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烽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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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东西通常都是很难买到，你就不怕失约吗？”

　　　　艾米妮得意地笑了笑。

　　　　“这世上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只有你出不起的价钱，不是吗？”

　　　　布鲁斯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跟聪明女人打交道总是容易受伤，因为她们总是能找到你身上的痛处！

　　　　“也许我们还可以再做一笔生意！”

　　　　艾米妮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在这点上她跟布鲁斯克一样。

　　　　“你可以说出来，但我不一定会接！”

　　　　艾米妮惊讶地发现布鲁斯克脸上竟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的神色，他就像受伤的野兽一样，眯着眼睛，舔着受伤的伤口，低声道：

　　　　“算了吧，以后再说！”

　　　　商队从来不在城里过夜，他们就像行军打战一样在野外宿营，可布鲁斯克知道，他们这一路并不安全，至少有十几波探子在跟踪他们。一开始，布鲁斯克以为是他们的行踪暴露了，就让莫里奇去抓了个舌头回来，刀子还没架到脖子上，他就全撂了，他们并不是什么贵族王公的私兵，他们只是被人雇佣的探子而已，至于雇主是谁，他们是什么人，他对此一无所知，他的目标只是乔安娜商队，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莫里奇阴森森呢地笑道：

　　　　“大人，他怎么处理？”

　　　　布鲁斯克用复杂的眼神在看着他，因为他吃亏上当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他不相信任何人，他想从他恐惧的脸上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最后布鲁斯克还是心软了。

　　　　“放他走吧。”

　　　　乌里奇是个忠实的执行者，他从来不会问太多的问题，布鲁斯克让他放他走，他就放他走，这是一种忠诚，也是一种交情，布鲁斯克拍了拍乌里奇的肩膀，苦笑道：

　　　　“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再站起来的！”

　　　　思前想后良久，他还是决定把这事告诉艾米妮，至少他们现在是朋友，是做生意的朋友。

　　　　“商队被人盯上了。”

　　　　在布鲁斯克说话的时候，伊利菲亚总是在用痴迷的眼神望着她，就像当初她看伊戈罗尔伯爵的时候那样，对此，布鲁斯克只能把这归结为贵族花痴症，因为尼玛尔夫人也有这样的症状。

　　　　可艾米妮似乎对此一点也不惊讶。

　　　　“也许是来跟踪你们的。”

　　　　“可我已经盘问过他们了，他们确实是冲着商队来的。”

　　　　艾米妮不屑一顾地嘲讽道：

　　　　“他是不是跟你说，他是被雇佣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们被抓的时候通常都会这样说。”

　　　　布鲁斯克还是太心软了，也许他该使用一些比较粗暴的手段，那样他们才可能会说实话。

　　　　“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艾米妮哈哈大笑道：

　　　　“如果你天天被这些人跟着，你会担心吗？”

　　　　布鲁斯克在这个聪明的女人身上吃瘪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他只能用充满欲望的眼神去盯着看她身上的某个部位，比如胸部。

　　　　乔安娜商队这个名字就是个很好的通行证，她代表了无数商人和贵族大户的利益，我想没人愿意无缘无故得罪这些商人和贵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岂非是所有官员的必修功夫？

　　　　越接近国都，布鲁斯克就越显得烦躁不安，他总感觉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这一路实在太顺利了，顺利得都让布鲁斯克感到不可思议。他丝毫不怀疑那些贵族私兵的能力，他们的鼻子比狗的鼻子还灵，他们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一点蛛丝马迹呢？

　　　　伊利菲亚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越接近国都，就代表着他们被发现的几率在增大，他们面临的敌人也增多，毕竟国都是贵族王公的天下，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在乔安娜商队里还有个怪人，他穿得像个乞丐，但他怀里的那把长剑却是价值万金的宝物，他就是被布鲁斯克打伤的疯子剑客。

　　　　布鲁斯克那两枪实在有失水准，此事就连布鲁斯克自己都感觉到颇有些不好意思。

　　　　被布鲁斯克救过来的疯子剑客，一路尾随商队向东走，他的速度既不快，也不慢。布鲁斯克是在从梅罗城出发后的三天发现他的，那时候他的伤口已经被感染，如果布鲁斯克不收留他，他就可能就会死在东去的路上，悲悯天人的布鲁斯克最后还是心软了，他永远也做不到冷血无情，因为他本就是个多情男子！

第45章（）　
乔安娜商队虽驻扎在城外，并不进国都，但乔安娜商队在城里有驻点，他们几乎有三分之一的生意都是在国都里做成的。

　　　　这里住着帝国最有权势的王公贵族，这里的人们享受着帝国最奢侈的生活，他们把金钱，权势和美人三者之间的斗争演绎得淋漓尽致，可他们似乎忘记了，二十年前这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他们仍活在帝国无敌的美梦和幻想里，他们对马其顿人占领了罗贝尔草原一点也不担心，他们坐在茶楼里，妓院中，搂着貌美如花的女子耻笑愚蠢的马其顿人，因为该死的罗贝尔草原他们从来就没听说过，他们只知道那是帝国最西部的某个地方，那里荒无人烟，那里的平民过着野人一样的生活，他们与动物同住一个屋子，他们用动物的粪便烧火做饭，他们的身上满是粪便的臭味……

　　　　布鲁斯克拒绝了艾米妮的好意。

　　　　“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我会遵守诺言尽快帮你达成心愿！”

　　　　艾米妮无法理解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的思维，他们完全可以利用乔安娜商队的名义进城，可他拒绝了她的好意。

　　　　“这是我作为朋友给予你无偿的帮助，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你们来说，要想带着他们进城几乎是不可能的！”

　　　　“请相信我，这样做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如果我的事情办完了，我会主动联系你的，再见，美丽的艾米妮小姐，请允许我代表真神阿拉亲吻你的手！”

　　　　艾米妮从来没有让任何男人亲吻过她的手，从来没有。但那一刻，她就像中了魔咒一样，痴痴地看着他把她的手拉倒嘴边，用火热的嘴唇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炙热的吻……

　　　　艾米妮看着布鲁斯克的身影在黄昏下越走越远，她的脸也像天边的黄昏一样绯红，她的嘴唇在嘀咕着：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希望我没有看错你！”

　　　　艾米妮转身上了那辆高大红色顶棚马车，因为城里还有许多生意在等着她去做。一想到城里那些阔佬和王公贵族丑恶的嘴脸，艾米妮从心底里感到厌恶！

　　　　伊利菲亚也想不明白，布鲁斯克为什么要拒绝艾米妮的好意。

　　　　“如果没有艾米妮的帮助，我们是很难混进城的！”

　　　　伊利菲亚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们，她似乎已经把自己跟布鲁斯克绑在了一起。

　　　　从小生长在国都里的伊利菲亚太知道城里那帮王公贵族的手段了。国都就像一个竞技角斗场，充满了血腥和杀戮，那些被欲望支配着灵魂的人像行尸走肉一样，为了权利和地位进行着杀戮，道德伦理在这里根本是一则笑话，帝国的法规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他们用来较量的武器而已，而那个高高在上的国王才是道德伦理的标准，才是帝国的法规！

　　　　布鲁斯克当然知道如果没有艾米妮的帮助，他们将很难混进城去，可他们为什么要进城？

　　　　“我有说过我们要进城吗？”

　　　　“那我们来都城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找个更安全的地方，等着他们给我们演场好戏！”

　　　　全都城里的人都知道布鲁斯克这个名字，他的发家史简直可以排一出精彩的戏剧，他勾搭上了帝国最放荡的女人——尼玛尔夫人，然后当上了监法司的司法长，为了聚敛财富，他编织莫须有的罪名陷害帝国的官员，在马其顿人占领了罗贝尔草原之后，他趁乱绑架了帝国的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军官，他是帝国历史上最坏的坏人，他的罪名简直可以写满整个城门！

　　　　可历史需要有个人来当这个坏人，老国王在选择这个坏人的时候犹豫良久，因为这个坏人不仅要够坏，而且还要命够大！

　　　　此时已是午夜三更时分，整个都城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在黑暗下又暗藏了多少杀机呢？

　　　　殷公公自入宫起就跟随着当时还是三皇子的国王陛下，当时恐怕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老国王会把皇位传给他，就连殷公公也这么认为。但他始终跟着三皇子身边，哪怕是在最艰难的那一段岁月里，殷公公也没想过要离开三皇子，因为三皇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就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殷公公今年已经快八十了，他的身体就像冬天里的枯树一样，又老又脆弱，仿佛一阵清风就能把他给吹走，他的背已经弯得不成样子了，几乎弯成了九十度角，他的眼睛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功能，但他的耳朵仍然像兔子耳朵一样竖立着，皇宫里没有什么声音能够逃过他这双耳朵！

　　　　像他这样年龄的老公公基本上都被送出宫，找个地方养老去了，但他是国王陛下最器重，最信任的公公，所以他破例被留在了宫里。可他的身体就像他的牙齿一样，风烛残年，他已经不能再为国王做什么事了，但他还有一双耳朵，一颗忠心。宫里的小太监都叫他忠义侯，因为他在六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贵至侯爵，阉人被授爵位，这在帝国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宫里所有的太监们都以他为榜样！

　　　　殷公公勾着身子，在高大的阁楼下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着脚步，似乎他每迈出一步都要费很大的气力，可他的脚步很轻，轻得让人难以发现。他沿着阁楼的走廊走过一座又一座宫殿，当他走到天龙殿的时候，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了，他扶着柱子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小太监瓦里希刚刚从国王陛下的书房里走出来，他已经给国王陛下送了三次燕窝，可国王陛下一口也没动，他最后一次进去的时候，还被国王斥责了一番。瓦西里打着哈欠，眯着眼睛从正殿里出来，就看到了石阶上的殷公公，小太监赶忙迎了上去。

　　　　“侯爷！这么晚了您老人家还没歇息呐！”

　　　　殷公公扯着像公鸭子似的的破嗓子，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嘶哑的声音。

　　　　“国王陛下睡下了吗？”

　　　　瓦西里不敢站着，更不敢跟他并排坐着，他走过去扶着殷公公干瘦的臂膀，把他从石阶上扶了起来。

　　　　“还没呢，我刚才还给陛下送了燕窝，可陛下他……”

　　　　殷公公那张有如干裂的大地一样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是不是又挨陛下的训斥了？”

　　　　小公公委屈道：

　　　　“现在已经过了三更天了，陛下还不肯歇息，照这样下去，陛下的身体恐怕……”

　　　　老公公皱着鼻子哼了一声。

　　　　“陛下的身体没问题，倒是你们这些小猴子的身体大不如从前的，这才三更天就已经哈欠连天，你们还怎么伺候国王陛下？”

　　　　“是！是！侯爷教训的是，小的回头就教训他们！”

　　　　“扶我进去见国王陛下！”

　　　　“这……”

　　　　殷公公长眉一翘，闷哼道：

　　　　“怎么？还要是我进去跟陛下请示吗？”

　　　　小太监正在为难之时，国王陛下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扶老侯爷进来！”

第46章（）　
国王埃夫拉亲自过来扶着殷公公的双手，说道：

　　　　“老侯爷这么晚了还想着来见朕，怕是有事情要给朕说吧！”

　　　　殷公公激动地老泪纵横。

　　　　“陛下没睡，老奴又怎么能睡得着呢？”

　　　　国王把老侯爷扶到椅上，朝门口站着的小太监瓦西里吩咐道：

　　　　“你去门口守着，就说我已经睡了，任何人都不见！”

　　　　小太监低着头，皱着眉头，一路小跑走了出去。

　　　　国王陛下的眼睛一直看着小太监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里，他才突然闷声道：

　　　　“这宫里越来越不让人放心了，你以前在的时候，他们可不敢这么放肆！”

　　　　老侯爷拘谨地笑了笑：

　　　　“始终都是些小太监成不了大气候！”

　　　　国王把桌上的燕窝端到老侯爷的手里，自己端起另外一碗，呼呼地喝了几口，这吃相跟一个国王的样子相去甚远。埃夫拉似乎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道：

　　　　“老侯爷还记得我八岁的时候，你带着我去后厨偷燕窝吃的情形吗？”

　　　　老公公抹了把老泪，长叹道：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大皇子的母妃不让你吃燕窝，陛下就气不过，非要尝一口不可，那天晚上老奴背着陛下从后厨的围墙上翻了进去，结果还把陛下的手给磕破了，陛下不仅没有哭，还说这是被狗咬了一口，最后您把大皇子的燕窝全给偷吃了！”

　　　　老公公的脸上的褶子想被打开的折扇一样，舒展开来，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老脸。

　　　　国王埃夫拉望着宫殿外的黑夜，长叹道：

　　　　“唉！时间过得真快呀，这一转眼就四十多年过去了，你和我都老了，这天下迟早是要交给他们的！”

　　　　“陛下想好了？”

　　　　“唉！我要是想好了，也就不会坐在这里跟老侯爷长吁短叹了，朕的那些儿子们还是太年轻了，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啊！”

　　　　老侯爷脸上也微微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马库大人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国王陛下脸上微微一笑道：

　　　　“这是杰斯理刚刚送过来的折子，我们的小伙子干得不错，他们已经到了国都，杰斯理那边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也许就这一两天吧！我等这一天实在等得太久了，久得我连一点激动兴奋的心情都没有了，原以为我这一生都要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现在好了，马上就要拨开云雾见天日了，老侯爷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吧！”

　　　　四十多年那场皇室内乱，让皇家从此一蹶不振，朝中大臣和王公贵族趁机瓜分皇权，为了维持皇室的统治地位，他把自己最钟爱的女儿的终身幸福给毁掉了，现在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国王陛下的心就犹如刀割一般，在他亲自把女儿送上花车的那天，他暗自发誓，迟早有一天，他要让他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老侯爷知道国王陛下一定是想起了露西公主，他自己也不禁想起了那个古怪精灵，粉雕玉琢般的公主殿下，脸上不禁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也不知道露西公主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有伊利法斯在她身边，我倒不担心她的安全，我就怕她要跟我算帐啊！”

　　　　老侯爷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说：

　　　　“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皇室的未来，我想公主殿下她一定会理解的！”

　　　　小太监瓦西里把耳朵贴在门缝上，想听到点什么，可他什么都没听到，只有门口那两个小太监打呼噜的声音在他耳边余音缭绕……

　　　　第二天上午，巴洛克亲王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书信，信封上只有四个字：儒林亲启。

　　　　儒林是巴洛克亲王年轻时候的别名，如今还记得他这个别名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当管家拿着那封信进来禀报的时候，巴洛克亲王吃了一惊，忙问道：

　　　　“送信的人呢？”

　　　　“已经走了。”

　　　　巴洛克亲王失望地哦了一声，面色沉重，转身进了书房。

　　　　管家法布里斯在书房外的假山里徘徊良久，他本来是想截下这封信的，可没想到被护院的卫士给看到了，他觉得此事甚是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