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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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进冲锋队伍，每一发炮弹都是死神的镰刀，意味着一个战斗小组永远消失在世界上。但是打倒一个小组，马上就会有新的小组顶替他们的位置，日本兵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开火再开火。第10联队在战斗中缴获的两挺弹链捷克式成为了整个阵地的防御核心，在这种时刻，完全是以重机枪的姿态在堵截汹涌的人海。

　　　　机枪曳光弹用长点射的方式向步兵群扫射，人民军士兵此起彼伏的冲击，日本兵疯狂的向任何跃进的目标疯狂扫射，他们不断变换射击位置，让人民军的压制火力没办法找到他们。冲锋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又一个接一个的冲上去。

　　　　在两公里的攻击正面上，士兵们就像浪花一样，一点一点的扑倒。终于，一名冲到手榴弹距离的士兵突然跃起，向日军机枪阵地扔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日本兵像打棒球一样，抄起枪托咣当一声将手榴弹打回去。轰隆的爆炸声和硝烟暂停了机枪的扫射，人民军又有几名士兵冲了上去，他们掏出手榴弹，一起向日军投掷。日本机枪组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再把手榴弹丢回来，手榴弹无情的在掩体中爆炸，日本兵被冲击波炸成肉沫。机枪一瓦解，人民军再无顾忌，战士们蜂拥而上，绝望的日本兵端着刺刀，向人民军发起反击。

　　　　随着几声此起彼伏的冲锋枪声，这条细细的黄色线立即消失在阵地上。日军第10联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日军增援部队反扑上来，与人民军进攻集群搅在一起。人民军第4师是经过海南战役残酷攻防战的老牌劲旅，他们顾不得阵地上残余的日本伤兵，立即夺过重机枪，向日军后续部队扫射。

　　　　事实证明，这挺向日军增援部队扫射的九二式重机枪起到了关键作用，成纵队增援的日军在机枪扫射下伤亡枕藉。还在阵地上纠缠的日军也发现了这挺机枪，他们端着刺刀冲过来，哪怕是干扰一下射击也好啊。人民军机枪手非常老练，完全不顾生死，哪怕日军的刺刀已经到了身后，他们也毫无畏惧，只是盯着前方的日军猛扫。

　　　　在他们身后，握着手榴弹的人民军战士发疯一样捶打着日本兵的头盔，日本兵的双手狂乱的胡抓，使劲的去扣战士的眼睛。手榴弹的爆炸声不时传来，这是同归于尽的声响。

　　　　在这最激烈的半个小时里，战场上只有一挺机枪在轰鸣，拦截着日军增援，人民军攻击部队全团与日军拼刺刀，沾满脑浆的手榴弹，弯曲的刺刀，抱在一起的尸体，碎裂的工兵铲，断裂的枪托，散乱的横在鲜血中，四处皆是。

　　　　终于，姚令仪在指挥部里收到一张带血的字条：“我们已经巩固阵地，鬼子上不来了。”

　　　　歪歪扭扭的字迹，是指导员趴在一个鬼子尸体上写下的。第10联队，这支经历过日俄战争，号称从无败绩的王牌联队，仅仅一个下午就被人民军彻底击溃。

　　　　建川美次猛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可能夺回突破口，更不可能完成消灭人民军突入部队的任务。他以一个军人的直觉，紧急向尉氏县发报，电文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朝香宫快跑！

第244章　虎落平阳（）　
炎炎烈日，滚滚黄沙。

　　　　柯德平脸上满是泥沙的痕迹，全身都是浮土，嘴唇就像土地一样皲裂着，白色的死皮像刚刚褪去的蛇皮那样，蜿蜒扭曲的粘在嘴唇上。

　　　　他的表情既无奈又愤怒。

　　　　长6。1米，宽2。7米，高2。5米，23吨重的3号坦克，竟然因为开锅而全部瘫在路边。

　　　　“你搞个锤子！到底啥子问题！”柯德平大吵大嚷。

　　　　“团长！冷却水沸腾了，必须等待他冷却，或者加冷水！”机械师答道。

　　　　柯德平看着满眼的黄沙，这鬼地方上哪找水去。

　　　　“平时不都没事吗！怎么这种时候出这幺蛾子！”

　　　　“平时从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越野行军，而且也没有在这么高的温度下开进。你看看，气温38！武汉都没有这么热过！”

　　　　柯德平现在是明白了北非沙漠上那些意大利同事的心情，3号坦克毕竟是劳动党自行设计的第一款坦克，和那些国产车一样，纸面数据出众，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两个匪夷所思的缺陷来。这款坦克为了保证装甲防护的有效性，开口极少，根本没有考虑过散热这回事，两台柴油机塞到狭窄的车体里，完全靠冷却水箱冷却。这种冷却方式在阴凉的地方还不错，可到了豫东这个地方，又是夏天，设计缺陷就被放大了，原本开完整个行程都不会有事的冷却水，竟然这么快就开了锅。事实上正是由于这款坦克糟糕的通风性能，造成了装备风冷汽油机的外贸型在北非沙漠屡屡起火。而同时代的日本95式战车，采用风冷柴油机，但卓越的风道和排气道设计让冷却风扇将空气先引过乘员舱再冷却发动机，比人民军的闷蒸优异不少。当然了95式战车的通风设计归根结底是为了给发动机冷却，鬼子们受益仅仅是意外，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士兵，一怕不死二怕不苦，怎么能贪图凉风呢？对吧。

　　　　在豫东高温的条件下，人民军坦克兵承受非一般的“烤验”，炽烈阳光下，装甲板完全可以煎鸡蛋，内部还有两台发动机，加上高达100c的冷却水，整辆坦克就是一个大蒸笼。在沙漠中，坦克内部温度高达50c，超过钢铁厂车间的44c还多，没有通风，完全依靠战士们的个人意志去扛。每一名坦克兵必须携带一钢瓶的水，这瓶水直径与炮弹一致，就存放在炮弹架上，一共是3l装，通过橡胶吸管吸食，乘员还必须定时吞吃盐片，补充电解质，情形凄惨无比。

　　　　现在，“桑德斯”装甲团跑到半路，坦克都给趴了窝，埋怨设计师已经无济于事，关键是要找到冷水。

　　　　“维修连赶上来没有？”柯德平问道。

　　　　“来了，四师的装甲车连护送他们上来的。”

　　　　“好！把油都加满，空出来的油车跟我去拉水！”

　　　　“哪有水？”参谋怪道？

　　　　“白潭村，那里有口深潭，也有溪水，在东北边十公里的地方，装甲车连和步兵连跟我走！”

　　　　参谋楞了一下：“那个地方好像在安齐奥团的行进路线上啊。”

　　　　柯德平哈哈一笑，狭隘的军人荣誉感顿时爆满。“我们天黑前抢下白潭村！臊他个红脸！”

　　　　柯德平的信心可不是自吹自擂，柯疯子训练之严格军中罕见，自己又是个诡计百出的老男孩，不过他最大的信心还是来自于“安齐奥”装甲团的严重失误。训练成绩优异而战场经验不足的余保良在后路断绝后，选择返回，重新打开突破口，结果不但没能赶上突破口战斗，而且浪费了行军时间。

　　　　在无线电中听到姚令仪愤怒吼声的柯德平对自己的战场直觉骄傲万千，偷你点花生油还计较，看你出糗了呗。柯德平吞下一颗辣椒，醒了醒脑子，长距离行军，颠簸之苦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的，嘴里辣的翻天覆地，出了一身汗之后，柯德平才有了些精神。

　　　　现在是下午4点半，柯德平在没有侦察的情况下，准备用一个装甲车连12辆装甲车和一个步兵连夺取目标。这个家伙经验确实非常丰富，他知道日军补给依靠铁路和公路，不会在这种小村子逗留，而且那里战略地位极不重要，就算有少量日军，两个连也绰绰有余。

　　　　轮式装甲车开足马力，晃晃悠悠的在野地上蹒跚而行，以每小时十几公里的速度，摇头晃脑的向水源地开去。

　　　　白潭村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主要归功于那一潭泉水，柯德平远远的看到，泉水中似乎还有人在洗澡。

　　　　额

　　　　洗澡？

　　　　“准备战斗！是敌人！”柯德平恼怒道，“尽量不要在水源地开火。”

　　　　在水源地洗澡让全村人喝你的洗澡水，你当你是谁？文工团女兵吗！

　　　　这群日本兵还真当自己是了。这里是一个很重要的水源，日军留下一个班在这里看守。这群鬼子兵不仅把村里漂亮的女子捆了丢在屋子里，还准备洗干净满足一下。

　　　　万万没想到，人民军没事会跑过来找水，这下子可是抓得正着，这几个鬼子光着身子被人民军士兵押到岸上。这一问，柯德平才知道，豫东水源不多，这个地方是尉氏县日军取水的地方。

　　　　柯德平哈哈大笑，这几个日本兵倒是挺配合，让他少了不少麻烦，后勤补给可是军事机密，从取水量就可以知道日军的人数。令人民军惊讶的是，尉氏县这么重要的一个十字路口，日本人竟然没有重兵把守。

　　　　当然没有，第10师团已经前突去增援而14和15师团还在后面与东北军残部激斗。这里剩下的不过是第10师团的后勤部队而已，而且还有一个日本天皇的亲戚，作为军事参议官，特别来郑州观摩的。

　　　　“快跑是什么意思？师团长没有说清楚嘛？”朝香宫拿着这份电报，看得一头雾水。

　　　　“对不起阁下，电报发得非常匆忙，而且从那封电报开始，杂音就没有中断过。”

　　　　“走？去哪里呢？”朝香宫一头雾水。

　　　　也难怪他糊涂，因为鬼子这电报发得实在是过于匆忙，不过糊涂只是暂时的，很快他就知道该怎么走了。听到马达声，打开窗户的朝香宫被一抔黄土直接喷了回来，呛得是喉咙发干，鼻子嘴巴都是泥。

　　　　很快，他听到了三八大盖的声音，但是随即就被密集的捷克式机枪盖住了。是时太阳已经发了紫，就快下山了，坦克动静大，目标明显，夜间易遭攻击，本来不是进攻的时机，但柯德平深得兵法奥义，知道兵贵神速这一突然性法则。

　　　　他将二突子和三突子都摆在外面，两个连的3号坦克直接撞开大门，径直冲了进去，随他而来的还有一整个营的机械化步兵。日本兵一下子完全失去组织，甚至无法执行销毁物资的命令。那些停在晒谷场上的日本汽车，在3号坦克的动力面前就跟玩具一样，在履带下扭曲哀嚎，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粉碎声响彻底化为废铁。

　　　　剩余的鬼子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还裹着浴巾跑过来看热闹，被人民军机械化步兵用冲锋枪一路扫过去，造成大量无辜日军的伤亡。这里的无辜指的是从日本来到中国的女子挺进队。这群日本女人还有另一种称谓——挺身队。意思嘛，你懂的。

　　　　可以说，朝香宫鸠彦王这个时候还能活着还是要感谢这封电报的，否则他已经被乱枪打死在路边了。朝香宫是日本皇族中少见的职业军人，有战术家、马术家的赞誉。

　　　　当然，战术行不行，各有分说，马术行不行，却是公认的！就在人民军装甲兵沿着主干道横冲直撞，杀得七进七出的时候，日军死伤盈野，赤条条，白乎乎的尸体四仰八叉的躺在路边。朝香宫不愧是上过战场的“战术家”，就在人民军坦克冲过他门前的那一个瞬间，朝香宫跳上一匹东洋骏马，四蹄腾空，绝影而去。这一跳完美的体现了智商的差距，人民军坦克街巷冲阵，只要停下就有可能被步兵爆炸炸药包攻击，只要其中一辆瘫痪，全军都会被堵在街上，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所以，人民军必定不敢停车，那么只要一队冲过去，就要很久才能回来，朝香宫抓住机会，骑马飞奔，昏暗的光线下，柯德平只看见远方一道白影闪过，凭着直觉他马上感觉到这是一条大鱼。

　　　　“二连向西面追过去！”柯德平用沙哑的声音喊道，“装甲车连跟我上！”

　　　　朝香宫百密一疏，他那匹御用军马偏偏是白色的，要不说装b遭雷劈啊，不是那道白影，还不至于引来这几十辆坦克装甲车追杀。

　　　　在坦克里面被闷了一天的人民军战士，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几乎已经麻木了，他们机械的执行着命令，二连12辆坦克，已经热晕了4辆，剩下的坦克歪歪扭扭的，如僵尸一般。车长不得不命令驾驶员打开舱开行驶，尽量多吸入一些凉风。

　　　　朝香宫眼看就要死于此地，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出现几辆画着膏药标志的坦克。日军战车联队也是一天不眠不休，从新郑一路赶来的，在这个血色的傍晚，两个小分队正面遭遇。人民军追击部队是8辆3号坦克，12辆8轮装甲车，火力是47mm炮，日军是12辆95式坦克，火力是37mm炮。

　　　　当时夕阳西下，在黑色背影下，人民军并没有发现对方，日军坦克在500米距离突然开火，第一轮就命中目标。一号车履带被打断，瘫在路中央。

　　　　3号坦克履带虽断，却是没什么太大关系，人民军战士知道，日本人的37mm就算顶到脑门上也射不穿自己，干脆放心大胆的在路上开火，掩护战友展开。直到这个时候，人民军坦克兵才发现对面这些家伙极为老辣，太阳从西边照过来，人民军不仅被晃眼，而且暴露在光线中，方便日军瞄准，反过来，日军坦克背光，在起伏地形上不太好抓。

　　　　几轮交火，人民军很快就有4辆装甲车起火，装甲车连眼看形势不妙，纷纷返回，用建筑物隐藏自己。

　　　　看着身后燃起的烈焰，人民军装甲兵怒不可遏，他们用了一种最原始也是最热血的打法——硬冲！

　　　　为了能看见日军坦克，车长们纷纷站起来，打开舱门，指挥坦克开到最大速度。

　　　　豫东原野上，一时间黄沙滚滚，尖锐的履带轰鸣声划破苍穹。日本人口瞪目呆的看着这些疯子一样的坦克，排山倒海之势扑来。日军并不知道自己的火炮跟烧火棍差不多，只是知道人民军这种坦克不太容易击毁而已，在冲锋的时候，坦克是无法开火的，也就是说，在人民军冲到日军面前的这段时间里，就是日本人的活靶子。

　　　　日军这个时候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开火！

　　　　日本兵一发接一发的把炮弹推进炮膛里，炮弹雨点般向人民军坦克飞来，火星四溅，炮塔防盾、前装甲，弹坑一个连着一个，密密麻麻。每一发炮弹打到装甲上，都是火花四溅，白色硝烟将坦克笼罩起来，然而，3号坦克如果无敌重骑一般，顶着弹雨猛冲。

　　　　在那热血的一分钟里，日军坦克每一辆都发射了至少十发炮弹，但是他们惊恐的发现，不管是500米还是100米，37mm炮根本就是一根烧火棍。

　　　　日本军曹狂怒的大喊：“顶上去！零距离！零距离开火！”

　　　　一发炮弹打在人民军坦克的炮管上，将他打得变了形，可是这并没有阻止他们的冲击。

　　　　人民军卷起黄沙，一拥而入，那是饿虎擒羊，给小鬼子上了一堂现实版的交通安全教育课。

　　　　一辆编号215的坦克径直撞上日军95式战车。在23吨的3号坦克面前，7吨重的95式轻战车就像是丰田小轿车撞上了东风大卡，瞬间“吸能”。只听一声洪钟般的巨响，倒霉的鬼子连人带车被撞得飞出三丈外，履带、负重轮、车灯、各种零件飞得到处都是。

　　　　人民军战士受此鼓舞，也如法炮制，直接撞上去，日本小坦克被撞的连翻带滚，倒栽葱一样歪在地里，摆出各种各样奇特的姿势。有的甚至被强烈的撞击掀翻180，拿了大顶，跑都跑不出来。

　　　　215号坦克一撞之下，速度大减，但剧烈的震动还是把发动机震得停车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日军坦克，坦克手们奋力用人力的方式转动炮塔，把炮弹送进已经呆若木鸡的日本坦克里。

　　　　绚丽的爆炸火花一个接着一个，为短暂的战斗画上了一个句号。

　　　　人民军除了有一辆坦克被日军击穿侧面，起火烧毁之外，无一损失。日军除一辆95式脱逃之外，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