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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债桃花劫:诱拐腹黑少主-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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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恨这铜盆为什么这么牢固,为什么不像玻璃一样摔成碎片,那样至少她有事可干,可以不停地收拾地面,说不定还能把自己划得满手是伤…那样,说不定这个话题就可以暂时带过,她可以继续逃避,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而,该来的始终会来,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
  就像她再次见到草c泥马的那刻,心情五味陈杂。
  就像她从寒山回来以后,从不刻意去想它的下落。
  她不愿意见公子陌,不想见钟离,可最最怕见的,其实是那只卷毛畜生。
  那只临别时,将寐姬托付给她,而她信誓旦旦答应下来的卷毛畜生…


☆、诀别(3)

  哪怕她在这里再憋屈再难过再想逃,哪怕她多希望草c泥马回来带她离开,她依然害怕见到它。
  害怕它像现在这样质问她,寐儿呢?寐儿呢?
  泽轩的笑意渐渐褪去,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不安的静谧。
  他豁然站起,走到夏夏面前,刚想再问,却看见她双手死扣着铜盆,哆嗦着嘴唇,眼眶红成了一圈。
  一股不好的预感瞬时袭入心中。
  “夏,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啊,想急死爷么?”他蹲下身,握着夏夏的肩膀,企图停止那颤栗的幅度。
  夏夏木然地抬起头,嘴开开合合几次,才终于吐出一句:“姐…死了。”
  死了…死了…
  巨大的眩晕感充斥着夏夏脑海,仿佛这一刻,她面对这个残酷真相的这一刻,寐姬才真真正正死去了。
  她亲口说出来,亲手在心口上绞裂一个开口,而那伤口如有生命一般翕动开合,一次一次牵扯着痛。
  泽轩呆怔了很久,久到夏夏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久到夏夏祈祷他其实没有听清她说的话。
  然而,没听清他一定会再问。
  他没有问…
  因为他不敢问…
  许久,他才苍白的面孔,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夏,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那笑容实在太过刺眼,以至于夏夏都不敢直视,垂下头,无法吭声。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种事,谁会拿来开玩笑呢?
  泽轩一动不动盯着夏夏,真心企盼着,她会突然跳起来,笑得满眼泪花,对他说,小鬼你个蠢蛋…
  可是她没有,她甚至连头也不敢再抬。
  他就那样蹲着,等待着事情突变,可是直到膝盖僵硬了,直到眼眶睁得酸涩,直到无边的绝望笼罩心头,能等到的依然只有沉默。
  他缓缓地站起来,一个踉跄倒到门边,扶着门框才站稳,微微转过身,撇过头。
  “她在哪…”一开口,声音越发地嘶哑干裂。
  “卧怀谷,地宫。”夏夏哽着声音道。
  “又是那只妖精…”嘶嘶的声音中,一缕恨意镌刻其中,沉闷得让人心揪。
  泽轩没有再追问夏夏,夏夏也没有试图描绘那惨烈的场景,彼此的默契,终于在这一刻碎裂一地,成为无言后的死寂。


☆、诀别(4)

  秋日的阳光渐渐充盈,丝丝缕缕地沿着缝隙撒进屋子,照耀在一头盈蓝的长发上,残光璀璨。
  泽轩沉默良久,终于哑然开口。
  “夏,我要走了…”
  夏夏猛然抬起头,蓝色的光芒印进惊愕的眸中,晕染出无法言喻的哀伤。
  “夏,我要去找她…我,必须去…”
  残音寥寥,却一字一字地扎进夏夏的心里。
  她现在多么期望,他还是那头看不出表情看不出情绪的畜生啊,那样,她就不会看到他微侧的脸庞中,一抹苍白的痛,和一抹铭心的恨…
  她很想厚脸皮的笑,说,小鬼,带我一起走啊。
  可是她开不了口。
  他说,他要走了。
  他是要离开,离开她,去找她。
  他没有说要带她一起,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夏夏太清楚那些没有开口说出来的话了。因为在他回来之前,她就在噩梦中一次一次地演练过。
  她知道,其实他想质问她,不是说好了会保护她的吗?不是答应他看好她的吗?
  为什么,他回来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她的死讯?!
  为什么寐儿死了,她却活着?!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料想到,他要抛弃她了…
  她大气也不敢喘,不敢道歉,也不敢求饶,生怕一出声就是扑面而来的斥责,生怕他旧恨重提,将寐姬的死加诸于她身上。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去寒山,如果她当初听草c泥马的劝带着寐姬一起离开…
  甚至,她也可以想办法阻止钟离去…
  那么今日死的人不会是寐姬,只会是公子陌。
  那么公子陌算是罪有应得,而无辜的寐姬也用不着为了他们牺牲性命!
  繁杂的思绪一股脑地涌上心头,万蚁噬心般笼盖了夏夏的思想。她无意识地低头咬着自己的手臂,一分一分用力,还是无法盖过晕眩和难受的感觉。
  那感觉太陌生,太沉重,让她觉得难以负荷。
  泽轩久久没有等到夏夏的回应,终于回过头。
  一转身,就看见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死死被夏夏咬在口中。
  “你在干什么?!”他怒气冲冲地上去掰开夏夏的嘴,只见两排牙印已经深深陷入血肉中,狰狞模糊。
  一股浓烈的怒火顿时窜上心头。


☆、诀别(5)

  曾几何时,他的夏成了一个会自虐的人?
  以前就是天塌下来,她也不会委屈自己,折腾自己。
  她的夏是那种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人。
  虽然薄情寡义了点,但至少过得自在快活,没有那些扰人心的弯弯绕绕。
  可是,她现在这是做什么?!
  仿佛被人夺去了珍宝,泽轩怒从中来,刚想斥责,却看见夏夏木然迷茫的眼神,如被困兽般,走投无路,惊恐绝望。到嘴边的话再也吐不出来。
  “怎么了,笨蛋夏?别这样…”他环手轻轻搂住夏夏的头,将她嘴边沾染上的血渍擦在素白的衣裙上,一如过去,她总是喜欢就着草c泥马的白毛擦拭污迹。
  夏夏靠着那陌生的胸膛,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拢。
  草c泥马从来不像普通畜生那样,身上多多少少有动物的味道。它的身上永远只有太阳的温暖,青草的芬芳,干净纯澈,不染一丝尘埃。
  就好像现在的泽轩,连发丝上也仿佛沾染了阳光的明媚。
  拥有的时候,从来不会想这是多美好多珍贵,直到要失去了,才恍然发现原来依恋了十多年。
  没有这样的温暖,她要怎么办?没有这样的依靠,她该往哪里走?
  一滴一滴的泪滚落下来,浸湿了薄薄的衣衫,灼烫了衣衫后的胸膛。
  她终于还是不甘心地开口,磕磕巴巴,心惊胆颤又略带怨念:“你…你抛弃我…”
  泽轩一愣,顿时悟了,这么多年,其实他们没有真正分开过。即便寒山地广人稀,他也总是在她身边兜兜转转。
  可如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说什么胡话呢?别难过…夏,我去找到她…就回来…”
  夏夏摇头,拼命地晃头。
  她知道,他骗人,他怪她,他要不理她了,他要走!
  “笨夏,不要胡思乱想,咱们多少年的交情,我会抛下你不管么?”
  “那你带我走!”夏夏指甲死死掐着他的衣摆,终于鼓足勇气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她要离开,哪怕他再把她丢在半路,丢回寒山,她也要离开这里!


☆、诀别(6)

  泽轩的身体一僵,好半天,才缓缓开口:“夏,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去卧怀谷…势必要碰上那老妖…那些事情,跟你无关,你也插不上手。江湖也是险恶多端,你在冥幽宫呆着我还比较放心。至少那个妖里妖气的男人和那个要死不活的男人能照应着点你。”
  夏夏呜咽两句,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不许…我不许…”她抽抽噎噎,话也连不成一句。
  泽轩似完全了解她心中所想,安慰地轻抚她的背心,凄凉的唇角弯起一个无奈的弧度。
  “夏…我不能丢她一个人在那里…”
  猛地,夏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泽轩,嘶声吼道:“你滚!现在就滚!马上就滚!我不要再看见你!”
  愤怒和心痛夹杂着冲击而来,夏夏习惯性地像鸵鸟一样闭上眼睛不去相信。
  他根本不是她的小鬼!他是个冒牌货!他的心里只有那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寐姬,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夏夏!
  他不能把寐姬一个人丢在那里,所以选择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甚至不愿意带她离开这里!
  偏激的情绪充斥了夏夏整个大脑,恐惧感淹没了理智,她甚至有点埋怨寐姬,为什么出现在她夏夏的生命里?为什么夺走她的依赖她的支持?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随意丢弃给别人承受?
  迁怒之火熊熊燃烧,她恶狠狠地瞪着泽轩,仿佛要将他剥皮拆骨,一口生吞。
  泽轩却也不动怒。
  他太了解这个家伙了,面对危险,往往先选择逃避,逃避不成就破罐破摔玉石俱焚。
  大概连她自己也不了解自己的性情有多极端。
  她总是过着安逸闲适的生活,没有外物所扰,没有感情累赘,以至于性子懒得过分,将那些激烈偏颇,聪颖敏感都掩盖了。
  可以说,她这样没心没肺,傻乎乎的性格,完全是后天培养而成。
  而这种性子,自她下山以来,似乎就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改变着…
  泽轩想再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抚,却被她凶狠地打开。
  苦笑一声,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夏,爷滚了…”


☆、诀别(7)

  夏夏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大口喘气。
  那个背影是那么陌生,记忆里从未有过。
  可正是这个背影,那么深地扎进了心底,将所有的执着与不甘搅成碎片。
  她甚至不敢再开口挽留,因为气短,因为害怕,因为没有资格了…
  她让他滚,于是,他果真滚了。
  夏夏眼睁睁地看着蓝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路跌跌撞撞地追出去,却再也没有看见那迷离的背影。
  如炫彩的肥皂泡,瞬间,消影无踪。
  只有一句极苦的自嘲,碎裂在空气里:“笨蛋夏,别伤心。嘿,若你知道我是谁,一定早就把我踹飞了,哪里来的十四年…”
  余音消散,再不留一点曾经存在的痕迹。
  夏夏这时才松开手,放那破碎的哭音在空屋里一点一点放大,声声疼入心扉。
  “笨蛋鬼…笨蛋…我知道…”寥落几个字句,泣不成声。
  她其实早就知道,从她们的初见她就知道,他就是那个勾错她的魂害她无辜枉死转生异世的倒霉鬼。
  别管她怎么知道的,那个该死的鬼差,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可是,她都没有怪他,没有嫌弃他,顶多偶尔对他作威作福,偶尔撒撒气,恶作剧。
  她以为,是他坑害了她的一生一世,他就要用这一辈子来赔偿她!
  可是,他凭什么?凭什么就这样把自己抛掉?凭什么半路丢下自己不管?
  凭什么!
  她蹲下身,身子蜷缩成一团,狠狠咬向自己的膝盖。
  仿佛这样,才能阻止那让她心寒的哭声。而没有了那哭声的回音,才不会显出屋子是如此空旷。
  忽然,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提起,身子瞬间被抛到一个肩头。
  她紧紧抓着那手臂,才不至于让自己的身体滑落下去。
  恶声恶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说不出是怒气还是心疼:“笨蛋夏,老子最后警告你一次,再让我看见你自虐,老子拔光你的牙!”
  “呜呜呜。”夏夏死死搂着那个肩头,呜咽着不知道笑还是哭的声音。
  他没走,她的小鬼没走…
  他舍不得她了…
  失而复得的惊喜笼罩在心间,却有更多无声的泪落下脸庞。


☆、诀别(8)

  月上树梢,凉风习习。清荷院的某屋顶上坐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均披头散发,一袭白衣,裙带飘扬,在幽冷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别喝了夏,你不能喝酒…”
  泽轩皱着眉头看着夏夏将不知何时私藏的酒一坛一坛陈列在眼前,然后抓阄似地拎起一小坛。
  “哎呀,难得难得啦,反正只有你在,怕什么?”夏夏不听劝地拍开泥封,咕噜咕噜就灌下两大口,“咳咳,不行,没娘酿的药酒有劲,杂味倒挺重,你尝尝?”
  泽轩摇头,推开了夏夏递来的酒。
  自从恢复了真身,食物这个东西,还真有些可有可无。
  “酒大伤身,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
  “停停停啊,不带你这样坏人酒兴的!”
  泽轩拗不过夏夏,只好闭嘴,然后眼瞅着夏夏的脸一点点被滋润得绯红。
  “泽轩,人死了不是都会去地府轮回么?”她盯着皎洁的月,跟着闪烁的星星眨眼。
  “嗯,一般都是这样的。”
  “那寐儿姐姐不是也会去?”
  泽轩声音一滞,涩然开口:“她不一定会。”
  “为什么?”夏夏纠结着眉,晃荡着脑袋。
  “她…不太一样…”泽轩有些吞吞吐吐。
  夏夏醉意渐浓,脑袋却忽然灵光乍现:“你之前就认识她?”
  默然。
  深重的疲倦感划过泽轩脸庞,一种极度复杂的情绪弥漫在眼角。
  夏夏恍然大悟,难怪修炼千年的鬼仙会随随便便对一个凡人动心,难怪他无论如何也要去找一具可能甚至不完整的身体。
  不,他也许不是去找尸体,他们都是怪物,谁知道谁是什么。
  夏夏悟了一会儿,临末思绪就乱套了。
  她喝酒总是醉得极快,且酒品不咋样。所以草c泥马和她爹娘都很少会允许她喝酒。
  这会儿这酒又劣质又后劲上来了,一会儿就把她折腾得晕头转向。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瞪着那月亮半天,忽然手臂一挥,嚎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问…”
  泽轩心惊地看着她脚下瓦片簌簌作响,赶紧伸手拉她:“明月这会儿就有,你给我坐下!”


☆、诀别(9)

  夏夏一屁股坐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砸疼了屁股,忽然呜呜大哭起来:“小鬼,阎王那个孙子,他踹我屁股,你帮我踹回来…”
  泽轩额角抽筋地看着夏夏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知道这酒疯看来是发上来了。
  早都说她不能喝了,她还不听。
  他去踹阎王的屁股?开玩笑!就勾错这一个魂,他都给他丢过来做一世不羊不马了,要那么干了,怕是得世世轮回做猴子!
  终究不忍心,哪怕知道她是醉酒,泽轩还是搂过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腿上,让她舒舒服服地躺着。
  可是接下来夏夏爆料出的话,无一不让泽轩后悔这个举动。
  “八岁!对我八岁!小鬼生了场大病!连娘都差点治不好…”
  “嗯,我记得。我以前从来不生病…”
  “是我下的毒…”
  “…”
  “爹研制的新药,让人查不出的毒,真跟生病一样一样的…”
  泽轩抽着嘴角。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当时夏夏还怪他自己贪吃惹祸,罪有应得来的。
  “知道我为什么给它下毒吗?”
  “为…什么?”泽轩咬牙切齿。
  夏夏又嚎啕大哭起来:“因为它抢我的鱼泡泡…呜呜呜…我我最最爱的鱼泡泡…还我鱼泡泡…”
  泽轩尽量安慰着自己,夏夏说的不是他,是一只品种叫草c泥马的畜生,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还有门前那个坑…是我挖的…小鬼每天从那里经过…”
  泽轩额角青筋突起。那个跟头,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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