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第8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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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立刻感觉到有一根钢针从头顶百会穴一直查到会阴穴，并迅速变成狼牙棒一般伸展到四肢。开始在体内旋转，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几乎都要被整个搅拌碎了似的。那种疼痛遍及身体的每一处毛孔，每一寸肌肤。

　　　　黑衣人想发出惨叫，可是发现他的喉咙就好像被人整个揉碎了，声音根本无从发出。耳边传来卓然冷冷的声音：“如果你愿意招供，就眨一下眼。”

　　　　卓然对于自己审理的案件是绝对不会使用刑讯逼供。但是对于前来行刺自己的凶手，当场抓获，绝对不会客气。立刻逼问事情真相，他不会使用能够造成残疾的刑讯手段，那不可控。

　　　　而药葫芦交给他的这套七十二路透骨指，逼供手法则是可控的。虽然可以让对方感觉到极度的疼痛，一直持续保持在疼痛的最高级别。但是却不会让对方因为疼痛而昏死过去，从而不知道疼痛。

　　　　所以这种持续的剧烈疼痛让黑衣人没能坚持多久，就一个劲眨眼睛。因为他发现除了眨眼睛，他已经没办法做其他动作。

　　　　卓然冷声一笑，这才挥手点了他几处穴道，解开了这套指法。黑衣人发出痛苦的呻吟，恐惧的望着他。他知道他会逼供，也知道会痛苦，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痛苦。

　　　　他喘息着说道：“我是北院宣徽使萧文纳身边的贴身侍卫，包括先前行刺你的那六个人，也都是。但只有我是他的贴身侍卫。”

　　　　卓然心头一凛，难怪这小子武功如此之高。他现在有些诧异，这萧文纳他根本就不认识，为什么要杀自己？

　　　　他原来还以为是耶律乙辛派来的人。但后来感觉不对劲，因为耶律乙辛是挖掘皇子尸骨的主持人。如果是他要杀自己，在幽州就可以下手，没有必要把自己弄到上京来再下手。而且他还笼络自己，让自己替他作弊，当然不会对对自己下手。

　　　　当卓然听到居然是什么北院宣徽使萧文纳。不由得迷惑不已。立刻追问：“他为什么要杀我？”

　　　　这黑衣人显然已经吃尽了苦头，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他也知道落入卓然的手中，根本别指望能有好果子吃。所以艰难的喘了口气，说道：“为了皇子。”

　　　　“什么意思？”

　　　　“大奸臣耶律乙辛一直在跟皇后娘家相斗，萧皇后一直是他夺取更多皇权的最大障碍，他一直想拔掉这个眼中钉，多次在皇上面前说她的坏话，但是都没有得逞。萧文纳王爷是萧皇后的人，当然要帮着萧皇后，护卫他们的安全。”

　　　　“我们的人传出消息，说耶律乙辛想在这次滴血认亲上做手脚，证明萧皇后有私情，怀了野种，生下了太子。太子就不是皇上的血脉，孙儿更不是。至于如何陷害，手段还不得而知，但肯定是通过滴血认亲，陷害皇后娘娘。因此，萧文纳王爷决定杀了你，这样就能破坏耶律乙辛的阴谋了。尽管这会让你被牵连而死，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第1297章　战友（）　
卓然一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萧观音把可能惹祸的赵唯一撵出皇宫之后，她还是要面对另一个制她于死地的耶律乙辛的阴谋。而现在自己居然成为这阴谋中的一环。

　　　　卓然点点头，抬手迅速解开了对方身上的几处穴道。当然还留一处，让他无法发挥顶尖的武功。

　　　　黑衣人惊骇无比，一跃而起，退后两步。又惊又喜的盯着卓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把自己给放了。自己现在这份功力虽然无法杀掉他，但是可以成功逃走的。

　　　　他盯着卓然说道：“阁下意欲何为？”

　　　　卓然说道：“你回去告诉宣徽使萧大人，就说我杨某人不是助纣为虐的人。另外麻烦你带一句话给萧文纳大人，务必要原话带到。”

　　　　黑衣人点点头，说：“你说，我会记住的。”

　　　　卓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明天滴血认亲有什么变故，就要求皇上与太子的尸骨滴血认亲。——不要问为什么，原话带到。好了，你回去吧。”

　　　　黑衣人诧异，瞧这卓然，半晌缓缓点头。抱拳拱手说道：“多谢阁下不杀之恩！若有机会，必当重报。”

　　　　说着，快步走出了房门，脚步声消失不见了。

　　　　卓然没有杀他，因为事实上北院宣徽使是为了保护萧皇后才派人来对自己这个陌生人下手。而他们是耶律乙辛的仇敌，因此算得上与自己是一条战壕的战友。

　　　　只要搞清敌我，他相信宣徽使不会对自己再下手。而且会成为知己，一个强有力的同盟军。在对付耶律乙辛这件事上得到同盟是非常重要的。毕竟自己无法以卓然的身份出现。

　　　　要想扳倒耶律乙辛很困难，但是现在卓然开始有信心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撒格芝公主做内应。如果能得到宣徽使萧文纳这样强有力的同盟，则更加有底气。

　　　　卓然走到屋外把店小二叫来，让他重新送一坛美酒过来。随后卓然将那一坛毒酒倒掉了，空盘子扔到了一边，站在门外等。

　　　　很快店小二捧了一坛酒过来。卓然仔细检查了这坛酒，封装完好。而且上面的泥封显然是很多年前的，找不到有破口。拍开泥封，凑到鼻子上闻了闻，酒香纯正。这才点头挥手让伙计走了。

　　　　关上房门，插上插销。卓然把酒放在桌上，把三个酒杯用清水洗了。这才将倒在地上的萧无馨和小青都抱在旁边的软榻上靠着，随后伸手解开了他们的穴道。过了片刻，两人缓缓苏醒。见自己居然倒在软榻上，不由大吃了一惊。

　　　　萧无馨啊的叫了一声，站了起来，低头瞧了瞧。又盯着卓然说道：“我记得你把我的酒打掉了，然后还点了我的穴。怎么回事？”

　　　　卓然笑了笑说：“没什么，逗你们俩玩。生怕你们俩把酒喝了，所以我自己先把那坛酒先喝光了，重新要了一坛。好啦，来吧，接着喝酒。”

　　　　小青知道卓然不会无缘无故朝她下手。眼珠一转，微笑道：“是不是大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又不方便我们俩在旁边？”

　　　　卓然用手指点了点她说：“聪明，不过跟你们没关系，事情处理完了。所以咱们重新落座吧。”

　　　　听卓然这么说，萧无馨恍然大悟。哼了一声说：“你若有事，尽管让我们回避就行了。何至于把我们点倒呢？真是的。”

　　　　眼见胸前湿了一片，不由又是俏脸一红，说：“我回去换身衣衫。”

　　　　说着快步出门。小青凑到卓然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大哥，你有没有觉得他是女扮男装？”

　　　　卓然微笑说道：“或许是吧。”

　　　　小青嘻嘻笑了笑，又说：“她好像有点喜欢你哦。”

　　　　卓然瞪大眼珠子瞧着她说：“别逗了，我有什么好？干嘛喜欢我？”

　　　　“你当然好。否则我干嘛会喜欢你啊？”

　　　　“好了好了，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坐下吃饭。他没来，咱俩先喝一杯。”

　　　　小青赶紧答应。两人坐下之后，小青倒了两杯酒，端起来说道：“杨大哥，能够跟你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日子。等到找到了姑娘，见到少爷，我要亲自跟他说我要嫁给你。我相信他会答应的，他是个好人。”

　　　　卓然点点头，说：“行啊，只是什么时候能找到姑娘呢？”

　　　　这话题又让小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叹了口气说：“是呀，姑娘究竟去了哪里，真是让人没半点头绪。”

　　　　过了片刻，萧无馨便回来了，换了一身衣衫，坐下之后三人开始喝酒。

　　　　卓然尽量选一些开心的话题来说，很快刚才的不快便一扫而空。满屋春色，其乐融融。直到后半夜，喝的都有些醉了，这才酒宴散了，各自安歇。

　　　　第二天。

　　　　卓然因为要进宫滴血认亲，所以早早的就起了。小青比他起得更早，已经把早餐都准备好了。

　　　　他们吃完早餐，驿臣领着宫里来的传旨太监急匆匆来到卓然屋里。来的是上次陪同卓然进行滴血认亲的胖太监。微笑着跟卓然寒暄了几句，随后宣读圣旨，让卓然即刻进宫，带上滴血认亲的用品。

　　　　胖太监说：“今天是大年初一。皇上特意选了这么个日子，就是想图个吉利。新年新气象，希望不要让皇帝失望才好。”

　　　　卓然说道：“皇上会不会失望我不好说，我只敢说我的滴血认亲一定完美无瑕。”

　　　　“这样就没问题。”

　　　　卓然让小青留在驿站，自己跟着胖太监上了豪华马车，驱车前往皇宫。

　　　　虽然是大年初一，但街上冷冷清清的，几乎见不到人影。

　　　　卓然问：“我听说京城百姓很多害怕冰冻，想逃离京城。但是皇帝担心百姓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出去遇到更大危险，所以不让随意举家出城。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没人离开了，一来是因为皇帝这道圣旨，二来是强行出去的人死了不少。那些被冻死在城外的人家的尸体运回来，就放在城门口。所以出城的人很多人看到了，都默默的回家去了。他们才知道皇上不是害他们，而是救他们。”

　　　　“以前在大雪天，不说别的，只要穿暖了，你不管去哪都没事。从去年到今年格外的冷，尤其是今年。你穿的再厚，哪怕捧着火炉，只要在荒郊野外走上一两个时辰，便可以把你冻死。所以路上几乎没有人，宁愿待在家中。”

　　　　“这老天爷还真是邪性。滴血认亲这件事忙完之后，官家还要请国师算一算。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恐怖的天气。上次都用圣女祭天了，怎么又出现这可怕的事？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到底是哪儿又得罪了老天爷？”

　　　　卓然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上次祭天出了问题？没有讨好老天爷，反倒把老天爷给惹怒了。否则怎么祭了天，反倒适得其反了？就好像下药，这药不对，病情反倒加重似的。”

　　　　胖太监连连点头，说道：“是呀！咱家也听到了这种传闻。”

　　　　卓然又惊又喜，怎么没等自己煽风点火就有这样的传闻了？看来民间也有同情婵娟公主的死的人。兴许是他们把这个话说出来的。

　　　　又听得胖太监接着说道：“这种事传到了官家和皇后的耳中。他们俩也都感到很无奈，婵娟公主是他们的血肉，如果可以重来，他们甚至希望不做那次祭天。因为没有效果，干嘛还要做呢？白白害了婵娟公主的命，甚至还适得其反了。”

　　　　卓然听到这消息，顿时心头狂喜。原来辽道宗和萧观音已经对这件事后悔，那只要找一个适合的时机，让他们知道婵娟实际上还活着。兴许就能够让婵娟重新成为辽朝的公主，以便实现她的愿望。

　　　　不过现在需要集中力量对付耶律乙辛的阴谋。但是话又说回来，这实际上只是涉及到辽朝皇族之间的争斗，自己有没有必要涉足其中，还真要细细琢磨，这是卓然脑袋里在盘算的。

　　　　说话间，马车进了皇宫，一直来到了太庙，这里是供奉皇家列祖列宗牌位的地方。逢年过节要在这儿给列祖列宗烧香礼拜。

　　　　太庙里有不少大臣，都穿着隆重的礼服。卓然一瞧之下，差不多都认识。包括以前跟卓然并肩作战的耶律重元，耶律仁先也在其中，他也是耶律乙辛的大对头。

　　　　耶律乙辛此刻身边围了一大堆人，正在满脸堆笑的说着什么。没有围拢过来的只有几位官员而已，他们相互也不说话，只是个木头似的站在那。

　　　　待到卓然进去，耶律乙辛瞧了他一眼，却没有上来招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立刻就有礼部的人挨个给卓然介绍，卓然拱手为礼，恭贺新年，对方也都还礼。

　　　　虽然卓然现在还是一介平民，但他得到皇上的重视，要担当寻找皇子的重任。若是这件事能完成，这年轻人必然会得到皇上的重用。他们又如何会在卓然面前拿架子呢？

　　　　首先介绍的是耶律乙辛，他是当朝宰相、枢密使。耶律乙辛好像刚跟卓然认识似的，抱拳拱手，寒暄了几句。

　　　　又过得片刻，丝竹之声响起。众人赶紧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接着从太庙外面进来了一队人，中间一顶车辇，顶着黄罗伞，正是辽道宗和皇后萧观音，后面跟着撒格芝和其他皇族。

第1298章　有备而来（）　
撒格芝一眼看见卓然，脸上顿时闪现出兴奋的表情。

　　　　随即看见卓然只是木然的把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好像不认识似的。她愣了一下，随即醒悟，马上把脸上笑容收敛了，也装着不认识似的。

　　　　来到大堂，辽道宗四下里扫了一眼，目光落在耶律乙辛身上，微笑道：“你先说说寻找皇子遗骨的情况。”

　　　　“遵旨！”耶律乙辛拱手道，“微臣组织人手在高粱河挖掘了大半年，到现在已经挖掘完毕。可以说高粱河战死的所有将士的尸首都挖出来了。数字与我们记载的辽军战死的将士的数字基本是吻合的。”

　　　　“但是宋军那边没有给我们具体的数字，所以他们那边还没有核对。因为我们这边的战士的数字基本上都吻合之后。就证明已经把所有安葬在沙场上的将士的尸骨都找到了。”

　　　　“其中有二十五具左臂被砍断了的尸骨，而且是从肩处断裂。这一点跟皇上您噩梦中所见到的情景是相同的。所以将这二十五具尸骨都运到了京城，全部放在隔壁偏殿里。”

　　　　“还请杨公子待会儿直接在尸骨上滴血认亲，这样更稳妥。——这位皇子已经受了太多的痛苦，就不要再拆散他的骨骸了。微臣是这么想的。”

　　　　辽道宗点头说道：“你考虑很周详，就这么办。那咱们这就去滴血认亲吧。”

　　　　说着，众人便跟着皇上来到了旁边的偏殿。

　　　　一长排的尸骨安放在二十五张木床上，下面铺着大红的垫褥，上面盖着大红的布单。进来之后，大臣们则按照秩序站成一排，靠窗而立。

　　　　小太监们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尸骨盖着的红被单取了，露出了下面一具具森森的白骨，看着着实的触目惊心。

　　　　卓然吩咐取来一盆清水，倒了一些药水在清水之中。叫两个小太监抬着跟在自己身后，他拿了一把刷子蘸上药水，小心的在尸骨的左侧大腿骨上反复擦了几下。让药水浸透在骨骸之中，挨个涂抹了过去，把二十五具尸骨的左侧大腿骨全都涂抹了一遍。

　　　　卓然返回，对辽道宗说：“皇上，可以开始了。”

　　　　皇上双手合十，说：“列祖列宗显灵，希望能找到那位梦中的皇子。”接着，回头对躲在一个少妇身后的小孩招了招手，说：“皇孙，你过来。”

　　　　那小孩畏畏缩缩的来到了辽道宗身边。卓然立刻就知道，他就是当年为了婵娟自杀而死的太子的孩子了，也就是辽道宗的孙儿耶律延禧，未来的辽朝末代皇帝天祚帝。

　　　　眼睛滴溜溜转着，四处张望。卓然说道：“最好用什么东西把孩子眼睛蒙上。”

　　　　萧观音一听，猛然醒悟，连连点头，说这主意好，赶紧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方丝帕亲自给孩子蒙住了眼睛。

　　　　小孩天真的说：“皇奶奶，你要跟我捉迷藏吗？”

　　　　“是呀，等一会儿咱们捉迷藏，现在你别把它扯下来。知道了吗？我藏好了你才能扯下来找我哟。”

　　　　皇孙用力点头，任由萧观音将丝帕在他脸上蒙好了。奶娘抱着，跟着卓然来到第一具尸骨旁。卓然取出药棉，给他的小手做了消毒处理。然后用消毒针轻轻戳了一下，小孩憋着嘴要哭。

　　　　萧观音立刻说道：“皇孙最勇敢了，这只是我逗着玩儿呢！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哟。”

　　　　皇孙立刻抿着嘴不哭了，两颗眼泪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