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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宋-第8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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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说道：“你把当时的经过说一下。”
“是这样的，王爷跟着皇上在篝火那边喝酒。天师要点天火的事已经在军营中传遍了，大家也不怎么看篝火边的歌舞和摔跤什么的。都望着天空，等着看天师点的天火。”
“我陪在王爷的身边。我也在不停的喝酒，大口大口的，后来都有些醉了。这时天上忽然天火就出现了，好吓人，又好让人震撼。”
“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吓人又震撼的东西。我简直觉得我太幸运了”
卓然马上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说：“只说王爷这边的事。”
“是，王爷看见天火之后也非常兴奋，还说天师你果然有两下子。天火烧尽了，我们还在议论，大家都很兴奋。王爷却好像不是很高兴，问他怎么了，他说有点头痛，酒喝的太多了，但是他还是坐了好一会儿。”
“因为皇上他们都还在篝火边，还在一个劲的喝酒。喝到后半夜他就扛不住了，坐都坐不稳了。于是皇上就让我跟几个宫女搀扶他回帐篷先休息。我们回到帐篷，我把他靴子脱了，外衣脱了。扶他躺下就睡着了，呼呼的打呼噜。”
第1402章 精神错乱（）
“我却没有睡意。想着那天火的事，他们在议论是怎么点的天火，天上也没有东西烧啊。我也想知道，所以我看王爷睡着了，我就出来篝火这边说话。跟他们一起议论，一直到天师你回来了，皇上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于是我这才回到帐篷。”
“帐篷外没有人，我下了帐纹进去，就闻到有一股血腥味。帐篷里没有灯，我出来的时候把灯吹灭了的。因为王爷睡着了，他不喜欢点着灯，说是灯会影响睡觉。”
“我感觉到不对劲之后，就马上把灯点了。结果王爷全身血淋淋的躺在床上，非常的吓人。我吓坏了，就出来尖叫，就来了好多人。然后皇上他们也都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卓然说道：“你把王爷扶回去，一直到你回来。这期间有多久？”
“王爷回来的时候大概应该是四更天了。因为天火之后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扶着他回来的。然后到后面我再回去，中间至少应该有一个多时辰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没有注意。”
卓然点头说：“你等到外面，我随时可能会有问题问你。”
那侍妾答应退下。
卓然让胖太监派来的两个跟着自己的侍卫去取一盏灯来，提着灯笼进了帐篷。帐篷里浓浓的血腥味，地上还倒着一盏灯。这是先前那侍妾点燃的，发现耶律阿联死了之后，惊慌之下，灯掉在地上留下的。
他注意查看了地面。王爷帐篷地面铺有厚厚的一层绒毯的，这是为了隔开草原上的湿气，就算光着脚丫子也能够很舒服。不过这样一来，基本上就不太可能在地毯上留下脚印什么的了。
除非脚印本身是湿的，或者其他能够留下痕迹的东西。卓然仔细看了看，又黯然摇头。因为地下是很短的绒毛的绒毯，这种绒毯更难留下脚印。地上果然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
卓然又查看了一下帐篷四周，也没有被切割或者有闯入的痕迹。在大帐里面，东西也很整齐。包括尸体旁边的一个矮茶几上，整齐的摆着的瓜果点心，盒子都还好好的放在那，没有打翻。这就证明帐篷里应该没有发生过打斗。
他来到尸体旁瞧了一眼，不觉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他看见这尸体太惨了。
在尸体上面放着一把带血的菜刀。但是血迹却不太多，躯干和四肢的皮肤缺失，暴露出软组织，头颅已经被砍断滚到一旁。在额头处有一块纵向的皮下出血，眼结膜有点状出血。
唇粘膜有一处损伤，左下额有一处皮肤出现皮下出血。腰被拦腰斩断，是从盆腔的中线纵向砍断的。两只手手腕处被砍断，下肢脚踝节处也是被砍断了，这些断裂处都不在关节处，离关节还有一点距离，不是按照解剖结构，而是直接暴力砍断的。
可以想见，行为人应该不具有相应的人体解剖知识。左下肢大腿中段内侧被挖掉了一大块肉，小腿中部背侧也被挖掉了拳头大的一块肉。所有伤口的皮肤都没有卷曲，也不整齐，呈锯齿状，而且还有皮瓣。
卓然没有趁手的法医勘验设备，只能向侍从要了一把尖刀来做尸体解剖。
剖开头顶，损伤相应处的帽状腱膜发现皮下出血。但颅骨没有骨折，脑组织也没有挫伤和出血。
卓然沉吟片刻，迈步出来，对那侍妾说道：“你先到别的帐篷去休息，什么话都不许说。”
侍妾答应走了。
卓然让外面警戒的侍卫也都撤走，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接着卓然自己也隐入了黑暗之中。
这起凶杀案，好像又回到了没有发生之前。帐篷里几乎所有兵士都已经入睡了。除了军营外面巡逻警戒的哨兵。
卓然点天火带来的兴奋也渐渐褪去了，困意袭来。
过不了多久，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像一只小老鼠，利用帐篷躲藏着身形，猫着腰来到了耶律阿联的帐篷外。又四下瞧了瞧，然后掀开帐帘进去了。过了片刻，帐帘一掀，那个黑影又从大帐里钻了出来。
可是这一下他没能走掉，因为门口有个人堵住了他的去路，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堵住他去路的人正是卓然。
他说道：“惠妃娘娘，你为何要杀死王爷？”
那黑衣人一哆嗦，手里一块东西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宫女太监得到召唤，提着灯笼过来了。看见垂头站在帐篷前的居然是惠妃娘娘，都是吓了一跳，只见她右手拿着一把尖刀，左手沾着血污。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把脸挡住了大半。
卓然说道：“把她刀取下。”
身后的护卫赶紧上前，将惠妃娘娘手中的刀夺了下来。惠妃娘娘也不反抗，只是垂首站在那，就好像入了定似的。
辽道宗得到了消息，带着萧观音很快赶到了现场。一见惠妃，不如又惊又怒，厉声道：“难道杀死阿联的是她吗？”
卓然点头，说道：“应该是。”
“既然是她，为何杀了人还要回来，她回来做什么？”
卓然说道：“她回来割肉。——我不知道她把王爷的肉割了拿去做什么，但是我发现王爷身上缺了两大块肉，现场没有。而且肉的边缘光滑，应该是用刀切割下来的。而且死者还缺了几块人皮，这人皮是割开之后用手撕下来的。”
“死者虽然被分尸，但是现场却没有多少血。因此我怀疑是死了之后，过了一个来时辰她才进行分尸的。而且切割肉体和皮肤，血液流失也不大，所以应该也是一个时辰之后才进行的。由此判断，这个人还有可能会再来取肉。”
“我不知道她杀了王爷之后，还要切肉做什么，但现场勘察的发现让我有了这个推测。所以我才让皇上进行消息封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就是不想让凶手被惊扰到，或许她还会再回来取肉的。”
“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她果然回来了。如果去看看惠妃娘娘的帐篷，我想或许就知道她要肉去做什么了，同时也可以取到证据，证明是她杀了人。
胖太监说道：“我去瞧瞧。”
胖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跑到惠妃娘娘的帐篷，片刻又回来了。脸色煞白，手里捧着一口锅，里面还有些肉汤飘着肉香。
胖太监将那锅放在地上，对辽道宗说道：“这是在惠妃娘娘帐篷里发现的。”
“她是不是切了肉到帐篷里去煮，然后吃掉了，吃完之后又来切。天哪，太可怕了。”
几乎所有人都有想呕吐的感觉。惠妃娘娘柔柔弱弱，没想到居然把王爷给杀死了。把他尸体分解，还割他的肉吃。
辽道宗飞起一脚，将锅踢了摔了出去。一伸手揪住了惠妃娘娘脖子，把她扯了过来，一把撩开了她垂着的散发。托住她的下巴，把她头抬了起来，怒道：“你为何要杀我皇兄？”
惠妃娘娘目光呆滞的望着他。好像压根就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卓然瞧见她的眼神，便上前对辽道宗说道：“皇上请息怒。我怀疑惠妃娘娘是因为体内先前的邪神的残留余孽作祟，这才杀人的，上次因为时间关系没能完全清除。”
辽道宗一听，吓了一大跳。赶紧一把将惠妃娘娘推了开去，又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停的拍打着手掌。生怕邪神从刚才的接触中传到自己身上似的。
实际上卓然发现惠妃娘娘不是什么邪神附身，而是好像出现了精神障碍。她的行为更像是一个精神病。——正常人杀人就杀了，一般不会分尸。分尸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把尸体分开之后，方便携带，以便带出去毁尸灭迹。
可是这尸体被分解之后，并没有被拿走，这就不符合分尸毁尸灭迹的用途。更像是泄愤，但是凶手还进行了剥皮和割肉，这种泄愤的意图更明显。实施这些行为的凶手，似乎完全无所顾忌，不在意别人看见似的。
事实上也的确没有人看见。因为刚好她杀人的时间是在后半夜，军营的人出了大帐，军营之外巡视的兵士和皇帝帐篷附近警戒的护卫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睡了。
因为他是单独的帐篷，这才得以潜入熟睡的王爷耶律阿联的帐篷。趁他酒醉大睡之机，先用棍棒狠砸他的头。将他打昏，然后掐脖子，使他窒息死亡。把人杀了之后，割了一块肉她又回去了。
结果过了一个时辰又回来剥皮和割肉回去煮。结果肉吃完了，又回来割肉，这一次被埋伏在附近的卓然和侍卫当场拦住了。
卓然发现惠妃娘娘精神有问题之后，便借口她邪神附体。如果不这么说，惠妃娘娘会被辽道宗立刻杀死的。而在卓然看来，精神病人实施犯罪，不应该追究责任。因为她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
但是在宋代，没有精神病人犯罪不负刑事责任的规定。
惠妃娘娘被推倒在地之后，依旧一声不吭，蜷缩在地上。
辽道宗说道：“杨卿，你快想办法把她身上邪神余孽除掉啊。”
卓然说道：“微臣这一次一定彻底将它扫除掉！不过，请皇上回避，免得邪神余孽逃出时伤到皇上。”
辽道宗等人赶紧逃离，只剩下卓然和惠妃娘娘。
第1403章 扎小人（）
卓然装模作样念着经文，在手心画了一道符。然后一把拍在惠妃娘娘的头顶，同时将内力灌注其中。他想让惠妃娘娘在震荡之下，看能否恢复正常，因为有些精神病是间歇性的。在受到外力作用下，有可能发作，但是同时也可能停止发作。
还真是歪打正着，惠妃娘娘的精神病就是一种间歇性的，卓然内力灌注其中，震荡之下她便恢复了正常。惊恐的抬起头四下张望，说道：“我这是在哪？”
卓然说道：“你知道你杀人了吗？”
“杀人？我杀了谁？”
“耶律阿联王爷。”
惠妃娘娘啊的叫了一声，惊慌的望着卓然。说道：“我杀了他了吗？我是想杀他来着，可是我真的这么做了吗，他人在哪？”
卓然不敢让她再看凶杀现场。生怕刺激她又疯了，就麻烦了。马上说道：“尸体已经抬走了。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想杀王爷耶律阿联？”
惠妃娘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被邪神上了身，跟他有了私情，在邪神被天师收走了之后，我恢复正常，我再也不想让他碰我了。他不答应分手，找各种理由来缠我，还打我。你看我的身上，就是被他打的。”
她伸手便去解盘扣，卓然赶紧说道：“不用解，我相信你，你接着说。”
“我甩不掉他，我恨死了他。他不让我好好活着，我只有杀了他。我天天都在想怎么杀他。”
卓然说道：“你能记得先前你做了什么吗？”
惠妃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了，我唯一记得的是天上燃火了，都说是你点燃天火的。我很害怕，我看见的天火在天上烧，就好像要烧到我身上一样，连天都能被点燃。这真是太可怕了。”
“那之后我就忘了我做了什么，我是真的把他杀了吗？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他以后再不会来缠我了，我可以天天吃斋念佛，不用再想那些烦心的事了。”
卓然见她语言之间似乎又出现了一些问题。便安慰了几句，叫来侍女看护好惠妃娘娘，然后来到了辽道宗的帐篷，说道：“启禀皇上，娘娘身上的邪神余孽已经全部清除完毕。她知道阿联王爷死于她的手，异常痛苦，表示今生愿意青灯古佛，为王爷祈福，以洗脱杀死王爷的罪孽，请皇上恩准。”
辽道宗叹了口气，道：“朕准了，回去之后，朕就让她离开皇宫，到皇家寺庙里去潜心修佛吧。”
卓然点头，心想，如果惠妃娘娘能够得到这样的归宿，那倒也是一件好事了。
这之后，惠妃娘娘在皇家寺庙潜心修佛，年近百岁才无疾而终。
发生了这样的惨案，辽道宗也就没有心情打猎了。随即吩咐起驾回宫。
辽道宗他们返回京城，山坳数百具尸体没人发现。这里地处草原深处，而现在牛羊还不足以放不到这些地方来，数年之间没有人来这里，那些尸骨都已经淹没在高高的荒草之中。
包括卓然还没有发现的一些散落的金银珠宝，也都被青草所掩盖。
在很多年之后，牛羊多了，牧场出现在了草原深处，有牧民从草丛中发现偶尔发现珠宝，但是同时又发现了大量的白骨，于是就说这一带闹鬼。也就没人敢再到这儿来放牧。
卓然他们回到了上京，已经差不多两个月过去了。
卓然决定南归，他跟辽道宗他们说的，当然是去云游天下，而跟撒格芝当然说的是实话。撒格芝虽然恋恋不舍，但是她早就知道，这就是结局，只能如此。除非自己带着儿子跟着他南下。
但是撒格芝一想到卓然其他的女人，她就害怕。生怕自己会跟她们吵吵闹闹打起来，家就没得安宁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在上京留守着，只当他去进京赶考或者真的去游历天下去了。
因为卓然是去云游天下，辽道宗自然不能派人护送他。因此只是亲自设宴为他欢送，第二天卓然便一个人骑着一匹马，带着行囊出城走了，他没有让撒格芝送，他不想搞的缠缠绵绵哭哭啼啼的。
卓然心头也是颇为黯然，主要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可是撒格芝又不愿意跟自己走，只能这样，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他们。
这一天，卓然终于回到了东京汴梁。
去的时候是酷夏，回来已经是深秋了。
卓然依旧以杨二郎的身份先到了他的府邸，见到了小青。苏轼派人把她送回来了。小青见卓然平安归来，非常的兴奋。可是得知卓然还是没有找到冰霜之后，不禁也很难过。
卓然对小青说，自己要外出寻仙访友。同时寻找冰霜的下落，让她安心在京城等着。
小青乖巧的答应了。
所以卓然第二天恢复了卓然的身份，回到了自己家。
一家人见到他，当然非常的高兴。
云燕告诉他说，他走之后，王安石重新回来当宰相了。看来宋神宗还是成功的说服了他，而反对变法的旧党，想用那个案子来逼走王安石，只达到了一两个月的目的。王安石又重新回到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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