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无眠-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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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冰瘦瘦的，穿着一件蓝色条纹的绸缎衬衫，看着利落又漂亮，一点也没有董小妹的尴尬，大方的说：“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她知道董小妹的心结一直是自己的离开

　　　　“当然也是因为”董小妹说。

　　　　戴冰握着董小妹的手，眼神里闪烁着光芒，“我答应你事情不结束，我就不会走，行吗？”

　　　　董小妹反握着戴冰的手，“真的？”

　　　　“真的！”

　　　　董小妹有些不太确定，“为什么？”

　　　　“因为你。”

　　　　“可是我”长久以来的愧疚让董小妹害怕希望，因为她身边到处是绝望。

　　　　“小妹儿，当初的事情，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董小妹哭丧着脸，“我无动于衷我胆小怕事、自私自利，都是”

　　　　她打断了董小妹的话，为她抿了抿眼角的泪水，“原来你知道啊？”

　　　　董小妹哽噎了一下，把脸埋在了自己双手中。

　　　　“知道错了为什么不愿意去承认，而一直躲在大家的同情心里呢，你觉得你病了，你就不会那么痛苦吗？”

　　　　“不是的”

　　　　“害怕是可以的，我们每个人都会害怕啊，可是你做了这么多，说明你已经知道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找个机会，好好去道个歉。”

　　　　董小妹挂了一脸的泪水，微微垂眸，似是默认，一边的延安看着总觉的那里怪怪的，烦的一脚踢开了一边的凳子，“有完没完了。”

第98章（）　
“他先追你的？”

　　　　罗锦馨羞涩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下可让杨蓉吃了一惊，不过这样也微微让杨蓉有些放心，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叮嘱，“要矜持，别太过了。”

　　　　“哪有？”罗锦馨红着脸，可喜悦却隐藏不住。她不停地给杨蓉讲着现在的生活、学习，恋爱好像要把这几年攒着的事情全部告诉她一样。

　　　　她似乎真的过的很快乐，说了半天，嗓子都快干了，罗锦馨捧着饮料，看着对面还是一直叮嘱要保护好自己的杨蓉，笑着有些无奈。

　　　　似是想起什么，她脸色有些异样地吸了口气，说：“那个时候吓着你们了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后来我爸妈带我回到这里，我也相通了一些东西，也许有些东西不能强求，而且我现在过的很好，所以蓉蓉不要担心我了。”

　　　　杨蓉有些弩拔剑张，“当初的事情你没有错，谁让那时候”

　　　　杨蓉声音小了一点，“你不知道”

　　　　戴冰抬了眼，看着罗锦馨像是安慰杨蓉一样安慰自己般说道：“你知道的当初那件事，我谁都没有怪，你当时也是不知道，要是你知道肯定会保护我的像是以前一样，对吗？”

　　　　杨蓉全部力气都用在堵大脑里那扇门，门外有无数的记忆片段，在门缝中朝她悲鸣——

　　　　你看你做了些什么？撑不住时，她喉咙一哽，话再也说不出，她扭过头，手指紧紧扶着桌子边沿，是她抛弃了她最好、最真诚的朋友，把她一个人丢在痛苦里，现在却又被她反过来安慰。

　　　　诶——

　　　　罗锦馨看着杨蓉脸色不好，心里也是很压抑，最后勉强笑着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这次怎么跑这里来了？”

　　　　“哦，我”杨蓉回头看着戴冰，这她们没有商量好，“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不行吗？”

　　　　她依旧看着罗锦馨红润的脸颊，声音总觉得不像是自己的。

　　　　“是啊我们都多久没见了。”

　　　　杨蓉怔怔的说道：“你有男朋友我都不知道”话音还没落，就抬起头提条件，“我来了你一定要带着我好好狂逛，你知道有多远吗”

　　　　罗锦馨捧着下巴：“骗人。”

　　　　“我什、什么？”她有点语无伦次。

　　　　她猜出来了？杨蓉紧张的心里直跳。

　　　　戴冰抬起头，难道她察觉出了杨蓉的不对劲，戴冰看着紧张的杨蓉，想着还是自己解释会好一点，刚想说什么，罗锦馨笑呵呵的说，“一定是又和阿姨吵架了，这次跑的也太远了。”

　　　　戴冰松了口气，一边的杨蓉稍露狼狈的面色，戴冰拍了拍她的胳膊，她才艰难地讲了下面的话，“也没有，就是想出来玩几天。”

　　　　看着杨蓉这一副别扭的样子，罗锦馨更加确定就是这么一回事，笑了笑没在说下去。

　　　　太阳从东升到正中。

　　　　门铃响过一次又一次，罗锦馨背着包被他父母接回了家。

　　　　桌子前的两个人，静默不语，杯子里的冰已经全部化了，谁都没有再喝一口。

　　　　桌上静了好久好久，最后杨蓉欲言又止，却又什么也没说走了。

　　　　戴冰的视线死死的定格在刚刚罗锦馨坐过的位置。

　　　　是她之前想的太单方面了吗？事实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过的很开心，比董小妹描述的更加自在、活泼，而董小妹却落得这个下场，难道真是因果报应。

　　　　可是接下来事情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去再次介入这个少女的生活，一切看起来似乎是已经有了好的开始，这时候再去揭开以前的事情，是不是太自私了？事情还没开始，已经变得很矛盾，就像是终于等到了那幼嫩的花蕾冒出来那么点粉红色的麦芽，却发现也许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

　　　　三天后，周六下午，戴冰上午刚去过董小妹那里，只不过犹豫了半天始终没法开口，下午便早早的离开了，去了小区不远处的购物中心进行了大采购，回家之前遇见许久不见的胡向阳，于是就在一家湘菜馆约着吃饭。

　　　　那一条街都是各种的饭馆，饭馆外面还搭有深蓝色的棚子，点上几盏明亮的灯泡，油烟与热气会让人觉得很有烟火的气息。特别是在初冬，这里的街道总是生意火爆。

　　　　这里还是宁晓璐介绍给自己的，人生地不熟的戴冰和胡向阳都是第一次光顾的这家店，快到饭点了，人来的挺多的。

　　　　胡向阳一边和戴冰谈着她在国外的生活，一副很刚兴趣的样子，对周遭的一切全不在意，戴冰却注意到旁边那桌三男两女，穿着打扮都比较正式，说话声音也是很兴奋，气氛倒是很融洽。

　　　　虽让那群人离这里很远，但是戴冰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他背着自己，竟还学会了抽烟，正是有段时间没见面的延安了，戴冰记得自己刚出差回来，还专门问过董妈妈，她说他自那天后没再来过医院一次。

　　　　对面的胡向阳又问她，有没有在国外见过puk俱乐部，她听了低头轻声说：“我住的地方倒是很少见这种俱乐部。”说完自己加快了速度，大口大口吃着盘子里的东西。

　　　　胡向阳似乎注意到她的异样，回过头往刚才戴冰望向的方向看了过去，问她：“怎么有熟人吗？”

　　　　戴冰说，“看起来像，不确定。”

　　　　胡向阳说：“这里本来就是咱们一起上大学的地方，是谁，我认识吗？”

　　　　戴冰看着他摇了摇头，胡向阳明显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却也没说什么。

　　　　戴冰一直用余光关注着那桌人。

　　　　他们几乎都西装革履的，整齐的不太符合这里气氛的，不过此时他们比划着手说着什么，一个个兴奋的像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很有活力。

　　　　这是戴冰的感受。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路边忽然来了辆路虎，有个一身休闲服手里提着公文包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停好车走过来的同时，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戴冰这一桌。

　　　　戴冰等他走了过去，才把视线从桌子上移开，发现他手里拿着白色外套，把包一甩放在了那边的桌子上，面色从容的看着一桌子的人欢呼，除了一边一直抽烟的男人。

　　　　几乎所有人七嘴八舌地同时问了起来：“杨教授，成了吗？”

　　　　“是啊？”

　　　　“问什么问，肯定成了！”杨教授正是杨一值。

　　　　戴冰看着胡向阳欲言又止，她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是刚有个想法，才发现他们真是挑了一个绝佳的地方，那张桌子足够坐八个人，可是也刚好就在餐厅门口，戴冰索然无味的拿起放下的筷子，等待着

　　　　胡向阳刚好有事提前离开了，而她终于在下午六点多等到了那群人的散场，刚刚杨一值离开时有意的往身后看了一眼，戴冰都要以为他发现了自己，还好他没什么反应，也没辜负自己藏了这么长时间，她微微拢了拢自己的头发，遇上他她就会傻的要命。

　　　　天色已然暗了，气温很低，戴冰不知道她在餐厅里等了多久，只知道，她再出来的时候，天上已经飘下了小雪粒儿，她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走进了细细密密的小雪中。

　　　　在雪里走了好一会儿，戴冰才打到了出租车。出租车的司机是个大话唠，从茶米油盐扯到国家大事。当出租车司机一脸自豪的说起中国**成功的事时，戴冰终于到了宾馆楼下，不过这里今天好像有婚庆，戴冰不能理解为什么南方的人在晚上举行婚宴，到这时候这里还有人得瑟着放炮，戴冰没有进去，直接酒在门口拐了方向，酒店的保安还在一边唠叨着有钱人事儿多一边扫着放完鞭炮后留下的满地红皮儿。

　　　　地上已经开始有了轻微的积雪，戴冰不像别人还有心情欣赏这初雪，她沿着蜿蜒的花园小道瑟瑟地边走边抖。

　　　　其实她有点后悔，刚才烦躁得她实在呆不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餐厅里看烦了那热闹的场景，还是那哄哄的鞭炮声，她不想走进那片热闹中，她需要冷静，来缓和自己此时不知怎么地突然难受的心情。

　　　　透过酒店的玻璃窗，穿过人群，他一下子就发现外面长椅上的人，延安面前的柜台小姐还是介绍着自己的会员卡，却不知面前的人心神早已跑远站在酒店门口，静静的呆着姑娘身上。

　　　　外面米粒大的雪花纷纷落下，她还不傻，没有直接坐在雪里，酒店周围的绿化布置很好，一米宽的人行道蜿蜒着围绕着酒店四周，一边的绿地上一块扑了长条木板，上面摆着两三个圆桌，中心一顶足够大的白色圆伞遮蔽着，灯管是从地板上的圆孔打出，照的雪花晶莹剔透，她就一个人就坐在那里。

　　　　柜台的人还拉着他非要给他办一个会员卡，他原本就是在这里守株待兔，只是想打个掩护，谁知道现在被这一顿推销整的头昏脑涨，熬不住了便给了她个电话，便匆匆的往外走，厚外套都没有穿的他，一出来就觉得冷透了，心里却惦记着某人。

第99章（）　
延安几乎绕过了四分之一的酒店，才找到那片有亮光的地方，他没有立即走过去，反而就站在不远处那片雪花纷飞的地方，等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

　　　　其实他抽烟不上瘾，抽得很少，但是有时候真的是很疲惫，实在受不了了也抽。只不过从没在她面前抽过，在她的印象里他应该还是当初那个烟酒不沾的他，当初她还庆幸自己没有像街上的流氓痞子一样有这样的坏习惯。后来分开了，有时候一直集中不了精力，杨一值什么话也没说，递了他根中华，一开始只是可有可无的感觉，后来感觉到了真的有些放不下。

　　　　从餐厅里追到这里，这半天他脑袋里一堆东西，这些问题让他头疼欲裂，那个男人是谁，她为什么要笑的那般模样，她既然躲着自己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吗？真的有这么开心吗？会是男朋友吗？所以她才拒绝自己的吗？所以她一走就是五年，是不是自己真的没有机会了，为什么自己就这么的放不下”

　　　　他觉得再想下去得疯。

　　　　眼下心里那些不安的躁动感觉让他想念浓烟呛进肺气管时强制性的松懈和失神般的平静。

　　　　雪越下越大，被风吹的飘落到自己的膝盖上融化，侧头拿过一边的手提包，戴冰就看着延安站在那里，雪落了一肩膀。看见戴冰站了起来，延安拍了拍肩上的落雪，拧灭了烟走了过去。戴冰抬起头看着漆黑天空中落下的雪白，猜测着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大雪纷飞的夜晚，他到底是站了多久？

　　　　看着他走了过来，戴冰习惯性的抿了下嘴角。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来手，戴冰反射性的收好自己的包，没办法上次他就是这样。

　　　　看着戴冰撇开了头，延安放下了手，跟着戴冰走了出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戴冰低头看了下地上他的影子，“昨天。”

　　　　“怎么去的？”

　　　　“我开车。”

　　　　“事情应该快结束了吧？”

　　　　“”她也以为马上就要结束了。

　　　　延安看着她面色不对，却也没说什么，看着天气很冷，他打了个寒蝉在她进去之前问：“吃饭了吗？”

　　　　“吃过了才回来的。”戴冰握着门把手。

　　　　延安看着戴冰不理不睬的劲儿，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说：“刚刚那家的鹅肠很出名，不过你不是不吃内脏吗？”

　　　　戴冰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延安为什么这么说话，鹅肠是刚刚那家餐厅里胡向阳给自己点的菜，她真的一口也没吃，一是当时自己没有胃口，二是真的下不去口。

　　　　以前学校里一起吃饭，延安向来是一个重口味的，各种好吃的只要味道对口，什么都不放过，每星期他必做的事情就是扒附近的美食，科普给自己听，他总是能把美食的口感描述的动人。

　　　　戴冰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他都注意到了自己吃的什么，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在那里，戴冰听了延安的话，也不吭声，估计自己苦苦在那里等着她们散场的事他都知道，她回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既然没吃什么，就陪我一起。”说着帮戴冰合上了那打开了一半的门。

　　　　戴冰看了延安一眼，挣扎低声说了句：“我过会儿自己可以出去买。”

　　　　延安看着她，审视了一下她的衣服，“我先送你上去穿厚一点再出来也行，我在下面等你下来。”

　　　　声音还是微微上挑着，但戴冰是没有劲儿再跟他绕嘴，她没再吭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看来看他，直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这是说通了？

　　　　延安看着她的身影，抿了下嘴角，半天才皱着眉呐呐自语：“真的这么不愿意吗？”

　　　　在这个初雪的夜晚里，街道上灯火通明，人们仰着头，或伸着手，去欣赏第一场雪，热闹的街道中间，有一间优雅的西式餐厅，在整条街上脱颖而出。它外面设施豪华，里面典雅，是一家标准的上等社会聚集的场所并且也是都市白领约会的好地方，戴冰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这里。

　　　　两人靠窗而坐，延安点了一份莎朗牛排，小份罗宋汤，然后把菜单交给戴冰，“你想吃什么？”

　　　　戴冰在加州呆了那么长时间，早就吃腻了这些，美国特色饭的给她的印象，一是生，牛排带血丝，二是冷，凡是饮料都加冰块，三是甜。在美国这几天里，接触到最多的食品就是汉堡包、炸鸡、塔可卷饼、三明治、热狗、炸薯条、鱼排

　　　　她怏怏的打量了一边菜单，看着一边延安的面色，又点了一份芝士红薯。

　　　　延安挑了挑眉，淡淡地睨着她，“我还以为从美国回来，会吃不惯中国菜，怎么办要换家店吗？”

　　　　“不用只是不是喜欢，也能吃。”

　　　　“女士，我们这里提供的有中国菜，您看一看。”服务生笑着谦和道。

　　　　“想的可真周全，也是好不容易回国一段时间，多尝尝省得以后出去回不来了，那再也就吃不到了，怎么还要再点一点吗？”

　　　　戴冰被酸溜溜的话弄得有些难堪，略有不自在地随便多看了几眼，最后在服务员热切的眼神下她又点了一份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