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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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军官哭着说道：“司令，不是我要跑，这谁不跑啊！”

　　　　这话真的很实在，唐生智竟然无言以对，因为他自己也在逃跑的路上。这一次不是被夜袭，而是遭到两个团的人民军两面夹击，一阵迫击炮轰炸之后，人民军端着刺刀就把先头旅给杀得七零八落，溃兵一个卷一个，争先恐后的逃跑。

　　　　唐生智这一次连帽子都跑掉了，岳阳也不敢呆了，被人民军一路端着刺刀捅回湖北。

　　　　唐和尚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哭着找顾居士求救，看在这么多年交情份上，顾居士还真的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毕竟南京政府没有加入战争，如果蒋介石来调停的话，看在把兄弟的份上，名谦应该会停战。

　　　　“居士，这蒋光头坑了我两次！这次他再坑我怎么办？”唐生智问道。

　　　　“不会的！他再坑你你就投靠冯玉祥！”顾居士狠道。

　　　　“好！我就再信这蒋介石一次，给他去电让他调停，人民军绝不能进入湖北。”

　　　　湖南，岳阳，人民军前委指挥部。

　　　　名谦压根就没有看这份电文，直接把来电发给李德胜，让他相机处置。既然已经全权交给李德胜，无论如何，一切由他做主，这就是劳动党从上对下的信任。李德胜拿到电文，当即撕得粉碎。

　　　　国民党军唐生智部进犯湖南人民军防区，国民党政府已经是交战一方，交战一方有什么资格限制一方的行动？人民军必须进入湖北，就算只过去一兵一卒一步，也要坚决的过！

　　　　这封电报彻底把李德胜激怒了，打输了也就算了，还敢用命令的口吻说话。武汉城高池深，工事坚固，又有兵工厂，确实不太可能拿下，不过他也知道潜江地区的价值，如果拿下这一块，那么四川的铁矿石就可以直接沿江运到长沙的湘潭钢铁厂，而且李四光还说这里有石油，既然如此，增加兵力，夺取这块地方。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然后有一个光头哭晕在厕所里。

第109章　何去何从（）　
南京，总统府。

　　　　蒋介石昂躺在藤椅上，右手撑着额头，正在小歇，这几天好消息和坏消息一起来，让他身心俱疲。这会儿已经累得不行了，写日记的钢笔还在桌面上微微滚动，连笔盖都没有盖上去。

　　　　“委座。”邵秘书轻轻的把电报放在桌子上，不敢叫醒蒋介石。

　　　　邵秘书知道这封电报的内容，这几天唐生智告急的电报跟雪片一样飞过来，除了无能，邵秘书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人了。当初委员长的命令只是要他去找茬，弄出点乱子，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引大军南下，南下也就算了，打下长沙也算生米煮成熟饭，谁知道这个蠢才被人家打得抱头鼠窜，连人带底盘一块丢，天天哭喊着守不住武汉，眼看局面就要失控了。另一边吴名谦得理不饶人，人民军攻入湖北，一路沿江突进，已经与攻略四川的部队会师，打通了长江到湘江的所有通道，如果顺流直下武汉三镇就在眼前。

　　　　擦屁股的事情总是那么令人讨厌。尤其是蒋介石的屁股，更讨厌。

　　　　“吴名谦怎么说？”蒋介石睁开蓬松的眼睛问道。

　　　　“委座，吴名谦回复，此事乃唐生智无故挑衅，与国府无关，由李德胜与唐生智自行解决。”

　　　　“名谦的意思，我知道了，把那个蠢货调离武汉！让刘峙负责！两军就地停战，退回各自防区，国府保证共用长江。该满意了吧！”蒋介石恼怒的说道。

　　　　“委座，那杨秘书那边”

　　　　“有什么说什么，杨先生计谋出众，怎奈这群窝囊废扶不上墙啊！”蒋介石愤怒的将文件拍在桌子上。

　　　　邵秘书出去了，留下独自叹息的蒋介石。

　　　　四万人打不过一万人，看来德国军事顾问说的没有错，一堆砖头不能称之为房屋，一群乌合之众不能称之为军队。蒋介石由此看到了国民党军的脆弱，也看到了西北军这样的匹夫之勇不足以支撑一支军队，师从德国，整编国军使之成为一支强悍的党军，成了一条必由之路。

　　　　要编练一支北洋陆军那样强悍的新军，就需要强大的经济支撑，这一点蒋介石很有自信，四大家族与江浙财团几乎提供了无穷无尽的经费支持，只要蒋介石坚持与列强友好（跪舔），不仅有足够的投资，也有足够的设备可以开展轻工业，这是坚持重工业为先的劳动党根本无法比拟的。穷得叮当响的劳动党完全是靠着共产主义的信念在坚持他们的革命，几乎就是一群禁欲主义的宗教狂。相对于国民党精英来说，吴名谦拿的津贴简直少得可怜，但戴笠的情报人员四处渗透就是很难找到变节者。

　　　　官以任能，爵以酬功，这是名谦在建设根据地之初就定下来的规矩。一个人的津贴与职务无关，只与立下的功劳与服务的时间有关，特殊技术人员会有技术津贴，比如德国冶金工程师马尔文的津贴就是名谦的五倍，他的独门绝技就是从矿渣中冶炼出钼合金，这个冶金厂的技术水平在亚洲那都是独一份，连日本人都搞不到，这让兰机关如坐针毡。

　　　　蒋介石发现武力解决的方案不大可能实现，决定想别的办法。这种事情蒋介石不太喜欢召集大家开会，因为如果这么做第二天吴名谦就能看到所有的会议内容，元老张继说得好，劳动党就在你身边，你却看不见。最好的办法就是秘密政治，小圈子解决，问策的人自然就是蒋介石的秘书班子。

　　　　关于这个时局的问题，基本上分成两派，一派认为，解决阎锡山冯玉祥，然后再慢慢的和劳动党算账；另一个人认为，必须马上对劳动党动手。

　　　　这个人叫杨永泰，人称“当代卧龙”。

　　　　“孙子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陈布雷淡淡说道，“劳动党不得不除，唯独不能现在动手，若是逼急了，三家联合，事情就难办了。”

　　　　杨永泰拍案而起：“迂腐之见！你知道去年劳动党就已经造出了坦克吗？你知道现在四川上空飞的飞机都是劳动党自己造的吗？你知道去年人家钢产量是60万吨吗？等解决了西北问题，他翅膀就真的硬了！”

　　　　“杨秘书！你要搞清楚现实，现在国府根本没有能力两线作战！你想跟冯玉祥讲和吗？”陈布雷问道。

　　　　“如果在对西北用兵的时候劳动党发难，又当如何？”杨永泰也不示弱。

　　　　“立夫啊，”蒋介石压压手示意两人停下，“你能不能说服洋人停止与劳动党的贸易。”

　　　　“不太容易，”陈立夫摇摇头道，“劳动党的出口物资主要是糖，这种物资非常紧俏，欧洲市场价格居高不下。丝绸、兽皮、茶叶、桐油都是非常畅销的轻工业品，美国人不买，日本人也会买走。至于钨矿、锑矿、锡矿，劳动党只与德国人交易，这方面我们根本无法施加影响。”

　　　　陈立夫喝了口水，继续兴奋的说道：“委座，这些年劳动党对煤炭的需求居高不下，国内不少矿厂直接内销，让我们的税收增加不少，煤炭钢铁价格一直在升，今年财政收入恐怕又要增长了。”

　　　　“委座！”杨永泰站了起来，“我有一计，可破赤匪！”

　　　　蒋介石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借师助剿！平定西北之后，东北军南下，一战平定。若是东北军不肯，哼，我想日本人也会帮忙的。”

　　　　蒋介石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说，挑拨他与日本人的关系？”

　　　　“对！济南一战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如果再有冲突，一定能挑动他们开战。”杨永泰的眼神里已经全是阴险了。

　　　　“嗯”蒋介石听起来非常满意，“借刀杀人，此计甚妙。借着济案的谈判，加紧与日本人联系，陈布雷说得好，中策伐交，一定要孤立赤党，不仅要在外交上孤立，政治军事上也要孤立！外交上的事情，交给吴铁城办，杨先生就专心搞这政治孤立，你看如何。”

　　　　杨永泰微笑点头：“在下遵命！”

　　　　“一周之后，大家一起拿出一份方案，今后，消灭赤祸，乃是国府首要任务！请各位务必用心！”蒋介石一拳砸到桌子上，茶杯翻倒，摔得粉碎，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震。

　　　　蒋介石日记：

　　　　在今天的会议上，我决定扫灭赤党，先安内再攘外。如果说冯玉祥仅仅是不从命令，吴名谦就是要把中国砸成灰，磨成粉，再重新捏一个中国，这个中国还是中国么？这是两种不同政治信念的分歧，绝无妥协的可能，古人云胜者为王，今天就从这里开始吧。

　　　　成王！

　　　　败寇！

　　　　“共产主义革命就是消灭剥削一切阶级，推翻压在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打倒一切反动阶级。”孙璇激动的说道，“现在你要留用那些公务员和白匪警察，这简直就是荒谬！”

　　　　吴名谦静静的听完孙璇的咆哮，如何理解马克思消灭剥削阶级这句话，已经让劳动党中央出现了严重分歧，李德胜负起去了湖南，如果这件事情不解决，恐怕还会有新的思想偏差。

　　　　“老百姓好不容易打倒了军阀，砸碎了旧社会，打开门一看，还是这些狗腿子，人民会怎么想我们党？！”孙璇并不是第一次反对名谦的想法，但这一次格外强烈。

　　　　“我知道，党内确实有不同的声音。”名谦靠着椅背，默默的喝完一杯茶。“以前我们斗地主，你就说要赶尽杀绝，因为他们是剥削阶级，消灭剥削阶级就是杀光地主。结果多少富农无辜丢了性命，多少人对我们有杀父之仇！后来，我们保护富农，现在局面不是打开了吗？我觉得马克思的原意不是杀人，更不是终结一个阶级的政治生命，而是教化他们，将剥削者改造成劳动者，共同创造一个新中国。”

　　　　孙璇显得很不高兴，因为名谦确实说对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改造他们的灵魂才是真正的胜利，杀人诛心不过如此。“这些人都是旧社会的既得利益者，贪污腐败无能的国民政府官员，他们能被改造吗？与其费这么大功夫，还不如让陈独秀的那些学生来当官算了。”

　　　　名谦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可是你不管他们他们也是要影响身边人的呀！就像当初我们封妓院一样，妓院没了，可妓女还是去做暗娼，这里做不下去，她们就去广州，以后我建设新中国，要把这些无产阶级都赶到日本去吗？我们夺下这么多地盘，且不说陈老师的学生够不够，就算够，他们也没有行政经验，让一群没有经验的人去管理这么大一个社会，不出乱子才怪呢！”

　　　　“你这是歧视贫下中农吗？人民是最有智慧最有力量的人，这是你亲口说的。”

　　　　“对，但这不代表某一个农民能有管理的才能。我们需要的是选拔，尽管这样选出来的行政人员可能大部分都是地主家庭出身，但总比没文化的农民乱来的好。”

　　　　“这样的劳动党和国民党又有什么区别！”孙璇一把把茶杯摔到桌上，茶水洒在桌面上，她的手烫的通红，却仿佛浑然不觉。

　　　　“孙璇同志，我们只能保证党的纯洁，除此之外，无论是军还是政都不应该要求绝对的纯洁，越是这样要求越会让党本身不纯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劳动党是有革命觉悟的党，有崇高思想觉悟的人以相同政治觉悟组成的组织，他负责领导整个国家，整个革命，而政府，我们应该允许负责具体事物的事务官不是党员。”

　　　　“那如果他们不执行党的决定呢？！”孙璇捂着手问道。

　　　　“那就制裁他们，党监督行政官，这样一来，如果他们行为不轨，那么群众就会向党告发，我们制裁这些人，群众就会支持我们。等以后党员队伍足够庞大了，再逐步解决这个问题。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就像纪世茂在湖南，党员要用，群众也要用，君子要用，小人也要用，这样才有十八里坡的大胜！”

　　　　孙璇沉思片刻：“名谦，你必须答应我，革命同志的鲜血绝不是用来铸就一批新的贵族，必要的时候，我一定要清除这些人！”

　　　　“孙璇同志，我也想请你答应我，真到了这一天，不要杀人。”

　　　　孙璇看了看金怀表，会议的时间到了。“名谦，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你怎么看日本？”

　　　　“走吧，我们会上说。”

　　　　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劳动党终于召开了全国代表大会，自从二大确定五年计划之后，如果没有非常紧急的情况，是不会临时召开会议的。党员们都知道，这次会议讨论的就是东亚局势和对蒋策略的问题。

　　　　济南之后，中日何时爆发冲突仅仅是时间问题。日本人“先军政治”弊端日益凸显，军人不断干预政治，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竟然直接炸死了张作霖，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能达成妥协，兵戎相见不可避免。

　　　　在济南之前，劳动党与日本交集不多，除了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几乎没有别的联系。随着济南一声炮响，日本人终于开始注意这个红色政权，与以往开明军阀的判断不同，这一次，无论是蒋介石还是日本人都将红色贴到了劳动党的脑门上。新上任的日本首相浜口雄幸却不是什么死硬的反共分子，而是一个比较理性的日本人，在这个基础上，名谦想要试一试。

　　　　试什么呢？游说！

　　　　古有触龙说赵太后，苏秦张仪游说诸国，今有美帝犹太人参议院游说团，可见古往今来，游（hu）说（you）这门学问确实是博大精深。

　　　　从东亚地理政治来看，日本如果要独霸东亚必须解决两个列强，一个是北满的俄国，另一个是西太平洋的美国，如果有可能还要捎上地球最强搅屎棍——英国。很难想象当年的日本人是怎么下决心挑战者三个巨人的，1929年世界各堂口按照势力范围的排名是，英国老大，美国第二，德国第三，法国第四，而日本甚至排在意大利的后面。

　　　　一条小蛇要吞大象，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将不可能变为可能，日本人想出了一招——吞并中国。如果有中华的物力，打倒美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倒是典型的日式思维，面多加水水多加面，他就没想过，万一锅不够大怎么办？

　　　　名谦游说的重点就在这里，你打仗也是要死人的，不如我便宜点卖给你，大家和平共处，你想打美帝打美帝，我绝不干涉。一般来说，这种空头政治支票都会被嗤之以鼻，但名谦却很有信心，因为他的政治声誉一向不错，不管对敌人还是朋友，他都会讲信用。

　　　　劳动党内部统一了意见，如果日本同意保持友好，那么劳动党就扩军备战，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关起门来好好建设国家，做东亚中立国。如果日本人执意发起侵略，那就没有办法了，联合全民族抗战，赶走日本人再建设新中国。

　　　　1929年秋，苦闷的兰机关终于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尽管吴名谦仍不肯与藤井见面，但他要求藤井安排访日。这可把日本人高兴坏了，新军阀混战一触即发，劳动党主席来日本，那肯定是来要支持的，如果能打进一颗锲子，日本在华的活动又可以取得实质性进展。

　　　　浜口雄幸决定亲自会见名谦，这个举动本身就透露了对蒋介石不满的意味，一国首相接见一国非政府武装领导人，这要放到今天绝对是要引起国际社会一片哗然的。

　　　　“吴先生，如今蒋氏不讲国际公义，公然违背条约，实在不是大国元首的样子。大日本帝国更愿意看到一个善意的中国政府，不过，吴先生必须答应帝国的条件。”

　　　　名谦自觉好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