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芳华-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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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厌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旋即她就目光微冷，两指并拢点了顾荆的昏睡穴。趁他失神时，她立刻就倒退着离他远去。
　　“带他走！”没有理会顾荆深沉的眸色，在经过砚山身边时，她如是说道，“青要来了。”
　　砚山面色微变，也不敢埋怨黎厌的突然出手，他忙扶住即将晕倒的顾荆，随即对着手下使了个颜色，让他们掩护着撤退。
　　顾荆只盯着黎厌，面色说不出的阴郁，直到最后他不受控制地昏了过去。
　　众人都去追顾荆，黎厌却是明白他不会有事了。她踉跄着才刚站定，就被清欢给抓到了夏璃的面前。
　　“你……”夏璃的胸口仍是一片嫣红，看到黎厌毫不掩饰的憎恶眼神，他的神情变得复杂，最后只苦笑着叹了口气。
　　“陛下，微臣来迟了。”
　　这边的声音终于惊动了青，可等他赶来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宫殿。
　　青微微抬手，一股恐怖的威压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整个宫殿都因他的怒气而变得震颤。
　　“我本不想杀你”，青转头看着黎厌，清亮的双眸此刻却染上了些许煞气，“但你实在不该伤了陛下！”
　　他说着，便是一掌向她袭来，杀意浓郁，竟是真想致黎厌于死地！
　　黎厌心中一凛，身子却定住一般无法移动，她暗叹口气，只道自己当真要死在这里了。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事情，但心情却难得的简单。
　　可惜，这一世终是无法为父母报仇了……
　　就在她遗憾不甘地等待着最后一刻来临时，一道人影却是忽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青的面色大变，急忙收手。
　　黎厌惊愕，眼睁睁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着那个她满心遗憾无法杀死的人，倒在了她的面前。
　　黑发铺散在地，夏璃倒在血泊里，一双勾魂凤眼牢牢盯住黎厌。他挑唇，笑容狠戾，轻声问道：“以命抵命，可好？”
　　黎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半晌，薄唇微启。
　　“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合作

　　
　　夏璃没有死。
　　青及时收力，在伤了夏璃后立刻又用内力为他疗伤续命。
　　平日里淡漠出尘的容颜此刻难得的凝重认真起来，黎厌叹了口气，知道夏璃是死不了了……不然青绝对不会是这幅模样。
　　“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吧”，夏璃缓声道，玉似的容颜上泛着诡异的冰冷，“果然是你的性子。”
　　“也不是”，黎厌冷笑，“除非你能让死者复活，或者干脆你自己死去。”
　　她的话冷若玄冰，就连赶过来的护卫都僵住了，寝宫内顿时就是鬼一样的安静，落针可闻。　　
　　“大胆！”清欢满面怒色，他将剑架在黎厌的脖子上，忍不住呵斥道，“陛下拿真心对你，你竟如此回报他吗？”
　　他回望夏璃，正色劝道：“陛下，此女包藏祸心，再留不得！”
　　“我怎么可以再次杀掉自己的皇后呢？”，恨意混合着各种复杂的情愫蕴在心底，夏璃眸光灼灼，沙哑的声音带着虚弱，听着有种蛊惑的感觉，“黎厌，你恨朕，但朕偏偏就是要你待在朕的身边。”
　　“纵算是死，朕也要拉着你一起。你活着，是朕的人；死了，也是朕的鬼……你此生，都逃不掉的。”
　　“我为什么要逃”，黎厌神情乖戾，她望进夏璃的眼底，一字一顿道，“我活着，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杀你；我死了，也会化作厉鬼来缠着你。”
　　她说着，同时却暗自运力，反手一掌就将清欢给逼开，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剑气就已经射到夏璃跟前！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料到她竟还会出手。青的反应很快，抬掌就将这道剑气给消去。
　　但没想到这道剑气古怪无比，消去后竟还有后招，有几丝余下的剑气，就这么钻进了夏璃的身体。夏璃登时就吐出一大口血出来，他本就是靠着青的内力掉着口气，如今再次受创，面色已惨白如纸。
　　极冷的目光瞥了眼黎厌和清欢，青的面色变得前所未有的恐怖，如同被触怒的天神一般。他端坐如莲，先是用一层青光将他和夏璃覆盖住，然后便开始加大内力输送，全心为夏璃疗伤。
　　“黎厌！你这是在找死！”清欢心中也是恨极，若非自己被顾荆打成重伤，他怎会被黎厌给挣开？但还没等他再次将黎厌给制住，一道冰冷的剑气就已经贴上了他的脖子。
　　“放我走，要么，我就杀了他。”黎厌道。
　　众护卫们立刻就停下了身形，清欢气急，立刻就开始破口大骂，夏璃也不知是不是心情过激，竟开始咳血。
　　“陛下，不必管我，这妖女已受了内伤，快快叫人将她拿下！”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夏璃，但夏璃仍旧在不住地咳嗽，剧烈得似乎要将肺给咳出来一般，甚至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青眉心微动，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却听得夏璃终于说话了。
　　“你、你以为……拿、拿他……就可以……威胁朕么？”他唇角轻勾，缓了口气，继续道，“你不是说、说不会……逃吗？”
　　剑气在清欢的脖子上割开了道口子，形成一条血红色的线，黎厌笑得谦逊：“但这不代表我会愿意留在你的身边，放心，看你这次似乎死不成了，我迟早还会回来杀你的。”
　　手掌猛地收紧，夏璃阴沉道：“朕、不会死！”
　　看了眼等待命令的护卫，夏璃终于下令：“拿下……”
　　他眼中的狠戾之色让人心惊，黎厌皱眉，暗道自己可能还是逃不过硬闯了，她正准备将清欢给敲晕，谁料到青突然点住了夏璃的哑穴。
　　“让她走。”无视了夏璃几欲吃人的眼神，青开口，声音如珠玉落地，清脆却带着股寒意。
　　“青，你竟敢……”清欢的声音在耳边炸开，黎厌皱眉，也直接点了他的哑穴。
　　众护卫面面相觑，都看向夏璃。
　　夏璃嘴唇张合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只得作罢，转而阴冷地望着黎厌。
　　“我会回来的。”黎厌望着夏璃和青浅浅一笑，带着清欢转身就走……
　　逃出皇宫后，黎厌立刻易容掩去了自己的真实样貌。她装扮成一个老妇的形象，住进了客栈。此次受伤颇重，内力几乎耗竭，她需要不短的时间来疗伤。
　　直到关了门，一个人安静地待在了房间里，黎厌的心中仍有些恍惚。
　　她是怀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才回到皇宫与夏璃成亲的，谁想到在即将杀死夏璃的时候，顾荆会突然出现……　
　　想起她也曾阴差阳错地破坏了顾荆的计划，致使他最后没能如愿杀死夏璃，黎厌忍不住苦笑一声：这倒还真是扯平了。
　　只可惜，她这次没能杀死夏璃，以后怕就更难杀死他了。夏璃不会再信任她，就算她能继续留在他身边，只怕也很难找到机会报仇了。虽然夏璃似乎还不想让她死，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留下她的性命……而且，就算留下了性命，她的武功说不定也会被废掉。所以，她才拼着力竭也要劫持下清欢，逃出皇宫。
　　黎厌不怕成为废人，也不怕死，她只怕无法杀死夏璃报仇——对夏璃的恨，已成为她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一边小心地为自己的伤口上药，黎厌一边想着以后的安排……可惜，她这回还真找不出什么好的安排了。
　　夏璃的身边有个深不可测的绝顶高手，而她现在还不到一流高期。这其间的差距，并非是她养精蓄锐勤心练武就能弥补的。
　　顾荆谋划准备了近十年，最后率领几十万大军，准备篡位；而自己也是谋划了这么长时间，最后却只是孤身一人逃出了皇宫……饶是黎厌，也有些惭愧。
　　或许她一开始就该向顾荆那样，在朝廷上步步为营，暗渡陈仓，最后直接杀死夏璃夺其皇位，成为女帝。
　　想到夏璃对这江山的重视程度，黎厌一哂……若真的谋反成功，夏璃只怕是会疯掉吧。
　　谋反……顾荆，他会成功吗？
　　手一抖，飘洒的药粉不小心就吸进了眼里，她闭上眼睛，努力去适应眼里的异物。
　　顾荆迟早会攻上京城，他也想杀夏璃，到时候一片混乱，她或许能找到机会杀死夏璃……她可以潜进夏璃的军队，或者顾荆的军队；她也可以干脆地就潜伏在暗处，寻找着刺杀夏璃的机会。
　　努力无视掉那个可以报仇的最简单的方法，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再回到那人身边，更别提主动向他妥协。黎厌默默思考着能够杀死夏璃的办法，可最后都可悲地发现，这些办法都过于迂回曲折。　　
　　事实上，最简单的办法只有一个——找到顾荆，和他合作。
　　两人合作，早日攻破京城，直接杀到皇宫……他们虽有嫌隙，但却也有着共同的目的，顾荆也想杀死夏璃……
　　黎厌猛地睁开眼。
　　顾荆既然也想杀夏璃，那为何还要阻止她？她当初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和夏璃同归于尽了。
　　他不想她死吗？但脑海里又想起顾荆绝情冷淡的话语，黎厌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
　　以他那种偏执的性格，或许他只是想亲手杀死夏璃……黎厌这么对自己说，但却又清晰地记得顾荆在阻止她后，并没有去杀夏璃，反而为她疗伤想带她走。
　　“我不爱你，我只是利用你而已。”顾荆曾这么说。
　　若只是利用，他何须冒着危险闯入皇宫？若只是利用，他又何必放弃杀掉夏璃的机会也要带她走？
　　将最后一根布条细细地绕着伤口绑好，黎厌扬了扬眉，冷然的眼眸内终于现出点点光亮。
　　或许，她该去亲自问问顾荆，等养好伤之后……
　　黎厌逃出皇宫的第十五天，京城终于也人心惶惶了。没办法，面对着昔日大臣顾荆的叛变，当今天子的表现实在让人扼腕。他虽派出大将阻拦，但却无一取得胜利，让着叛军一路直逼京师而来。
　　顾荆麾下多鬼才，用兵奇诡，并不与华夏的军队正面交锋，尤善利用地形与环境，经常让人难以找到其踪迹，华夏的士兵往往被戏弄得苦不堪言。
　　黎厌这几天在客栈里养伤，除了留心避免着不被皇宫里某些护卫抓去外，整日里听着人们的饭后杂谈，倒也没有太过无聊。
　　这十几天下来，她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她随便收拾好行礼，终于决定去找顾荆。
　　去找顾荆前，她最后一次在这客栈里吃了顿饭。周围桌边的议论声，如往常般飘入她的耳里。
　　“唉，这整日里打来打去的，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啊。”一个老人摇头叹息道。
　　周围有人应和道：“是啊，听说好像快攻到京城来了……”
　　“哈哈，怎么可能快？你听谁说的，若真的都打到这来了，我们还能在这吃饭吗？”一个书生不屑道。
　　“呃，但那叛军进攻的速度那么快，指不定那天你我还在睡梦中时，就被人给抓去……听说，他们用一种很奇怪的武器，能够喷火，声震如雷，可以将一个城都给震毁了！”　　
　　黎厌抽了抽嘴角，差点没被茶水被呛到。
　　“那么厉害……陛下也够不容易的，明明很仁慈，却被逆臣给利用。派去的将军又都是些蠢材，也不知死了多少人！”那书生似乎喝得有些多了，忿忿然的样子。
　　“对啊，打仗有什么好的，虽说是为了定远侯报仇，但我想侯爷要真在世，恐怕也不希望这般民不聊生吧，庄稼都种不好。”
　　说话的人只是发牢骚，但黎厌却听得心中一动。她唇角轻勾，挑出一抹冷然的弧度。
　　死的人不在意，但活着的人却不能忘记。
　　“你们说”，这人放低了声音，“这最后呐，皇帝会不会……”他做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看有些悬。顾……不也是先皇的孙子吗？血统纯正，又是为定远侯、镇安侯报仇，手下有着几十万军队呢，这一路杀来的，啧啧……”
　　“可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皇帝啊，谁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他征的税少，而且也很仁慈……”
　　“我也希望他继续做皇帝，但可惜……唉，要是不打仗就好了。”
　　黎厌摸了摸茶杯，没再继续听下去，叫来小二结账。
　　走出客栈前，她忘了眼正在聊天的人，都是些身着布衣的百姓，他们正喝着酒，面上有着淡淡的愁容。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顾荆，心中竟生出些胡思乱想：若顾荆果真夺得了皇位，怕是想要治好这个国家，也不容易呢。她垂眸，匆匆走出了客栈。
　　“姑娘留步”，一把清亮的嗓音传来，黎厌一愣，紧接着就发现自己的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无法移动。
　　男子走近，伸手掀开了黎厌的面具。他拿出一张画像，眯眼瞧了半天，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股凉气。
　　“哟，居然被我给找着了。黎厌姑娘，初次见面，我是被你三番两次想要杀死的夏璃的师父，夏决。”　　　　　　　　　　　　　　　　　　　　
作者有话要说：　　

☆、如愿

　　
　　“琴疯子”夏决！黎厌对他早有耳闻。相传二十五年前，此人出了琴谷，只一张琴就将江湖搅得天翻地覆；相传此人恣意乖张，爱琴如命，修习绝顶心法《天琴经》，早就步入绝顶之境；相传此人……极度护短。
　　早在黎厌还是朱茗时，她那位师父——江湖上公认的第一高手，韩枫，就对“夏决”这个名字诲莫至极，因着一段恩怨，极度不愿得罪此人。
　　黎厌好不容易决定孤注一掷，却没有想到在最后一步时，竟被他给捉了去。
　　她被直接扔进了天牢，夏决就坐在牢门前，冷淡地看着她。
　　“若不是顾忌着我那可怜的徒弟，我早就杀死你了。”
　　黎厌垂眸不语，她虽没被用刑，亦没被绑缚，但她明白在绝顶高手之前，自己是插翅也难逃的。
　　看着黎厌无动于衷的模样，夏决心中的火更大了。
　　他这人，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将琴谷传给夏有琴后，就一直四处游荡，想要提升自己的功力。但他到底还是惦念着自己的徒弟，听闻夏璃要再立皇后，他立刻就从海外赶来，谁想到因着路途遥远，他到皇宫时，不仅错过了吉日没能喝上喜酒，反而见着自己的徒弟半死不活、命悬一线。
　　且将他徒弟害得如此悲惨的人，正是他的新后。
　　夏决自然是恨不得将黎厌给碎尸万段，没想到他好不容易将夏璃给救醒，自己的爱徒跟他说的第一个句话竟然是“皇后在哪？切莫伤她！”
　　夏决气急，面上虽不显，心底里已经在想该如何折磨黎厌。夏璃是了解自己的师父的，当即就以死相逼，道他若伤了黎厌，自己宁愿自绝。
　　夏璃还没自杀，夏决就已经想先掐死他了。
　　幸而，他理智尚存，这才没有替黎厌报仇。
　　“我那徒弟爱你至深，为你甚至敢忤逆我，你为何要杀他？”夏决问道，眉间的褶子恐怕都能夹死苍蝇。
　　“你何不去问他？”黎厌淡道。
　　“废话，他要是肯告诉我，我何至于来问你？”
　　黎厌不禁觉得好笑，讥讽道：“他自然是因为心虚才不肯告诉你的，他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怎会轻易就告知于你。”
　　“你莫不是要做裁决吧，只可惜你这功夫却是还差了点。不如你先告诉我，他做了哪些亏心事，让我这个做师父去亲自教训。”
　　他面色悠然，但眼底却藏着抹阴森。黎厌早知夏决这人的脾气，定不会去主持什么公平道义，便冷笑道：“前辈去教训？只怕是不管夏璃做错多少事，你都会庇佑着他吧。”
　　“他是我徒弟，我自然会偏心”，夏决答得倒是坦然，他看了眼黎厌，忽然心下一动，