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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芳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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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既有能力，便不能畏缩人后”，黎厌眼睫微垂，努力作出一副柔婉感动的模样，“陛下，臣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低眉顺眼……干巴巴地说完了这句话。
“朕知道，辛苦你了。”夏璃轻笑出声，看她此刻窘迫的模样，只觉得心中越发喜欢，因而那双望着黎厌的细长眼眸也越发显得魅惑了。
黎厌却觉得一阵烦躁，所幸也不再装什么文雅。她抬起头来，刻意不去看夏璃的眼睛，只问了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陛下，您为何将卜明留下？”
“他心思机灵，口才也不错，还曾经担任过西夷的天师，精通各种奇门异术。朕觉得他蛮有趣的，便留下了他”，夏璃甚至开玩笑道，“他既懂得星相天文，还可让他来预测天气。”
黎厌抚额：“天文地理，任何一个带兵的将领都会学，就连臣也略通皮毛。若陛下真想知道明天甚至以后几天的天气如何，不如直接去问顾大人。”
夏璃略微惊讶：“哦？朕倒是不了解，没想到沐明竟也懂得这些东西……黎厌，你不喜欢卜明吗？”
她不喜欢卜明吗？算是吧。她不想看到一个时时都以奇怪、钻研目光，打量着自己的人。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种诡异的事情，她怎敢让别人知道？
但她的脑海里又闪过卜明那张时而谄媚，时而唯唯诺诺的脸。那样一张谦卑小心、已经满历沧桑的脸……黎厌知道，这样一种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其实经历的辛苦并不比她自己所面临的少。她好歹还年轻，可他却已经年过半百。
“没有。臣和他也算有点缘分，只是出于好奇，才问问罢了。”
“朕也听说了，是你把他救上来的。其实这种小人物倒也有趣的很，偶尔逗弄一下，倒是不错的消遣。”夏璃想到今早她笑得那样开心，便意味深长地说道。
任何人都可以作为玩物吗……黎厌心下一冷，只觉得十分讥诮。
夏璃又跟黎厌聊了半天，尽是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黎厌心中不耐，但也只好隐忍着，面上还得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终于，眼看着已经说了半天，游船都要停岸了，便有人也来催夏璃了。
一个袅娜的身姿慢慢掀开珠帘，一点点露出那张秀雅的容颜。雅妃莲步微移，曳地的柔绢细纹长裙随她的动作，在地上拖出好看的弧度。
“陛下，待会就要停岸了，您先歇息一下吧。”她声音柔婉，犹如黄鹂鸣转，生生地让人浮躁的心情都平静下来。
黎厌不由得有点叹服，想到自己刚刚努力想装出的柔婉，顿时一阵汗颜。
夏璃却只是淡淡地敷衍了一句，甚至连看都没看精心打扮过的雅妃一眼。他缓缓站起来，走向黎厌。
雅妃微微垂首，花容月色的容颜上浮现一抹黯然。
夏璃走近黎厌，他伸出双手似是想要拥住她。
黎厌脸色不自觉地一变。
一只手收了回去，夏璃最终只是用右手拍了拍黎厌的肩膀。他身子微微前倾，在她耳畔道：“黎爱卿，一切保重。”
黎厌松了口气，恭声应是。
但夏璃却是没有走，他笑吟吟地看着她沉凝的模样，最后又说了句：“女大当婚。黎爱卿，等你回来，不如考虑一下婚姻大事吧。”
黎厌：！！！
“臣不急。”她一字一句道。无语地抬眸，却刚好对上雅妃充满嫉恨的眼眸。
“可是朕很急。”
黎厌心下大汗，也顾不上礼仪了，只道“臣突然想起还有件要事没做恕臣先行告退了！”
夏璃嘴角带笑，看着她狼狈离去的身影，心情大好……
黎厌回到自己的居处后，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她也顾不得去看刘伯清点的东西了，直接拔出凝血，就开始练剑。
剑势狂乱，白虹在她的身边叫得却十分兴奋。黎厌冷着一张脸，剑法也越发凌厉，周身都弥漫着森寒的剑气。当刘伯来叫她时，几乎无法靠近。
“大人，船即将靠岸了。我们马上就要回到京城了。”
黎厌猛地收剑，她闭上眼眸，再睁开时，表情已恢复到淡然。
随着刘伯上了甲板，黎厌看着周围那些喧闹的大臣，只觉得心内更加厌烦。
船很快地就靠了岸，岸边早就停了前来接待的大臣。他们见到夏璃走出后，立刻就都跪了下来，山呼：“臣等恭迎陛下归京！万岁万岁万万岁！”
黎厌隔着并不多的人，眯眼望向夏璃。他身披龙袍，头戴冠冕，站着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阳光洒落到他身上，为他渡了层金边，本就俊美的脸此刻更如天神。
她要杀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从来都知道，想要杀死夏璃并不容易……但是如今，这人居然喜欢上了她。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脸上虽带着笑，心内却在暗自思量。几乎如同木偶般，她随着其他大臣一起下了甲板。
再次踏上陆地的感觉，终于让她回过了神。黎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与各位前来搭讪的同僚聊着天。她本来想去找严途的，但想到他可能还在生气，此刻找到他也不方便解释，便只好作罢。
人太多，黎厌本就有点晃神，在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后，竟没站稳，脚下一个踉跄，就感觉自己撞到了某个人。
“黎大人可要小心呐。”那人声音低沉，伸出双手有力地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又很快地收回了手。
黎厌抬头，便看到顾荆那张带了点病态的漂亮容颜。
“让顾大人见笑了。”身为一流高手，居然会被人给挤倒，黎厌顿觉面上有点挂不住。
“你刚刚可是练武了？如今似是有点中气不足”，顾荆面色如水，沉吟道，“我们再过几日就要去北漠了，黎大人这几日还是将精神养足比较好。”
顾荆不说这事倒好，他一说，黎厌顿时就挑起了细长的眉眼，皮笑肉不笑道：“哦？顾大人原来还记得要同下官说这事啊。今日你直接同陛下请命时，下官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不然怎么也没个人通知一声，下官就突然要去北漠了呢。”
无奈地笑了笑，顾荆低声解释道：“还望黎大人不要见怪。北狄一事，来势汹汹，我也是突然想到这个法子。本也不想麻烦黎大人，但又恐出了什么差错，这才委屈了黎大人……”
“是吗？那我还真是感激涕零呢，真是多谢顾大人了，多谢顾大人不把我当外人。”
两人并肩而行，离得人群远了点，顾荆继续开口道：“我本想早点跟黎大人解释清楚的，但黎大人却又被陛下叫住”，他嘴角勾起抹似有若无的笑，“刚刚下岸的时候，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你却一直在忙着跟其他大臣打招呼，也没有注意到我。我自然也不好意思打扰。”
黎厌凉凉一笑：“是啊，都是下官的错，没有给顾大人机会……现在顾大人倒是说说，你和我两个人如何在偌大的北漠里面，找到北狄的军队、国都呢？”
她语气虽然不大好，但顾荆也不生气，一双墨瞳依旧寂静而淡然。
“如果我们两个人都找不到的话，那整个大军在沙漠里面也找不到。沙漠多风暴，在沙漠里面分散了兵力，想要再次聚集可不容。更何况，大军在沙漠里，对水和粮草的需求都极大。补给线本就长，这样子极容易滋生事端，若被北狄偷袭，我们就等于断了补给。”
黎厌以前没在沙漠里带过兵，如今听顾荆一说，心里其实也知道他做法很正确，但她还是忍不住挑刺：“对，军队的确不宜深入沙漠。但既然整个大军都做不大，那我们两个人就能做到吗？。”
“我们必须做到……不然，我们也很有可能死在沙漠。”
旁边的西凤本一直沉默着，但听得这话也满脸骇然，她不由得开口道：“大人，北狄若只是来扰边，那将他们击退不就得了，何必非要深入北漠？”
击退？哪有那么容易？黎厌苦笑一声，心道北狄既然走出了荒漠，就定已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不达目的肯定不会罢休的。他们必须趁北狄只是试探、还没有将兵力完全转移到华夏边境的时候，就摸清他们的底，然后先发制人！
顾荆的想法和黎厌一样，他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见黎厌面上的不虞已经消失，便松了口气，道：“黎大人，此次事情虽然看似困难，但以你我二人的功夫，其实也并那么危险。”
黎厌只是心里有火，倒也不是针对顾荆的。她现在也不生气了，只突然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话题：“顾大人，你说，如果你的仇人喜欢上了你，该怎么办呢？”
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想到严途一口就说出夏璃，她便也害怕被顾荆猜出了什么。
“那就恭喜了”，顾荆勾了勾唇角，笑容温雅纯良，“若你让你的仇人喜欢上了自己，那么，你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报仇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毒
顾荆的话，彻底为黎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直到回到了府上，黎厌都还在思考着这件事。她仔细地想了想，若是自己一直对夏璃冷脸以对，更甚者，在他面前假装喜欢上了别的人……停！这种无聊的事情，她好像做不出来。而且，以夏璃的性格，也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那如果自己曲意承欢，刻意讨好夏璃，进入他庞大的三千后宫。这样倒是更接近夏璃了，她可以在某天晚上趁他熟睡的时候，直接偷袭他！以她一流中期的水平，倒还真是有很大的可能会成功……但是，要她主动去讨好夏璃，这前期操作实在太困难了！
黎厌面无表情地想了半天，最后都没想到一个对她来说比较有可行性的办法。她无奈地揉了揉头发，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算了，还是见机行事吧。反正她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北漠，然后又要上战场，也见不到夏璃，这些事情等回来之后再说吧……黎厌懒得再去费脑筋思考，便只能先这么打算了。
“刘伯，我过几天要去北漠寻找北狄的军队，你帮我准备些沙漠里用得着的东西吧。”她先懒洋洋地对刘伯说道，然后又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去醉眠居。
黎厌还没走到大门，就隐约听到那边传来了一阵骚动。接着，一声恐怖的虎啸蓦然响起，她心下一动，步法奇妙，眨眼间就来到了门口。
只见白虹烦躁地门口转悠，神情凶狠，就是不肯进来，严途努力想要安抚这只有他半人高的老虎，却是没有任何用处。剑阁的下人们更都战战兢兢地不敢靠近，他们没想到才一年不见，那只可爱的幼虎，就长得如此凶恶。
“白虹，进来。”黎厌淡声道，心里却有点奇怪。白虹一直很听话，没有她的命令，也不会凶狠地对别人，没想到今天突然反常起来了。
一看到黎厌，白虹倒是极为配合地跃了进来，差点没把她给撞倒。它不安地踱着步，间或还扭过庞大的脑袋去看剑阁的下人，不停地对着黎厌小声叫唤着。
严途也顾不上跟黎厌置气了，他揉了揉额角：“可算把它弄进去了，刚刚白虹一直不肯进来。”
黎厌眉脚微挑，然后蹲下身来。她摸了摸白虹毛茸茸大的脑袋，看着它漆黑的瞳孔，好笑道：“莫不是许久没回来，害羞了？”
努力想要传达某个信息的白虹：……
白虹悲愤地扭过了头，又转了转脑袋，它鼻翼抖动，对着空气使劲地嗅了嗅。蓦地，它的目光骤然变得凶狠，最后将头转向了一个面色惨白的丫鬟。
黎厌站起身，嘴角掀起抹疏懒的弧度。
白虹修长的身躯微微紧绷，接着猛地就跳到了那个丫鬟的身上。毛茸茸的肉垫一下子就伸出尖利的爪子，它张开嘴巴直接就对上了她的头。
“啊——啊啊！快走开！！”那个丫鬟声音尖利，几乎撕破人的耳膜。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严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虹就已经将人给扑倒了。
黎厌却没有丝毫惊讶，她慢悠悠地踱到那个丫鬟身边，面容上带了点玩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白虹扑人呢。”
“也许，它是突然想吃人肉了吧……作为一个好主人，我不大喜欢虐待宠物，不如你就牺牲一下？”
她的笑让人心底发寒，白虹的爪子刺进了那丫鬟的肉里，嘴巴也张得更大了。
“不、不要啊……救命！”那丫鬟惊慌地哭喊道，声音都有点发颤。
“白虹从来不主动攻击别人。想要活命的话，那就坦白吧……你到底想做什么？”黎厌笑容褪去，冷声道。
“我、我、我……”那丫鬟“我”了，见白虹已经开始磨牙了，她终于哭着喊了出来，“雅妃娘娘让我给大人下毒！”
此话一出，众人皆哗然了。严途看向白虹的目光却是越发惊奇。
黎厌挑唇：“雅妃？你确定？”
“都是她让我这么做的！我曾经是她的丫鬟，她嫉妒大人你获得圣上喜爱，这才让我对大人你下毒手！”她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手将怀里的一个香囊扔了出来，“这就是毒药。”
那个香囊有种特殊的气味，白虹顿时就皱了皱鼻子。黎厌抚了抚它的背，示意它将丫鬟给松开。
刘伯叹了口气，他凑尽黎厌，在她耳边低声道：“大人，她曾经是雅妃身边的贴身丫鬟，后来被陛下赐给了你。她也就是将你的消息告诉皇帝的那位。”
“你既然是陛下赏给我的人，我也不敢擅自将你处罚了。来人，先将她送到刑部去。”
“大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本来也不是真的想对大人下手……”她直接跪爬到黎厌的面前，声泪俱下地磕头求饶。
“我给你们的月俸是同等府宅的两倍，我鲜少责罚你们，我从没拒绝过你们的休假”，黎厌眉眼倏地变寒，白虹也应声地吼了一下，“但这不代表我能容忍你们做出任何违逆之事！”
她冷眼地瞧着那丫鬟将头都磕出了血，看她终被下人给拖下去后，这才缓缓地环视了一圈跪下来的尚书府下人。
“你们给我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们服侍的只有一个大人，除了我，你们不可以有别的主人。现在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若还有谁胆敢有二心，不如趁早滚出尚书府！”
底下一片安静，下人们面容恭敬，终是没有人提出离开。
“很好”，黎厌沉沉一笑，笑容里有种嗜血的危险，“若你们刚刚有人走出了剑阁，那我就只好将你们也一起送进大牢了。”
自从离开军队，严途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黎厌这么狠戾了，他甚至觉得有点亲切！
默默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严途转头，却看到白虹也是一脸兴奋地看着黎厌，只差没有摇着尾巴上前转圈了……
他嘴角微微抽搐。
夏璃很快地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与此同时，整个京城差不多也都知道了雅妃找人给黎厌下毒的事情。
一个是皇帝身边的宠妃，一个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她们身上实在有太多的相同点了，但最值得揣摩的一点却是……她们都是女人。
一种微妙的猜想，很快地就流传开来。朝廷上的大臣们更是焦急地等待着夏璃最后的选择：究竟是要为宠臣申述呢，还是保住爱妃？
夏璃的做法雷厉风行。他亲自下令，将那位意欲给黎厌下毒的丫鬟给凌迟处死，然后以“谋害朝廷命官”之罪，赏了雅妃三尺白绫……哪怕宫中流传出雅已怀龙种的消息。
这下，众臣们再无疑问……黎厌的府上从此门庭若市。
六月，骄阳似火。习惯了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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