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凉薄-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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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问我道：“那你下班去小晴家？”我脱口而出道：“初二才回娘家呐。”晴娇柔地喊了我一声：“漂？？”脸颊早已经艳若晚霞，母亲跟姐姐相视一笑。吃饭的时候我让晴下午再去单位接我，但她非要现在就跟我走，我说她你陪我站一天多累啊，她说她也是营业员出身不嫌累，母亲劝我道：“你就让小晴去吧，她在家跟我们也没意思。”
　　　　　　　　　　我对晴说萍不是让你去她家嘛，晴倔强地摇头：“大过年的我才不去别人家呐。”我是心疼她才不让她去，其实我还巴不得她陪我。清晨的空气异常清冽，还漂浮着刺鼻的年气，也就是鞭炮爆炸后的硫磺味，初三以前单位十点开门，晚上六点下班，现在已经是九点钟光景，但因过年街头空旷无人，只有远处零星的炮声噼啪作响。
　　　　　　　　　　公交车寂寞地开过来，车上只有三五个人，我上车跟售票员打了声招呼：“过年好！”他愣了一下笑道：“过年好！这么早去给亲戚拜年？”我微微一笑道：“
去上班，咱们是同行，都是服务行业的。”他听我票买到国贸，不禁点头笑道：“原来是国贸的，咱们都够辛苦的，男怕入错行啊！”下面一句女怕嫁错郎，这也不知道是谁总结出来的经典名言。
　　　　　　　　　　尽管晴也是国贸职工，但营业前关系到商品安全问题，她不便进入营业场，班后倒无所谓，因为大家都是同时离柜的，她在大门外等着开门，我跟她分手一进单位，便不停地跟同事打招呼拜年，大家都是一脸喜气，班前会是服装商场老大夏经理开的，她代表公司给大家拜年，接下来华经理领着办公室的人，到各个柜台分发红包。
　　　　　　　　　　关于这个红包后来出现了问题，过年期间大家为了能有整天的休息时间，基本上都是一人上一天通班，有些初一上班的人，认为自己牺牲最大，红包又是发到她的手里，就应该归她，像对面的刘盛楠，还有张言的柜长张岚就是这样，闹得柜组其他员工很不高兴，他们认为虽然初一没上班，但自己也没少上一天班，红包应该大家平分。
　　　　　　　　　　很多柜组因为这件事，员工之间都相互不说话，这样工作还
能干好吗？但商场不发话，民间也就百家争鸣，我考虑了一下，还是把这件事给华经理汇报了，当时华经理呀了一声：“这是我工作疏忽了，本来是考虑大家辛苦，慰问大家的，结果反倒影响了大家的团结，以后营业场上的事你多操点心，有什么问题你就赶紧来找我。”
　　　　　　　　　　过后商场正式宣布红包是发给大家的，这件事才总算平息下来。其实我当时选择初一上班，想着我是柜长，应该照顾大家，后来听张言说，像结过婚的营业员，她们实际最不愿意初二上班，女员工要回娘家，男员工也要陪老婆回娘家，当时我们大部分人还没结婚，这个矛盾还没爆发出来，到后来直接成为永远无法调节的矛盾。
　　　　　　　　　　话说哪个女儿初二不拎着大包小包，去看望生她养她疼她爱她更牵挂她的父母，吃一口久违的妈妈做的可口饭菜，诉一诉在婆家不适应的生活习惯和琐碎的小委屈，有娘家这个可以永远依靠的大树对于每个女儿来讲，遇到再大的困难她们都可以安心睡觉，因为会有父母替她们遮风挡雨，当然她们给父母的回报是比儿子更细心的照顾和体贴。
　　　做为女婿就不用多说了，也许你看不惯娘家偏向你的大小舅子，但是你初二却必须到位，也许你一年就去这一回，但就是下刀子你也得去，谁敢说不去啊！从初二满街的礼品摊，还有挡不上出租车，就能看出来回娘家的大军有多壮观，仅从这一点来看，女同志还是比较受尊重的，同样在这一天的地位那也是相当了得。
　　　　　　　　　　初一那天正在柜台里跟晴聊天，华经理陪着公司领导们来给大家拜年，到我这专门给钱总介绍：“这是我们商场的全能标兵，是去年进店的新工，表现非常突出。”钱总亲切地跟我握手道：“小伙子有上进心，很好，你就是公司未来的希望。”我当时激动得差点背过气去，脸涨得通红声音颤抖：“谢谢钱总的夸奖，我一定会超额完成销售任务。”
　　　　　　　　　　能跟公司的大老板握手，并且还得到了夸奖，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刘盛楠是钱总的表妹，她满脸期待地要跟钱总打招呼，但是钱总根本没往她那边看就走过去了，那一天她都被失落笼罩着，再没跟大家说一句话。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远远看见橙姝端着个饭盒走过来，我的头嗡的一声就变大了，背后一股凉
气直蹿上来。
　　　　　　　　　　橙姝在离柜台不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了，估计是看见了晴，垂下眼帘转身走了。我听见心里的石头落地的声音，我用手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没这么热吧？”我故作轻松道：“刚才见领导紧张的。”晴嘻嘻一笑道：“这下你可得意了，连钱总都认识你了。”我若有所思道：“这得感谢华经理，没他我这辈子都没机会跟钱总搭上话。”
　　　　　　　　　　家里给我打了个传呼，我到楼底下回电话，姐姐在那边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外甥女闹着要找小晴呐。”我呀了一声道：“我忘记跟你们说了，我们下班要去同学家吃饭。”姐姐有一点忧虑：“那咋办？”那边传来外甥女的哭喊声：“我要找舅妈！”我想了一下道：“晚上是到萍的男朋友家，你就让萍把她带过来吧。”
　　　　　　　　　　姐姐有点犹豫：“麻烦人家不好吧？”我急忙接道：“萍从小就管你叫姐，有什么不好的。”下班后赶到智家，他一打开门就笑道：“向节日期间坚守岗位的劳动者致敬！”我连忙接话道：“感谢全国人民对我们的理解
和支持。”晴在旁边笑得咯咯的，外甥女听见动静，一溜烟跑过来：“舅妈。”一下扑到晴的怀里，晴抱住她一阵猛亲。
　　　　　　　　　　我多想享受这个待遇啊！大家一片惊愕，尤其是漠瞪着眼嘴张多大：“刚才她管晴叫什么？”萍笑着答道：“舅妈啊。”漠半天才回过神对我笑道：“你们发展这么快？家里都让叫舅妈啦。”晴对萍含羞带嗔道：“还不是你让叫的。”萍嘻嘻一笑道：“我从小就抱她，也没跟你这么亲，你们一看就是一家人。”大家笑着起哄。
　　　　　　　　　　这时外甥女突然稚语灵光道：“舅妈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智直接接道：“就是你舅舅的老婆。”外甥女啊了一声：“我舅舅都有老婆啦，那他们怎么没给我生个？？？”爆棚般的哄堂大笑，晴羞得赶紧抱着她背过身去，外甥女眨动着疑惑的大眼睛问：“是不是已经有？？了？你们怕我欺负他把他藏起来，我保证不欺负他。”
　　　　　　　　　　笑声震耳欲聋，晴抱着她就往里面的屋子跑去，还能听见小丫头的嘴巴巴的讨好晴道：“舅妈，我乖乖听你的话，你就让？？出来跟我玩嘛。”
笑声一浪盖过一浪，彬摇晃着洛的胳膊撒娇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洛微微一笑道：“你不是想见我爷吗？”彬仰着脸笑靥如花：“见谁都可以，你让我先见一个嘛？”
　　　　　　　　　　洛连声说好道：“那我明天带你去见我爷，只要他点头咱们这事就算成了。”彬马上坐正紧张道：“那我给咱爷买点什么？”洛微微一笑道：“你什么都不用买，我爷这辈子最爱讲他领着抗日游击队，把他家房顶上的碉堡掉爆炸了，你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眼神一定要显得特别崇拜，你最好把历史书翻一下好明天跟他有话聊。”
　　　　　　　　　　彬立刻站起来问智：“你的历史书还在不在？你把抗日那本拿过来。”智马上接道：“嫂子，马上就拿过来，如果找不到我出去给你买一本。”我这才有机会跟大家打招呼，雅竟然带着她男朋友来的，小伙亦如漠一样粗犷，并不象一个大学生，看来雅就喜欢这一类型的。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快乐滑过无觉
　　　　　更新时间：2010…5…17　2：41：16　本章字数：3847
　　　　　　　　　　智热情地招呼着大家上桌吃饭，晴躲在屋里不肯出来，萍让我进去叫，大家又笑着起哄，我无所谓地笑了笑，晴正在那教外甥女唱儿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看着这个温馨甜美的场面，我仿佛真的看到了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不忍心打断这份温情，站到那等她们唱完，才温和地对晴道：“大家叫你出去吃饭。”
　　　　　　　　　　晴含羞看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嘛！”我过去轻轻揽住她道：“孩子嘴里的话没人当真的，你要是老躲着不出去，反倒让人家觉得咱们有点啥了。”她点点头天真地问：“那你能不能让他们一会别笑？”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看他们哪个不是落井下石的角色？平常开玩笑一个比一个嘴毒，我去求他们等于自取其辱。”
　　　　　　　　　　晴靠在我的肩上仰头问：“那你说怎么办嘛？”我笑了笑把外甥女抱过来：“你喜不喜欢舅妈啊？”她摆弄着晴给她买的那个毛绒玩具点点头：“喜欢啊。”我引导着问：“你为什么喜欢她啊？”她清脆地答道：“她能陪我玩嘛！”我微微一笑道：“舅妈也可喜欢你了，她最
愿意跟你玩，所以现在还不想要？？，要是有了？？，她就不能陪你玩了。”
　　　　　　　　　　她眨动着童真的大眼睛问：“真的没有？？？”我肯定地看着她道：“没有的，舅妈还没跟你玩够呐！”她冲晴伸出小手：“太好啦，舅妈，我要你天天陪我玩。”晴紧紧抱住她：“舅妈答应你。”晴已经很自然地适应了舅妈这个角色，她对我温柔一笑：“你真有耐心，对谁你都能说出个道理来。”我嘿嘿一笑道：“这要是能当饭吃就好了。”
　　　　　　　　　　一出去他们就对我挤眉弄眼，我生装没看见，智问漠：“伦怎么还没来？”我一听本能地看晴，她正在那逗外甥女一脸的坦然，漠直着个脖子笑道：“是你通知的他，你咋能问我呐？”智挠了一下头道：“对呀，我再去给他打个传呼。”他刚起来就听见有人敲门，门一开就听见伦的声音：“不好意思啊！今天家里人去叶家吃饭，刚结束。”
　　　　　　　　　　看来我跟他在女朋友的关系上，发展的进度差不多，漠站起来招呼他和叶：“快点坐，就等你们了。”伦跟大家挨个打招呼，当然他不敢招惹晴，他看见晴
怀里的外甥女问我道：“是你姐的孩子吧？”他扯这个话题，估计想缓和跟晴的关系，我点了点头道：“是我外甥女。”我刚想让孩子叫他舅舅，小丫头指着他问晴：“舅妈，这个坏蛋是谁啊？”
　　　　　　　　　　现场先是一阵寂静，然后是一片想忍又忍不住的轻笑声，晴也低头扑哧一乐，估计听着特解气，也别说，我这外甥女跟她真有缘，一看见伦就看出来他欺负过晴，我忍住笑批评外甥女：“别胡说，他不是坏蛋，也是你的舅舅。”外甥女显得有点疑惑：“那他为什么戴墨镜？电视里的坏蛋都戴墨镜。”大家终于放声大笑。
　　　　　　　　　　漠瞪了伦一眼问道：“就是的，大冬天你戴什么墨镜啊，不是为了扎势吧？”伦嘿嘿一笑道：“我还怕别人把我当神经病呐，家里这几天暖气太热，眼睛上长了个针眼。”智呼啦海道：“把墨镜摘了，这又不是在丈母娘家，不用注意什么形象，大家谁还不知道谁啊，别把我外甥女吓着了。”伦赶紧把墨镜取下来，眼皮上果然有一个大疙瘩。
　　　　　　　　　　外甥女仰着小脸问晴：“舅妈，他真的是我舅舅？”晴垂下眼
帘嗯了一声，外甥女马上喊伦：“我舅妈说你是我舅舅，”然后指着叶问：“她是我另外一个舅妈吗？”大家一下全都惊住了，目光到处游移着，伦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就是啊，真聪明！”外甥女马上管叶叫了声舅妈：“你有没有生？？？”大家哄堂大笑，叶羞得满脸通红。
　　　　　　　　　　伦挠着头笑道：“舅妈现在上班忙，没有时间生？？。”外甥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们生？？我也不生气，我舅妈反正不生？？的，她说她要陪我玩。”大家又是一阵爆笑，幸亏我刚才给外甥女做了功课，要不然晴肯定回头又要埋怨我，看来任何事都不能麻痹大意，要不然就得唱那首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我看把伦和叶整得够呛，忙对智一招手：“开始吧？”智连忙把白酒打开给大家倒上：“咱们今天可是不醉不归。”洛嘿嘿一笑道：“你反正归不归无所谓，这是在你家。”智连忙笑着接道：“我今晚喝醉了住你家去。”大家哈哈一笑，大家举杯互相拜年祝福，干了三下一瓶酒就完了。智又打开一瓶，他笑着便想给大家倒酒。
　　　　　　　　　　洛
直接拦住他问道：“今天怎么个规矩啊？还有那么多人没喝完呐。”桌上除了晴和彬把酒喝完了，其他的女孩基本上都没动，智干笑了一下端起萍的杯子：“啥都不用说了，我老婆的酒我代了。”说着仰头就喝，喝得太猛呛了一下，萍拉了他一下道：“你慢一点喝。”现在看见萍关心智，我没有一点妒意，反倒希望他们幸福。
　　　　　　　　　　漠他们纷纷替女朋友喝酒，外甥女好像有点不明白，呼扇着大眼睛问晴：“舅妈，你昨天跟我姥姥说你不会喝酒，今天怎么不让我舅舅替你喝？”晴一下愣住了，漠停下杯中酒笑道：“外甥女，你这个问题问得好，那你说是为什么呐？”外甥女嘟起嘴道：“不知道。”漠装作很温柔的样子：“你听舅舅跟你说，你舅妈在你姥姥家不喝酒……”
　　　　　　　　　　晴笑着赶紧拦住话：“你能不能别说啦？孩子的心灵可是特别纯洁的。”漠赶紧点头笑道：“就是啊，所以我告诉她做人要诚实，千万别撒谎。”晴羞愧地低下头不吭声，外甥女可能觉得她受委屈了，直接对漠尖叫道：“不许你欺负我舅妈！”说着珍珠一样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掉下来，漠吓得赶紧又是作揖又是求饶。
　　　　　　　　　　晴搂着外甥女哄道：“那个舅舅没有欺负舅妈，乖宝宝不要再哭了，要不然舅妈也要哭了。”外甥女马上止住哭声，眼泪巴喳地看着晴：“我不要舅妈哭。”漠摸了一下头上的汗惊恐道：“好家伙，这以后谁还敢惹晴，我这外甥女太厉害了。”外甥女瞪着他：“你不是我舅舅，你也是坏蛋。”然后一脸疑惑地问晴：“舅妈啊，怎么有这么多的坏蛋？”
　　　　　　　　　　大家哄然一笑，慧对漠嗔道：“你看你，把孩子都惹哭了，一点没个当舅舅样。”漠慌忙解释道：“我也没说外甥女啊，而且我也没戴墨镜呀！”伦直接笑喷了：“你小子不戴墨镜都像个坏蛋。”漠啊了一声，马上正襟危坐问慧道：“你看我像不像高大全？”还没等慧反应过来，外甥女就直接对晴道：“舅妈啊，他就是个坏蛋嘛！”
　　　　　　　　　　这一下出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就像有声电影之前的默片，明显看见大家在张嘴笑，却听不见声音，原来大家都笑岔了气，洛弯着腰还来了一句：“童言无忌啊！”漠是唯一没笑的人，他左右观瞧了一番，故意逗大家道：“有什么好笑的，我一
直觉得自己长的挺正义的，浓眉大眼国字脸，一看就是正面人物，我从小就特别想演杨子荣。”
　　　　　　　　　　我看见大家都在捂耳朵，桌面上已经看不到人，都笑得快趴地上了，这小子还越发得意了，站起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做了个杨子荣的标准动作，一只手叉腰，一只手作势拉开大氅的？？襟，声音洪亮一脸的英雄气概：“脸红什么？精神焕发，怎么又黄了？防冷涂的蜡！”客厅里的人全做鸟兽散状，眨眼全都不见了。
　　　　　　　　　　在过道里洛弯着腰口水都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