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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宋-第8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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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神忠当即说道：“既然诸位爱卿没有异议，那就按照欧阳宰相的提议来处理。将处理结果报给朕之后再定夺。”
下衙之后，曹勇神情尴尬的对卓然说道：“卓大人，这件事微臣实在是惶恐。有些赶鸭子上架，勉为其难了。所以还请卓大人多多指点。”
卓然拱手说道：“好说，不过曹大人注重证据，希望用证据说话，查清事实。这一点就是非常的难能可贵的。很多官员只要能得到口供，也就不会在乎还有没有其他证据了，这是相当危险的。所以我对曹大人的办案的态度，非常欣赏。”
“惭愧惭愧，我们御史台若不讲证据，那很可能会冤枉很多人的。这种事，实际上咱们在没有去见官家之前，卑职就相信，卓大人你的判断是对的。因为没有这样的经验和判断，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卓然听了这话，不由笑了。的确，他说出这个话是胸有成竹的。因为此前他已经看过了一部分尸首，其中就发现了不止一例类似于马峰那种疼痛性休克导致死亡的情况。
虽然当时还没有明确进行尸体解剖，但是他既然有了初步的印象。而那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他就已经可以断定，这场火灾中肯定还有其他的类似于马峰的案例的，他这才说出那样的话。
否则的话，概率这东西说不清楚。也许概率是百分之一，但实际上你只抽查了百分之九十九，最后一个没抽查到，它的概率就是零。所以卓然不会说出没有把握的话的，也不会用概率来说得这么肯定的。
当下，两人便坐轿径直来到了义庄。这次被烧死的人，没有得到最终裁决之前，都还先不交给家族办丧事。而全部统停放在义庄，并妥善保存。数量如此之大，任何一个衙门的殓房都放不下，只有放在义庄了。
他们来到义庄之后，当及由仟作开棺将尸体取出。在开封府的两个经验丰富的老仵作的陪同下，重新勘验尸首。主要检查死者喉咙中有没有灰烬和烧灼的痕迹。
说来也巧，只检验到第三具尸体，便找到了跟卓然所说的，与马峰死亡原因相似的一具尸首。他的喉咙中就没有灰烬，也没有被烧的痕迹。
接着他们对这具尸体进行了检验，尸体体表有烧灼的痕迹，但面积不是很大。除了烧伤之外，身体没有其他的钝器和锐器伤。也没有机械性窒息的迹象。
从体表上就已经印证了卓然所说的，疼痛性休克导致死亡。在尸体被焚烧之前，就已经少量的烧灼而导致的疼痛性休克，导致死亡的情况的存在。
曹勇立刻朝卓然府了一礼。对卓然说道：“卑职佩服。果真有这样的事例，看来卑职当真是井底之蛙。以为掌握了一个连提刑官都不知道的知识，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差点冤枉了好人。”
“不过说冤枉倒也未必恰当。卑职还是觉得有必要对马峰的尸体再做一下勘验。由卓大人您来查看一下，到底是否存在谋杀的可能。”
卓然当仁不让，点头说道：“官家既然已经把这件事交给咱们俩，当然就要查得水落石出。”
当下他们找到了马峰的尸体。因为所有在这次火灾中被烧死的尸体，全部都存放在义庄。等这桩案子有个基调之后，再进行处理。所以马峰的尸体同样停在了义庄，找到尸体之后，卓然就在义庄对尸体进行了解剖。他要立刻查清楚死亡原因。
在两个有经验的仵作见证之下，卓然剖开了尸体。身体虽然体表的确有淤青，但是相应部位连骨折都没有形成，对应的内脏和颅脑都没有血肿之类的。
看来这马峰平时喜欢舞枪弄棒。因此身体的挨打能力还是比较强的，虽然遭到了强烈重击。却没有骨折，也没有形成内创。
检验完毕，身体里找不到致命的伤势。没有内脏的破裂，也没有任何异样。
因此检验完毕，卓然对曹勇说道：“现在案子已经非常清楚，死者不是死于殴斗。而是疼痛性休克导致的死亡。”
曹勇挠挠头，小心翼翼的问道：“现在我相信大人您的判断了。不过有一点我不大理解，那就是为什么既然这马峰是习武之人，拳击都无法让他造成致命的伤害。为何火焰的烧灼却让他因为疼痛而休克死亡的，殴打不是同样可以导致疼痛吗？”
卓然摇摇头说：“殴打导致的疼痛，比火焰烧灼导致的程度要轻多了。疼痛是分等级的，级别高的疼痛普通的人无法忍受的，特别是持续性的火焰烧灼就是这样。”
“实际上你可以问问这两位老仵作，他们在衙门时间应该不短了。是否见识过因为刑讯而死在堂上的人。那些人他们只不过是被扎手指头，夹脚踝，打屁股，而不会对身体的主要重要内脏器官进行损害。但是却是受刑，不过死在堂上的这样的人并不少见吧。”
两个仵作都不约而同的连连点头。说他们见过不少大堂之上，有的上了一通夹棍就死在堂上的。当然，也有反复的拷打，最后死了的。但是内脏都没有损害，这种死亡属于意外，进行审讯的官员是不承担责任的。
御史台审理案件，因为审讯的都是高官。而且他们的案子相对少得多，也基本上不进行刑讯逼供。特别是这位曹勇，这之前并不在御史台，而是几年前才调到御史台任官的，更没有相应的经验。
听到了两个仵作这么说了之后，不由得很是惊叹。说道：“看来这这种情况并不罕见，我当真是孤陋寡闻，居然没听说过。实在惭愧，这些实际上经历过的人都应该也会有这样的印象。”
“这些饱受酷刑的囚犯，死在大堂之上。而受伤的部位又不是重要的脏器和要害部位，那可不就是疼痛性休克导致死亡的吗？我居然连这都不知道，惭愧惭愧。”
感慨一番之后，他便下令把关押起来的罗尚武给放了。告诉他，这件案子卓大人根据官家的圣旨，亲自进行调查，已经查清他是被冤枉的。所以无罪释放，罗尚武自然很是感激。
曹勇跟卓然联名写了一份案件的勘验报告，作为奏折报给了宋神宗。所以宋神宗在第二天早朝，将这份奏折宣之于众，诸位大臣都沉默不语了。
欧阳修又出列说道：“这件事就可以证明，卓然是一个秉公执法，经验丰富的提刑官。他的职位不是别人能替代的。而且在整个变法中，他并没有参加任何一边，对变法说三道四，评头论足。或者推动变法，阻碍变法。”
第1461章 柳暗花明（）
“所以还是请诸位让他能够超然物外，安心侦破案子。护卫江山社稷的安宁，不要再给他出难题。非要把他扯进来，淌这趟浑水了。”
听到他这话，先前反对卓然负责这件案子的人，表情很是尴尬。不过脸色颇有些悻悻的，似乎很不服气。但是却又说不出道理来，只好做闷头葫芦。
散衙之后，卓然回到家已经是中午时分。
门房见到卓然，忙告诉他说，有个老员外挑一大担子的礼物前来拜访。现在正在跟老太爷他们说话呢，卓然一听，便知道应该是罗员外了。
卓然迈步来到了大堂。一瞧之下，果然是罗员外带着儿子罗尚武，正满脸堆笑的不停夸赞卓然。旁边放了一大担子子的礼物。
眼见卓然进来，罗员外赶紧起身躬身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卓大人，老朽前来拜谢老爷的大恩。多亏你秉公执法，查清楚了犬子的冤屈。不然犬子只怕这次难逃一死，你可是犬子的救命恩人哪！”
卓然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查清事实真相，缉拿凶犯，让无辜者免受刑事追究，这本来就是一个提刑官份内之事。你的这些礼物我是不会收的。因此等一会你走的时候，请把它带走。不然我只好把它挑到御史台，去交给他们处理了。”
老太爷和卓然的父亲赶紧在旁说道：“是呀，刚才我们就说了这个意思。说我们提刑官从来没有收人钱财的先例，这次也不会开这个先例。东西务必让他带走的，他就是不答应。”
卓然说道：“你还是把它挑回去吧，如果你还希望我继续替你女儿被害申冤报仇的话。如果你挑了这挑礼物放在我这儿，那就成了行贿受贿，我可就不敢再查你女儿的案子。不然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听到卓然这话，罗员外连声告罪，眼圈不禁红了。说道：“老爷，我今天来，实际上主要目的除了酬谢你救了我儿子一条性命之外。还想拜托你，务必将杀害我女儿的真凶找到，替她申冤呀！不然她在天之灵死也不能瞑目的。——可怜我的孩子，连死之前都没吃过一顿饱饭。我这当爹的对不起她呀。”
卓然一听，不由心头一动。马上问道：“你刚才说的她临死前没吃过一顿饱饭，是什么意思？”
罗员外哭丧着脸说道：“都怪我，那天我下午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她说她待会儿吃完饭要去胭脂水粉店看看，说新来了一批货。我一听就火了，因为我知道她这是借口，她实际上是想去见那马恒。”
“我那天不知怎么的，非常生气，便破口大骂。说她败坏门风，丢人现眼，勾搭有夫之妇，把我们家祖宗八代的脸面都丢光了。听我这番辱骂，她便哭着跑回屋去了，也不来吃饭。我让丫鬟去叫，结果她说不想吃。”
“我发了那通火之后，又有些后悔了。我觉得女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简单的骂几句说几句。还是得跟她讲理才行。”
“所以我进屋里去耐心跟她说，结果她还是趴在床上哭。最后我只好说，你要出去就出去吧，天黑前必须回来，先把饭吃了。她这才抹了眼泪，不哭了，说不饿，等去买东西回来后再吃。”
“所以她晚上连饭都没吃就出去了。这些天总是深深的自责，若是知道那一天会发生那样的事，我是打死都不会骂她的。我干嘛要骂她呢。”
卓然不由又惊又喜，立刻追问道：“你能肯定你女儿没有吃晚饭吗？那为什么先前我们问的时候，你说她吃了晚饭才出去的。”
罗员外有些惭愧，哭丧着脸说道：“当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件事很丢人，说出去老爷你们一定会笑话的，倒不如不说了吧。因此我便说她吃了饭出去的。”
卓然苦笑道：“你这一句谎话，害得我差点把很可能的凶手都白白放掉。”
罗员外又惊又喜，赶紧说道：“老爷，您的意思是说您已经发现凶手了吗？”
卓然点点头说：“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你们也千万不要再做任何干扰我破案的事情。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出去，也不要跟任何人说任何话。等着我把凶手抓到之后再说。”
罗员外赶紧点头说道：“是，一定听从老爷您的吩咐。再不敢有任何违拗了。”
说罢，罗员外还刻意的叮嘱了自己儿子几句。罗尚武忙不迭点头。
他这一次可谓死里逃生，如果不是卓然替他查清楚，他指不定要掉脑袋呢。因此对卓然当然是言听计从，更何况经过这一次牢狱之灾的磨练，他的锐气折损了不少。也不敢再惹是生非了。
卓然坚持之下，罗员外只好把那一挑的礼物又挑回去了。再三表示感谢。
将他们送走之后，卓然马上坐着轿子来到了提刑院。随即将云燕、南宫鼎和侯小鹰三个捕头叫来。
等他们坐下之后，卓然说道：“马恒有重大的犯罪嫌疑，他很可能是杀死云娘的凶手。所以我们要继续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破获此案。审讯马恒的任务就交给侯小鹰你来办。”
侯小鹰赶紧说道：“老爷，我们该怎么突破？”
卓然说道：“除了刑讯，什么方法都可以，总之要让他感到精神极度紧张。让他知道我们已经锁定了他是嫌疑人，他迟早得开口，不开口他就别想蒙混过关。”
“小的明白。”
侯小鹰答应了。屁颠屁颠的正要往外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又回头对卓然说道：“有件事小的有些不明白，想问问老爷？”
“什么事说吧。”
“先前我听说老爷已经确定了那马恒没有时间作案。因为死者云娘当时是最后一餐两个时辰之后才被害的。而那个时候这家伙被证明在天外天正跟一帮狐朋狗友在喝酒呢，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走。他没有作案时间，他又如何实施犯罪呢？难道他有帮凶不成。”
卓然说道：“我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实际上死者的最后一餐不是晚餐，而是午餐。她晚上没有吃饭就走了，这样从午餐算下来两个时辰，刚好是晚餐过一点。所以傍晚的时候找到了马恒，很可能就被马恒当场害死了。”
“马恒把她害死之后，把尸体藏了起来。因为当时已经来不及送出城去了，而且有可能是第二天中午或者下午才把尸体运出去。后面倒是符合我的推测的，只是前面我们被罗员外说的谎言给混淆了。”
卓然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听这话，云燕，南宫鼎和侯小鹰三人顿时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原来真是这家伙。好，那我就更有信心了。老爷，你听好吧，我一定撬开他的嘴。”
说着，侯小鹰兴冲冲的走了。
卓然随后将南宫鼎叫了来，对他说道：“上次让你到案发现场附近村子了解，你有没有了解到什么怪异的情况，比如说有些人行为怪异，或者有一些很恶心的嗜好之类的。”
“这个倒没听说。”
卓然点点头，说：“好，我给你个任务，你带人去完成。如果这条线再走不通，我们可能还得回头从村子再进行第二次排查，就是围绕着我刚才说的那个方向来进行调查。不过这个可以先放在后面，你先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一件事。”
“老爷请说。”
“你通过你的眼线，或者其他的办法。在城里城外的捡破烂的人中查访，谁的身上有死尸的味道？”
南宫鼎一听，有些疑惑的望着卓然说：“老爷，捡破烂的人身上肯定是有臭味的。但是身上到底有没有尸体的腐臭，这个可不太好说。为什么要专门问身上有没有尸体的腐臭呢？”
卓然说道：“勘验尸体的时候，你应该发现了，死者云娘胸前的双峰和下体都被人用刀割走了。我怀疑割走她身体的人是一个极端的变态，他把女人的东西收藏起来了。”
南宫鼎一听，不由愣了一下。说道：“老爷认为，做这事的是捡破烂的人吗？”
卓然说道：“有两种人有可能，一个是捡破烂的。这尸体不就是被捡破烂的发现了吗，说明那条路捡破烂的人经常经过。因为那是官道，来来往往的人，有些东西随便就扔到路边了，所以捡破烂的人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所以那是他们经常去的，尸体就是这样被发现的。你之前碰到的人，有可能因为尸体是在阴沟里头，又覆盖了树叶。而且我怀疑现场不是抛尸的第二现场，而是奸尸的第三现场。而奸尸的人有可能就是这些捡破烂的人。”
“当然，如果不是他们，那就有可能是附近的人。这是两种可能性比较大的人，先从捡破烂的着手。他们把死人身上的器官割走，会藏在身边。已经过了这么多天，那些东西可能会发出腐臭。所以让你去调查这个，就是从味道来找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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