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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尽折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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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来信() 
薛成钰告诉他的,最近一期的船定于二十七号,在离京城有几日路程的宣州港口。而提前四天,宣州船务司会派人来京城接那个小男孩。掐着日子算,今天已经是二十三号了。在这半年,徐禾逃课都快逃成习惯了,在书院里能看到的天数屈指可数,压根就不需要请假,打算明日清早就出发,前往烟岚阁。顾惜欢前一宿初闻这个消息,就眼睛一亮,巴巴地跑过来,拜托他一件事:“徐禾,你能帮我去把我的玉佩给拿回来么?”徐禾按时吃饭,正苦恼地用筷子挑出椿芽炒蛋里的椿芽,听了顾惜欢的话:“……啥?”顾惜欢说起这个就很气,也很无奈:“我的玉佩落在烟岚阁了……就、楚楚姑娘那个房间——你什么眼神啊!别看我,我没有干那些事,我爹不让!我就是去听听曲喝喝酒的,清白着呢。”徐禾慢吞吞夹了一筷子饭:“我什么都问,你瞎急着解释什么。”顾惜欢:“……反正你知道我是清白的就好。”徐禾被他气笑了,“什么玩意儿。”但他还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监丞为他准备好马车,在宫门外,徐禾这两天作息非常准时,早睡早起,精神没以前那么困怏怏。日头稍起,天际一点红光点亮山河万里,宫门重重。他在上轿前,看到甬道旁也有一辆马车款款行来。车身四面被精致丝绸包裹,镶嵌珠玉,富贵绝伦。徐禾一愣:“这是。”监丞看一眼,恭敬回道:“回小公子,这是英国公府的马车。这里头的人该是英国公府的老夫人。”英国公府的老夫人。卧槽。徐禾:“……”直接快速上车,一扯帘子,“赶紧走。”那老太婆有毒。监丞也不明白他反应怎么那么大,吩咐马夫一声。在英国公府的车马靠近前,先行离开。徐禾坐在马车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那老太婆进宫来干什么。掀开一角帘子,他看到的,马车行向的方向是东边——国书院的方向。“去那边干什么。”马车抵达岚烟阁,他依旧没想出情绪。这一条街都是风月场所,出入此处,对徐禾而言,其实并不利。好在岚烟阁除却青楼,还开有一间酒馆,就在旁边。徐禾进了酒楼,路遇一小厮说了几句,老鸨便忙从楼上笑『吟』『吟』走了下来。“哟,小公子今日过来接人呀。”徐禾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问:“他还好。”老鸨捏着手绢,浓妆艳抹的脸上尽是笑意,上楼时,絮絮叨叨:“那可不,好着呢。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怎么都不肯出门见生人,但把饭放在外面,待没人了,他也会伸手拿进去吃。而且我呀,每天大鱼大肉招待他呢,徐小公子吩咐招待的人,我怎么敢怠慢呢。”徐禾听她捏着嗓子说话,总觉得有点佩服,这么说一大堆,嗓子不会痛么。但是他疑问藏在心里,也没好意思问出声。在三楼的最尽头,推开房门。小男孩坐在桌旁,背对着门,流水般金『色』的长发被暗黑『色』的绸带系起,晨光里熠熠生辉,从后能看到他白嫩的耳朵,因为声音,微微动了两下。一听到声音,小男孩戒备依旧森严,抱着魔方,恶狠狠转头,瞪过来。海天一般的眼眸在看到徐禾时,微微一愣。老鸨早就习惯这养不熟的狼崽子这副德行,只同徐禾道:“小公子看看,气『色』是不是好了很多。”徐禾点了下头。气『色』是好了很多,金『色』阳光下,小男孩『奶』白的皮肤吹弹可破,手上的伤痕淡了。对于他的到来,金发小男孩明显没做好准备,但一想到他来了就意味着他可以回家,瞬间那种忐忑,又被难以按捺的欣喜和期待给淹没。徐禾随身有带纸和笔的习惯,俯身,在桌子上写下来今日来的目的。然后也简单的写了几条,叫小男孩注意的事。小男孩抱着魔方,脸『色』还是冷冰冰的,但是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是认真听进去了。“你先带他下去,我还有点事。”徐禾把纸收起,就想到了顾惜欢的嘱咐。屁事真多。老鸨笑嘻嘻应下,她扭着腰走过来要牵小男孩的手,后者却看都没看她,直接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然后往楼下走。老鸨磨牙,这臭小子,她心里道,也是你遇上了贵人,不然老娘定把你卖了。下楼后,老鸨打了个哈欠,她每晚都要招待客人招待到半天,今天大清早被徐禾叫醒,睡意都还没去,困得要死。在楼下,找个凳子给小男孩坐下,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道:“你就坐在这里,别『乱』跑,等着他下来——”话还没说完,她的眼珠子就瞪大了,望着门口方向。酒楼进来一群人。那群人正是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为首的苏双戌吊儿郎当,衣服穿得松松垮垮,发冠也是歪的,非常颓废。他打着哈欠,踏进酒楼来,一手举个鸟笼,吹着口哨逗着鸟。后面跟着一群人高马大的侍卫。老鸨困意都被吓没了,悄悄把小男孩挡着。但是并没什么用。苏双戌对别的事可能迟钝得跟个智障一样,但对美人的敏感度超乎凡人。几乎只是一眼,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凳子上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小美人。眼珠子都直了。把鸟笼丢给后面的侍卫,眼放『淫』光地走过去,笑呵呵:“哟,妈妈,你这又是上哪搞来的小美人。”老鸨瞬间头疼得快要炸裂,老娘这是倒了什么霉,两边都得罪不起,她只能干笑道:“哎呀,苏公子,这小子不是我楼里的,使不得。”苏双戌半个字都没听进去,眼光意味深长,在男孩细细嫩白的手腕和漂亮的锁骨处流转。想到兴奋处了,直接一把推开老鸨,上去搭讪:“小美人你在这里等谁呀。”老鸨急了:“别别别,苏公子,哎呀,苏大爷,这真的使不得。”“一边去!”苏双戌不耐烦皱眉把老鸨推开,将魔爪伸向了早就垂涎已久的男孩『奶』白的脸上,乐得口水都要流下,“来,小美人,转过来然我看看。”他手刚碰到小男孩的脸呢,还没来得及感受那种嫩滑,就感觉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咬人咬惯了的小男孩,用力狠厉得不像这个年纪。他还小,虎牙才刚刚长出来,但已经能直接把人咬出血。“啊啊——”在苏双戌杀猪般的惨叫里,后面的侍卫急匆匆上来,扯开男孩。松开口,小男孩虎牙上沾着血,表情冷漠至极,碧蓝的眼睛像尘封的冰,连灿烂的金发这一刻都变得森冷。苏双戌气死了,捂着手腕,又嚎了好几嗓子,心里什么念头都出来了,等他把这小子玩腻了,一定要把他卖到最肮脏的地方,连个乞丐都可以随意欺辱那种,“你小子等着!看我不弄死你!”取完玉佩的徐禾,从楼上走下,初一听,听到的就是苏双戌这句怒吼。他心里也是哔了狗,那天还想着苏双戌回来不关他的事,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你要弄死谁。”少年冷淡的声音传来。楼下所有人往上看,见黑衣少年自蜿蜒楼梯上,慢慢走下,怔愣原地。苏双戌捂着伤口,恶狠狠抬头,却也呆了。有那么一刻,痛苦都消散。沉『迷』美『色』那么多年,第一个,因为一个人的容『色』而震撼到说不出话。不需要任何繁丽的装饰。他的唇,他的眼,他的指尖,甚至单一根发丝,便『乱』了这一楼的胭脂水粉香。如秋水、如明月、如削葱,明明眼神冷淡至极,却在极致的容『色』里,辗转出勾得人神魂颠倒的媚『色』来。老鸨不是第一次被徐禾震撼到,而每一次都为他感到庆幸。庆幸这样的容『色』,不是生于普通富贵人家。毕竟没有自保能力,反而是灾祸。只能庆幸他身份尊贵。尊贵到放眼整个长乐,极少人能比肩。苏双戌被他的眼神夺了魂。老鸨心里也暗舒了口气,上去:“徐小公子,你可算来了。”徐禾应了声,看苏双戌突然的傻样,他嘴角抽搐,很是无语,“苏二狗,你是又想被赶出京城么。”啪。一桶凉水浇灭了所有的旖旎愿望。苏双戌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不止一次,从他的那些酒肉朋友听闻到的,长公主幼子。四年前的薛青柳的事情,给了他一个大教训,呆在牢里与蛇鼠为伴的那段时间,他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这样了。绝望悔恨崩溃,把自己阉了的心都有。现在看到不能下手的美人,就头疼,不禁头疼,浑身还颤抖。徐禾看到小男孩牙齿上的血,微惊,拿衣袖给他擦了擦。小男孩乖巧低头玩着魔方,随便他碰自己。苏双戌动不得徐禾,但怎么也不想放过这个小孩,磨牙:“不行,你不能就这么带他走!这小子那颗牙齿咬了我,哪颗给我拔下。”……妈的智障。徐禾理都懒得理这人渣,牵起小男孩的手,回头道:“成啊,你哪只手碰了他就把哪只手剁下来,好不好。”“……”苏双戌。“……”在场所有人。不得不说,这位将军府的小公子,嘴还挺毒。苏双戌只能把委屈咽肚子里,他身后一堆人高马大的侍卫都没用,他又不能对徐禾下手。上次只是薛府一个不是很受宠的嫡小姐,就折腾得他够呛。他如果今天真忍不住把这小子办了,估计明天头都不保。但……苏双戌看着徐禾离去的背影,有点惋惜。这小子要是没这身份该多好。那真的床上什么花样他都可以陪他玩。心里有些阴暗的想法一闪而过。如果徐将军死了,徐家倒了,他一定要……不。“『操』。”这小子的娘是长公主。徐禾把小男孩送到城门外。船务司派了一队士兵过来,为首的军官从他手里引过小男孩,笑道:“小公子放心,我们会把他送回去的。”而军官旁边是一个儒生模样的俊白青年,他笑了一下,低头,跟小男孩说了什么。用的就是他们那里的语言。小男孩微愣过后,却马上低头,什么都没说。而后小男孩坐上马车,掀开帘子,海蓝的眼睛一直望着徐禾,欲言又止。儒生青年笑了一下,过去在小男孩耳边说了什么。小男孩五指紧紧攥住帘子,然后咬唇,点了点头。在临行前,那个青年笑着过来,跟徐禾说:“小公子,他对你说谢谢。”徐禾一下子笑起来:“那你跟他说,不用谢。”将这事解决之后,徐禾回到国书院已经是傍晚时分,来回就花了他整整一天。他回到房里,然后发现昭敏郡主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等待多时了。“阿姐你怎么来了。”昭敏郡主正拿着蒸馏装置的图看,见他回来,收起来,白了他一眼:“你明年就下场了,怎么一天到晚还无所事事的,尽搞些什么玩意儿。”徐禾懒得跟他姐解释:“你以后会知道你有多么一个聪明的弟弟的。”昭敏乐了:“成啊,我等着。”徐禾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的,“怎么了?”果然,昭敏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爹爹给你的。”“——?!”徐禾下巴都要掉了,徐将军在外也常会写家书回来,但那些都是写给长公主的,这是他第一次接到。徐禾紧张兮兮地从昭敏郡主手里接过信,怂怂的:“爹会不会骂我啊。”昭敏郡主被他逗笑了:“骂你干什么。”徐禾取出信来,却发现信封里还有一朵花,早就被压扁了、干涸了的红『色』的花。微愣,徐禾拿着信坐到了桌前,先悄悄看了第一眼,确定不是骂他,才放心看了下来。这信是长公主拖着他写回来了。明年科举,开头就是一堆奉劝他好好读书的,他爹的话也直的的很,翻译过来就是“你要是没考上好功名让你娘失望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徐禾:“……”他真的觉得,对于明年科举下场,就他一人一点都不急,他旁边的人都急疯了。而后面,轻描淡写介绍了一下这花的来历。徐将军道,你推荐过来的那个小子,是我见过的最不要命的人。孤身入敌营,自荐当诱饵。两军交战,一阵刀枪剑雨里,他最后鲜血淋淋,在一条河边被发现。徐将军说,找到那小子的时候,他旁边就是这朵花。徐将军微有叹息,就把这花给送了过来。吩咐徐禾,等那小子回来后,你把这花给他。……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恩人。……这小子以后必成大器,这一回,是活生生地,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这花留着也是纪念,让他记得,最开始是多么不要命。他爹这突然文艺了一把,让徐禾非常惊讶,至少现在,他不懂他爹这一举动是在干什么。但惊讶的同时,也有点叹息,余木那小子果真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徐禾也说不出什么祝福,只能对着那花喃喃:“兄弟,你对自己好一点啊。”他把那朵花藏在了一个盒子里,借着黄昏金灿灿的光,再看这朵花,能从它风干的血迹上想象它开在枯骨累累之上的森然。或者,于战地黄沙里斜斜绽放,饱吸人血般妖娆。昭敏郡主在旁边等着,然后道:“怎么,爹都说了什么。”徐禾摇头:“没说什么,就是让我认真备考。”昭敏笑了:“那爹怕是要失望了。”徐禾看着她阿姐。昭敏郡主如今已经十七岁了。搁在这个朝代,已经错过了最适合嫁人的年龄,是个老姑娘了。但长公主却丝毫不急,也没有催,只是偶尔会问几句,昭敏从来笑而不语。所以,她真的要等到那人回京么。这个问题大概他姐也不会回答她,徐禾换了个最近担忧的事:“你说我送什么好呢。”昭敏郡主一点即透,笑道:“你前些年,该送的都送了,今年来份不一样的,你手抄一份四书五经怎么样。”徐禾:“……我拒绝。”昭敏乐得不行,『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就走了。徐禾冥思苦想半天,离月底越来越近了,他真的要送份四书五经么。……妈蛋,想想就惊悚。还不如抄几本佛经呢。这个思想福至心灵。徐禾一拍桌子,道:“那就佛经了。”于是剩下来的日子,他每天上学就是,趴在桌在上抄佛经,字很小却很丑,扭扭曲曲在一块,也得亏他自己看得下去。直到寿宴前夕,他终于抄完最后一句。外头月亮隐在云后。徐禾有点困意了,但翻来覆去又怎么都睡不着,明天,就是他任务的第一个突破口了。那和尚靠谱么?

第40章 冤孽() 
天一亮,宫里头就开始忙碌,彩灯、彩棚、长桌、凳椅,连戏台子都开始搭建。正宴在晚宴,而早上的时候是家宴,他被监丞接到宁心殿时,宫眷们的香车也都到了,集聚在外。长公主来得很早,站在台阶前,候着他。徐禾从轿子上跳下,走了过去,“母亲。”长公主借着晨光细细打量他,发现他气『色』好了不少,惊喜道:“不错嘛,最近改『性』子了?”有那么明显吗,徐禾悻悻道:“也没有,就睡早了点。”长公主牵着他的手,往殿内走,笑着问了句;“准备了什么。我听说,你的几位表哥送的无不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你呢?”徐禾:“……”自惭形秽,说不出口。长公主见他那表情就明白,意味深长地笑:“一看你小子就没有认真准备。”徐禾努力解释:“我这不是出不了京城么。”当然主要还是没钱。长公主也只是逗逗他,没想过他能拿出什么世所罕见的礼物来,她儿子她还不清楚么。进了宫,请安、贺寿过后,少顷,宫女们端上来一碗碗寿面。宫眷们坐一席,小孩们坐一席。徐禾吃着面,心里念着,不知应该进宫来了。他喝汤呢,突然袖子被旁边的人扯了一下。徐禾低头看,三岁的十八皇子正眨巴着眼睛看他『乳』娘在旁边也有些不知所措,轻声问道:“殿下,怎么了”。十八皇子却朝他甜甜地一笑:“哥哥,你真好看。”他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听得人心都快化了。徐禾哭笑不得,拿手刮了刮十八皇子的鼻子,跟他说:“夸哥哥不能用好看,要用帅,来,再说一次,哥哥,真帅。”十八皇子被他刮得咯咯笑,然后软软地道:“哥哥你真帅。”徐禾这才心满意足。『乳』娘在旁边,也是不知该哭该笑。唯一庆幸的,就是每个人送的礼不会被当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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