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桃花源-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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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凉公，现在城内人心已经开始不稳了，有人在城内散布谣言，虽然抓捕了一批，但是仍旧不能彻底灭绝。而且上游的河流已经被切断，仅凭城内的水井，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甚至有的水井被内贼所污染，不是倒入了毒药，就是扔了好几具尸体在里面，这样的水井已经不能再喝了。”

　　　　仲纲闻言冷冷的扫视他一眼，淡漠道：“如此重要的地方，你没有安排衙役看守吗？”

　　　　郝承泽叫苦不迭，“西凉公，下官当然有安排。但是人手实在不够，安排的少了，值守的衙役甚至都被刺杀弃尸井底；安排的人多了，仓库附近又没人值守，那里才是重中之重。”

　　　　“三日前接收了数万流民进城，目前粮食消耗急剧大增，西凉公若再不想出好的方法，恐怕汤固县支撑不了多久了。”

　　　　仲纲沉声道：“现在蒙元军攻势很猛，一时间无法组织反攻，现在就看谁能撑到最后。郝知县，安排下去，粮食不再免费对外发放，想要吃的，来协助守城。”

　　　　“目前已经消耗了很多的滚石和檑木，箭矢数量也快跟不上。安排些人去将城内闲置的房屋都给我拆了，拆下来的砖块和木头都送到城墙上来。谁不想干活的，还敢闹事的，一律驱逐出城。”

　　　　乱世用重典！

　　　　仲纲已经猜测到，蒙元军如此疯狂不惜命的攻城，一方面是想将西凉军和仲家军彻底消灭在汤固县，不让自己回防西宁城；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他们的军粮开始支撑不住十几万大军的人吃马嚼。

　　　　虽然凉州的军队数量弱于蒙元军，但是他们占据着地利人和的优势，就算不能在很短时间内将蒙元军反击出凉州境内，支撑到大夏朝廷派出援军，应当没问题。

　　　　郝承泽神色憔悴的点点头，躬身行礼道：“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下去安排一应事物去了！”

　　　　蒙元中军行宫内，大汗蒙克的脸色也非常不好。

　　　　以前他就听说仲纲战功赫赫，非常难以对付。这趟和他真正交上手，才知此言不虚。自己用超过他五倍的军力围攻他，始终不能占得多少便宜。

　　　　三天前蒙克派把都帖木儿率三万大军前去扫荡，结果大败而归，路上还中了仲轻寒黑鸦军的埋伏，这让他心底有一丝不安之意。

　　　　蒙克不知道在凉州境内，究竟还隐藏着一股什么样的势力，能轻易打退自己三万骑兵？他们又会不会对自己这次发动的战争造成什么意外的后果？

　　　　转眼三天时间过去，从自己皇妹永安公主那里传来的消息，她虽然将西宁城围了起来，却始终没能得到进一步进展。

　　　　突袭已经变成了强攻，那样突袭的意义就毫无了。凭借西宁城的墙高城固，区区五万骑兵，根本拿不下来。

　　　　蒙克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快速将汤固县攻占下来，然后挥兵西宁，和伯雅伦回合，在大夏朝廷的援兵到来之前，抢占西宁城，这样才有扫平凉州境内的希望。

　　　　“来人，召集所有千夫长和万夫长来大营开会，一定要想办法在三天之内拿下汤固县！”

　　　　西宁城的一处秘密工坊内，苏子恒和丹阳子王伯阳等苏家庄内的一干工匠正在和仲家的工匠在一起，教导他们如何制作陶制手雷。

　　　　另外仲轻寒从西宁府的制造局也调了不少的工匠过来，这些都是和朝廷的匠户，祖辈一直为朝廷和官府做工。匠户不允许随意脱籍﹐必须世代相袭﹐承当指定的工役。平日的生计也是由官府代发工资。

　　　　这样的匠户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他们会泄密。

　　　　苏子恒看了眼由制造局火器坊制作出来的火药时，不住的摇头。这种粗制滥造的火药，许多都已经结块凝成一团，这如何能用来打仗？

　　　　难怪制造局火器坊制作出来的火药只能拿来制作成烟花，而非是各种武器。

　　　　苏子恒沉吟片刻，对负责秘密工坊的管事仲欣德说道：“仲叔，我们也非第一次打交道，实话告诉你，这些火药根本不行，拿来制作手雷，根本没多少威力。”

　　　　仲欣德大惊失色道：“苏公子，那可如何是好？小姐可是再三交代过，一定要生产出足够数量的手雷出来，现在蒙元军的攻势很猛，我们守军伤亡颇大。”

　　　　苏子恒叹了口气，“这些火药已经混杂在一起，很难再利用。要不然制作成大号的炸药吧，你们再重新安排人，生产新的火药。我这边会安排匠人帮忙把关。”

　　　　具体的颗粒黑火药秘方，苏子恒自然不会告诉他们，但是也可以在他们现有的火药配方基础上帮他们优化一下，让它的威力提高许多。

第209章　攻心为上（）　
蒙克只觉脑门青筋跳动，心中涌起一股戾气，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他知道现在蒙元帝国内部勾心斗角，纷争不断，各自争权夺利的现象严重。可是他心里还有一线期盼，认为他们会在国家大义面前，团结合作，没想到，他终究还是猜错了。

　　　　他们对能不能攻打下来汤固县一点都不关心，甚至就连夺取西宁城，他们所考虑的也是自己能分到多少利益。

　　　　一个个出工不出力，否则一座小小的汤固县，又何至于在十几万铁骑围攻下，整整三日都无法攻下来？

　　　　蒙克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这次发动战争，是否做错了？他原本是想借此战功提高自己在朝廷的地位，没想到这一个个出征的将领都在磨洋工，打酱油。

　　　　一直奋勇厮杀在第一线全是自己的亲军，尤其是他甚至将怯薛军都已经派上了前线，更别论他最疼爱的胞妹也领军作战在最前线。

　　　　可是随着战争不断进行，自己的亲军伤亡不断加剧，自己几个王叔们派来的将领却还在争执着自己分配到的粮草不足，说军士们吃不饱，战马也无力上战场，一直拖着不让主力军出动。

　　　　“哼！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以往蒙元军出征，哪次不是出征士兵自备粮草的？没想到自己这次好心好意提供粮草，反而成了他们不愿意出战的借口了！

　　　　看来也是自己失策，太过急于求成，反而让他们抓住了借口，借此威胁。不过，你们真的以为有了朕的那些王叔们的庇护，就能为所欲为？

　　　　还胆敢对朕如此无礼，等朕拿下了西宁，再来一个个收拾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跳梁小丑！”

　　　　蒙克心中暗恨，表面却不露声色道：“朕再说一次，日后攻下了西宁，所有财物的分配，全部由各自的战功来论。今日谁率先拿下了汤固县，朕给他记首功！若是胆敢再耍小聪明，贻误战机，朕定斩不饶。”

　　　　那些千夫长和万夫长们一个个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的忌惮之色。大汗今日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他是要来真格的了，若真的再这样敷衍下去，恐怕真要送人头了。

　　　　众人齐声回答道：“谨遵大汗令谕。”

　　　　蒙克点点头，沉声吩咐道：“今日将所有军队都撤回，给朕砍伐树木，搭一座大型能跑马的云梯。朕要能直接从城下一气攻入城内。”

　　　　“大汗，若是如此的话，恐怕非是一时半刻能完工，非得要三五日时间才成。关键是仲纲不会坐视我们搭建这样大型云梯。”左相耶律子晋站出来说道。

　　　　蒙克摆摆手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朕自有计较。会想办法先将仲纲及一部分仲家军调离汤固县，所以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趁仲纲不在时，一举拿下汤固县。”

　　　　众人闻言大喜，“诺！”

　　　　蒙克让他们各自出去准备后，回身对静坐在一旁默然无语的桑格苦笑道：“桑格大师，让您看笑话了。”

　　　　“阿弥陀佛，人生岂能十全十美，真的能做到这点，那就不是人，而是佛了。大汗无须介怀，只要做好了自己的事就行了。”

　　　　蒙克整理了下衣袖，对桑格躬身行了一礼，正色道：“大师教诲的是，是朕太苛求了，人心本就多变，又岂能要求事事如愿。”

　　　　桑格双手合十，面露微笑，“不知大汗有和吩咐？”

　　　　蒙克肃容道：“朕有一事相托，还望大师相助。”

　　　　“大汗请讲？”

　　　　“朕手上有一封密信，想请桑格大师亲手交到西凉公仲纲手上。朕纵观整个军营，恐怕也只有大师一人有此等实力，能安然无恙帮朕做到这件事情。”

　　　　桑格身为天下四大武圣活佛八思巴的弟子，一身武功，就算不能列入江湖超一流高手之列，也是介于一流高手和超一流高手之间。

　　　　倘若蒙克让他去刺杀西凉公仲纲，或许他还没有那个能力，但仅仅是送一封信，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桑格沉默少许，毅然回答道：“好！”

　　　　夜幕沉沉，天空的弯月被一朵飘过的乌云遮住，连最后一缕光明也不肯洒落。

　　　　汤固县的城头依旧火把通明，照亮了附近的夜空。除了少数执勤的士卒，大部分的人都抱着长枪靠在墙垛边沉沉睡去。

　　　　难得蒙元军没有发动攻击，再不趁机睡一觉，眼睛都快要睁不开。忽然一名执勤的士卒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飞过，忙转过了身，朝影子消失的方向低喝道：“什么人？”

　　　　尽管他声音不大，依旧将旁边入睡的老兵惊醒过来，他警惕问道：“什么情况，蒙元军又来了吗？”

　　　　那名士卒摇头道：“伍长，我，我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顶飞过？”

　　　　那名伍长松了口气，又靠回墙垛上，闭上了双眼，淡淡道：“小子，别太大惊小怪。搞不好是夜枭飞过，只要不是蒙元军来偷袭，就没事。”

　　　　那名士卒忙道歉，“伍长，不好意思，打扰您睡觉了。”

　　　　那名伍长摆摆手，没再理他，又沉沉睡去。

　　　　城中，仲纲正坐在县衙的书房内，紧紧盯着面前的一幅凉州地图，陷入沉思之中。忽然他听见窗户嘎吱作响，猛得回头一看，有个人影站在外面。

　　　　仲纲低喝道：“是谁？”

　　　　“阿弥陀佛”一声淡淡的佛号传入仲纲的耳朵，却诡异的没有惊动其他人。

　　　　“传音入密？”仲纲皱眉道：“阁下究竟是何人，还请进来一叙？”

　　　　仲纲抓起放在书桌上的宝剑，疾步来到窗户边上，右掌猛得一挥，一股巨大的掌风将窗户打开，只见外面站着一个身穿红黄相间僧袍的僧人。

　　　　“贫僧雪域神宫桑格，见过西凉公。”桑格双手合十，对仲纲行了一礼。

　　　　“雪域神宫？”仲纲眉头紧锁，语气恭谨道：“可是活佛八思巴所在的雪域神宫？”

　　　　桑格点头道：“不错，家师正是大宝法王八思巴。今晚受蒙克大汗之令，特来给西凉公送一封信。”

　　　　桑格从怀中抓出了那封密信，手腕一抖，信封在空中旋转数圈，倏地出现在仲纲面前。

　　　　仲纲右手手指在空中连弹数下，消除那信封上的力道，左手剑鞘轻轻一点，接住了那封密信。

　　　　桑格微微一笑，口宣佛号：“既然西凉公已然收下，那么贫僧就先告辞了。”

　　　　仲纲淡淡道：“大师慢走，日后见到活佛，还请帮仲某问好。”

　　　　一丝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西凉公放心，贫僧一定带到。”

第210章　托孤（）　
仲纲如同一尊石刻的雕像，静静的坐在书桌前，已经一个多时辰没有动弹，就这样一直看着书桌上的那封由桑格送来的密信。

　　　　里面写的内容他连一个字都不想相信，可是直觉告诉他，信里面写的事情极有可能是真的，上面罗列的每一条证据，都能轻易和自己印证的上。

　　　　想确定真伪很简单，只要回去找她对质一番，真相就会一清二楚。

　　　　仲纲一个晚上没睡，就是在想一件事情，要不要回去找她对质？自己是不是想知道真相如何？

　　　　甚至仲纲连蒙克给自己寄这封密信过来的原因，都猜的一清二楚，蒙克无非就是想将自己调离汤固县，好方便他啃下这块坚硬的骨头。

　　　　“殷妍柔，姚承德，希望结果不是我猜测的那样，否则”仲纲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眼里有一缕杀机浮现。

　　　　“若是我猜错了，导致汤固县丢失，那么就算豁出这条性命，我也会将蒙元军驱除出凉州境内。倘若我猜的没错，汤固县丢了也变丢了，毕竟是你先对不起我的，我的好皇上。”

　　　　仲纲冷笑数声，从红木雕花太师椅上长身而且，将书桌上的密信折叠收好，放入了怀中，冷喝道：“来人，备马！”

　　　　郝承泽也是一夜未睡，忙着安排布置各种守城使用的器物。好不容易等到天微明，趁机眯一下，忽然听到衙役来报，西凉公仲纲要带着城内一万仲家军出城回西宁，仅留下两万多凉州军镇守汤固县。

　　　　郝承泽顿时一个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直奔南门而去。

　　　　“西凉公，您不能走啊！”郝承泽死死拉住仲纲的缰绳，不让他离城，“您此刻若是走了，汤固县定然不保，到时候城内数万百姓，该如何自处？”

　　　　仲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此事仲某自有计较，你无需多劝。此刻西宁正遭受蒙元军的突袭，若不再回援，恐怕就会落入蒙元军手中。郝知县，你自问汤固县和西宁城有可比之处吗？”

　　　　“这个”郝承泽面若死灰，喃喃自语道：“那便就这般看着汤固县落入蒙元军的手中吗？”

　　　　仲纲道：“你若不放心城内的百姓，便安排他们和我一道撤离，这一路我会护送他们安全。汤固县就留给蒙元军，不过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吩咐所有将士在城内埋好易燃之物，等蒙元军进城时，再一举焚城。”

　　　　“啊”郝承泽听到“焚城”两字，顿时大惊失色。

　　　　仲纲冷声道：“焚城总比落入蒙元军手中强，何况还能趁机重创他们。等日后收复了失地，再重新建一座新的汤固县，也无不可。”

　　　　郝承泽见仲纲一脸认真模样，顿时跺了跺脚，长叹一声，“一切听凭西凉公决断。”

　　　　心下，他已经将自己判了死刑。这一战不管结果如何，丢了县城，还焚烧一空，哪怕日后能收复回来，自己也要担下重责。就算当今陛下能网开一面，他的仕途恐怕也走到头了。

　　　　仲纲嘴角浮起一丝冷意，看了看城外蒙元军的大营所在，冷笑道：“孛儿只斤家的小子，你不是想要我走吗？好，我这就送你一份大礼，希望你能喜欢。”

　　　　“郝知县，要撤退就尽早安排，趁蒙元军还未发起攻击，先安排百姓离开。我会指挥大军守住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不论城里还有多少未撤离的百姓，我都会下令焚城。”

　　　　“是，西凉公！”郝承泽咬牙抱拳应了一句，他却没注意到，从他这次见到仲纲开始，仲纲始终都是以“我”为自称，而不再是自称“本公”。

　　　　听闻汤固县内的百姓在逐渐撤离时，蒙克忍不住哈哈大笑。

　　　　左相耶律子晋站出来恭贺道：“大汗果然神机妙算，居然能预测到仲纲会撤退，我们要不要趁机追杀他们？”

　　　　蒙克摇了摇头道：“暂时不必，我们先派一直骑兵紧紧盯着他们，注意好他们的动向就行。先安排众将士们夺城，防止他们将城里面的东西全部带走了。”

　　　　耶律子晋犹豫了下，开口说道：“大汗，可是我们的大型攻城云梯还没打造完毕，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派不上用场。”

　　　　蒙克哈哈笑道：“无妨，先这样凑合用上。既然汤固县内百姓开始撤离，仲纲肯定会安排很多士卒护送，到时候城里兵力必然不足。”

　　　　耶律子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