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第5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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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天寒地冻的，早上穿衣服是很痛苦的事。所以虎妞都会把儿子的衣服拿到火炉前考的暖暖的，再给儿子穿。

　　　　虎妞把屋子收拾之后，便开始生火做饭。同时把小虎子的衣服裤子拿到灶台前烘烤，等到早餐做好的时候，衣服裤子也都很暖和。便拿过去塞进了儿子的被子里头，说道：“快穿上吧。”

　　　　小虎在被子里把衣服裤子穿好，这才钻出来，还是冻得直搓手。对虎妞说道：“娘，我想吃肉饼。”

　　　　“你这兔崽子，娘就知道你的心思，已经给你做好了，快吃吧。吃完了咱们上街买衣服。”

　　　　小虎高兴的一个劲叫嚷着，在屋里转着圈的跑。很快早餐做好，两人坐下，几个饼子一碗菜汤，这就是他们的早餐。以前吃完早餐，虎妞就要带着两块炊饼到洗衣房去洗衣服，就留儿子在家玩。因为洗衣房是不准带孩子去的，不过虎子也大了，基本可以照顾自己了。

　　　　现在吃了饭，就该上街。所以小虎拿过肉饼就开吃，不过他只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瞧着母亲说道：“娘，你怎么不吃肉饼呢？锅里不是还有两个吗？”

　　　　“留给你中午和下午吃的。娘吃炊饼就可以了，还有肉汤呢。”

　　　　小虎眼睛转了转，却把手里的已经吃去小半的肉饼掰成两半，递给她说道：“我不爱吃肉饼，娘，你帮我吃一点。”

　　　　虎妞心疼的望着儿子，知道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儿子看见肉饼眼睛都发亮的样子，一直让她很心疼，便伸手过去抓住他手里的肉饼小小的咬了一小口，说：“真香，小虎快吃。听话，吃完咱们还要上街呢。你吃了肉饼才能快快长高长大，比你爹还要高大。到时候娘还要指望你养活呢，赶紧的吧。”

　　　　每次虎妞这么说，小虎就有一种责任感，不管是做什么，他立刻就会照着办。这次也一样，听母亲这么说之后，立刻抓起那肉饼嚼了起来。

　　　　吃完饭，简单收拾好碗筷，虎妞带着儿子出门了。已经靠近年边，街上很热闹，这时候正是赚钱的时机，所以是不会放假的，家家户户的商铺几乎都还开着。不过要到年边，那都会关门过年了，所以要买东西的趁早。

　　　　但是对于家里没有隔夜粮的老百姓来说，想多买些年货囤着，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没那么多钱。所以往往只有逼得快到年边的时候，才称点肉过，沽一壶酒，再买一点米，一家人勉强过个年。

　　　　但往往在这时候物价是最贵的，可是没办法，虎妞望着忙碌的行人和热闹的商铺，心里很踏实。至少今年可以过个好年，但是更重要的事等着她，那就是找一个适合投资做生意的商铺。

　　　　来到了一家裁缝成衣店，里面的布料又便宜又实惠。虎妞带着儿子进去了，伙计满面春风上来迎接，这时候赶着做新衣的不少，真是热闹。伙计问道：“这位大姐，你要做衣服吗？还是买成衣？”

　　　　“给我儿子做一身衣服。”

　　　　“好勒，小少爷长得真精神。”那伙计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用尺子给小虎量着，量好之后，说道：“总共八十文。要不要给您也做一套？新年打折呢。”

　　　　虎妞很想答应给自己也换套新衣服，可是她要把钱用在刀刃上，她一定要开个小买卖。洗衣房太累，而且又不能照顾小虎。要将小虎送到私塾去识字呢，不识字，将来可啥都干不了。有了钱，她就有了很多想法，要给儿子谋一个好的前程了。

　　　　所以她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布料上收了回来，笑了笑说：“不了，给我儿子做一套过年就好。”

　　　　说着，伸手入怀掏出装着铜钱的钱袋，可是看了一下，不够八十文。她说等一会儿还要去买肉买菜什么的，看来得把银子换成铜钱才好使。所以有些恋恋不舍的从怀里掏出那一锭银子，瞧了一眼，才递给了伙计说：“这是十两，你找开吧！”

　　　　那伙计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这女子衣着朴素，打有补丁。而她的这小孩也面有菜色，怎么看都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可是却一下拿出了十两银子，一般的老百姓很少见到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钱的。伙计很是后悔，刚才应该使劲给她鼓捣一下，多做几套衣服。

　　　　不过现在为时未晚，于是立刻高声对里面的人叫道：“掌柜的，店里来了贵客。”

　　　　但凡伙计这么说，就是提醒掌柜的，外面来了花得起钱的主，赶紧出来巴结，好多做几门生意。

　　　　所以里面的掌柜一听，赶紧把手里的事放下，快步出来。一见却是个衣着朴素的小妇人，带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孩。有些奇怪，但是他相信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伙计也不会无缘无故说有贵客来。

　　　　店里此刻就只有这母子两，没有别人。他立刻眼睛探寻，瞬间他就明白了，因为他也看见了伙计手里的那锭银子，眼睛顿时嗖嗖冒光，赶紧上前躬身一礼，说道：“姑娘，我们这新进的一批布料是从京城刚进来。昨晚才到的货，这可是正宗的京城的货。而且您是我们店的老顾客，一定给你打个你满意的折扣。你要是做上这么一套光亮的衣服，跟小少爷站在一起，母子两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岂不是好吗？”

　　　　虎妞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便说道：“不会很贵吧？”

　　　　“绝对不贵，你先看货，货满意咱们再说价钱。我跟你说，虽然是从京城运来的，但是我们直接从布料作坊进的，成本就比较低了，运过来价格和京城其实差不了多少。但是你却可以穿上京城的贵妇人才能穿的布料，你说多好啊！”

　　　　“一看你就不是平常的女子，其他的那些布做农活的穿挺结实，要是走亲戚串人户，那穿着就显寒酸了。但是我这次给你的布料，你就算穿着到提刑官老爷家去做客，那都能昂首挺胸，跟那些贵妇人身上的相比，毫不逊色。”

　　　　“提刑官？”

　　　　虎妞以前只顾埋头做活，又从来没跟衙门打什么交道。所以对这个还是感到很意外的。

　　　　“是呀！新来的提刑官卓老爷可厉害了，破案神的很。目前听说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而且他还有尚方宝剑，免死金牌。那些达官显贵在他面前都得低三下四的，不然被他揪到了痛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可以直接砍头的。就连官也可以先斩后奏。”

　　　　“他到咱们锦官城之后做了不少事，现在他跟王安石王大人两个人联合治理川蜀，王大人制定了好些规矩。老百姓很多都得了实惠呢，所以落草为寇的都回家正正经经过日子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是个好官了。”

　　　　“何止是好官，他比当年京城的包青天包大人都丝毫不差呢。”

　　　　刚说到这，忽听得门口有人叫道：“是虎妞嫂子吧？”

　　　　听声音是个男的，虎妞有些吃惊扭头望去。这一瞧之下，不由吃了一惊，因为正是输给她十两银子的那个年轻汉子，正惶恐不安的站在门口。同时又满是沮丧，说道：“姑娘，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

　　　　虎妞立刻警惕的望着他，同时伸手把儿子拉了过来藏在自己身后。

　　　　站在门口的正是愣头章，他局促的走了进来。瞧了虎妞一眼，硬着头皮说道：“我有点事跟您说。”说罢，眼睛望向了伙计手里拿着的那锭银子。

　　　　虎妞立刻警觉，伸手过去一把把银子抢了过来塞到怀里，同时退后两步。拉着儿子说道：“有什么事你说，我还忙着呢。”

　　　　“是这样的，那十两银子是我娘子辛苦了一年，养三头大肥猪卖了之后换的。我昨晚喝醉了，所以实在是我的不对，给姑娘您道歉。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我娘子，她辛苦一年才挣下的这点钱，我怎么能拿它去跟你打赌呢？所以把银子还给我吧，多谢了！”

第915章出尔反尔（）　
虎妞顿时眉毛都立起来了，说道：“愿赌服输，你什么意思？输了的东西还想要回去，门都没有。我没空，我忙着呢。”

　　　　回头对那成衣店的伙计说道：“衣服先不做了，回头再说。”拉着儿子就要出门。

　　　　原来，这愣头章昨晚输了十两银子。耷拉着脑袋回到家，把这件事跟他娘子一说，他娘子气得当场差点昏死。急忙问赢了银子的那女人是谁？凭什么喝一坛酒就能挣十银子，天底下哪有这种事？不行，大不了自己也喝一坛酒赔给她，把银子退回来。

　　　　所以跟愣头章一通大吵大闹，要愣头章赶紧的去把银子要回来。先到那客栈去问清楚那女人住在哪？找上门去也要把银子追回来。

　　　　愣头章被她媳妇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却半点脾气都发。毕竟这银子是媳妇辛苦了一年挣下来的，自己喝醉了，三言两语就输给别人了，怎么都说不过去。可是他好歹是个大男人，也觉得应该说话算话，不能够出尔反尔，钱都输给别人了，哪里还能再要回来呢？丢人丢死了。所以耷拉着脑袋，死活不肯。

　　　　结果这一晚他媳妇又哭又骂，甚至要找绳子上吊，一家人都没得安生。而他父母也唉声叹气，骂着儿子不中用，折腾了一夜。最终愣头章终于答应天亮就去问那女人的下落，然后跟她商量，看能不能把银子退回来。于是他媳妇逼着他，跟他一起前去找赢了钱的那女子。

　　　　天刚亮，他媳妇就逼着他来到了小酒馆。这小酒馆为了做生意，不辞辛苦，早上晚上都在忙碌。大清早的还要开早市，做早点，所以老早就把门开了。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在吃饭，掌柜的揉着一双惺忪的眼，正在那儿打着哈欠，指挥着伙计忙前忙后的。

　　　　看见那愣头章进来了，一眼就认出正是头天打赌输了十两银子的那人。心里有些好笑，看他沮丧着脸。昨晚上那件事成了酒馆最好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人家姑娘走的时候还请了客，每个桌上都送了一斤酒。以这姑娘豪迈够义气为题，一直议论到打烊才恋恋不舍的走开。

　　　　掌柜的也把这件事作为奇谈在自家屋里又说了半夜，所以睡的比较晚，这才刚刚起来，没想到头天晚上输了银子的人就来了。掌柜的见多识广，下意识的觉得小伙子这次来可能有什么目的，不会是来吃早餐。便陪笑着问道：“哎呦，客官这么早就来了，你吃点啥呢？”

　　　　愣头章惶恐的陪着笑说道：“掌柜的，我想问问昨晚上赢了我银子的那个女子，她住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掌柜的一听说这件事，顿时语气就淡了下来，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愣头章哭丧着脸说：“那十两银子是我家娘子喂猪喂了一年辛苦挣下的，结果我喝醉了，居然拿它来打赌。我想找姑娘跟她商量，把银子退回来。”

　　　　掌柜的摇头说道：“若是这样，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你可知道愿赌服输？当时这么多人在场，可都看到了。你是自愿跟人家打赌，而且还是你主动挑起来的，赌注也是你自己定的，规矩也是你。那可是一坛子老白干呢，那就可厉害，指不定昨晚上那姑娘有多难受呢。你还去找人家退钱？这说不过去吧。”

　　　　就在这时，从客栈外冲进一个肥肥壮壮的女人。叉着腰，伸出蒲扇般的手，在柜台上砰的拍了一巴掌，说道：“什么说不过去？那钱是老娘养猪赚下来的，她凭什么喝一坛酒就能赚十两银子？那我喝两坛，她拿二十两银子给我，我跟她赌。”

　　　　掌柜的一看来的不是善茬，他可不想惹这档子事。赶紧陪着笑，摆手说道：“老朽可什么都没说，这赌注是你丈夫跟她的事，跟我没关系。可没有在中间说什么，要赌你们找她去。”

　　　　那胖女人又是重拍了一巴掌，说道：“就是要找她，你说她家住哪？我们到她家去。你一定知道，你要不说，你就是窝藏，我到衙门告你。把你再闹个天翻地覆，你也别指望做生意。”

　　　　掌柜的哭丧着脸，说道：“我撞了哪门子邪，怎么有这摊子事？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你们要问自己去问，我真不知道，她只是在这儿吃东西。我哪知道她住哪儿啊？每天进进出出，在我这的人可不少，我总不能是个人都要问一下人家住在哪吧？我真不知道。”

　　　　那肥女人用肥胖的手指着掌柜的说道：“好，你不肯说是吧。你等着瞧。”

　　　　说吧，走到门口，一屁股蹲儿坐在门槛上，一把将头发扯散了。嚎叫着：“我的天哪，我三头大肥猪每天起早贪黑，伺候爷一样的伺候着。从开春到年底，好不容易养大了，拿去卖了得了十两银子。居然被那女人花言巧语就骗走了。酒店掌柜的还庇护她，这是什么世道？还有没有天地良心啊？老天爷，我不要活了，劈死我算了”

　　　　胖女人在那撒泼打滚，但凡有人想进来，她就去抓人家，要人家跟她评理。谁还敢去捅这个马蜂窝，躲之不急，想进来吃饭的都不敢进来了。一时间闹得是不可开交。掌柜的唉声叹气，在一旁陪小心的解释自己当真不知道那女人是哪的，住在哪。这一来二去的闹，把掌柜的媳妇给惊醒了。

　　　　她喜欢睡懒觉，早上躲在被子里睡得正香。结果听到外面哭天抢地的，有人吵闹，很是奇怪。叫丫鬟出去问，回来说有人在门口撒泼打滚，说昨晚上赢钱的那是狐狸精，花言巧语骗了她男人的钱，要去找她理论。结果老爷不肯说那女的下落，所以在大门口那耍横呢。

　　　　老板娘一听，顿时慌了神，开门做生意最害怕的就是碰到这种主，耽误生意可就是耽误钱。立刻着急忙慌的爬起来，脸都来不及洗，头也顾不得梳。耷拉着鞋子，带着丫鬟就跑出来了。

　　　　到了门口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昨晚上她丈夫已经把那女子喝酒赢了别人十两银子的事跟她说了。

　　　　其实那女子虽然她不知道她的详细地址，但是知道她是附近一处洗衣铺的洗衣工，而他们酒馆十几个伙计的衣服，以及住处的床单被褥是送到这家洗衣店去洗，这样省心，钱也不贵。所以她跟那边的掌柜很熟，或许能够帮她问清楚那女的究竟住哪。

　　　　夫人立刻出来了，到了门口，看见丈夫正着急忙慌的在那解释他真的不知道。于是夫人便上前凑到那女人耳朵边，低声说道：“这位大姐你先别闹，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她。”

　　　　这句话跟魔咒一样，立刻便让胖女人住了嘴。扭头瞧见她说到：“你是谁？”

　　　　“我是这酒馆的老板娘，这是我家开的酒馆。”

　　　　掌柜听到妻子这么说，顿时觉得不好，马上过来说道：“娘子，这事咱们不能插手。”

　　　　他媳妇回头过来，瞪着眼瞧着他：“不插手？那女的跟你什么关系？是你相好？为什么维护她不让我带这位大姐去找她？她凭什么喝一坛酒就能挣人家一年养猪的钱？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一听她向着自己说话。胖女人顿时有了知遇之感，欣喜的拉着她的手说：“哎呀大姐，你可真是活菩萨，说得再对也没有了。多谢你帮我说话，要不然我还以为天底下没有好心人了呢。”

　　　　然后站起身，狠狠瞪了一眼掌柜，拉着他媳妇往外就走。走出老大一截路，才问她：“好心的大姐，你快告诉我那骗人的狐狸精到底是谁？住在哪？我要上门去把钱找回来。”

　　　　老板娘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别着急，有人知道，我带你去找她。因为我知道那女人就在前面不远的一家将洗衣店帮别人干洗衣服，是个洗衣工。到了那里一问就知道了，虽然那家洗衣店前天已经关门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