了床榻旁边。而他一靠近,余木又惶恐地往后退了退,推到了角落里。“……我会吃了你么。”徐禾忍不住了,有点郁闷地问了句。大胖娃把他欺负成那个样子,都没见他那么怕。他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这待遇和他想的不一样啊。余木眼眶更红了,摇头:“不是的,我、我不怕您的。”他如惊弓之鸟。……徐禾都不忍心吓他了:“好好好,你不怕,你就是太仰慕我英明神武的风姿,不敢靠近,是。”余木呆愣愣,眼眸泛着水光。徐禾低头,暗自叹口气。被子稍一滑落,他突然看到少年背后的一道血痕。微愣后,什么东西在脑海一闪而过,徐禾道:“等等,你转过身来。”余木猛地想起了什么,脸上惊讶和慌『乱』闪过,又靠在角落里,摇头。徐禾来硬的,凶巴巴:“我命令你转过身来!”被他一吓,余木脸白得跟纸一样,即便这样还是不肯转过身来,他摇头:“就是一些很早的伤,很难看,您,您不要看了。”徐禾一瞬间……想通了。很多画面从脑海里转过。是轰隆隆落下的巨石,是电光火石间突然的推力,是上轿回眸隐隐约约满身是血的人。心里突然很烦躁,很气,很憋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憋屈,他从小到大还没这样感觉,心里被块石头堵着样的沉闷。徐禾站起来,盯着他,忍不住了,冷笑了一下说:“很早?不也就才一个月前么。”余木惊愣。徐禾冷静说:“那次桥塌,一块大石头落下时,我清楚记得我被人推了一把那个人,是你。”说完越想越憋屈,想到后面。又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开始有点难过。余木的手指发白,在看到徐禾咬唇、烦躁地抓头发时,他甚至感到绝望,无助,和莫大的伤心。“您别难过……对不起。”徐禾:“……”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徐禾唰地回过头,瞪他:“你说个屁的对不起啊!兄弟——那次是你救了我好!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徐禾心里的难过爆发了,他磨牙,“你没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对不起。对不起那一日就这么转身离开。一个月前的伤疤,到现在还面目狰狞,那个时候,该有多痛。——靠。徐禾『摸』着有点酸的鼻子,骂了句脏话。床榻上的少年呆如雕塑,欲言又止。这么一通后,徐禾冷静了下来,也不知道那种憋屈,是不是对这个小可怜的感同身受。暖香熏人,月『色』清冷过窗棂。徐禾脑海里想了很多东西。最后,轻声问出来:“余木,你想不想出宫?”余木错愕地抬起头,深紫的眼眸里全是难以置信。但是徐禾的目光那么坚定而纯粹,又慢慢将他心里所有的恐惧害怕给安抚。出不出宫,对他来说并没有意义。他这样的人,到哪都是一样的。甚至,一个陌生的地方给他的恐惧,比皇宫更甚。但是,他想他出宫。那么什么都变得有意义了。于是他努力装得欣喜,让光芒从眼中一点一点绽开,努力挤出笑容:“我想的。”看着他那么期待的样子,徐禾心里舒了口气,他想报恩,把余木送到他爹那里去的。但是怕好心办坏事,于是询问意见。看起来余木也不建议,那就好办了。徐禾道:“你要不要去参军,你力气不小,也能吃苦,我爹肯定会愿意的。”不愿意,他就多求几次吗,再不行跟他娘撒个娇,让他娘说话。余木也没想到徐禾打的是这主意,脑子里嗡嗡的,就像是天降惊喜。镇国大将军,徐将军,大英雄。他大脑一片空白,狂喜之下,他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徐禾。这样子的茫然,看在徐禾眼里,让他有点欣慰。他终于有了一丝属于自己的情绪。太过卑微,连自己的『性』格、人格都不敢有。真是个小可怜。徐禾道:“你要是同意就好了。”他想了想,又低声道:“以后勇敢点、开心点,然后,为自己多活点。”这世上只有你自己是最重要的。余木手指颤抖抓着被子,眼眸里蕴了水,红红的。努力笑着,朝徐禾,点了点头。徐禾轻轻浅浅的话一字一字,刻入他的心脏。在这个四月初的夜晚,凉风混着熏香,冷暖皆不知。勇敢点,开心点。为自己多活点。在以后很多年漫长的岁月里,这几个字。都是他勇往无前、所向披靡的全部力量。——他会勇敢,努力,慢慢强大。——他会温柔,乐观,不再卑微。但最后一条,可能无法做到。毕竟,让他孑然一身,活在世上的信仰,从来都不是自己。徐禾交代了宫女照顾余木后,便走了。他回到了国书院学子所在的亭中。一上来,就听到满亭学子哄堂大笑的声音。还有顾惜欢气急败坏的吼叫:“我说了我不会写!你们还『逼』我写的!我写出来又笑话我!有病啊!”徐禾啧了声。大胖娃真是国书院的快乐源泉。徐禾落座,一张纸传到他手里。旁边的人笑道,“来来来,欣赏欣赏。”他捏着纸,定眼一看,万分嫌弃,什么玩意儿。天是蓝的。草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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