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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之日-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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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白总的决心是消灭13师团。”姚令仪说道。
“消灭13师团的前提是李老总那边缠住第6和第9师团，可惜毕竟是新部队，太让人失望了。”罗荣恒怨道。
萧克摇头道：“我党的灵魂是实事求是，新部队战力不足是事实，是我们自己高估自己，白总指挥说的是围攻并重创，布兵却是围歼的意思，与其最后鸡飞蛋打，不如把最有利的一块肉吃下去！”
萧克这句话虽然只是带过，但姚令仪与罗荣恒都不是白痴，一耳朵就听出背后的埋怨，白崇禧布兵打仗又狠又准，军事素养过硬，但格局却始终是拘束了一些，这一次的布局显然是有所犹豫的，决心全歼13师团或者一开始就把冒进的104联队作为目标都没有问题，偏偏命令有所模糊。难怪军中传言，白崇禧战术无双，决心却是粟志裕替他下的。
姚令仪中断了讨论的倾向：“既然吃不掉，那就先消灭最南端的104联队，这并不违反兵团部的决心。但我们必须想点办法，让同志们这么冲，即使打赢了，我这个军长也没脸继续当下去了。”
“土工作业掘进吗？”
“这不可能，在泥水里根本没法掘进。”
“烟雾弹掩护。”
“人家是区域拦截射击，加上现在风大，没戏。”
姚令仪叹道：“看来只有夜袭了。”
“可现在是初一，没有月亮呀！”萧克惊道。
一片漆黑，连简单的辨别敌我都做不到，甚至敌人站在你面前都难以发觉，人民军常常夜袭，但大多是在月色郎朗的时候，既能分辨敌我，又能阻止敌方使用远程火力。这种一点光亮都没有的夜晚，连方向都无法辨别。
姚令仪沉吟道：“我听说，29军在长城抗战的时候在无月的夜晚进行过夜袭，他们脱去上衣，只带大刀，凡是摸到有衣服的，就是敌军！我们以一个师的兵力，全军白刃突击，这一次是贴身肉搏，枪不用带了，把刺刀拆下来，就是拿着工兵铲也得全部上去！”
“既然军长已经下了决心，那我这就去通知第4师。”
“不！第4师有监视新发田联队的任务，由24师发起攻击。”姚令仪说道。
“可是他们是”
姚令仪摇摇头：“他们现在是人民军！是中国人！如果这点信任都没有，日后怎么同甘共苦。命令24师发起白刃突击，就是这种时候要让他们也沾沾血气！”
第24师的官兵大部分来自于投诚的国民党德械师，名谦为了不让他们觉得受到不公正待遇，补给和津贴都是优先足额发放的，作战中也多有袒护，否则仗打到这个程度，第4军两个主力师都已经前出参与围攻，而24师又怎会还在最后面兜底。这是一种保护，但对军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不信任。
命令一下，24师官兵泪流满面，白刃突击是人民军惯用战法，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有了一次机会，证明自己是谁的机会。是不是王牌，够不够资格，就看敢不敢刺刀见红！德械师从未进行过人民军系统的刺刀训练，改编后也没来得及进行强化，拼刺能力明显不如老牌部队，直接与日军正规军拼刺是一种考验。
漆黑无月，繁星满天，草木凋零；寒风习习，24师士兵将枪刺摘下，全部赤裸上身，只带手榴弹和刺刀，趁着夜色，摸着淤泥，黑压压的向日军爬去。战士们早已得到命令，只要摸到穿衣服的人，就是日本兵，立即刺杀！
整个前沿已经被弹坑和尸体填满了，人民军士兵踏着腐肉，污泥，摸着不时出现的哑弹，在难忍的恶臭中匍匐前进。幸好现在是深夜，根本分不清，如若不然吓也吓死了，哪是凡夫俗子能够经得住的。
爬过这些腐尸，才真正接近了日军前沿。鬼子极为骄横，平时进攻根本不挖工事，104联队由攻转守的时候甚至没有任何掩体，凭着天然地形顽强抵抗。不想一夜之间攻守易位，日军不得不在烂泥滩上修造掩体，硬是在齐腰深的泥水散兵坑里扛住了人民军两天的进攻。这种临时工事效果有限，日军伤亡惨重，却是聪明的将散兵坑适当分散，用精准的火力阻挡人民军突击，但是这个战术有一个致命弱点，一旦人民军优势兵力突入，便再无挽回的余地。
日军没想到人民军在漆黑一片的夜晚突袭，毫无准备。当然，有准备又能如何呢，这种一丝光亮都没有的夜晚，根本不可能分辨敌我。
人民军战士在黑夜中不断的摸索着前进，深一脚浅一脚的，忽然摸到一只有袖子的手，那便三棱刺捅过去。
轰！
强烈的闪光让人睁不开眼睛。
日军警戒地雷！战士们就像得到了命令一样，突然怒吼着向日军冲锋。德械师的精锐不愧是华夏热血男儿，偷袭不成立即转成强攻，呐喊突击，势不可挡，令人血脉贲张。姚令仪在指挥所听到呐喊声震天动地，表情立即难看起来，夜战最忌讳的就是发出闪光和声音。
日军重机枪连续扫射，哪里有声响就向哪里打，经验不足的24师官兵完全是凭借一腔热血猛冲。一片漆黑之中，人民军不得射击的纪律发挥了关键作用，冲上去几颗手榴弹就把残存的重机枪给炸得四分五裂。
日军白天分散点防御的战术这个时候起了反作用，一片漆黑之中各自为战，近身格斗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而如果用机枪扫射，人民军就会冲到手榴弹的距离，悄无声息的将他们消灭。日军虽然一时将冲击的部队阻滞，却很快又被击溃，在这种深夜中，日军的拼刺技术也无从发挥，他们根本看不见敌人，也不知道友军的位置，甚至连刺刀距离的敌人都看不到，很快就有日本兵用日语询问来人，这种叫喊马上有了回应，人民军战士的三棱刺刀狠狠的扎进他们的身体里。
昏暗间，勇士赤膊，刺刀见红，人民军战士们刺刀捅断了就用焦木砸，木片砸碎了就用小锹砍，小锹砍断了就用牙齿咬日本人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拼杀，被其无所畏惧的气势吓倒，狼狈逃窜。
这是一种震慑内心的恐惧，只有为爱国义士的忠诚热血才有的震撼，日本人是为了天皇不计生死，而他们看到的是确实一群似乎完全不知道生死的怪物，不知畏惧，没有痛苦，以一腔热血，彻底压倒了他们的武士道精神。
人民军战士四面合围，潮水般冲向104联队，日军第13师团的士兵眼睁睁的看着人民军发起攻击，却是毫无办法，他们的身管火炮全部完蛋，残存的也不敢开火。在这种漆黑的夜里，连方向都难以辨别，也不可能迅速组织起反冲击。
一片混乱中，104联队发出了一封诀别电报。
第65联队的日本兵惊恐不已，他们的位置也不好，仅次于104联队，一旦人民军继续猛攻，116新发田联队或许能够跑的掉，也容易得到接应，而65联队是难以逃脱的。
昏天黑地，日军根本不知道人民军在多少方向用多少兵力发起攻击，他们唯一知道的是声势浩大，喊杀声震天，而104联队已经发出诀别电报了。
日军65联队慌乱之下，当即决定突围。一片混乱中，日军65联队集结兵力，向北面突击。
人民军第14师的战士很快就发现了集结在一起脱逃的日军。
在一片凄风苦雨中，120迫击炮不断的落下，日军撤离队形比较密集，炮弹落下，血肉横飞，弹片割草一样把日本兵切成两半，接着就是82迫击炮的补射和重机枪的扫射。65联队没有办法，他们只有这一条活路，硬是扛着人民军的炮火突围。
黄黑色的人群中，青黄色的烈焰腾空而起，每一发都是死亡的使者，爆炸将长蛇一般的队伍劈开，被烈焰灼伤的尸体蜷缩着，狰狞扭曲着倒在路边，很快又有日本兵跟上队伍，在人民军的拦截炮火轰击下，倒毙路边，一个一个的，像谷个子一样，堆积起来。炮弹落下，血肉被气浪掀起来，残破内脏碎在烈火中飞溅，血腥翻腾。
日军不辨方向，在夜色中摸黑突围，夺路而逃，重装备全部遗失，呻吟嚎哭的伤员铺满了突围路线，在铺天盖地的炮火轰击下见了天照大神。
日本人明白，自己其实已经到了极限，各种情况汇集到松井石根那里，局面越来越不利，那些海军八嘎天天报告击沉人民军布雷艇，可运输船还是一艘接着一艘被炸沉，连弹药都快接济不上了，再这么下去，别说进攻南京，自己手下这些人能不能转进到华北战场都是问题。
第215章 无名英雄（）
淞沪战场。
松井石根愤怒的将战报拍到墙上。
这是16师团的战报，倒不是又来了什么坏消息，而是16师团的参谋中泽大佐在战报上耍了滑头，气得松井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呛死。
中泽报告：“5日夜，第13师团突然遭到支那军的伏击。被猛烈进攻的第13师团104联队奋力抵抗，但是，支那军的战意旺盛，整天战斗都在持续。战局呈焦灼状态，我皇军无敌第13师团报捷击退支那军多次大规模冲锋。
6日上午，知道了余杭郊外情况的师团长，迅速部署对第13师团的支援。经过7日、8日两天激战，我英勇的第16师团击溃支那军阻击，突入并找到了13师团，8日下午又反击攻入104联队的阵地。但是，支那军在我军增援部队到达之前，已经在8日晨离开了战场。”
松井石根第一次看的时候，还以为是16师团及时赶到，将人民军驱逐出战场，拯救了104联队，结果详细战报一来，气得松井差点吐血。没错，第16师团确实在第9师团的配合下，在8日下午打到了杭州郊外，可那104联队已经死得一个不剩，连兜裆布都被老百姓扒掉了。支那军队可不是“已经离开了战场”吗？要是他松井指挥，他也得离开战场，站在这么一个死尸堆里吃午饭呢么？
松井石根对这个中泽大佐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明明是全军覆没，明明是死得一个不剩，居然能用春秋笔法愣是写成了一场胜仗，而且你还找不到他的把柄。为什么？人家中泽只是说，皇军突破防线，收复104联队的阵地，也没说收复的时候，那里面的鬼子兵是死是活不是？这种感觉只有看战报的人可以理解了。
如果不是这个中泽背后有人，恐怕松井早就找个理由打发他滚回日本了。最好是晚上滚！还撞到水雷上！
淞沪鏖战，血染红沙，人民军最终能迫使上海派遣军放弃攻击南京的计划，表面上是机动兵团的反突击威胁日军后路，把日军主力逼回杭州。背后里却是李宗仁的新编独立师拼死抵抗与人民海军的海上布雷。如果不是独立师的新兵们将日军死死卡在江阴一线，松井石根也不会生出绕道的想法。如果不是海军拼死布雷封锁航道，日军也不会陷入弹尽粮绝，无法支撑的境地。
但是，这种封锁只是暂时的，日军驱逐舰不分昼夜的在沿海巡逻，人民军快艇只能在天黑的时候行动，利用海边的浅滩和礁石、沙洲与日本驱逐舰周旋。这是真正的猫鼠游戏，无论是鱼雷快艇还是炮艇，实际上都是跑不过日军驱逐舰的，在漆黑一片的夜晚，如果被日本驱逐舰发现，那就意味着与死亡赛跑，或者更像是一种捉迷藏，日本人的炮弹在黑暗中划出火线，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追上你，突然把你抓住！
在没有速度的时候，鱼雷艇是一种很恶劣的载具，随便一点小风浪就能把整条快艇掀起来。宝崽一边安抚晕船的战士，一边观察海面的情况。人民海军其实是有山头的，主要分为两系，一边是以刁老头子为海军学院院长的山头，包括缉私队、快艇部队等，这个山头是人民海军起家的老部队，文化水平不够高，却总有一丝老革命的傲气。另一边就是以陈绍宽为首的国民党闽系海军旧官僚，这帮人知识文化比较高，但身份比较微妙，在刁老头子眼中缺乏革命勇气，而且还缺英国式贵族气息，就是福建土包子。
这当然是谁也不服谁，暗地里总是较劲。
封锁上海港的任务，刁老头子竟是一个闽系的艇长都不要，全部派上自己的得意门生。陈绍宽因此心生芥蒂，前国民党军队成员与人民军老革命总算有一层似有似无的隔阂，越是艰险的任务，越不愿意交给前国民党成员。
宝崽这个海盗，在南疆战役中曾经为人民军执行过布雷任务，那个时候他还是为钱。只是劳动党治下政权深入乡村，大家种地有饭吃自然就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做海盗，这个行业越来越不好做，后来在刁老头子的忽悠下，就进了学院。
这个人可以说一字不识却通六经，对大海有一种特殊的敏感。舟山群岛水道极其复杂，到处都是礁石浅滩，乱流暗涌，极难驾驭。每次拖带鱼雷艇前往上海布雷，船队都要经过一条水道，宝崽管他叫做雷门，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下面全部都是水雷，人民军将水雷定深两米，当小艇通过的时候平安无事，如果日军驱逐舰过来，那可就要遭殃了。日本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中国人的水雷也是不见皇军不挂弦的？
在灰黑色船帆的带领下，渔船晃晃悠悠，慢慢的向目的地前进。在宝崽的望远镜里，远处日军驱逐舰的水花隐约可见，在寂静的海空间，日本观察兵是当年世界第一“火眼金睛”，月月水火木金金式的训练加上海军特制鱼肝油，养成了“水雷屋”的变态战力。这种变态的观察力表现之一就是在白天找星星，你没看错，白天！
如果人民军的船队有一丝痕迹，恐怕已经被发现了。夜间船舶但凡行驶，必然会有白色浪花，日军“火眼金睛”找的就是这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但以风帆为动力的渔船悄无声息又了无痕迹，既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浪花，就像一个幽灵在海面上漂浮，沿着海岸一点一点的向上海靠近。随着日军封锁范围不断扩大，已经超过了鱼雷艇高速突防的攻击范围，为了节省燃料，海军就想出用舟山群岛作掩护，白天隐蔽，夜间渔船拖曳完成最后一击的战法。
这一次，宝崽要用鱼雷攻击金山卫的日军临时码头。
海军学院派过来两百名学员，打到11月的时候，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三，鱼雷艇损失三十余艘，再继续下去，剩下的鱼雷艇和学员打光了，淞沪的局面也就不一样了。与长江口不一样，杭州湾水面宽阔，水深也比较深，水雷效果不好，人民军改用鱼雷攻击。宝崽缓缓的向北航行，这里已经进入了攻击距离，鱼雷艇队在波涛的摇晃下像叶片一般，船员晕船，吐得一塌糊涂。
日本驱逐舰警惕的看着海面，有的甚至用探照灯照射，人民军没有可以威胁他们的东西，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可是茫茫大海，白头浪翻滚咆哮，日本水兵望眼欲穿，流着眼泪死死盯着海面，这倒不是他们哭，而是长时间高强度作业，引起眼睛的病症。
“10点钟方向！高速航迹！距离8000码！”观察兵大喊。
“二号观察哨发现目标！10点钟方向！三艘鱼雷艇！距离修正，8300码！”
日舰“东云”号立即加速，这是吹雪级驱逐舰的第一批下水的型号，日军水雷舰队有着世界第一操舰术之称。日舰一边满舵转向，一边加速，强大的离心力把日本水兵死死压在舱壁上，整个世界都倾斜了，铅笔、尺子、茶杯零落的掉在钢板上。日本兵死死抓住把手才让自己不至于也落到同样下场。
“鱼雷艇分散！出现第四艘航迹！”
佐藤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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