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芳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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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陛下，它们活得很好。”
　　“朕听人说，黎爱卿你厨艺很好。不如今晚就用那些鱼做几道菜吧，朕倒是想尝尝黎爱卿的手艺。”夏璃忽然说道。
　　到底是听谁说的……黎厌心底抑郁，面上却是和气地应下来。
　　“微臣久不下厨，恐手艺生疏，请陛下恩准臣现在退下，去准备准备。”
　　夏璃同意了，并笑道：“这样也好。朕说不定还可以再钓到几条鱼，到时候黎爱卿可以多做几条。”
　　黎厌嘴角抽了抽，无语地退下了。
　　当她进了许久不进的厨房，遣退了所有下人，心里这才思考起来，夏璃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
　　手中的菜刀闪烁着寒光，黎厌面无表情地给案板上的鱼去鳞……夏璃似乎对她很是信任，她该不该趁机在朝廷上多培植些势力呢？
　　细细地将香菇、竹笋、莲藕等食材切碎，黎厌手中长勺一转，将它们尽数倒入油锅中……夏璃让封毓秀闭门思过，难道是默许了她接受女官集团？
　　将处理的菜放入剖好的鱼肚中，黎厌拿出一个蒸笼，将鱼放了进去……夏璃竟然知道她会下厨，他是不是又开始调查她了？
　　将熬好的高汤直接浇在蒸熟的鱼上，香味四溢，黎厌眼内寒光一闪……夏璃待会肯定会尝她做的菜，她该不该趁这个机会直接在菜里下药毒死他？
　　可惜夏璃没有吃过避毒丹的可能性，比他会当着大臣的面承认自己是武林高手的可能性还要低……黎厌嗤笑一声，彻底打消了心底那个不靠谱的想法，拿出盘子将鱼给放好。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吗？”本来就因为要给夏璃下厨而觉得恼火，黎厌的语气便不是很好。
　　“是我，顾荆。”门外的声音很淡定。
　　黎厌挑眉，慢吞吞地走过去。她拉开一扇门，懒懒地斜靠在门框上，勾唇道：“君子远庖丁，顾大人怎么来厨房呢？”
　　顾荆没有说话，只将手中的大盒子给掀开了盖子——里面一条鱼正在活泼地游动着，间或调皮地吐出几个泡泡……
　　黎厌的眉毛开始抽搐：“陛下到底是怎么钓到鱼的？”
　　“陛下在鱼饵里加了流草。”顾荆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怪不得他能在船上钓到鱼，流草是鱼类既喜欢的一种植物，在鱼饵里面加了这个东西，只怕鱼都追着夏璃跑了……无语地接过来，黎厌仔细想了一下，发现她起码要再煮五个菜，才能把夏璃的鱼都解决完！夏璃真的不是在惩罚她吗？
　　“怎么，鱼太多了吗？”顾荆问道。
　　“嗯，不能做的太简单，我现在做了一条鱼。”黎厌拧眉道。
　　“是吗？怪不得有股香味。其实你不必追求过分的精致，做得简单反而更有味道”，顿了顿，顾荆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更何况，就算你做得不好吃，陛下也不会生气的。”
　　听他这么一说，黎厌心念微动，看向顾荆的眼神顿时就有点不善……向夏璃说她厨艺不错的该不会就是顾荆吧？
　　想到可能就是面前这个人害的自己现在如此辛苦地给那人做菜，黎厌的心情顿时就阴郁了。她眯了眯眼，突然道：“顾大人，我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黎大人厨艺之精湛，天下难寻。”
　　“那不知顾大人是否还记得，七年前你借住我家，最后却毁了我一个菜板的事情。”
　　顾荆：……
　　“顾大人，说起来，你还欠我一个菜板呢。”
　　饶是顾荆再怎么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一遭。他无奈地笑了笑，道：“黎姑娘记性倒是好。”
　　黎厌扬了扬眉，正欲说些什么，顾荆却突然拿出一根玉簪递给了她。
　　发簪乃上等的白玉制成，细腻温润，但那持簪人的手指骨分明，白皙修长，倒却显得比白玉还要好看。
　　“黎大人不是刚失了一根玉簪么？那就用这根发簪来向黎大人赔罪吧”，顾荆微微一笑，“顺便也恭喜黎大人重获圣眷。”
　　毫不客气地接过发簪，黎厌虚虚一笑：“顾大人真是客气了。我其实只是随便说说。”
　　“黎大人收下就好，陛下那边恐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顾荆笑得温雅。
　　顾荆一走，黎厌就关上了门，她脸上的笑以极快的速度消失。秀眉微蹙，她心中有点疑惑。
　　她的确是少了根发簪，那是拿来去砸清欢了。但顾荆怎么知道？
　　想到他上次对夏璃解释周齐刺杀的事情，黎厌的眉心越发紧锁。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顾荆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她直觉着顾荆上次并没有对夏璃说实话，但硬要是找什么证据和动机，她却又找不到。
　　桶里的鱼突然甩了甩尾巴，将离得最近的黎厌甩了一身的水，也终于打破了她的沉思。她面色变了变，立刻卷起袖子就去把那条鱼给抓出来。
　　管顾荆想做什么呢，她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她可还是有五条鱼没有做！
　　怀着对夏璃的刻骨恨意，黎厌决定一鼓作气地将剩下的鱼都给杀了。她两只手都转着菜刀，在快得几乎看不清的刀法中，鱼鳞纷飞如雨。其用刀之狠绝，下手之凌厉，似乎不是在杀鱼，而是在剁人。
　　厨房里不时传来奇怪的声响，听得门外的下人一片心惊胆战。
　　黎厌最终还是采纳了顾荆的说法，决定做的简单一点。待她将最后一条鱼给烧成汤后，厨房的门再次被敲了。
　　“谁？”黎厌不耐地问道。
　　“黎大人……”门外的声音怯懦而尖细。
　　黎厌拧起了眉，直接将菜刀插、进菜板，不耐地快步走过去开门。
　　门开后，见到的却是一张极为妖孽的脸。
　　黎厌差点就以为刚刚的声音是夏璃发出的，但好在她还是看到了他面前的那个小太监……没办法，在夏璃身边，容貌普通的人很容易就会被人给忽视了。
　　“黎爱卿，朕只是过来看看”，夏璃笑道，“顺便给你送样东西。”
　　又送东西？！黎厌心道今天怎么这么多人上赶着给她送东西……等等，夏璃不会又要给她条鱼吧？
　　那个小太监恭敬地把东西给呈上，黎厌一瞧，却是一套绯红的衣裙。从裁剪到布料，无不都是上好的。
　　“黎爱卿，你可还记得朕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吗？”
　　黎厌抿了抿唇：“陛下让微臣不准再穿素色的朝服，只能穿红色的朝服……”她倒是的确没再穿白衣，但也没穿红衣，今日就是一袭杏色的红梅细锦衣。
　　夏璃打断她的话，抬眼看她：“君无戏言。这件衣服，是朕让尚衣监精心心制作的，用的是西夷那边进贡的上等面料。你以后的朝服就专门用这套吧，待归京后，朕会让他们再多去赶制几套。”
　　穿这么鲜艳的衣服，先帝要是泉下有知，只怕会气活过来吧。黎厌心下无语，但面上还不得不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拜谢圣恩。
　　“你的佳肴可都是做好了朕都闻到了香味，果真让人食指大动。”夏璃眼底带笑，忽然问道。
　　“还差一道汤。”
　　“是吗？朕去看看。”说着，他竟然就径自踏进了厨房。
　　黎厌在旁边简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哪有皇帝进厨房的？！　　
　　但夏璃已经兴致勃勃地走了过去了。
　　“这色和香都是已经俱全了，看来味道应该也是很好的。没想到黎爱卿果真有一手好厨艺！”
　　黎厌取来筷子给夏璃，“味道如何，陛下何不亲自尝尝？”
　　她把菜做出来之后，都放进锅里用小火偎着，防止冷掉。也是看最后一个菜也快好了，才都把它们取了出来。
　　夏璃提箸，先捡着做得最好看的一道鱼，夹了点肉，放进嘴里尝了尝。
　　黎厌看着他，已做好准备听他的夸奖了，没想到他却是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将筷子转向了另一道鱼……
　　一直等他将所有的菜都尝了个遍后，他这才看向黎厌，笑道：“朕从来都不知道鱼也可以这么好吃。”
　　“臣厨艺已有退步，陛下不嫌弃就好。”
　　夏璃望着她，凤眸里波光流转：“黎厌，朕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的奇女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入得了战场。”
　　“陛下谬赞了。”黎厌垂下眼睫，心底一片冷意……怎么没有这样的女子，她曾经还是你的皇后呢。
　　“还有一道汤吗？”夏璃的眼睛瞄向正在冒着烟气的锅。
　　被夏璃一打扰，黎厌都忘了时间，也不知这汤到底好了没有。她只好拿起一个勺子舀了点汤，浅浅地尝了尝。
　　夏璃在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某的地方一片柔软。
　　“已经好了”，黎厌将汤倒在碗里，“臣去帮陛下找个勺子吧。”
　　“不必这么麻烦。”夏璃说道，随手就从黎厌手中拿过她用过的勺子，舀了鱼汤。
　　“味道很好。”感受着唇齿间的清香，夏璃看着黎厌，若有深意地说道。
　　“陛下过誉了。”黎厌淡声道，面上看不出神情。
　　但她的心里此刻却极不平静！脑海里所有的东西都连成了一条线：周齐刺杀那日夏璃对自己的暧昧举动，这几日他的百般示好，今日他甚至跟她用了同一个勺子……她要再不知道夏璃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她就真是瞎了眼了。
　　狭长的双眼微眯，黎厌挑唇，面容平静而冷。
　　夏璃，你还真是敢想！
作者有话要说：　　

☆、是你

　　
　　夜色正浓，暗夜下的海面平静得犹如陆地，一艘艘豪华宏伟的游船行驶其上，看上去就像巨龙一般。
　　在这堆游船里，以为首的那艘最为庞大。它有三十多尺高，五十余丈宽，共有三层。第一层乃皇帝与宠妃的居处，还设有议事房，建有小型宫殿；二层乃皇帝身边重臣的住处，参差错落约有十间房屋；三层乃内侍居所，房屋虽小，却也有很多。
　　苍穹如墨，这艘船上除了零星几处亮光外，都披着暗沉的夜色。二层的某间房屋也是黑的，看起来屋子里的人像是已经睡着了，但只要将那厚重的窗帘给扯开，就会看见里面正一片亮堂。
　　“竹门的事情怎么样了？”黎厌斜靠在竹椅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她其实最受不了熬夜了，但现在却不得不撑起精神。
　　“无双在烟城做得还不错，很谨慎，那铁矿开采得还不错，但我们对外只说正在建府宅。”严途说道。自沈清山走了之后，他就开始做了他的一些工作，无双则成为了副门主。而黎厌……
　　“嗯，可以加快开采的速度了。烟城要换知府了，新知府是我们的人。”
　　严途愕然，就连白虹趴到他脚边都没感觉出来，他激动之下站起来问道：“姐，真的吗？这是你、你做的？”
　　他站起来的动作过猛，不小心就踢到了白虹。白虹一尾巴甩到他腿上，并发出了一声愤怒的虎啸。现在的白虹已经长得很大了，身长三尺有余，看起来比以前那副小弱猫的样子凶狠了不知多少。
　　“白虹，别叫……”严途忙安抚地用手摸了摸它的头，并诚挚地表达着歉意。
　　白虹没有再吼，黑色的眼珠子瞪了他一眼，然后就高傲地站起来，抖了抖身子，趾高气昂地走了……哦，不对，应该是撒着欢儿就跑到了黎厌身边，翘着尾巴围着她打转。
　　黎厌用手摸了摸它的头，回严途道：“我不过顺势推了一把而已。”
　　“推了一把？到底是怎么回事，姐，你就告诉我吧。”严途兴致勃勃地问道，恨不得像白虹那样长条尾巴，也绕着黎厌转。
　　白虹似乎感受到了威胁，黑眸一眯，身子绷紧，忽然一下子就跃到了黎厌身上，并撒娇地用头去蹭她的脸。
　　白虹现在的重量已经跟一个男人的重量差不多了，它一跳上来，黎厌身下的椅子顿时就发出吱呀的声音。她嘴角微抽，立刻就提起白虹的后颈，将它给放到了地上。
　　“你太重了，已经不适合这种撒娇方式了”，黎厌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补充道，“而且，现在天气又热，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白虹的心顿时就碎成了玻璃渣，它自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隆声，但在黎厌的眼神下，终究还是不敢大声吼出来。最后它垂下了头头，可怜兮兮地跑回了严途的脚边。
　　“怎么越大就越喜欢撒娇呢。”黎厌无奈道。
　　“白虹也只对亲近的人这样子，对外人它还是很凶猛的”，严途为它辩解，他摸了摸白虹柔软的皮毛，忍不住又催促道，“姐，你倒是快说烟城知府的事情啊。”
　　看他这幅急切的模样，黎厌笑了笑，她接过刘伯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喉，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烟城知府赵贤前些日子向陛下呈折子，名上虽是建议陛下早日归京，但暗里却讽刺皇上不务正业，巡游一年未归，荒于政事。故而惹得圣怒。”
　　严途皱眉：“那知府是傻了吗？竟敢写这样的折子？”
　　“他自是不敢，他跟丞相私交不错，这怕是丞相的授意。估计是丞相对他承诺了什么，他这才做的，那时倒还赢得了些许名声。”
　　“丞相为什么这么做？而且，丞相没有保住他？”
　　“丞相愚忠，这回好不容易学会委婉了点，却找了个猪一样的队友。那赵贤的折子是他府上的一个门客写的，文采卓绝，大气凛然……可惜都是讽刺的话。陛下一看到那奏章就变了脸色，龙颜大怒，丞相也没保住他”，黎厌挑唇，“我也求了情，最后那知府还是被送进了刑部大牢，进行审讯。”
　　“你居然还求情？”
　　“我若不求情，刑部尚书楚大人就不会对赵贤上心，更不会去对他进行特殊对待、给他严刑拷打了。”
　　严途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刑部尚书楚籍因为他女儿楚芸的事情，跟顾荆不和，而顾荆和她姐姐交情很好……
　　“那接下来呢？”他忍不住继续问道，“赵贤又如何了？”
　　“赵贤在刑部大牢里把什么都招了，丞相大人也被他扯了进来，而且他还喊冤，供出那奏章其实是他的门客写的……”
　　严途汗颜，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陛下冷静下来之后，倒也不怎么生气了，但得知这一出后，却几乎给气笑了”，黎厌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堂堂四品大臣，为了出名让别人代写奏章也就罢了，在出事后，还想让他人代为承担过错。皇帝怎会用这等无用怯弱之臣？”
　　“那赵贤也太蠢了点。”
　　“这事闹得很大，丞相做了几年的老好人，虽然没做出什么好的成绩，但本来也算是有个不错的名声，最后也被赵贤给污了。皇帝对他也是颇有责怨，估计他的位置也做不了多久了。赵贤就这么被罢免了，陛下让大臣举荐新的烟城知府，最后采纳了我的人选。”
　　“这倒是好，没想到连老天都帮我们了”，严途猛然噤声，沉思片刻后，忽道，“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给赵贤写折子的……”
　　“是我们安插在赵贤那的一个眼线。”
　　严途拍了拍桌子，望着黎厌一脸叹服：“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黎厌但笑不语，这次事情其实也只是她对夏璃的一个试探罢了，她提供的人选并不比其他几位大臣优秀多少，但夏璃最终却还是用了她的人。
　　“你说，如果你的仇人喜欢上了你，该怎么办？”黎厌忽然问道。
　　谁料严途不答反问：“你说的是陛下吗？”
　　心中一惊，黎厌面上却不动声色：“不是啊，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
　　严途直视着她的双眼，昔日的少年也已经有了种沉稳的气质，他叹了口气：“姐，你不用再隐瞒了。”
　　他目光一转，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只金镂白瓷莲瓣盏，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